「楊書記上午要是沒安排的話，我過去談一談旅遊節的準備事宜。」曹穎元笑著解釋了打電話的原因，楊帆聽了自然沒有拒絕的意思：「行啊，我看時間定在上午九點半吧。」
「討厭！」被調戲后滿臉通紅張思齊，笑著輕罵了一聲，趕緊過來給楊帆拿皮鞋。伺候著穿好皮鞋，站起身子幫著整理了一下衣服，這些習慣動作做完后，張思齊低聲說：「不許耍賴啊。」
楊帆微微一笑說：「江書記太誇獎了。」說著放來江上雲的手，迎向丁睿。丁睿和楊帆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意思剛才江上雲有點遭不住了。兩人相視一笑，客氣兩句。與苗恆生握手的時候，苗恆生多少有點感慨的笑著說：「海濱市有楊帆同志，飛速發展指日可待。」
徐萍萍在市政府的話語權，無疑是曹穎元有心栽培的結果。曹穎元搞內部平衡的那一套，楊帆從來都是當著看不見，一個市長要是沒有這點權利，還能做什麼事情？
果然徐萍萍彙報完畢，曹穎元立刻接過話說：「楊書記，市政府的工作，你一定要大力的支持啊。」
楊帆一時無語，沒料到張思齊現在也會開這種玩笑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看來女人生了孩子以後，變化確實大。
置身於主席台上的江上雲，此刻顯得有點恍惚，要不是身邊的苗恆生輕輕的拿腿撞了一下，江上雲估計還要發獃一會。
儘管海濱市領導班子擺出了足夠隆重的架勢來迎接，江上雲從車上下來之後，臉上笑的還算平靜，但是心裏的感受只能是自己知道。江上雲帶隊下來，這是何少華的提的建議，表面上說是體現省委對海濱市領導班子的重視程度，實際上是等於讓江上雲過來煎熬一會。江上雲可以拒絕，但是拒絕了今後就是一個承認失敗的人。
兩人一唱一和的，這打的什麼主意楊帆心裏清楚。這是要利用市委書記在京城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資源。楊帆當然不會因為這個事情生氣，想了想笑著說：「既然央視談不攏，我看還是自己辦一個好了。市政府爭取少投入一點，你們拿出一個財政預算，看看多少價錢可以承受。按照這個標準，我親自走一趟京城，拉下臉來找關係。」
整個過程中，江上雲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假如把自己和楊帆換個位置，自己能做到如此的冷靜么？
市委書記楊帆送走省上來人，沒有回辦公室，而是來到海邊的別墅里，坐在陽台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天氣不錯，大海很藍，遼闊的視線盡頭分不清大海和藍天。沒有人來打擾，也沒有人來分享楊帆此刻的心情。
……
楊帆愣了一下，原本以為張思齊不會提這個了，沒曾想，果然不同了。一陣呵呵呵的笑著，楊帆伸手輕輕的在女人的臀部上拍了一把說：「說話算話。」
曹穎元9點半準時出現在楊帆的辦公室外，身後還跟著新晉副市長徐萍萍，旅遊節的事情由她負責。徐萍萍人長的挺普通，在市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幹了三年，如今看起副市長來，雖然不是常委，但是管著旅遊和教育這兩攤子事情，在市政府說話分量可不比常委差。原來管這攤子事情的阮平和，因為風災中表現不佳，市委點名批評過，現在去接了宗教口子。這還是看在阮秀秀的面子上，不然就是被調走的命運。
徐萍萍立刻順著杆子說：「楊書記，同一首歌那邊怎麼都談不下來。我讓人搞了個預算，如果我們自己掏錢請央視出面協辦一個大型晚會，沒有三千萬拿不下來。」
「感謝楊書記對我工作上的支持。」徐萍萍說的甚是誠懇，楊帆倒沒有太把這種感謝放在心上。徐萍萍是曹穎元提拔起來的，楊帆可不想產生誤會。
在歡迎新同志的會上，楊帆發表了熱情洋溢的和*圖*書講話。省委領導先後發言，鼓勵海濱市全體幹部再接再厲，抓住歷史機遇大發展，成為了會議的中心思想。
這一下，江上雲回過味道來了。本來下來就是有思想準備的，怎麼事到臨頭居然走神了，這不是丟自己的人么？江上雲打起精神來，把稿子放一邊，大聲繼續談起黨建工作在新時期的工作中心。
曹穎元嘿嘿一笑，知道楊帆沒有推卸的意思心裏一熱，看看朝徐萍萍笑著說：「小徐，楊書記已經點頭了，有什麼困哪你就提。」
「沒事，談工作任何時候都可以。」楊帆笑著說，招來張思齊一記白眼，還有一聲低聲取笑說：「晚上辦事的時候，也不要緊？」張思齊說的聲音很低，說完了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的掩嘴嬌笑。張思齊保養的不錯，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只是體型看著比以前豐腴了些許，倒是比以前更性感了。
苗恆生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連忙笑著補充說：「是啊，楊帆同志說的對。」說著苗恆生還用眼睛偷偷的四下掃了掃，這話要是被別人錯誤理解，傳出去不好。
「嗯，穎元早上好！」楊帆心情不錯，笑著問候了一句。
楊帆安靜的繼續看了一會，突然笑著說：「我算了下日子，你今天應該乾淨了，晚上洗乾淨點在床上等我。」說著楊帆放下碗，拿起包包呵呵一笑。
一大早楊帆便起來了，在院子里走動了一會，張思齊喊吃早飯的時候才進屋。如同往常一樣，兩人對坐而食的時候，楊帆的手機響了。
「楊書記，市財政年底用錢的地方多了點，財政上能拿出來的只有六百萬。曹市長的讓幾個市長從各自的市長基金里湊了湊，總算是湊足了一千萬的整數。」徐萍萍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這個話裡頭有破綻。
海濱市的一個新時代，在這個夕陽將大海和藍天染紅的黃昏，悄悄的開始了。
不知不覺中，一瓶https://m.hetubook.com.com紅酒喝了個乾淨，楊帆躺在陽台的躺椅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后兩項倒是不難辦到，第一項徐萍萍兩次到京城與央視協商，都沒有拿下來。徐萍萍沒辦法，只好找曹穎元帶路，求楊帆出手幫忙來了。在徐萍萍看來，這點事情讓楊帆出馬，估計也就是幾個電話的事情。
江上雲倒是準備了稿子的，對著稿子顯得有點精神不振的念完。很明顯這種狀態造成了下面的聽眾有不少人精神開小差，竊竊私語多了起來。主席台上的楊帆眉毛一皺，目光往下掃了一圈，微微的騷動之後立刻全部都安靜了。
每年冬天都是海濱市的旅遊旺季，也是一年收官忙碌的時節。
所以，江上雲必須來，不管心裏多難受，也必須來。
掛了電話，楊帆用詢問的眼神朝張思齊笑著看過來。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被楊帆這麼看，張思齊照樣會不好意思的紅了一下臉。
江上雲還是很有水平的，一旦精神起來，講話的內容也生動了許多。江上雲這個表現，落在楊帆的眼睛里也是暗暗的贊了一聲，省委副書記果然不是白來的，能夠在這次震蕩中站穩了位置，首先還是得益於以往積累的清廉之聲。
「海濱市的工作，我可不好瞎指導。」江上雲有點失控的冒出這麼一句來，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還好他有點急智，連忙補充一句說：「眼下的海濱市做的很好，我來學習的。」
楊帆拿著預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徐萍萍，淡淡的笑著說：「那就一千萬吧。」楊帆還想說門票銷售這一塊的事情，不過覺得時機沒到。
彙報主要是徐萍萍來說，曹穎元在邊上補充兩句。總體規劃分兩個部分，第一是與央視合作，請同一首歌來演出，演出之前宣布旅遊節開幕。第二則是把停了一屆的新時代模特大賽重新辦起來。第三部分則是年底全市各主要旅遊景點，在旅遊節和*圖*書開幕的一周內，門票一律八折優惠。
這個套下的太明顯，楊帆笑著接過說：「我什麼時候不支持市政府的工作了？」
這個世界上最難看的，就是勝利者得意的嘴臉，江上雲也做好了足夠的思想準備。實際上，江上雲內心認為的想法是小人之心了。見到楊帆的時候，江上雲沒有看見想象中那個得意忘形的楊帆，反倒是看見了一個更加沉穩更加平靜的年輕的市委書記。
「幹嘛啊，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我現在市婦聯，裡頭的大媽大姐，發起瘋來更厲害。」
今年海濱市新一輪的舊城改造拉開序幕，幾塊地賣的都不便宜。市政府不是沒有錢，而是打算讓楊帆出出力，能省一點算一點。一千萬不過是一個試探的意思，楊帆沒意見的話，這錢就算省下了。
楊帆的講話和往常會議上一樣簡短，不拿稿子講了五分鐘一句廢話都沒有，說完就交出了話筒給江上雲。
時間轉眼過去半年，天美集團投資的水上娛樂城一期工程完工，眼看著就要對外營業。海濱市政府方面與天美集團商議，決定把開業的時間放在旅遊節這一天。海濱市的旅遊節兩年辦一屆，歷來都是市政府最為重視的項目。
徐萍萍大喜過望，原本以為楊帆能打個電話過問一下就行了，沒曾想幫忙幫的這麼徹底。開心之餘徐萍萍多少有點感動了，這個事情是市政府在操辦，按說楊帆就算不幫也沒什麼。這筆政績，最終主要功勞算還是算在徐萍萍和曹穎元的頭上。
楊帆臉上帶著微笑迎上前來，與下車的江上雲握手：「歡迎江書記到海濱市來視察指導工作。」禮貌而有度，熱情而不張揚。
這個結果讓江上雲很失望，他更希望看見是預想中的那個楊帆。眼前的楊帆讓他有一種毫無辦法的挫敗感，勝利者依舊保持的平靜的表情，這份冷靜才是最可怕的。關鍵是，楊帆是如此的年輕。
江上雲講完之後才是丁hetubook.com.com睿正式宣布人事調整的結果，台上丁睿面無表情，台下聽者各自神態各自心思。提前知道結果的沈寧面有得色，方圓則是一臉的蒼白，宋大成、劉東波神色黯然，章宇寧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呵呵，只要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我看就不需要感謝。市政府在曹市長的領導下，今年各項工作開展的都很順利，成績是大家的，我自然是要出點力氣的。」楊帆含蓄的提醒了一下徐萍萍，裝著不經意的樣子掃了曹穎元一眼。果然，老曹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下，回了楊帆一個心領神會的目光。
曹穎元在邊上苦笑著說：「都是錢鬧的，聽小徐彙報說，隨便請個三流明星來，開口就是五十萬。按照這個標準來請，二十個人就是一千萬。那些一線的大明星要價更是驚人，沒有兩三百萬，免開尊口。真把地方政府當傻子了，當提款機了。」
吃罷午飯，江上雲便匆匆告辭，一樁大事表面上看著平靜的落下了帷幕。私下裡，幾家歡樂幾家愁，就不去細說了。
達到目的，曹徐二人告辭離開，楊帆繼續看自己的文件。中午臨近的時候，徐萍萍獨自來了，一上午就準備好了晚會的財務預算，可見其心情之著急。
楊帆清楚的知道，精神上自己是如此的孤獨。這種孤獨，是由於選擇的道路決定的。這種孤獨，讓楊帆想起了古代的轎子。僅僅是因為穩當才大受官宦士人歡迎么？
「楊書記好，沒有打擾你用早餐吧。」曹穎元的語氣聽起來挺輕鬆的，兩人現在的關係挺融洽，經歷了幾度波折，曹穎元似乎已經學會該怎麼與楊帆相處。其實很簡單，只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任何事情都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在楊帆這邊絕對沒有掣肘的時候。
這話說的有點雖然是實話，但是別人聽著有別有用心的嫌疑，楊帆聽了不由微微一笑說：「苗書記，海濱市取得的成績，都是在省委的正確領導下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