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不唯心,不唯道,唯務實,朱明有術
第462章 戰朝鮮,勤王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衝著恭親王躬身一揖:「還請上國以朝鮮2000萬庶黎為念,暫緩班師。」
「金卿,免禮平身。」朱濟世看著金左根溫顏道,「勤王令發出去了嗎?」
李昰應聞言苦笑了起來,自強?一千多萬朝鮮人要是真能自強,又怎麼會讓幾萬八旗兵在國內如入無人之境?如今大明之強,即使是大清都避之不及,朝鮮又能奈何?
剛剛被朱濟世委任為領議政的金左根和其養子金炳翼還有安東金氏的另外幾位重要人物,正領著一群蟒袍烏紗的朝鮮官吏,戰戰兢兢地拜伏在大明天子兼朝鮮國王的朱濟世腳下。
消息傳出,朝鮮舉國悲慟,漢城百姓更是聚集到昌德宮前長跪痛哭,哭聲一直傳到了奕欣所居住的景福宮。正是感於朝鮮臣民之忠義,奕欣否決了顧命大臣們所提出的,讓朝鮮內附大清的意見,立29歲的興宣君李昰應為新任朝鮮國王,並且定下了班師回盛京的時日——滿洲方面已經有警訊傳來,朱明已經在長山列島集結部隊船隻,有了進犯遼東的苗頭!不過遼東有警和清軍預備班師的消息,都被嚴密封鎖起來,漢城街頭的百姓更是一無所知。朝鮮https://m.hetubook.com.com的有識之士,還在為他們國家的前途命運而深深憂慮。
而朱濟世以上國天子的身份兼攝朝鮮國王,並且將朝鮮國政完全委給議政府的做法,大概是最符合兩班豪門利益的。因為朱濟世遠在應天,根本不會多管朝鮮國內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議政府可以名正言順壟斷朝鮮政治了。而且朱濟世身後沒有一大群「朱朝王室」來分潤兩班豪門的利益,他本人也不會在漢城保留一個諾大的宮廷,朝鮮的王室開銷可以壓到最低,每年支付一筆年金給朱大天子就足夠了——雖然朱濟世在兼攝朝鮮國王之後,下諭旨將朝鮮的發鈔權授予滙豐銀行,將朝鮮的外貿壟斷權授予朝鮮貿易公司。但是這些要求並沒有侵犯兩班豪門的固有的土地利益,完全是令起爐灶。最後一個讓兩班豪門可以支持朱濟世的原因,就是他有能力將西方列強阻擋在朝鮮國門之外,可以繼續維持朝鮮的閉關鎖國。
所謂勤王令就是以大明天子兼朝鮮國王的名義下達給全羅道、慶尚道、忠清道和江原道等四個沒有清軍駐防的道的朝鮮地方官的諭旨,讓他們向朱和_圖_書濟世這個朝鮮國王效忠,並且派官員到木浦港接駕。
金左根吸了口氣,又躬身一拜:「臣下願率兵為王前驅!」
「王爺,武珍郡的消息!」
朱濟世擺擺手:「不必了!孤王既然兼攝朝鮮國王,就有辦法取朝鮮八道之地!金卿只管替孤王處理好政務即可。」
「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望著李昰應。
景福宮內,八旗朝鮮左都統肅順立在一座涼亭之外,恭恭敬敬地將一封書信遞上。
聽到這裏,李昰應再也沉不住氣了,一下站起,目光定定地看著奕欣,用生硬的中文道:「殿下,這是……」
他這個朝鮮國王並不是靠巴結奕欣才得到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他在宗法上是已故朝鮮憲宗大王的最親近者。同他地位差不多的李朝王室子弟,不是被流放江華島,就是被安東金氏所謀害,現在都無法繼承王位。所以才輪到他做朝鮮國王,即使北清撤出朝鮮,大明王師到來,他也不用擔心被廢。
恭親王笑了笑,道:「朝鮮2000萬庶黎當先自強之,而後才能仰望我大清之天兵,自古豈有不自強而能圖存之國?」
「距離遠?」朱濟世冷笑,https://m•hetubook.com.com「平安道和咸境道的消息都已經送到孤王這裏了!李昰應已經下旨命令各地勤王了……看來是想和孤王大戰上一場啊!」
朝鮮的內政,朱濟世並不打算直接處理,而是委任給以領議政金左根為首的朝鮮儒門士大夫管理。朝鮮儒門的勢力比之中國更大,由於在國防上完全依靠宗主國大明和大清的保護,朝鮮的武備向來鬆弛,昔日的文武兩班,早就名不副實,政權完全被儒門士大夫所掌握。而且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兩班貴族已經掌握了朝鮮的實際統治權,絕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兩班貴族中的豪門所掌握,李朝王室反而成了依附於兩班而存在的傀儡,只能靠兩班貴族的殘羹剩飯維持生計。一個被倭寇焚毀的景福宮居然好兩百多年沒有財力維修,朝鮮王室的窮困就可見一斑了。
這也是朱濟世在了解了朝鮮國情之後,決定拿掉李朝,自己兼任朝鮮國王的原因。反正李朝國王早就被兩班豪門架空了,只要符合兩班豪門的利益,把李朝換成明朝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李昰應還是躬身道:「小王立即下詔,命各地方起勤王之兵。」
在朝鮮全和*圖*書羅道的木浦港周圍的空地上,全都是大隊大隊整齊排列的灰色軍裝的大明官兵,此時正發出高昂的歡呼聲音。他們的君主,大明天子朱濟世的紅底團龍旗正高高飄揚,團龍旗下,朱濟世龍袍金冠,在數十位錦衣近衛軍將佐侍衛的簇擁之下,已經出現在了木浦港的碼頭之上。
……
大清道光29年6月初,朝鮮,漢城。
李昰應手微微發抖,接過了書信。這朱濟世到底是什麼路子?居然想要自己兼任朝鮮國王……這是要吞併朝鮮的先兆嗎?他難道不知道李朝已經有457年歷史,早就深入朝鮮民心了嗎?
恭親王將書信遞給李昰應:「朱逆在濟州島發布諭旨,宣稱李朝已經絕嗣,朝鮮國王之位將由他兼攝,國之大政則委以他所指定的朝鮮領議政大臣代理,此外他將保證朝鮮國之寧靜不被任何外國所打擾……這朱濟世的想法還真是天馬行空啊!居然想出兼攝朝鮮國王的法子,真當朝鮮這三千里山河沒有英雄出世嗎?」
他靜靜地等候了半晌,就聽見奕欣一聲驚呼:「什麼?朱濟世兼攝朝鮮國王!朱濟世竟然自己做了朝鮮國王!」
漢城的街道,比之北清入侵之前已經蕭條了許多,但是和盛京相和-圖-書比,還是顯得熙熙攘攘。朝鮮的百姓們都穿著白色的服裝,這是在為他們的憲宗大王戴孝。這個二十多歲的朝鮮一國之主,八天前病死在了昌德宮。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新任朝鮮國王李昰應,他比不得奕欣可以隨便,身上的朝服穿得整整齊齊的,只是沒有戴烏紗帽。汗珠子一滴滴落下,不過他那張麵糰似的臉上卻是安之若素,似乎沒有覺得熱一樣。聽著有武珍郡的消息,他的臉上還閃過一絲若有若無地笑意,不過轉瞬即逝。
聽到這個消息,正在對弈的兩個人的身子都是一抖。奕欣就身穿一件薄紗長衫,搖著大蒲扇。將手中的棋子丟在棋盤上,手一招,從肅順手中接過書信,撕開信封,取出信筏展開讀了起來。
「回稟陛下,勤王詔書已經發出去了,全羅、慶尚、忠清三道觀察使或者親自到來,或者遣使前來迎接陛下。江原道還沒有回應,可能是因為距離較遠,使者尚在路上。」
這幾日,漢城的街頭時常有馬隊經過,馬背上的騎士箭袖長辮,趾高氣昂。馬蹄的鑾鈴響過,那些百姓都是跌跌撞撞地走避。誰都知道,這是八旗朝鮮的馬隊,往來朝鮮各地傳遞消息的,可是比正兒八經的滿洲八旗還要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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