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男子轟然轉身而去,青夏看著暴離去的楚離,微微一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揚聲叫道:「你等一會。」
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悄無聲息,沒被任何人察覺。等龍輦被駿馬拉動的時候,後面那群人才敢稍稍吐出一口大氣,站起身來。
林史官卻好像頗有些不好意思一樣,木訥的笑了笑,「為……為……殿下分憂……臣……理應……理應如此。」
一陣響亮的抽氣聲幾乎同時響起,即便是沒親眼見到,青夏也想得出現在眾人的表情。冷風輕輕的吹著,響亮的聲音落在夜色中,好像沉入湖底的石頭一樣,久久看不見一絲波濤漾起,男人不禁有一些緊張,咽口水的聲音很大,在這樣的黑夜中,更顯得明顯。
這樣,就省了很多麻煩。若是其他方法,還要想辦法突破層層守衛,才能逃出皇宮。而皇宮外面,還有層層皇城禁衛和高高的城門。
「殿下,這就是臣畫的那名宮女的肖像圖。」
「這人你不用再找了。」楚離突然一把將畫收了起來,轉身走進了龍輦,沉聲說道:「這名宮女實際上我早已找到,是蘭亭殿的二等侍女香菊,那晚之後,她回到蘭亭殿被大火燒傷,前陣子不治而死。我已命人將她風光大葬,並封賞了她的家人。」
接過林史官手中的畫,楚離嘩的一聲就打來。周圍的侍從不禁一聲驚呼,只見那畫竟然不像時下的肖像畫一般,竟然足足有一人高。楚離高https://m•hetubook.com•com舉著手,才讓那畫沒有拖在地上。
「可不可能不在於你我。」楚離嘴角斜斜牽起,邪魅一笑,冷聲說道:「知道這次登位大殿,齊國派出的人是誰嗎?你的老情人,就要來了。」
「起來吧。」低聲的聲音從頭上傳出,青夏攀在龍輦之下,小心的屏住呼吸,只聽楚離的聲音冷冷的說道:「你跪在這裏三天,口口聲聲要見我一面,不會只想對著我這麼跪著吧。」
「你說的那名宮女,真的穿著二等侍女的衣服?真的,是蘭亭殿的?」
「你真以為齊安會笨到這種地步,會再一次中你這種膚淺的圈套?」青夏眉梢一挑,揚聲說道:「還是你真的以為我有這麼大的作用,可以讓一個男人放棄江山來營救我?只看看你自己,你就應該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
現在只能希望楚離不願意去看他的什麼畫像了,可惜天不遂人願,楚離似乎來了興趣,沉聲說道:「畫像在何處,呈上來。」
大門光一關上,青夏迅速脫下身上的錦緞長裙,露出剛剛進屋穿上的一身短衣小褂。雖然這是這時代女子穿在裏面的內衣。但是總比這一身華服來的輕便許多,再加上夜晚漆黑,誰也不會瞧見。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楚離的聲音才低沉的響起,沒有一絲波動,也聽不出半點情緒,「哦?怎麼個賞罰不明,善惡不分,你來解說一二www.hetubook•com.com。」
常跟在楚離身邊的人,全都一眼認出了這位畫中女子,就是剛剛被關到了乾青四所冷宮的蘭妃娘娘,是以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書獃子耿直的聲音中氣十足的響了起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很難開口,可是一旦說出來,後面的事情就會簡單許多,果然,那男人前面再大不敬的話也已經說了,現在抱著豁出一切的想法,膽氣就壯了起來,大聲的說道:「臣已經多次向殿下上表,將十三王叛亂那一晚的明細細緻的向殿下說明過。當日能成功出宮向殿下報信,實則歸功於一名穿著蘭亭殿二等侍女服飾的一名宮女。可是殿下卻把所有的功勞都算在了微臣的頭上,給微臣加官進爵,此乃賞罰不明。況且微臣緊遵聖人教誨,多年于文史館編訂叢書,忠君愛國乃是本分,可是一名小小的宮女卻有此等覺悟,實在應當嘉獎。可惜殿下不但沒有半點獎賞,反而將蘭亭殿的下人全部收押,此乃善惡不分。臣是文史館史官之首,身負記錄朝堂史實,規勸殿下言行之責。是以斗膽上奏,還請殿下三思。」
也許,相對於那個利用這個傻女人的齊太子,楚離才是真正愛她的人。只是,他不會選擇正確的方式。但是,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她心在關心的是,楚離站在這裏,而她就沒有辦法在這個晚上逃跑。
「是嗎?」楚離的聲音淡m.hetubook•com.com淡的,龍輦中的雙眼閃過一絲黯然,這麼說,她又騙了自己一次。當日從火海中出來的時候,青夏的確是穿著香菊的衣服。當時他就有些懷疑,可是她為什麼不說出來?這並不是壞事,她救了自己的江山。難道是害怕因為她的身手進而懷疑齊安逃跑的真相嗎?
敏捷的攀上東邊的牆壁,果然因為楚離的到來,侍衛們全都聚集到正門前恭送楚離,只有幾個暗哨在原地潛伏著。輕而易舉的翻出牆外,貓著腰小心的繞到正門前。楚離的錦緞靴子就在人群中行動著,青夏默算著時間,一陣涼風突然颳起,樹枝嘩嘩搖晃,登時一個前滾翻,就閃到人群之中。眾人全都跪在地上,盯著自己的腳背,誰敢抬起頭來直視楚離?趁著這股時間,青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了楚離的龍輦之下,雙手雙腳攀著輦下,整個人好似壁虎一般緊貼在上面。
「在文史館的畫房裡,臣這就去拿。」
林史官跪在地上,青色的靴子上面,是深青色滾著金邊的二等朝服。青夏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林書獃子,不禁生出一絲好笑的情緒,沒想到當日匆匆一面,竟然讓著書獃子對自己這般感恩。還為了自己冒犯天顏,真不知道是說他耿直還是愚鈍。
林史官見楚離鬆口,樂的眉開眼笑,很是獻寶的說道。伏在龍輦之下的青夏聽了卻差點想衝出去一刀將他砍了。所有的破綻都是出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和*圖*書,楚離也不會這麼快的就對自己起了疑心。現在若是看到那副所謂的畫像,可能真的要認定齊安就是自己放走了的。
正胡思亂想間,一個熟悉額度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雙男子的青面長靴走到龍輦之前,來人跪在地上,高聲呼道:「參見太子殿下。」
龍輦的帘子被侍衛撩起,楚離金黃色的靴子踏了下來,站在青夏的眼前,一隻短小的金黃色小刀插在靴子里,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倒像是一個擺設一般。
「你耍我!」楚離大喝一聲,青夏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就見楚離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而楚離,卻像早就猜到一般,沉靜的拿著畫,靜靜的沉默著。許久,才好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畫,你畫的很用心。」
鏗鏘的語調回蕩在陰冷的空氣之中,周圍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音。楚離也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林史官連忙伏身在地,沉聲說道:「臣絕對不會記錯。」
楚離滿臉黑雲的疑惑頓住腳步,青夏急忙回到屋裡,一會才慢吞吞的走出來,說道:「沒事了,你走吧。」
青夏一愣,神色間閃過一絲驚詫。楚離突然勃然大怒,猛地轉過身子,寒聲說道:「你逃跑有望了,所以別再半死不活的,再讓我看到你喝冷水找死,就自己準備後事吧!」
「算了,我和你走一趟吧。」楚離也許是閑的發慌,親衛們一聽楚離的話,連忙駕起龍輦。青夏只得像長了吸盤一樣,攀和-圖-書在龍輦底座上,四平八穩的向著文史館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文史館的大門。一陣繁瑣的開鎖之後,林史官的腳步急切了走了上來。
畫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櫻唇小臉,眉眼凌厲果敢,猶若冰霜閃過,又猶如春意暖融,顧盼間神采飛揚,滿頭青絲在頭上結了個髮髻,穿著一身宮裝,更顯得清麗如雪。手握一隻淡黃色的鞭子,高居馬上,另一手持著一把戰刀,架在一名有意醜化了的禁軍的脖頸上,得意洋洋,嘴角冷笑,看起來好像是活了一樣,幾乎要從畫中走了出來。
「臣……」男子聲音微微一顫,似乎有一絲膽怯,但是還是鼓足勇氣大聲說道:「臣以為,殿下賞罰不明,善惡不分,有失一代明君的風範!」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楚離的聲音突然突兀的響起,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急切和隱隱的希望,他頗有些試探的說道,聲音微微上揚,好似不忍去戳穿一個謊言一般。
「殿下要是短時間內不好尋找這名宮女的話,臣好畫了一副那宮女的肖像,只要殿下張貼出去,馬上就可找到她。」
楚離近來一直在城外大營練兵,而當今天子的座駕誰又敢上來盤查。所以,此刻青夏悠閑的攀在龍輦之下,心下一陣竊喜。等到了城外的荒野中,誰還是她這個現代超級特工的對手?
正高興著,感覺龍輦七拐八拐的突然停了下來。青夏大驚失色,完了,難道楚離這混蛋今晚不想出宮,想要在宮裡留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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