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坐在桌子後面,有些煩躁地道:「你那兄弟,真是不知輕重。把鏡兒他們幾個都帶入地府,必有閃失。」
蘇鏡被熏得甚至有些迷糊了,這東西不是針對靈魂,可靈魂是寄托在肉體之中的。蘇鏡的身體,受到這氣味的侵蝕,頭腦反應都慢了半拍。
想到這裏,原垂羽反而更加冷靜了,他腳步輕捷,將身形保持在和那虛肚鬼王距離十丈之內。
「以私事封賞,總是不好。」
而且虛肚鬼王有一張奇臭無比的嘴,彷彿那張大嘴裏,含著一堆腐爛的屍體。蘇鏡有想要暈過去的渴望,如果他願意的話,也立刻能做到。可是自己暈過去的話,可能真的就半點活路都沒了。
陣法那邊,大先生答應一聲,逍遙侯這才關閉陣法,對原凌紅道:「不管怎樣,我這裏人手還是不足。哎……」
「哈哈哈哈!活不了那麼久?如果有一天,你也成為餓鬼獄中的犯人,你就會知道,活的太久,也不是好事。地藏鬼王被我殺了,最多百年,他又還會復活,繼續承受痛苦。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實力,也就和那些餓鬼一樣虛弱。在這個小世界里,我們都不能死,只能痛苦地活著!」
「也有點道理,既然這樣,就跟我回吞食城吧。去做幾天客。」虛肚鬼王說著,在地上一撈,就將蘇齡等人抓在手中,回頭對原垂羽道:「你乖乖的跟來,否則的話,我先弄死幾個,然後再對付你。」
虛肚和*圖*書
鬼王邁開大步,向吞食城的方向走去,蘇鏡就站在他的手掌上,被虛肚鬼王托著,前方的景物劇烈搖晃,彷彿在經歷一場地震。
「丫頭和舞衣都不在,我現在的狀態,又不能親自去地府小世界中,你說,怎麼辦?」
原垂羽現在心中對他的師父怨言無數,都說金丹境界之上的已經被清理乾淨,怎麼出來這樣一個強大的鬼物。
逍遙侯點點頭,打開桌上一個小型陣法,開口道:「月山,你去把林橫山從靈池中叫出來,讓他來見我,你再親自去一下神木道宮,借一張八景承仙符過來。」
蘇鏡也想不到脫身的辦法,只能期待逍遙侯能派人進入這個小世界,把自己拯救出去。原垂羽跟在虛肚鬼王身後,還真不敢逃走。他要是逃了,蘇鏡被弄死,他也會跟著陪葬的。姐姐可護不住他,逍遙侯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人,自己要是害他血脈斷絕,逍遙侯甚至敢發兵攻打邙山。
「你為什麼不怕?」虛肚鬼王不理會全神戒備的原垂羽,一步來到蘇鏡面前,蹲下來,用手指輕輕的將蘇鏡挑起,捧在掌心。
「比我舅舅重要一點,如果我被困在這裏,差不多會有三五個你這種境界的鍊氣士進來尋找。殺了我,你當然就沒希望了。他們要是知道我死了,會徹底封鎖這個世界,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原凌紅淡淡地道:「多年不見,我那兄弟的心也變大了,我這和-圖-書個做姐姐的,很難管束他。他要借你的力量做事,你這做姐夫的不表態,他就想辦法去接近咱們的兒子,也很正常。」
「真他娘的臭的要死!你吃屎了?」蘇鏡迷糊之中,不小心說出了心底話。
他在賭,賭原垂羽不捨得死。
「一天了,差不多也養好了,召喚出來就是,剩下的時間,回頭多補給他幾天,也沒什麼人敢眼熱。總不能讓月山和君山去吧?」
見逍遙侯還在思索,原凌紅笑道:「夫君,你不會是想讓我親自進去吧?」
在這一方小世界復活之後,又會失去力量,到了那個時候,更是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了。虛肚鬼王根本不怕原垂羽身後人的報復。
逍遙侯沉思,夫人說的也是,鞠月山和顧君山兩個人,現在幫助自己打理太多的事情,去地府小世界救人的話,不知道會耗費多少時間。從雷山召喚兩個大妖回來,耗費的時日,還不如在翼州請本家的金丹強者過來幫忙。
「正因為是私事,陛下才會答應。到時候,你又欠陛下一個人情。」
這個王八蛋,眼看要害死我了,他再男人,又有個毛用!
原垂羽無奈,蘇鏡這麼做,讓他沒有任何談的餘地了。虛肚鬼王接受了蘇鏡的說法,那他的想法,就不再重要。
用自己的命換對方一隻眼睛?自己的命還沒那麼賤。更何況對於這種境界的生命來說,眼睛瞎了,還是可以修復的。
她在窗邊擺了一和-圖-書張椅子,隨意的坐在那裡,望著遠方。
虛肚鬼王將衣甲一抖,重新披好。他的目光,望向蘇鏡。
可蘇鏡知道,原垂羽是捨得死的。一個金丹強者,總有辦法保留一縷靈魂,回歸神州世界。原垂羽寧可轉世重生,也不會選擇這一世變成廢人。
「是不是很臭?」虛肚鬼王把蘇鏡托在手心,開心的笑著,口中的臭氣不斷的噴在蘇鏡身上,蘇鏡感覺,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種味道,不會伴隨著自己一直到成就金丹那天吧?
「你活不了那麼久。」蘇鏡強力壓制住自己用孔雀矛刺那虛肚鬼王眼睛的慾望。自己的龍蛇三式,最多刺瞎虛肚鬼王的眼睛。這麼近的距離,虛肚鬼王就算有領域力量,也無法阻止五色神光的攻擊。
「翼州那邊,會不高興。罷了,這事情完了以後,我親自去一下北方,找懸空寺要個人過來,料那些和尚不敢不從。」
虛肚鬼王的那雙大眼睛,這個時候顯得如此的恐怖,彷彿是兩輪紫紅色的月亮,蘇鏡就算有六道神鑒護住靈魂,依然是心悸,渾身發冷。
蘇鏡勉強笑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只是一個先天期的鍊氣士,你吃了的話,沒什麼好消化的。」
本來想要借這一方小世界,和蘇鏡等人搞好關係的,方便回頭行事。現在真是作繭自縛了,就算安全逃脫,回去之後,蘇鏡等人,會不會怨恨自己?
「要不,我把紅羽和白羽叫過來幫忙?和*圖*書他們可比垂羽可靠多了。」原凌紅試探道。
林橫山隱藏實力,但是在地府小世界中,肯定會無所顧忌。去救人應該是夠了,不過只是林橫山一個的話,自己還是有些不放心。
「你是說,你很重要?」虛肚鬼王看著蘇鏡,眼中精光閃爍。
「不,這是靈魂腐朽的味道。在我的肚子里,是苦難,不是永生。你的靈魂,會慢慢腐朽,也許是幾萬萬年。」
「讓林橫山去,要是原垂羽出了什麼紕漏……」
「哪用得上。」逍遙侯嘆道:「我是在想,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就讓我侯府之中,無人可用。是不是該從南疆調回點人手來。只是靠這些人,鎮壓兵馬司有些緊張。」
「那又何必,南疆那邊,咱們拚命得的東西,可不能輕易放手。林橫山這次要是辦好了事情,你也有理由封賞他,陛下那邊,不會起疑。」
「夫君,你這是臨危則亂了。林橫山是照顧不了那麼多人,不過我兄弟自己惹下的麻煩,我也沒想過讓人去保護他。林橫山去了,救下咱們的幾個孩子就行。我那兄弟,自己會逃掉的。至於怎麼救,神木道宮上次的態度還是不夠明朗,讓月山去借八景承仙符,足夠容納四個活人了。」
「你不是新收了個林橫山嗎?」原凌紅眼波流轉,望向自己的丈夫,道:「就讓他去。」
逍遙侯府,逍遙侯的夫人原凌紅,罕見的出現在了閬苑書海的書房之中。
「他在靈池閉關養傷呢和-圖-書。」
蘇鏡這才明白,這虛肚鬼王為什麼不怕原垂羽的威脅。如果能被殺掉還好,問題是他死不了,被殺,只是陷入沉睡的代名詞。
原凌紅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夫君的事情,還是有些不能自主。現在很多事情還要依靠翼州的本家。想到徹底獨立出來,至少夫君要金丹八重才行。
「你也別嘆氣,原家要是和我走的太近,陛下那邊也是不好交代。原垂羽一個人還好說,畢竟他少年就離開原家,去了邙山……不是我不想扶持他,這事情,急不得。林橫山剛剛殺了青羊道宮一個金丹,沒憑沒據的,青羊宮不能明著沖我來,他們總要找點事情,現在就提拔他,我怕是反而害了他。」
意志消磨才是最可怕的,蘇鏡從原垂羽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
想到這裏,蘇鏡道:「你只不過想要逃出餓鬼獄而已,殺了我們,就是真的沒機會了。不如,就把我們留下,總會有人進來想辦法就我們。我們在你手中,也逃不掉,到時候你再談條件,總比把所有賭注押在我舅舅身上好的多。」
「那是他自己惹的麻煩,夫君,難道我們的孩子,還不如我的弟弟重要?」原凌紅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彷彿原垂羽在她心中,輕如鴻毛。
而且自己未必能逃得掉,看那虛肚鬼王方才藉助天空的紅雲,一步就是幾十里的距離。自己想要逃,未免是痴心妄想了。
虛肚鬼王都要殺掉他了,還哪有什麼機會成就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