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
「誰知道呢？這個世道……」
……
「年輕人，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趙斌，我收到消息，九五的范十方將與五天後到達這裏，要取材料你必須趕快了。范十方可不是一般的七級強者。」
「無論怎樣，只要能活下去！活下去就總會有希望。」老人目光堅定的說。他低頭對菲菲笑了笑，然後附在小女孩兒耳邊悄悄的說了什麼。小女孩兒懂事的點點頭。有些不舍的鬆開拉著爺爺的手，走到趙斌面前。
※※※※
「小彬……」林霜遲疑了下，「我們以後多照顧照顧她們就好了。別哭了。」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一直留下來的么？」趙斌淡淡道。視線轉移開，街道上路過的行人一個個都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或者乾脆就有些畏懼的躲開他的目光。
越來越惡劣的環境讓現在的人類逐漸只剩下強大者，像這樣的組合實在是太罕見了。一個看上去離死不遠的老頭和一個同樣離死不遠的小女孩兒。
趙斌平靜的注視著這對爺孫兩。
「小彬，以後你身體好了也和我加入巡邏隊吧，我們一起賺食物照顧張阿姨他們，以前多虧了她們照顧你……」她話沒說完。
「真懂事。」趙斌鬆開手，邊上的老人呼吸稍微鬆了松。看來剛才趙斌忽然伸手撫摸和圖書孫女讓她也有些緊張。
「因為癌症，菲菲的父母不要她了，我估計也照顧不了她多久了。年輕人，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自信，無畏，還有恐怖。如果可以的話，請收留菲菲吧。」老人忽然開口道。老臉如同樹皮一般露出慈祥的笑容，枯瘦的手輕輕摸著菲菲的腦袋。
趙斌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惡性腫瘤，在這個輻射濃度極大的環境，得皮膚癌的人不是什麼新鮮事。周圍的行人都避瘟神一般避開這爺孫兩個。
「不過我的時間也不多了。」老人無奈道。「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照顧到菲菲長大啊。」他抬起頭長嘆口氣。
海克賽思的聲音從人形的嘴部傳出來。
趙斌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就動手。」
「嗯……」趙斌把嘴靠近張阿姨的耳朵，「你把我弄癱瘓，我就把你全家都弄癱瘓！」聲音很小，林霜沒聽到，只是看到趙斌滿臉的哀痛，還以為他是在安慰床上的病人。心中也流過一絲絲感動。
「這麼說，張阿姨他們一家都癱瘓了？」林霜驚愕道。「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啊！」
「是啊，拼死拼活連肚子都吃不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感覺身體好些了，就起來在院子里轉轉，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om忽然聽到隔壁張阿姨他們的驚叫聲，連忙跑過去看了看，就發現他們三個人都這樣了。」趙斌滿臉哀傷的看了看身邊的三張床上的張阿姨一家。還伸手輕輕的給床上的人小心改好被子。
果不其然，張阿姨馬上就開始翻白眼，然後呼吸急促起來，渾身一抖，再一挺，不動了。
「最近發放的食物份額有些少了，看來糧庫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趙斌靠在門口的門框上，靜靜看著稀稀疏疏的行人路過的街道。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一對瘦弱的身影身上。
「這就好。一旦范十方趕到，肯定能夠感應到我的存在。九五的人一向對我們極端仇視。到時候境況肯定會很麻煩。」海克賽思說完，無數的蜘蛛嘩的一下盡數散開，落在地上重新分開成為單個個體。
「哦。」小女孩兒一頭過耳的短髮散著，有點嬰兒肥的小臉，脖子左邊有一塊黑紅色的肉瘤。
「我們來傳達海克賽思大人的訊息。」蜘蛛群中一直全身泛著淡淡的金色的大蜘蛛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我身體好多了，以後換我來照顧您是應該的。」
老人四處看看，正好看到趙斌靠在門口注視著他，友好的朝趙斌笑了笑。牽著小女孩兒慢慢朝這邊的台階走過來。還沒等走到，小女孩兒https://m.hetubook.com.com鬆開拉著爺爺的手，從兜里摸出一張疊好的報紙，小心的攤開放在台階上墊好。
「嗚……張阿姨……您這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慘呢？」趙斌又趴在中年婦女的床邊輕聲哭泣起來。
趙斌搖搖頭，走近伸出手摸向小女孩兒的腦袋。林彬黑色的眼眸忽然閃過一絲血紅。
……
「您別為我擔心，以後我會好好工作，照顧您的。您想說不用是吧。」趙斌抹了把眼淚，前世身為大貴族的特殊本事之一就是在國王陛下面前要以最快的速度表現出感激涕零，似乎眼淚誰流得最快誰就是最忠心。表演偽裝這是基本功。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嘭！」鐵皮門被戴著面罩的收屍隊狠狠關上。趙斌抹乾眼淚轉身走進屋子。
「九五的人都在這裏，上面應該不會不管吧？」
床上的張阿姨本就奄奄一息，聽到趙斌的話，頓時兩眼一瞪，雙目死死的盯住趙斌，「你！！！你！！」她張了張嘴，就是說不出下面的話。渾身力氣都使出來了可就是吐不出第二個字。
然後悉悉索索的爬行聲再次響起，不一會兒屋子裡就再沒有一隻蜘蛛殘留。
林霜一驚，忙走過去。「怎麼了小彬？」
屋內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小弟真是太善良了。」林霜心裏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感嘆道。
趙斌顫抖著手指指著床上。
小小的屋子裡此時已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大量的蜘蛛。各種各樣的色彩，大小不一的蜘蛛無數雙複眼嘶嘶的盯著位於中間的趙斌。
「爺爺，我們去哪啊？」
「斷……斷氣了……」
第二天，林霜仔細確定了趙斌的身體確實是沒問題了，才放心的去了巡邏隊。留下趙斌一個人看著城裡專門的收屍隊把三具屍體蒙上白布收走。
不多時屋子的四周忽然傳來悉悉索索類似大量昆蟲爬行的聲音。趙斌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淡淡的黃光，昏暗視覺讓他的視力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下也能看清大部分的事物。
小女孩兒有些害怕，微微縮了縮腦袋，卻又強忍住，黑色純凈的雙眼怯生生的看著趙斌。
「啊！！」趙斌忽然驚叫一聲。
趙斌的手牢牢的抓住張阿姨的手，一絲絲淡淡的蜘蛛毒素傳導進其體內。奧術里的三級法術蜘蛛毒素的效果可是遠遠超過一般的蜘蛛毒液。
趙斌右手輕輕伸出在面前的虛空一點。然後快速收回手指。空中卻留下一個紅點微微發亮。一股淡淡的特殊氣息頓時散發出去。
「菲……菲。」小女孩兒小聲的回答。
「今天就在這邊轉轉。這條路如果爸爸媽媽回來肯定會經過。我們就在這裏等等。」
林霜長嘆口氣。沒有疑他和_圖_書，只是不再說話，眼神黯淡。
趙斌連忙跑到其他兩張床邊，手指輕輕一碰床上的人，頓時另外兩個也渾身一抖，也不動了。
趙斌打開窗戶，就算是清晨，有著金屬蓬的存在，光線依舊一片陰暗。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佝僂著身軀牽著一個看上去也就四五歲的小女孩兒，老人連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卻還努力的牽著身邊身邊一臉乖巧的小女孩兒。
「好吧，算是意外的收穫。」趙斌淡淡道。「而且我確實對她的體質有些興趣。」
靜靜的待在屋子裡，外面不時的傳來過路行人的說話嘆氣聲和哭泣聲。
趙斌點點頭。頓時大片大片的蜘蛛如同在趙斌面前堆積起來，慢慢的越來越高。形成一個人形。隱約像是海克賽思的豹頭人身的樣子。無數的蜘蛛不斷在人形上面流動爬行。
「好可愛的小妹妹。告訴哥哥你今年幾歲了？」趙斌溫和的問道。
老人欣慰的摸摸孫女的頭，慢慢扶著牆壁坐在趙斌所住的小院邊上的台階上。然後轉頭對著趙斌笑了笑。
「爺爺坐。」小女孩兒脆生生的聲音讓趙斌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唉……」林霜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院子的門已經關好了，看熱鬧的人們也漸漸散去。院子里圍牆邊的一個石頭台上放著一根火把。淡淡的火光把林霜和趙斌的身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