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呢？你拿到了嗎？」王愛年問。
再看韓曉飛的信時，發現上面只寫了短短几句話，他說自己畫了幾幅畫，想請山嵐先生來看看。
周寒震皺起了眉頭：「你一個有婦之夫，見人家一個小姑娘幹什麼？」
三姐拉著雪蘭疾步離開，邊走邊說：「這傢伙有病吧。」
這個男人或許是雪蘭見過的最帥的男人了，除了那位女扮男裝的小戲子外，他絕對稱得上是一位美男子。一身挺拔的西裝，看上去儀錶堂堂，可惜稜角分明的臉上卻張了一雙桃花眼，給人一種很風流的感覺。
「你發什麼神經？」周教授正在忙，於是一臉不耐煩。
「看來你還要再等半年了，那本我送人了。」周寒震直白地說。
周寒震已經聽不下去了，譴責好友說：「君子守之以禮，不要總說這些荒唐話。」
這次畫展的參与者都是些很有名的畫家，也請來了各界名流來賞析，喜歡的可以投票，也可以當場參与競標。
「啊……」王教授扁了扁嘴說，「這本來應該是我的機會，我……我要去見見她……」
「是韓曉飛先生，他請我去看畫展。」雪蘭老老實實地說。
雪蘭鬼鬼祟祟地看了李氏一眼，悄悄地說：「她說這男人主動勾搭小姑娘，不是好東西，所以不讓我去。」
說完，王愛年摔門走了。
周寒震看著好友，半天不語，然後一把抽走了那封信說：「這是寄給我的。」
那男人卻理hｔtps://m.h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m都不理他，朝著雪蘭喊：「你喜歡這幅畫，對嗎？」
周教授轉過身去，不再管身後咋咋呼呼的王教授。
雪蘭隨便逛了逛，就被那些競標畫的價值嚇傻了，有位當代大師的新作，竟然當場就競標到了一萬塊。
畫展是在一座很大的畫廊里舉辦的，外面到處都是記者，三姐他們本來還想帶相機呢，結果不讓進，只有幾家專業的報社才有資格進去拍照。
周寒震搖搖頭說：「胡扯什麼？我只是偶然在書店見到了她，她也想要你這本書，所以我就讓給了她。」
幾天後，雪蘭和三姐他們一起去了那個畫展。
「你說吧，你這樣做合適嗎？」王教授眯著眼睛問。
緊接著，一封信就被拍在了他面前。
雪蘭站在人群里，對這幅畫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她眼眶一熱，竟是不知不覺間流淚了。
三姐笑著點了點頭：「正好三張票，加上我們報社的前輩，咱們一起。」
滬市，雪蘭剛收到了一封信。
周寒震聽著老友的話，竟一時痴了，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你不要在這裏浪費我的時間，我還要準備寫幾篇稿子。」
「什麼意思？你到底拿到了沒有？這本書我都等半年了，那本舊的都快散架了，我著急用。」王愛年說。
「我再問你一遍，我那本書你到底給了誰！」
雪蘭還注視著身後，發現前輩正擋著那個男
ｈｔtps://wｗw•heｔuboｏk.com•com人，不讓他跟過來。
雪蘭只好點了點頭。
「什麼！」王愛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送人了？你把我的書送人？送給誰了？」
周寒震怔愣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三姐已經打開了韓先生的信，問她：「他專門請你去看畫展啊，你不去嗎？」
周寒震點點頭，又搖搖頭。
雪蘭點點頭，緊緊跟著三姐走，在這個彷彿高級雞尾酒會的地方，基本上沒幾個像她這麼年輕的女孩子。
三姐的前輩是位身材高瘦的男子，他留著一撇小鬍子，樣子十分年輕，但頭髮卻花白了，說話也十分嚴肅，三姐說這位先生是個很厲害的記者，她現在就整天跟著他學習呢。他見到雪蘭后，還誇張地向她彎了彎腰，說感謝她們父親提供的門票……
那是一副中幅油畫。
雪蘭有些發愣，覺得他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於是搖搖頭：「你說什麼？」
「我要跟前輩去採訪一下大師，你緊緊跟著我，可不要到處亂走啊。」三姐叮囑雪蘭說。
只是絕不是這樣簡單的背景，因為本以為河岸上掛滿的紅燈籠，其實是一把把倒掛的紅色雨傘，鮮紅鮮紅，濃郁如紅色迷霧。
「又是他，勾搭小女孩，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李氏說，「不准你去啊。」
走著走著，雪蘭忽然看到前面一副畫前擠滿了人，她隨意掃了一眼，卻猛地愣住了，下意識的就向前走hetｕｂｏok•ｃoｍ.cｏm了幾步。
《玫瑰與黃鶯》？他該不會是韓曉飛先生吧，雪蘭心想。
而那長長的黑色河流上，竟漂浮著一個女人的頭顱，黑色的髮絲隨流水飄蕩，耳邊還夾著一隻白色的玫瑰，頭顱的周圍也點綴著一兩朵白色的玫瑰。本應該是很可怕的景象，可是那女人畫得太美了，她張大眼睛，迷茫的看著夜空，像個精緻的人偶。
哪怕是在一百年後，忽然跟陌生男人靠太近也會很不自然，在這個時代遇到這種事，雪蘭已經在暗暗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大聲尖叫了。
正好李氏在家中，一見雪蘭收到了信，就問她是誰寄來的。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會負責再給你弄一本的。」
「你們認識他嗎？」前輩問三姐和雪蘭。
王愛年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我看他的書已經有好幾年了，過去一直以為他是個中年男人，但自從知道他是女人後，我的心就一天沒平靜過，想著她寫下的詩句，編織的故事，我才知道也有這樣的女子，她是可以跟我交流的女人，她說的話可以說到我的心坎里。」
原來是三姐的前輩動手推開了那個男人，然後擋在了雪蘭她們面前。
雪蘭愣愣地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一個非常高大的年輕男子，她大約只到那個人的胸口高。
少見周教授吞吞吐吐的樣子，王愛年倒是冒出了好奇心，問他：「什麼故人？」
周寒震坐飛機回到北平后，就被王愛年堵住在了家門口hｅtuｂooｋ.cｏm.cｏm。
這幅畫的名字，叫做《玫瑰與黃鶯》。
「你……你說！那本書是不是……」王愛年壓低聲音道，「是不是送給了雪後山嵐？這封信是她寄給我的，隨信還附帶了幾十塊錢……」
正在這時，那男人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踉蹌了一下，後退了一步。
寄信人是韓曉飛先生，自從雪蘭主動冷落了人家后，這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來信。
男人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著說：「就是你。」
周教授卻已經掃視完了整封信，信的內容很簡短，只是說感謝讓書，但不好白白領受，所以寄來了書費。
兩個姑娘一起搖了搖頭，然後三姐就緊張地拉著雪蘭離開了。
「總之就是故人，不關你的事。」
「給……一個故人……」
雪蘭又回身望去，卻發現那男人也正遠遠地凝視著她。
「噗。」三姐就噴了，也悄悄跟雪蘭咬耳朵，「她啊，老封建，你看這門票，全都是一樣的，又沒有標記，誰能認出你來啊。人家韓畫家給你畫了那麼多畫，值多少錢啊，再說人家只是請你看畫展而已，又不是約你見面，這也算勾搭小姑娘？」
「五姐，你沒事吧？」三姐焦急地擋在了雪蘭面前，「不是讓你跟著的我嘛，怎麼到處亂跑。」
接著他非常唐突地按住了雪蘭的一隻胳膊，彎腰說：「沒有錯，就是你。」
可是等三姐下班后，卻對著雪蘭一陣驚呼。
「昨晚我收到這封信，竟對著她寫的那幾首歌聽了一夜https://m.hetubook.com.com，我覺得自己好像愛上她了。」王愛年獃獃地說。
兩手空空的王教授火了：「什麼給你的！你把我的書送人也就算了，還來搶我的信！快還給我！」
他看雪蘭不收手帕，就收了回去，然後笑盈盈地問了一句：「是你，對嗎？」
可是幾天之後，好友卻一臉鬱結的找上門來。
「好你個秦風，把我的書隨便送人也就罷了，居然還不關我的事，你今天就老實交代吧，到底送給誰了。」
眼淚越流越多，她慌忙尋找手絹擦臉，眼前卻遞過來一塊摺疊整齊的白色手帕。
「你哪兒來的這個畫展的門票？」她驚訝地說，「能參加這個畫展的可都是大腕，我們報社費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弄到入場票。」
雪蘭打開一開，卻從信封里掉落了幾張門票，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畫展的入場券。
「這是那位畫家先生送的啊。」雪蘭說，「你們報社要用嗎？那就都拿去唄。」
「你跟雪後山嵐是怎麼認識的？你這次去滬市是專門見她的嗎？她……她真的是那個年輕小姑娘？」王愛年連珠炮一樣發問。
黑暗迷離的背景中，彷彿是紙醉金迷的秦淮河畔，到處畫舫遊船，燈火闌珊。
「你找我們有事？」前輩說。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王愛年卻說，「你知道對一個女人心動是什麼感覺嗎？我就像關在監獄中的囚徒，鐵籠子里，到處都是說著你這樣話的人。」
雪蘭也覺得挺可惜，於是小聲跟三姐說：「要不，咱們偷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