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生赤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尋找病因

石清響覺著這新來的死丫頭實在是大驚小怪地討人嫌,不過他現在大了,外人看他目光異樣,他也學會了在他們面前裝模作樣,暗自翻了個白眼兒,「噔噔」跑到一旁,一邊逗弄「寶寶獸」,一邊想壞點子去了。
這是井白溪自少時離家之後第一次見到二叔,用的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
紅箋擔心石清響會抵觸她和師伯的談話內容,將「寶寶獸」交給他抱著,「寶寶獸」同兩個人分開多日,早忘了先前和石清響有仇,探頭望著他,兩眼晶亮,大尾巴不停地搖晃。
但只是這樣,那還遠遠不夠,紅箋雖不介意這麼守著石清響一輩子,可這樣的結局對石清響而言未免太過殘忍。
不過想找她也容易,她現在到哪裡去都會通過秘法給盧雁長傳訊,井小芸和外公那邊鬧翻了,親爹又沒個爹的樣子,井白溪這堂兄就格外得她看重,雖然當日只是匆匆一會,但井小芸每次傳訊都會小心翼翼地問問堂兄可好。
她為什麼不去找元嬰圓滿的樂游求教而跑來找井白溪,蓋因直覺告訴她,大師伯修著丹崖宗的功法,也涉獵過魔修的功法,很可能會幫著自己找到答案。
他一早便看出來石清響和紅箋之間那特別的情意,石清響變成這樣,紅箋雖然沒有表現得多麼難過,他卻覺著心中憫然。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看得出石清響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但他隨即露出得意之色,和_圖_書挑畔地望向井小芸,問她道:「這回信了吧?」
井小芸說這一長串話,石清響只有最後這一句聽懂了,他看井小芸猶自伸手指著自己,心裏勃然大怒:「臭丫頭敢咒我死!」
井小芸視線中只剩下石清響的後腦勺,眨了眨眼,道:「我想到了,是有一種可能!」
修鍊之人生命悠長,難免親情淡漠,更何況道魔殊途,若不是井白溪這三十年間經歷過太多的事,按他原來的脾氣,不親手宰了井老頭除魔衛道就算好的,也不可能和他父女有什麼來往,此時卻能對著這位幾乎毀掉他一生的二叔點點頭,淡淡打個招呼。
石清響一時連臉都憋青了,偏偏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轉過頭沖井小芸走近兩步,笑嘻嘻地道:「我不但活蹦亂跳,還會打人呢,不信你看!」說著一抬手,一道半昏半明的光束自他指尖疾射出來,直奔井小芸而去。
紅箋反應過來,袖子一揮,桌子恢複原狀,太師椅碎得不成樣子,給她清理出去換了一把新的。
更何況若非石清響,他的二次奪舍不會成功,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井小芸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只是個子矮,又不是像石清響一樣腦子不好使,紅箋這樣柔情蜜意地說話,她哪裡還不明白眼前這兩人是怎麼回事,登時便想:「哎呀,看來盧雁長沒戲了,我那師侄陳載之也沒戲,我是告訴盧雁www.hetubook.com•com長好呢,還是裝不知道好呢?」
石清響這個表現,實是令她既喜又憂,喜的是他擅長的功法信手拈來,似是不必再從頭修鍊,憂的是石清響孩子心性,這次幸好是井小芸,換一個金丹築基,措不及防之下怕是性命難保。
井小芸這一躲,撞翻了一旁的桌子,而她先前坐的那把太師椅被石清響擊了個粉碎,屋裡一時「稀里嘩啦」亂了套,井小芸顧不上這些,伸手拍拍胸口,后怕道:「我的媽呀!」
紅箋同陳載之打過招呼,便通過盧雁長傳了信去,請她悄悄過來一趟。
紅箋含笑為他整了整衣領,道:「怎麼會?我就很厲害,不需要你再厲害了,我會保護你。」
石清響到底怎麼了,井白溪也在研究這個難題。
果然井白溪的想法另闢蹊徑,他建議道:「若連紫慧也無法解釋,那當不是身體出了問題,必是功法的原因。他既是道魔同修,咱們大家想不明白,不見得魔修們也想不明白。去找了小芸來,詳細問一問她吧。」
紅箋搖了搖頭,如今她也結嬰了,原來一些懵懂不清的地方現在都豁然開朗,大師伯所說的,正是這些日子叫她越想越覺困惑的問題。
「光陰箭」!紅箋也傻了眼,石清響到了這般田地,竟然還沒忘記怎麼施展「光陰箭」,按說他不見了元嬰,境界應該已經跌落,可這招法術卻真元充沛,看上去並未減https://www.hetubook.com.com弱多少,怪不得將井小芸嚇成那樣。
井小芸來得很快,她和井老頭計劃好了,兩個元嬰本想悄悄摸上晚潮峰給井白溪、方紅箋來點驚喜,誰想剛一接近便被護宗大陣感應到,幸而陳載之先前在烈焰峽谷和井小芸父女打過交道,又提前知道這兩人要來,否則大陣發動,這父女兩個只怕立時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石清響聽到紅箋這番話,總算不鬧脾氣了,轉而不放心地問:「我沒有以前厲害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石清響聞言努力要裝出漫不在乎的表情,可眼中卻透著委屈。
紅箋開門見山,到方便了井白溪詳細查問。
到了這般時候,沒必要再向井小芸隱瞞石清響便是何風的事,這消息令井小芸大為吃驚,紅箋同她解釋,她便死盯著石清響,不時發出「哇」「啊」的驚嘆。
井小芸嚇了一大跳,心有餘悸地帶著井老頭來見井白溪。
十歲的石清響較之前沉靜了不少,只看外表有了很大的欺騙性,所以井白溪一時沒有發現他的真面目。
紅箋苦笑了一下,她明白師伯的意思,一開始她也是這麼想的,可這二十幾天過去,石清響的變化越來越小,到最後基本穩定下來,大致恢復到他十歲左右的樣子。
井白溪思索半晌,沉吟道:「看來他是硬接了季有雲的那記重擊,身體雖然挨住了,元嬰卻因劇烈的震蕩破碎崩潰。季有雲再是傷重,終是和_圖_書化神……奇就奇在他元嬰沒了,神魂碎得如此徹底,人竟然沒死。紫慧也沒有辦法解釋么?」
「什麼?」紅箋急切地追問,就連背對著井小芸的石清響都停下摸向「寶寶獸」耳朵的手,悄悄斜眼往井小芸那邊看去。
他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啊,他不也學的是這個么,先前看著還很高深的樣子。這是我們宗門的無上秘法,練到最厲害的程度就可以離魂。說不定他受到季有雲那一擊,神魂碎裂,練你們道修功法的那部分不頂事,直接碎在了身體里,而練『大天魔三目離魂經』的那一半兒離魂而出,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以神識給石清響又檢查了一遍,問紅箋道:「這些日子沒有進展么?」
紅箋一時整顆心都被他牽動,柔聲道:「你本來很厲害,受了一次傷,就變得沒有以前那麼厲害了,我請小芸來,叫她幫忙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治好你。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朋友,你不要欺負他們,好不好?」
說到這裏,井小芸也露出疑惑之色,拍拍腦袋,改口道:「也不對,我們前一任宗主能夠離魂,他老人家可是化神,又是壽元將近,他的元神化身才穿越天幕,空降到我們的『天魔祭』上,指點我們去煉魔大牢劫獄。他老人家辦完了這件大事化身消散,就此殞落,你看這小子,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真是奇哉怪也!」
井小芸沒有跟來丹崖宗和圖書,一則她要照顧父親,井老頭對符圖宗、丹崖宗這些道修大宗門抵觸得很,再者,她也擔心給堂哥帶去麻煩。
「啊!」這一下偷襲來得全無先兆,井小芸半點防備也沒有,猛見如此犀利的一道法術距自己已不過尺許,尖叫一聲立時施展了瞬息移動。
所以之前紅箋把石清響送到井白溪這裏來,他便在仔細地觀察石清響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到他的病因,幫助這個原本有些深不可測的年輕人找回自己。
紅箋心中一動,想起當年載之的父親陳玉章中了「他生符」,紫慧大師也是說他無法醫治。說不定大師伯一語中的,這恰是原因所在。
井小芸甚是開心,把親爹丟給堂兄,跑去看方紅箋有什麼急事。
井白溪知道石清響是自連呼吸都停止的狀態一點一點好轉起來的,好歹這又二十多天過去了,若是石清響的神智能再恢復一些,哪怕有個十幾歲的樣子,那基本上也與正常人差不多了,有紅箋不嫌棄他,慢慢地教,石清響這麼年輕,資質又好,說不定可以重新練起,將來未必不能同紅箋攜手並肩,做一對神仙眷侶。
所以她神情變得頗為凝重,過去抱起「寶寶獸」放到一旁,與石清響面對面,拉起他的手正色道:「生氣了?不要亂髮脾氣,你這樣子,真的會把人打壞的。」
她光顧著想這些事,連自己也被算做傻小子「欺負」的對象都忘了計較。
「……」井小芸氣得直咬牙,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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