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達開在十一點的時候已經和以在自己軍部裏面的行軍床上躺下了。這兩天的陣地戰讓他很有點鬱悶，俄國人不露面，八旗兵不賣力，整個兒都在磨洋工。第一天打下來兩個師的兵力居然只傷亡了11人，都是讓炮彈或是敵人的狙擊兵打死打傷的。這種低烈度的對抗實在讓他提不起精神，所以今天早上他就下令將一線的兵力減少到1個師，把何金殿的第二師撤了下來，就在前線擺了自己兼任師長的第一師，讓之前攻堅立功的副師長石鎮吉指揮——其實提拔石鎮吉當師長的報告已經打好了，就等和韓大將軍的主力會師后往上遞了。

大久保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巴嘎，露西亞人要用人海淹死我們嗎？」

密集的槍聲響起來了！這些日本武士手中的后裝擊針槍開火了！差不多500支擊針槍打出了最少2500支前裝槍的氣勢。雖然俄兵還在200步外，但是誰都不敢再將他們放得更近了。現在大家都是一個心思，要將這些瘋狂的敵人，阻擋在更遠一些的地方。

一想到朱濟世自己發明的炸藥，成了擊敗大明帝國陸軍的利器，切爾卡斯基少將就不免得意起和-圖-書來。

俄語和日語的命令聲幾乎同時響起。自從銨油手榴彈出現，歐洲國家的軍隊就很快意識到了它的價值。對於還在使用滑膛槍的軍隊來說，手榴彈是和刺刀一樣重要的武器。把敵人放近了投彈則是和近距離開槍一樣，是克敵制勝的法寶！

俄國人的炮擊終於停止了，一陣從齋桑泊湖面上吹來的夜風驅散了硝煙，藉著月色，大久保利通和他的部下終於看清了對面的陣勢，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兒。

「這樣死了，真的值得嗎？」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這些為了大明而戰的日本武士腦海中升起。有猶豫，有彷徨，有害怕，有後悔。他們是武士，但不是後來為日本天皇而戰，被軍國主義洗了腦的武士。雖然他們都是優秀的士兵，但是還不夠瘋狂。

「俄國佬太多了！」

為了今晚的突襲，俄國人和西清一共投入了12個炮兵連（各投入6個連），48門12磅、9磅和6磅大炮排列在主攻方向的俄軍出發陣地之前。另外，俄國人還拿出了他們手中所有的爆破彈——將近2000發填裝了銨油炸藥的炮彈！這些炮彈被集中發射到一段不算和-圖-書太長的明軍陣地上，頓時就將那裡變成了一片火海。已經在己方炮兵陣地后的戰壕中等待出擊的俄軍官兵看見這樣的炮擊聲勢，都倒吸口冷氣：如果這樣的火力落到自己頭上，真不知道會不會被炸成碎片！

但是爆炸聲頓時就響了起來，將西鄉心頭的那點疑慮一掃而光了。大地整個都顫抖了起來，顯然這不是實心彈打出來的聲勢，俄國人使用的是爆炸彈！

「步槍準備！自由射擊！」他大聲下達了命令。

就在石達開迷迷糊糊要睡著沒睡著的時候，突然間久經戰場的軍人直覺讓他在這個靜靜的夜晚當中，隱約聽到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是無數雙皮靴在踩踏地面似的。他突然一下從行軍床上蹦了起來，屋子裡的油燈都被他震得一陣明暗不定：「敵人的腳步！他們要突襲了！」正在油燈下給家裡人寫信，詢問在巴塔哥尼亞開牧場飼養羊馱事宜的西鄉隆永被他嚇了一跳，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晚上突襲？這可不是什麼部隊都能做到的，那些八旗兵在大白天都要混，要是晚上出擊，恐怕都要在前線睡覺了。

齋桑泊北岸昏暗的夜空，已經被一陣陣炮火發射和和*圖*書爆炸的亮光照得透亮。開花彈爆炸的火團，撕開了整個夜空，好像有一片火海從天而降。炮彈的轟鳴聲傳到了遠方，好像一陣陣悶雷席捲草原。這種銨油炸藥製造出來的毀滅性風景之下，來自大明、西清和俄羅斯的數萬將士，即將要投入一場捨生忘死的激烈戰鬥中了。

大久保利通四下看了看，似乎情況並不太壞。俄國人的大炮聲勢很大，不過並沒有幾枚炮彈落在戰壕裏面。那些在戰壕外面爆炸的炮彈，對蹲在壕溝裏面抱頭避彈的士兵實在沒有多少殺傷力。

整整9000名步兵分成了12個營級方陣，邁著整齊的步伐，好像十二堵移動的城牆，快速的向明軍的陣地上壓了過去！

「真的不該來啊！」

「投手榴彈！」

「再也回不了日本了！」

上千枚傑森式手榴彈頓時脫手飛了出去，明軍一方，除了少量的散兵或狙擊兵（明軍當中有少量使用貝色麥來複槍的狙擊手）還在開火，其他人都在投彈。爆炸聲頓時就在戰壕當中和戰壕前面響成一片。俄軍的衝鋒隊形頓遭重擊，官兵紛紛慘叫著倒下，沖在最前面的士兵幾乎全部被炸倒！而戰壕當中的日本武士也好和*圖*書不到哪裡，也被炸得七葷八素，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戰壕當中響起。接著，第二輪、第三輪手榴彈大戰又開始上演。真不知道是哪個瘋子發明的「排隊挨炸」戰術？兩群活生生的士兵，就這樣排著隊伍互相投擲奪人性命的炸彈，簡直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

其實用不著他下令，一支支上好了刺刀步槍就被架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全部指向了正在逼近的俄軍。

「俄羅斯的勇士們，前進！」少將大聲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各種各樣的槍聲、喊叫聲、慘叫聲混雜成一團，山呼海嘯一般。不過俄軍還在前進！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又不斷湧上，很快就衝過了那道用來防禦騎兵的壕溝，到了距離明軍戰壕不足30步的地方。

戴著大檐帽的俄軍士兵密密麻麻的，幾乎鋪滿了整個戰場！一排排上了刺刀的步槍起伏著向前，每個俄兵都好像在大聲呼喊著口號。「烏拉！烏拉！」的吼聲響徹戰場。

巨大的傷亡也很快出現了，俄國人的隊形太密集了，幾乎就成了一道人牆。子彈飛過，都沒有落空的時候，打得人堆當中不斷濺起血花，慘叫聲連天接地。不過除了少量負責掩護步兵方陣的hｅtｕｂｏoｋ•ｃom.cｏm俄國散兵用來複槍還擊。所有在方陣中的俄兵都矇著頭衝鋒，沒有人停下來射擊。

草原軍團第一騎步師第一團武士營的營長大久保利通從看上去好像被火海淹沒的戰壕裏面抬起了頭。俄軍「烏拉！烏拉！」的口號聲音，已經穿過了炮彈不斷爆炸的聲音傳到了他這裏。他的營就是俄軍衝擊的矛頭所在！俄國人集中了空前密集的兵力，就是要用人海一舉將他們淹沒，達成突破！

隨著一聲聲好像要扯破嗓子的俄語口令聲音，戰壕裏面的俄軍嘩的全部起立，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步槍。揮著指揮刀的軍官最先躍出了戰壕，接著就是整營整營的俄軍步兵！由於明軍的戰線相當綿長，而俄軍的數量不多，所以無法在全線展開猛攻。因而切爾卡斯基少將就將他兵力完全集中於明軍戰線中部的一段，試圖以最大密度的兵力將其一舉沖開！他知道中國有射速極快的后裝槍，但是后裝槍的威力再大，也阻擋不住如此大密度的兵力！況且，2000發銨油爆炸彈的威力可不是輕易可以承受的。

這下西鄉隆永也跳起來了：「敵人要進攻了！是夜攻！趕緊讓第二師和炮群行動起來……」

「要死的像個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