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濟世琢磨著要利用歐洲的混亂局面突破英國的約束，擴張他的王國之時。他的那位老朋友，大英帝國的無冕之王阿爾伯特親王，剛剛做完一場讓人精疲力竭的床上運動。現在正坐在辦公桌前，埋頭翻看著一大堆有關歐洲和世界其他地區局勢的報告。

而歐洲革命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俄羅斯？還是義大利？一次爆發在俄羅斯的革命有可能徹底葬送羅曼諾夫王朝和落後的農奴制度，締造一個真正強大的俄羅斯帝國！而義大利革命的目標很可能是建立一個統一的義大利共和國——不過義大利終究不大可能成為強國的。

「軍師，你以為如何？」朱濟世又看看左宗棠。

這樣歐洲大陸的格局將是法國、德國、俄羅斯三強鼎立。三個強大的歐洲國家之間會不會發生一次爭霸戰爭？法國聯合俄羅斯對抗英國和德國的同盟？要是那樣的話可就糟透了！

現在兩湖閩贛四省不過剛剛到手，各項制度都未及建立，光復元年的田賦也都免除了，商稅估計收不了幾個子兒，而且繳獲也沒有取廣東時那樣豐厚。這四個省能把自己的官府養起來就不錯了，這大明的二十幾萬雄兵，還只能靠廣東，還有向滙豐銀和*圖*書行舉債支撐……如果說江南是滿清財政上面的命|根|子的話，這滙豐銀行就是朱明財政的聚寶盆了。如果滿清那些洋務大員真懂行，大概會找人來擠兌滙豐銀行吧？

左宗棠的「胃口」不小，幾乎將半個天下都當成了下一步的目標。不過滿清一旦破滅，這些地盤上的大清官兒多半會歸附大明。收地是毫無問題的，困難在於之後的消化。如現在成為大明地盤的廣東、兩湖、閩贛之地，雖然保有了一半左右的封建士紳勢力，但是畢竟掃除了另一半擁清的士紳——其中也有太平天國的功勞。因而獲得了大量的土地可供分配，朱明在地方上面的統治也較為鞏固。但是純粹靠招撫到手的地盤，想要使之成為鞏固的根據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真是讓人難以相信！35個邦和4個自由市會在短短几個月時間統一成一個國家！作為一個德意志人，阿爾伯特親王倒是很樂意看到自己的祖國統一起來。但是作為大英帝國的無冕之王，他真是不敢想象一個統一的德意志會給目前的歐洲平衡帶來多大的衝擊？

而衰弱的奧爾良王朝在歐洲事務上根本沒有發言權，路易·菲利普唯只敢在北非展示他和圖書在軍事上的無能，同阿卜杜勒·卡迪爾的戰爭打了七八年才勉強獲勝，這樣的武力怎麼敢在歐洲謀求權力呢？

……

維多利亞時代的大英帝國的確是鼎盛時期，也是19世紀世界的霸主。所以阿爾伯特這個「國王」需要關心的不僅是那個已經擴張成超級帝國的大英帝國，還有帝國的世界霸權。

「若滿清慘勝，咱是得先取了四川。」左宗棠不假思索地道，「四川天府之國，亞江南一等，比之廣東猶勝一籌。如果被太平天國蹂躪一番，想要恢復恐怕需數十年光陰了。王上，您可別忘了當年張獻忠屠川之禍！」

德意志邦聯的麻煩還不止於各邦國爆發的革命，5月18日，就在維也納五月起義之後，德意志各邦代表聚集在美因何畔的法蘭克福召開國民議會，討論德意志統一問題！6月29日，國民議會選舉奧地利帝國的約翰大公為德意志帝國攝政，並且成立了帝國政府！

羅澤南道：「取四川要準備兩個軍，滿清在四川還有些力量，如果太平軍西進陝西，西安旗營也有可能南下四川避戰……而且，取四川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則就讓太平天國搶先一步了，到時候難免真要同太平天國開戰www.hetubook.com.com！咱們刊登出《討太平天國檄文》是為了聲討他們屠戮百姓，反對名教之罪，並不是真要替滿清扛下太平天國這個禍害。」

可是5個多月前開始1848年歐洲革命，已經將原本的歐洲平衡局面攪得亂七八糟了。

一個統一的德意志帝國，真的出現在歐洲中部了？

「王上，下一步該向何處擴張還得看太平天國和滿清在河南打成什麼樣子。」左宗棠拈著鬍鬚道。「如果太平天國大勝，咱們就得考慮先取兩江之地，據淮守江以確保不敗之勢，而後西進四川、雲貴、廣西。」

「取江南有個四萬兵足夠了，就讓鄭公和羅侯各領兩萬兵從福建、江西進軍。我再親自走一趟上海，當可說得林穆翁歸附。」左宗棠笑著說。

形勢已經非常危急了！2月底爆發的法國革命很快波及到了德國，自3月初開始，包括普魯士、奧地利在內的德意志各邦相繼爆發革命！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軍隊被起義的柏林市民打敗，被迫退出柏林，並且同意召開有資產階級參加的議會，並於3月29日任命資產階級自由派首領康普豪森組閣。同月奧地利爆發反對梅特涅政府的示威遊行，奧地利首相梅特和*圖*書涅逃亡英國。5月份，奧地利爆發維也納五月起義，奧皇及其皇室逃出維也納，隨後奧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亞等地陷入內戰狀態。7月初，奧皇同意召開立憲會議。

但是這個世界霸主，並不能同後世蘇聯解體之後十幾二十年的美帝相提並論。大英帝國畢竟受到其本土狹小和本土人口數量太少的制約，雖然統治著海洋，但卻無力控制大陸，所能做的就是在幾個大陸強國之間玩弄平衡術。

「也不知道太平天國和滿清會打多久？」朱濟世的眉頭微蹙，「若取四川需要多少兵力？取江南又需多少兵？一旦《討太平天國檄文》登出來，湖北恐怕也要留守重兵了。」

如果要比拼陸上力量，法國、俄羅斯甚至是普魯士都能輕鬆擊敗英國——當然是單挑啦！不過英國人習慣躲在背後操縱盟國去圍毆或遏制某個試圖統治歐洲大陸的列強。比如圍毆拿破崙的法蘭西和遏制尼古拉一世的俄羅斯……而在歐洲革命之前，英國對俄羅斯帝國的遏制還是成功的，她的三個盟友，普魯士、奧地利和奧斯曼帝國分別處於俄羅斯帝國的西部、西南部和南部，卡住俄羅斯向中歐、巴爾幹和中東擴張的咽喉。

《討太平天國檄文》早在朱濟世和_圖_書收取湖廣之地的時候就由羅澤南起草完畢，不過沒有刊登到《大公報》上。朱濟世擔心這份檄文一旦公布，洪秀全就不會北上去和滿清拚命，而是西進四川、陝西了。

「是得快一些，看來又得向滙豐銀行多借個一兩千萬款子了……」朱濟世苦笑，打仗可實在是個燒錢的買賣！

「另外，《討太平天國檄文》也必須立即頒布天下，要讓天下士子知道我們反對太平天國，保衛名教的立場。」左宗棠接著說道。

「即使滿清在河南慘勝，這《討太平天國檄文》也應該登出來！」羅澤南接過話題道，「以滿清現在的實力，能把太平天國擋在河南已經是極限，想要剿滅太平天國是不可能的。如果太平天國北上暫時受挫，他們極有可能向西發展，取關中為老巢，然後分兵掠四川、山西、甘肅，奪取財帛，裹挾壯士，預備再度北伐。而我大明，則須暫時留著滿清去同太平天國爭鬥，所以得搶在太平天國之前取四川！這江南之地，暫時不要奪取，因為江南是滿清的財源所在。」

國際上面的外交，左宗棠和羅澤南二位不說兩眼一抹黑起碼也是半瞎。不過中國國內的「三國演義」怎麼個玩法他們倒是門清。兩人互相交換了下眼色，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