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立即動手！殺了在庫倫的四汗部汗王和世子！」倭仁沉聲道，「連曾國藩一起殺了！」
……
桂良沉聲道：「我渤海國有二十萬大軍，據北滿蒙古沃野萬里，真要是開戰，鹿死誰手，未嘗一定！」
桂良、倭仁兩人同時冷哼一聲。卓秉恬卻皺眉道：「渤海公對天子並無二心。」
「對！不能內附！」
曾國藩卻冷冷一笑：「有無二心不是用嘴說的！靜遠兄，你以為渤海公勾結俄羅斯國的事情皇上真的不知道？俄羅斯國在庫倫就設立有使館……渤海公難道不知道藩國無外交嗎？」
「可是渤海公卻背負著祖宗基業。」曾國藩接著卓秉恬的話往下說，「可惜現在不是前明的天啟年、崇禎年，當今天子也不是宋徽宗，而是明太祖、唐太宗那樣的一代雄主。你們覺得，大清還有恢復的可能么？」
倭仁咬著牙道：「那就不能讓四汗部的郡主和哲布尊丹巴到應天，否則事情就不好辦了！」
「皇上不會主動下旨撤藩的，不過渤海公可以自請撤藩入朝。」
說完了話，曾國藩端起茶碗就要送客。卓秉恬忙道：「撤藩一事急切不得，總要有個準備的時間。」
曾國藩嘆息著m.hetubook.com.com停下，等待著三個大清忠誠的反應。
曾國藩搖搖頭道：「貢院街上並未流一滴血，倒是抓到了19個渤海公府的屬官，不過皇上並未因此加罪于渤海公府，在成都府查明真相后已經將肅順等人開釋了。倭艮峰，你跑得有點早了。」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肅順他們怎麼出現在成都的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的確和四川士子鬧事無關，天子有這麼會加罪？你以為本朝還會有『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這樣的反詩案出現嗎？」
這個決斷到時夠果敢的，問題是怎麼滅呢？屋子裡的一干人立即展開了各種想象：先是擒賊先擒王，將四汗部的高層都召集到庫倫，再暗自部署兵力，一網打盡……
「既然守不住，那渤海公為什麼就不能退一步保全性命和族人呢？」曾國藩道，「我實為保全愛新覺羅一姓和八旗數十萬生靈而來，你們若皆不惜命，那就當沒有這回事，喀爾喀蒙古四汗王的女兒都已經獻出來了，我自可回去復命，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得到卓秉恬、桂良和倭仁的報告之後，奕欣又召集了奕詝的使臣瓜爾佳·長壽，俄國使臣扎伊https://www.hetubook.com.com采夫男爵，奕欣的五哥奕誴等人一塊兒在商量同大明開戰的可能性。
「滌生你這話聽著怎麼像是身在大明心在清？」卓秉恬卻半開玩笑地回答道，「你就不怕有錦衣衛的高手在監視？」
卓秉恬提醒道：「光是除掉四汗部的頭目還不夠，關鍵還是要避免四汗余部和朱濟世勾結，我聽說朱濟世有6000近衛騎兵非常厲害，要是派來蒙古就麻煩了。」
第二天，剛過午時，庫倫的渤海監國衙門裡便迎來了三位客人，他們是奕欣的老師卓秉恬與曾國藩昔日的好友倭仁，及奕欣的岳父瓜爾佳·桂良。曾國藩把三人迎到書房后，喝退近侍，然後苦笑著沖三個頂戴花翎的大清官道：「咱們終於還是見面了啊。我還以為你們看不上我這個貳臣呢。」
卓秉恬搖搖頭：「守不住的。」
曾國藩的確沒有欺騙倭仁，肅順等人和四川士子鬧事有沒有關係是很容易查清楚的。韓四、劉蓉等人在調查清楚之後就如實上奏，朱濟世也沒有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辦法去整治四川士子——在他看來，四川士子不是敵人，不需要不擇手段去對付他們，只要無限期推遲四和_圖_書川科舉，早晚有他們屈服的時候。
「真的有嗎？」曾國藩笑道，「喀爾喀蒙古四大汗王搶著把女兒往應天送過去，朝廷在北滿的屯軍正兵有50餘萬，你們真覺得能守住蒙古和北滿？」
「入朝！？」桂良目光炯炯地看著曾國藩，「難道朱家要撤了渤海藩國嗎？如此言而無信，還能服天下人！？」
「兩三千萬……」曾國藩笑了起來，「卓靜遠啊，現在是愛新覺羅一族和幾十萬八旗子民要救命，不是大明皇帝要花錢買平安，這最後的生路你們就一點不珍惜？」
「現在的問題是喀爾喀蒙古四汗部，他們一旦投靠到朱逆那邊，我們可就孤立了。」
曾國藩卻嘻嘻笑了，桂良等人的反應早在其預料之中，「你們以為我曾國藩此來蒙古是來害渤海公的么？」
「可是她們很快就要出發了！」
「我大清為明復讎，朱逆卻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之賊還敢言正？」倭仁冷冷一笑道，「不興文字之獄，卻大肆捕殺士子，成都貢院街的血跡已經洗乾淨了嗎？」
「不能現在殺……」奕欣猛地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去給我請曾國藩來府，我要和他談撤藩的事情！」
眾人頓時閉上嘴，面面相覷——四ｍ•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coｍ汗部擺明已經投靠過去，不是萬一了。
三個人的腦袋都垂了下來，他們誰都不相信大清還能恢復，能苟延殘喘幾年就不錯了。桂良冷冷道：「大清還有蒙古、北滿、西藏、新疆和大半個甘肅。」
「自請撤藩？」
三個大清忠臣互相看看，桂良臉色鐵青，倭仁眉頭緊皺，只有卓秉恬還算平靜，搖搖頭道：「此事甚大，等我們回去和六爺商量一下吧。」
「可是喀爾喀蒙古四汗部實力薄弱，根本沒有新式陸軍，能起什麼作用？」
「你說真的？他會那麼好心？」
「後勤和情報！只要有喀爾喀蒙古四汗部支持，朱濟世根本不用擔心被我們牽著鼻子走了。如果不能利用遼闊的地形同他周旋，靠實打實的決戰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卓秉恬說完，曾國藩便一本正經道：「據我所知，皇上的錦衣衛並不監視大臣，因為皇上得天下極正，百官無不心悅誠服，因而本朝不禁言路，不興文字獄，宮中也無宦官。」
「當然！」奕欣道。「朱濟世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一旦內附，咱們的幾十萬族人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桂良和倭仁聞言都猛地站了起來，想要說話卻被卓秉恬用眼神阻止，卓秉恬又道和*圖*書：「而且撤藩費用巨大，二十萬大軍要解散按照，數十萬八旗子弟也要按照……沒有個兩三千萬銀子怕是撤不了啊！」
「如此還不一定有把握，要不要向穆拉維約夫總督求援？」瓜爾佳·長壽又提議道，「如果能有5000俄兵，應該可以掃平喀爾喀蒙古四汗部了。」
「看來必須聯合四爺，大不了還可以退往甘肅、新疆。」瓜爾佳·長壽昂首挺身，目光炯炯地看著奕欣，「無論如何，都不能撤藩內附，這是在向朱逆投降！」
倭仁和桂良沒有回答，只是輕輕苦笑。
「他定是在效仿我大清拉攏蒙古的辦法。這個朱濟世，實在太狡猾了！」
「哼！」
「不錯。自請撤藩乃是渤海公唯一的出路。」
「那就只有和他們拼了。」奕欣冷冷道。「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滅掉喀爾喀蒙古四汗部！」
「當今天子行事都是堂堂正正的，所以不會羅織罪名，構陷臣子的，渤海公可以放心入朝。」
如果要羅織罪名，即使沒有肅順，也一樣可以給四川士子按上別的罪名。可那樣一來，就開來一個壞頭，將來新明的政爭就會越來越沒有底線。這種事情，對國家的長治久安不利。
卓秉恬嘆口氣道：「滌生是來救渤海公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