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路阻且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見石清響

石清響對於江焰的情況十分關心,嫌張鈺講得不夠細緻,其間幾次開口詢問。
唯一叫他舒心的是石清響由始至終對他都很客氣,叫他飄飄然真有些拜訪舊時朋友的感覺。
一個名義上的丹崖宗弟子,實際卻是早已投靠了符圖宗的叛徒,以他來試探石清響的態度再合適沒有了。
還未等紅箋有所動作,費承吉突然找了童黛去,和她說了一件對她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的事。
而此時紅箋已經穿過偶有火光跳動的長廊,走進法陣中間,那裡的布局擺設同她上次見到的一般無二,石清響坐在黑暗中等著她,這一次,洞府中只有他們兩個。
紅箋將童黛推了出去,童黛紅著臉,很小聲地叫了聲「衛師兄」,衛以蓮顯得十分驚訝,童黛低著頭,手腳都沒地方放,指望她能把話說清楚是不可能的,吭哧了半晌,也只是說了句:「這是給你的。」把乾坤袋向衛以蓮手裡一塞,轉身落荒而逃。
這麼唐突又莫名其妙的請求,石清響肯定會拒之門外的吧?
有求於人,不管這就是石清響的命令還是隨口開的玩笑,童黛都得當是一件正經事去做。
蕭師妹坐的位置光線不好,可張鈺也不至於看不清楚,哎喲,她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又是好奇又是迷茫地望著黑暗中的那個身影,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物,張鈺還是第一次見著這種表情出現在蕭師妹臉上,心中頓生警惕www.hetubook.com.com
過了一陣童黛的心自雲團上降落實地,改而為衛以蓮的狀況擔憂,道:「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再多東西也填不滿那幾個人的胃口。」她小心翼翼地望了紅箋一眼,「蕭蕭,那天在石先生那裡看到米時獻,石先生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了吧?」
一念及此,她的心裏到是動了動,米時獻是景勵的弟子,當年死在秘境里的潘聰是不是他殺的?很有可能,景勵的那些弟子只有他還留在赤輪峰。
在費承吉看來,齊天寶是元嬰後期的高手,又得化神戴明池重用,童黛能有機會攀得上這樣的大能與飛上枝頭變鳳凰也差不多,不說感激涕零,也應當欣喜異常。
姓竇的見狀笑道:「童師妹,你這副表情看上去好像她要進的是龍潭虎穴一樣,石師叔很好說話的,你上次不是見過了么?」說著手一指,以法術挪過一條石凳來,招呼童黛:「師妹坐吧。」
石清響的洞府外依舊是那姓竇的修士把守,通報之後他眼神中難掩好奇,打量著紅箋道:「師叔叫你一個人進去。」
哪知童黛反應非常得大,直接跪下請他收回成命,費承吉好言相勸說明利害,童黛也不說原因,只垂淚道若師父真的這麼決定了,她寧可一死。師徒兩個最後不歡而散。
既是從頭講,張鈺便從自己到達躚雲宗將信交給江焰講起。
紅箋陪著和圖書童黛堅持不懈地等待,終於在一天下午見到了修鍊歸來一臉倦意的衛以蓮。
所以等三人自石清響的洞府里出來,張鈺就板著臉,試圖提醒蕭蕭師妹注意言行。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張鈺趕緊站起來告辭。
她現在是蕭蕭嘛,戲演到這樣,還有什麼豁不上臉的?那邊張鈺已經說完,再不開口他眼看要告辭了,雖說對著熟人不大好意思,紅箋也顧不得了。
張鈺奉命在秘境里相助蒲平平,當著石清響這做師叔的沒必要隱瞞,所以他講敘秘境里發生的事到是一五一十,毫不摻假,一直講到秘境崩塌。
蕭蕭不以為意,白眼以對:「你真是管得寬,我喜歡誰,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你這麼管頭管腳,莫不是偷偷喜歡我心裏吃醋?張師兄,我可告訴你,我對你完全沒有感覺,你死了那份心吧。我哥和師父那裡你也消停些,要是敢去搬弄是非,小心我揍你!」
張鈺覺著大事不妙,說這話的蕭蕭就像是一隻盯上了獵物的母豹子,他只聽說過一見鍾情的,可石清響一直呆在黑暗裡,蕭師妹這連見都還沒見上呢。
齊天寶最近迷信丹藥,和歲寒峰英麒過從甚密,使得穆逢山心生不安,費承吉為師分憂,建議不如在香積峰找個可靠的女弟子送過去貼身服侍齊天寶,這人選穆逢山詢問費承吉的意見,費承吉帶著私心推薦了自己的女弟子童黛。
對於蒲平平的死,石清和-圖-書響表現得到是十分淡然:「機緣向來伴隨著風險,死在距機緣一步之遙的修士,他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死就死了,張鈺你不必介懷。」
童黛的那袋子東西到是送了出去。
這在張鈺聽來已經是一種比較婉轉的拒絕,可指望蕭蕭聽出來是不可能的,她歡歡喜喜地道:「那實在是太好了。」
紅箋心裏很彷徨,怎麼對待這個陌生的石清響,早年那些血的教訓叫她不敢輕易判斷對面那人是敵是友,修為相差太過懸殊,以致《大難經》沒有用武之地,拜託江焰來問方崢的消息顯然也並不合適,只能創造機會先和石清響多相處,這次見面是藉由張鈺搭橋,以後用什麼理由登門呢?總不成每次都拖著張鈺。
張鈺感動啊,看看人家多明白事理,蕭光渡那廝……他忍不住就往蕭師妹那裡望了過去。
張鈺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個這樣的師妹,他真有心力交瘁之感。
依紅箋對石清響的了解,他如今就算真以戴明池為師,也不可能墮落到與米時獻這種人為伍。
完了,張鈺扶額,她自己丟人嫌不夠,還扯上了自己,好像自己嘴碎得很,常常在背後和師妹們一起議論石清響的是非。
紅箋斬釘截鐵地道:「不會。」
她安慰童黛:「別著急,總有辦法。」要殺米時獻這樣一個金丹初期的水修,紅箋完全有能力做到,關鍵只在於怎麼讓這叛徒死得更hetubook.com.com有價值。
童黛是病急亂投醫,紅箋卻是懷著更深的打算,希望此行能一舉兩得。
紅箋在赤輪峰腳下追到她,童黛手捂著臉,正在那裡跺著腳懊惱,見到紅箋可憐巴巴地道:「蕭蕭,我把事情搞砸了,本來我打算盡量婉轉一些,想了好多話,誰知剛才腦袋裡一片空白,他肯定覺著我這人好生莫名其妙。」
他咬著牙詛咒這不知羞的臭丫頭趕緊在石清響那裡碰得頭破血流。
紅箋默然半晌,道:「眼下不知道只是師父他們一廂情願,還是姓齊的那邊已經得了信,我陪著你,咱們一起去求一求那位石先生,看他能不能出面幫著轉圜一下。」
童黛「啊」了一聲,跟著頹然道:「跑不掉的,再說衛師兄也不會答應。反正我是寧死也不去伺候那姓齊的。」
童黛的臉更紅了,眼睛中卻迸射出璀璨的光芒,這種自內而外的喜悅讓紅箋都不由得一看再看,暗忖:「童師姐還真是光彩照人。」
紅箋心中鄙夷穆逢山師徒,提議道:「乾脆和衛師兄私奔行不行?」
紅箋想來想去,突然看到了身邊的童黛,靈機一動,自她身上受到了啟發。
她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勁,用一種甜得能膩死人的聲音道:「石先生,師兄給我們講了很多你的事,你真是勇敢,真是了不起,我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佩服過哪一個人,以後我可不可以常常過來看你?」
紅箋笑嘻嘻地說:「沒有啊和_圖_書,你做的很好,什麼都不必說,衛師兄心裏也明白。不然他是金丹,你以為他方才想攔下你還你東西有多難?」看到童黛和衛以蓮這麼兩情相悅,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童黛對上次進去洞府之後到處黑乎乎的情形還記憶猶新,聞言有些緊張,拉著紅箋的手沒有鬆開,姓竇的笑道:「他還說叫童師妹留在門口,陪我聊一聊天。」
紅箋卻沒有很快厚著臉皮上門去套近乎,她在想這可是一個被戴明池和季有雲都一齊認為忠誠可靠的人,自己怎麼才能試探出他的立場呢?
石清響明顯聽著頗覺有趣,雖然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都覺察得到黑暗裡的那人向外瀰漫著愉悅的氣息。
張鈺很後悔,剛才他就不應該坐在明處,應該叫石清響看清楚蕭蕭的衣著打扮,也許他就不會回答的這麼溫文爾雅了。不,早知道事情會這麼發展,他今天真不應該領著蕭蕭過來。
但其實張鈺除去送了封信,對江焰關注的不多,只知道他在躚雲宗頗得師長看重,另外便是仙霞洞的段夫人要將女兒嫁他,並以「慧心一劍」做嫁妝,結果被拒一事。
童黛無奈鬆開了紅箋的手,擔心地目送她進去。
童黛回到住處,想到與衛師兄渺茫的未來不禁心生絕望,她能求助的人只有紅箋,當下拉著紅箋避開師父的神識範圍哭訴了一番,道:「蕭蕭,你說我該怎麼辦?」
「呵呵,如果我沒有閉關的話。」石清響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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