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8章 浩然雖強終孤僻

李隨雲眼中殺意愈濃,右手收了青竹杖,左手望天一指,但見天空中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數道水桶粗細的閃電劈將下來,正轟到大地之上。只見大地上塵土紛飛,無數參天古樹都被劈得倒了。待煙消雲散之後,眾人定睛看去,卻見得原本綠草茵茵的大地已經多了十數個深達數丈的大坑。
叫出浩然正氣四字的,卻是李隨雲。他面上滿是驚疑之色。
輕輕的伸出手,彷彿帶了一絲看不見的重壓,那口短劍被牢牢的壓制住了。雖然它的主人很不甘心,不停的操縱它,那口寶劍也如同一條上了岸的魚一般,蹦跳不休,想要跳會水裡去,但在李隨雲的控制之下,它只能做出最微弱的顫動。
不過王儒心終究是儒家的傑齣子弟,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肩負逆天轉命的重任。所謂困獸猶鬥,何況他還是一個身負奇藝的人?將心一橫,他從懷中抽出一劍,但見長不及尺,熒光閃爍,又見那劍柄之上,精雕細刻著一條盤龍。顯是費了不小的工夫方才制出的兵器。
王儒心冷冷一笑,眼中卻是半點笑意都欠奉,有的只是化解不開的殺意。他冷冷的看著對方,聲音卻是平和得緊:「你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嘛。儒家學派此時雖未現世,那你又怎麼知道儒門之事?一般的儒門子弟便是入得門來,他們也不知道浩然正氣這門神通。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李隨雲輕輕的笑了一笑,他雖然沒見過浩然正氣的虛實,但他成聖以後,一法通,萬法通,自然也清楚這浩然正氣的屬性。這門本事,說是破盡萬法也不為過。不需要管你多花俏的神通,只管一劍射將過去,任你神通廣大,防備嚴密,也經不起這一擊。
王儒心也在仔細的打量著李隨雲,他心中也自殺意已經超越了驚訝。眼前這個人留不得,絕對留不得。能認出自己所修的浩然正氣,這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絕和*圖*書對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秘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浩然正氣」四字傳來,王儒心不由得身子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光芒,他猛的一扭,看向聲音所傳之處,眼中充滿了兇惡之意。
雖然李隨雲這次召來的天劫並不能和天劫媲美,畢竟他暫時沒有殺人的心思,所降下的天雷並沒有劫雷那般凝聚,但天雷畢竟是天雷。原本閃爍著淡淡青光的金科玉律竹簡如今已經變的焦黑,就和普通的木頭被雷劈了一模一樣。
猖聽了李隨雲這般言語,如何還忍耐得住,不由得大笑出來。他這一笑,自然惹怒了王儒心。王儒心心中怒意更盛,他有些難以容忍這兩個傢伙的舉動,他們分明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這對於他來說,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王儒心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可猖看得明白,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赫赫有名的無良真人。無良真人那副尊容,已經普地里傳遍了。訛傳訛傳,越傳越大。李隨雲的名聲可以說好到了極點,也壞到了極點。但無論哪個修士都知道,見到清虛道人,千萬不要有太多的話,能躲就躲。
猛然間,李隨雲醒起一事,自己也曾推演天機,但並沒有看得清楚,不過其中的含義卻不言而喻,變數,變數無窮。可即使這樣,也絕不應該出現眼前這種情況啊,難道變數就是顛覆歷史不成?心中有了亂意的李隨雲眼中的精光愈發濃了,漸漸的已經有了一絲冷酷。
這兩個人一個高深莫測,另一個莫測高深。只可憐猖了,面無表情,實際上心裏緊張到極點,彷彿是個多餘人一般,被夾雜在中間。
這邊的猖還以為李隨雲運了這麼半天的氣,要施展什麼恐怖絕招呢,沒想到到頭來憋出了這麼一句,巨大的落差讓他不由得咕咚一聲,摔了個嘴啃地,眼中滿是忍耐不住的笑意——這無和圖書良真人也太搞笑了點。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那邊王儒心又施展出一番手段來。但見他手中的刀筆扔將起來,迎風化作一條青龍,張牙舞爪的撲將來。而那竹簡也落將下來,深入大地,整個大地之上,到處都是綠色的光彩,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李隨雲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感嘆。儒家哪裡都好,但就是太霸道了點。而且這種霸道指的是對內,而非對外。若是對外的話,李隨雲會很高興的讓他們盡情發展,可惜他們實在不爭氣,太獨了點。
輕輕的嘆了口氣,李隨雲已經沒有興趣再玩下去了,他伸手一撫,劍上的浩然正氣自然消散,短劍被他隨隨便便的抄在手中,輕輕的撫摩著。
王儒心眼中閃過一絲野獸才有的兇狠光芒,低低的吼了一聲,手中的竹簡猛的展將開來,隨即四散開來。但見每一根竹簡上,都刻滿了金色的篆字。眼見得這竹簡散到一定程度,他突然間大喝一聲:「金——科——玉——律——」
不過浩然正氣講究的是心平氣和,他這一怒,心境自然就亂了,浩然正氣之中,已經多了絲霸氣。而他周身的浩然正氣之中,已然多了絲殺戮之意,更有惟我獨尊的氣息。
深吸了口氣,浩然正氣貫輸其中,那匕首竟似有了靈性一般,微微抽動了片刻,隨即從他手上飛將出來。如同一顆流星,射向李隨雲的胸膛。
浩然正氣,乃是德行高深的儒家子弟通過不斷修身養性,從而修鍊出來的一門古怪的神通。這門神通雖然厲害,但本身並不能讓李隨雲感到驚訝。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儒家的孔聖人並沒有出現,這浩然正氣是從哪裡出來的?
眼中閃著一絲絲的殺意,他的手指輕輕的點了出去,速度不是很快,但偏偏這跟手指給人一種重若千鈞的壓力。沒有人懷疑這一指的力量。
據說是儒門某一位聖人遺留下來的。為了逆天改命https://m.hetubook.com.com,帶著無數儒生的期望,自己帶著這兩件法寶來到這個世界,可沒有想到的是,這法寶在這一瞬間,便被毀了。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不,應該說根本不能相信。
儒家修的浩然正氣,修為既成,則諸邪不侵。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天雷臨于身而神不動。況且自身常散正氣于天地之間,天劫自然規避。這也算得上儒學大行於世的一件法寶了。
這傢伙的脾性實在難測得緊,誰都不能保證,他下一刻的心情。總之無論這人好壞,都是一個生人勿近的人物。
李隨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還有濃濃的輕蔑。也是玩性突然起,他彷彿要幹壞事一般,搓了搓雙手,然後衝著王儒心使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大喊了一句:「我鄙視你——」
李隨雲終究是證了混元的聖人,他若是被一個儒家子弟擊傷的話,他也不用再自稱聖人了。聖人的存在,就是超脫于天地間的規則,而浩然正氣雖然厲害,依然沒有超脫于天地間的規則。這就是彼此之間的差距。
李隨雲輕哼了一聲,足下猛的現出兩朵金蓮,周身現萬朵金花,先將根本護定,同時將手中竹杖一撫,隨即拋將出去,但見一道綠光,正中青龍頭顱,只聽得轟的一聲,將那青龍打得散出一片綠光,隨即現出本體,依然是一把刀筆。不過它那鋒刃已經變得支離破碎,顯然是被李隨雲剛才那手打碎的。
李隨雲看著猖這副表情,微微將頭搖了一搖,輕輕笑道:「你這傢伙,想笑便笑罷,何必忍得這般辛苦。憋壞了自己倒是小事情。若你現在這副尊容,嚇壞了附近的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不過如今的情況顯然顛覆了他的認識。對面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似乎在印象中並沒有這個存在。可他明明又毀了自己手中的法寶。只有聖人才能毀滅聖人留下的法寶罷!?三清和西方教的兩位聖和*圖*書人,貌似和眼前這個人根本對不上號,眼前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王儒心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金科玉律簡和青龍刀筆就是他堅硬的外殼。剝開這層外殼后,他除了浩然正氣之外,有的只是一刻已經喪失了信心的心。再加上對方刻意營造的形勢,更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李隨雲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惑之意大盛。這東東確實是儒家的法寶,可儒家子弟很少有精通煉器的人,畢竟儒家鄙薄墨家。
王儒心有些獃滯,沒錯,他的表情就是獃滯。他這金科玉律簡乃是儒門的一件至寶,和被粉碎的青龍刀筆一樣,都是儒門中有名的法寶。
李隨雲突然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能告訴我,你怎麼會浩然正氣嗎?似乎這是儒家的本事罷,而且一般的儒家子弟,也絕不會有這麼深厚的神通。可偏偏現在並沒有儒家這門學派,天下間還是唯道獨尊。你這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
李隨雲的手指雖然很快,但碰到了金色的字體,卻似落入水中的足球一般,每深入一分,都要付出不小的力氣。那些金色的小字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層層的沖將上去,將他的手指包裹住,讓他傷不到王儒心。
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他雖然攻擊力不強,但也勉強凝聚出了妖丹,見聞也稱得上廣博,可這浩然正氣這門神通,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輕輕的抬頭看了對面那人一眼,眼中的疑惑之意愈發濃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讓一個一歲大的嬰孩拿著沙漠之鷹對抗一個特種兵,這樣的難道會有什麼好結果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神通也沒有用處。
天威難測,便是修士,在面對上蒼的時候,也不得不說出這句話。天雷之威究竟有多大,誰都不知道。從天劫出現的那一刻起,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在天劫面前失去了成仙的機會。當蒼天劫眼張開的時候,沒有人有https://m.hetubook.com.com把握應對這一切。當年李隨雲額頭上那個簡化版的蒼天劫眼,就讓眾多聖人望而卻步。
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想將對方抓到手中,好好的拷問一番。丫的,這世界怎麼一下子就亂了?這浩然正氣出來了,那是不是也要出點別的神通啊!
這王儒心倒也自大得緊,他也不想想,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聖人,又哪有那麼多聖人留下的法寶。若是李隨雲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怕是此時便要滅了他。他把自己降低到什麼地步了?
隨著王儒心的喊聲,那竹簡猛的散發出金色的光芒,隨即浮現出無數細小到極點的小字。如同金色的蜜蜂一般,圍繞著竹簡瘋狂的飛舞著。
眼前這個人雖然是看似瘦得不成樣子,年歲老到了極點,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可是這個人竟然有著一絲絲的畏懼之意。那乾瘦的肉體中,似乎蘊涵著異常恐怖的力量。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李隨雲輕哼了一聲,猛的散去了自己的偽裝,現出了真身。但見祥光四射,瑞氣紛紛,有鸞鳳隨行,有神龍相伴,祥和中帶著一絲威嚴,冷酷中帶著一絲和藹,這才是名動天下的清虛聖人。
李隨雲心中疑惑之意愈發驚訝,他不知不覺間,已將手中的木棍扔到一旁,一直不曾離身的青竹杖已經被的掣到了手中。
李隨雲破了對方的法寶,心中微微冷笑。儒家子弟修的雖然是浩然正氣,但真斗將起來,並不像道法和西方教法術那般花樣繁多。如今對方法寶既毀,當是去了左膀有臂,沒有什麼能耐了。想到此處,他慢吞吞的走將上去,每一步都有著特定的距離,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向對方壓將下去。
王儒心可不知道李隨雲的虛實,他眼中多了絲輕蔑,冷冷的譏諷道:「真是想不到啊,你這傢伙,居然還是個藏頭露尾的傢伙。便是變了副模樣,又能有多大的能耐?便是變了副模樣,便能回答我心中的疑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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