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決戰風雪之巔
第五十七章 鐵血鎮督淺水清(3)

雲霓已經落在了南無傷的手中,一旦將他逼急了,他很可能會揮刀殺人。如今救出雲霓是頭等大事,誅殺南無傷是次等,所以他不願意讓雲霓冒險。相反,他利用飛雪的速度和暢通的道路,一路直奔孤星城,展示皇帝手諭,在追捕南無傷的過程中,淺水清擁有對各地的號令與生殺大權,火螢飛自然不敢相抗。
這刻,淺水清繼續道:「考慮考慮吧,你殺了雲霓,我不過是傷心一時,卻不可能傷心一世,感情這東西,最經不起的是時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雲霓在一起時,身邊就有不少女人,她要是去了,我只會有更多女人。我雖然愛她惜她,卻不會因此就隨了你的心意。所以,你殺了她,對我的傷害終究有限。我如今給你機會,你若放棄,那是你自己愚蠢,與他人無干。我猜,你本來的計劃,是在這裏殺了我之後,不是逃亡到驚虹,就是聖威爾或麥加吧?你想必許諾給了部下許多好處,但是現在計劃已敗,再不能成行。你南無傷固然已是死定,那些跟著你的人又怎麼辦?哼哼,難道你就不為他們著想嗎?若是你無視手下人的性命,他們又何必為你賣命?」
作為一匹天鬃馬,飛雪幾乎是世間跑得最快,腳力最足的馬。只可惜跟了淺水清后,淺水清極少有單獨行動的機會,飛雪的腳力再健,終不可能拋下大軍不管。因此,在很長時間里,除了景深門前那驚世一躍,飛雪一直沒有什麼出色表現。
功虧一簣,淺水清對此也頗感無奈。
淺水清搖了搖頭:「你現在是入了巷的窮狗,見人就咬,你說的話,我不會信。我若死了,你一定會殺雲霓。既如此,我情願看著你殺了他,也不會自殺。我雖愛雲霓,卻更願意兩個人一起活著相守,而不是死能同穴。你若殺了她,我會繼續活下去,活得更精彩,更逍遙。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威脅,不信你不妨一試。」
火螢飛危險一臨身,和圖書立刻反抽出劍來架在南無傷的脖子上,同時大喊道:「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放開雲大小姐,否則我一劍斬了他!」
和南無傷這樣的對手較量,絕不能在心理上先輸給對手。一定要讓他相信,就算他殺了雲霓,也不會對淺水清造成多大打擊,惟如此,才會對手上的人質不再那麼重視。
還算他運氣好,出林之後不久,他遇到了有人騎馬而過,無雙再不顧一切,將那騎馬的小後生推翻在地,搶了他的馬就跑,那小後生氣得在後方大罵,無雙只是大喊了一聲:「我是天風軍人,有緊急軍情去前線,你可去蒼天城找淺水清,讓他賠你馬。」
淺水清悠然說道:「螢飛,你不用如此緊張。南無傷已放下武器,你不要傷害他。先請他進去,好好洗個澡,吃頓飽飯,然後明日清晨,我會與他決一死戰。」
「淺將軍,你真要和南無傷決鬥?」火螢飛大叫起來,此時此刻的淺水清,實在沒可能贏得了南無傷。
「當然有。」淺水清傲然回答:「只要你放了他們,南無傷,你就有機會和我做一次公平決鬥。你當知道,我在龍風殿上為了救駕,受了易星寒兩劍,我為了追你一路趕來,馬不停蹄,幾乎未有機會治療。我如今能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其實是強自支撐,若要你和單打獨鬥,你的武功本就在我之上,你有大把的機會可以一刀宰了我。到底是殺我還是殺雲霓,你總有得選擇吧?」
故此才布下了這個圈套,試圖將南無傷騙進城中,先救走雲霓,再圖殺南無傷。
南無傷一呆,淺水清已經道:「所以,我這次的補救措施很簡單,我要和你做筆交易。」
南無傷之所以一路逃亡,卻總是有驚無險地逃出生天,不僅僅是因為他自身卻有本事,更重要的是,淺水清下的命令,就是各地府衙,凡是有組織大規模的追尋,都必須在一定條件下給南無傷放開缺口,使他順利逃逸,和圖書還不能讓南無傷有所發覺。
由於先前是步行出林的原因,又是在驚虹人之後起步,無雙已經晚了敵人一步,他必須儘快追上敵人的腳步,搶在驚虹騎兵的前面,先一步通知烈狂焰這一重要軍情,否則暴風軍團必定會重蹈去年鷹揚軍團的覆轍。
南無傷:「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呢。」
當得知飛往孤星城的所有信鴿全部被殺之後,淺水清就知道南無傷試圖利用孤星城一帶地處偏郊,信息難通的缺陷,領兵反擊自己。
但是南無傷顯然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飛雪的存在。
南無傷已經收劍後退。
南無傷畢竟是聰明人,顯然已經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但他在這個時候喊出這句話,顯然還是想揭淺水清的底,若淺水清得意忘形,就會當眾承認了。這兩個人一對上面,彼此已各過了一招。
城頭之上,淺水清點了點頭:「你是聰明人,不點也透。」
南無傷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城頭上的淺水清。
這一刻,就看淺水清如何表現了。
南無傷放聲狂笑起來:「可是現在,你的計劃失敗了!淺水清,你不但沒能把雲霓救回去,還把火螢飛也搭了進來,你現在怎麼辦?」
不!暴風軍團不能敗,烈狂焰也不能死!
說著,他已轉身下了城頭。
「水清!」雲霓再次大叫:「不要啊!」
從得知南無傷劫走雲霓的那一刻起,淺水清就算到了兩件事。
溫柔的眼神充滿了濃濃愛意,他對雲霓說:「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
誰能想到,南無傷心細如髮,從火螢飛的一點不合理表現上,就立刻推算出淺水清已經來到了呢?不能怪火螢飛不夠努力,只能說天意弄人,南無傷因為這一番磨礪,反而變得更加堅強,也更加謹慎起來了。
淺水清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上斑斑血痕。秋水劍造成的傷勢,其實並不小,只是淺水清一直未有機會養傷,這刻看來,他身上一片血肉模糊https://m•hetubook•com•com,顯得分外猙獰一些。
這一番話,當真是惡毒之極。如今將刀架在雲霓脖子上的,正是南無傷的手下,淺水清隨口幾句話,已極盡挑撥離間之能。南無傷的親兵固然對他忠心耿耿,情願為他去死,可若是主子無視下屬性命,只怕也會叫屬下心寒,在此危急時刻,卻是萬萬動搖不得軍心的。
有一句話,淺水清沒說錯,自從孤星城被淺水清搶先一步來到之後,他南無傷已再沒有可能逃出生天。
風勁吹,如刀割面,無雙拚命策動跨下騎乘,絲毫不愛惜馬兒的體力,內心處充滿了焦灼。
南無傷放聲狂笑:「淺水清,你是痴人說夢!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說救人?」
到的確是匹好馬,健步如飛。
淺水清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路逃亡,她這次是吃了不少的苦。
「二公子,不要啊!」南無傷所有的部下同時大叫起來。
雲霓對著城頭高喊:「我們就是這樣,淺水清,我支持你!他若殺了我,你就把他一劍幹掉,為我報仇。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要活得更精彩。」
那後生憤怒大叫:「我的馬你們賠得起嗎?淺水清的兵都是強盜!」
如果可以,他自然更願意選擇殺淺水清。
淺水清笑得越發暢快自然起來。
淺水清的身體一顫。
「我們之間還可能有交易嗎?」
淺水清黯然一笑:「作為老對手,南無傷其實是了解我的,所以他相信我。」
淺水清笑道:「你我都是領兵打仗之人,當知為將者,首重信諾。今天我在這孤星城的城頭之上,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向你作下這份保證,如若食言,以後還有誰會信服?戰場上欺詐敵人到也罷了,那是為大多數士兵的生命在考慮,在這裏,你我決鬥,只關係到你我的生死。我若臨戰後退,只會讓天下人認為我膽小怕死,你什麼時候聽說,我淺水清怕過死?你又什麼時候聽說,我對自己的兄弟失過信了?」
淺水清的武https://www.hetubook•com•com功有多高,他是知道的,他負的傷,他也看見了。
南無傷哼道:「我情願讓你用立刻自殺來作為交換雲霓的條件。」
「對嘛,這才算是個男人。」淺水清笑道。
……
「啊!!!」南無傷憤怒狂叫,手中的劍揮動,險些把火螢飛的脖子砍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對狗男女都那麼離譜?一個說被強|奸也無所謂,一個說自己的女人死了也沒關係,你們這樣他媽的算什麼愛情?」
……
二:他要借雲霓的存在引來自己,連他淺水清一起殺掉,以報家仇。
不斷地鞭打著那匹棗紅馬,無雙的心已經飛到了遠方前線。
「水清!」雲霓對著淺水清大叫起來。
火螢飛的確不是演戲的料,事實上絕大多數軍人都不是,只是可惜了他的這個計劃,卻無法找別人去扮演。
「為什麼沒有?」淺水清反問:「你在軍中這麼多年,當知道我的習慣就是,每當作戰時制定出一套計劃后,為防止計劃失敗,總會相應制訂出其他相應的補救措施。」
南無傷哈哈大笑:「你說得對,現在只有我相信你的份,沒有你相信我的道理。從來只有弱勢方看強勢方的臉色行事,被動方接受主動方的建議。淺水清,你果然是一貫如此,哪怕自己的女人都已經落入我手裡了,還要處處掌握主動。好,淺水清,我尊敬你是個人物。我就用雲霓和火螢飛他們的命,來換我部下的安危及你我一戰的機會。」
南無傷看著淺水清,一字一頓道:「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為你所用了。」
與此同時,一隻信鴿在空中自由翱翔,在經歷了約三天的路程之後,終於落到自己思慕已久的家。信帶到,碧空晴收信一看,臉色立刻大變:「快,火速派人前往孤星城,有十萬火急軍情要稟告將軍。」
那個時候,南無傷突然大叫道:「易星寒!」
他可是戚天佑的父親,是淺水清的義父,更是帝國軍魂!
可惜,無雙無心愛惜。
www•hetubook•com•com水清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然後轉身下了城頭。
南無傷狠狠地看著淺水清:「你到底想怎麼樣?」
淺水清輕輕嘆息了一聲:「很簡單,一筆交易而已。你放了他們所有人,我也放過你的所有屬下,讓他們回家務農,以後也絕不找他們的麻煩。你我之間公平一戰,你無論是贏是輸,都只有死路一條,無論是陛下還是我都沒可能放過你,但是你至少有機會與我同歸於盡。想想吧,這是你唯一可以選的路了。」
南無傷怔怔地看著淺水清。
但是這一次,淺水清卻利用了飛雪的快捷,早就先來到了孤星城。
之所以這樣,淺水清是有考量的。
一:他要殺雲霓報復自己。
這條命令的執行極為困難,但是淺水清的口氣很硬,有做不到的,不是削官丟職那麼簡單,而是直接掉腦袋,使得各地不得奮力表演。
「很好,很好。」南無傷站在城下,點了點頭:「淺水清,你果然夠厲害,難怪我一路逃亡,雖然驚險不斷,卻總能順利擺脫,追兵雖緊,卻與我不離不散,這一切都是你的心理戰術吧?不僅要讓我以為追兵尚在身後,更讓我疲累交加,只想早些進城休息,以防計劃敗露。」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底,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在起伏。
南無傷點點頭,有人將雲霓口中的布條扯開。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趙狂言的那句批命如跗骨之蛆不斷地在無雙的腦海中響起。
南無傷固然想殺雲霓,卻知道他畢竟沒有兩個都殺掉的可能。
惟人固有一死,卻總要想辦法將那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一起拉下水,方能死而無憾!
他冷冷道:「我若放了她,你真能遵守諾言?」
淺水清不是不遺憾的,沒想到南無傷在經歷了這許多時日的亡命奔逃之後,不但沒有放鬆警惕性,反而越發地警覺起來。
淺水清報以自信的微笑。
淺水清輕輕一笑:「這個時候,總可以讓雲霓說話了吧?有些風度好不好?現在佔上風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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