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到了鐵線河河岸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白亮亮的雪光反射著,照的四下里一片白亮。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點趕到鐵線河,現在河水已經結了冰,不要擔心了。」
「是啊,老先生,我們好有緣分啊!」青夏笑著說道,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大口的呼吸著早上清新的空氣,「老先生,再有兩天,就能走出這片荒原了吧?」
電光石火間,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夏突然彈地而起,寒冷的刀鋒猛然架在那男人的脖頸之上,剎那間反客為主,屈膝狠狠的撞在男子的小腹上,冷聲喝道:「隨隨便便對別人動手動腳,你不知道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嗎?」
「唐姑娘,又遇上你了。」
青夏眉梢一揚,淡淡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路又得公子的照顧,是我的福氣。」
「姑娘客氣了,」淡淡的咳嗽聲突然響起,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停了下來,只聽那人的聲音微微帶著幾分虛弱和沙啞,沉聲說道:「已經到了秦國邊境,我們走走停停,不敢再耽誤姑娘的時間。」
青夏也不理會他,翻身跳上馬背,拉住他的繩子,一甩馬鞭,就在荒原上奔跑了起來。
「我們行程緩慢,耽誤姑娘了。」
仲伯年紀雖老,眼神卻很好,笑著打招呼道。
不知不覺間,竟然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走了兩日。這天傍晚,天空濛蒙昏m•hetubook•com.com暗,其實按照現代的計時方法,現在頂多也就下午三點多,可是北方的天氣卻已經半黑了。青夏騎在馬背上,巨大的風帽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深處帶著手套的笨拙的手,向上推了推帽子,抬起頭來。
青夏抱著沉甸甸的包袱,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潮濕,這素不相識的老人從剛一見面就無條件的幫助自己,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魂飛湮滅。細小的冰凌緩緩在她的睫毛上凝結起來,她抱著包袱說不出話來,只能重重的點著頭,緊緊的抿起嘴角。
「就知道你也不會說。」青夏笑著說道,一手拿著匕首抵在男主的脖頸上,一手利落的將男人的雙手緊緊捆住,她綁人的手法極為高明,眨眼間就已經捆的結實,那男人掙脫了兩下,卻發現繩結越來越緊,不由得面色大怒。
「你是什麼人?」
「唐姑娘,」青夏一呆,自己加入這隊伍兩天,還沒聽這男人說過一句話,連面都沒見著一下。此刻聽到他醇厚沙啞的聲音突然來叫自己,連忙也學著仲伯的樣子走上前去,說道:「公子有什麼事?」
「出門在外,財不能外露,你不懂嗎?」一大包白花花的銀子,是之前仲伯送給她的。青夏一直隨身帶著,剛才看到弓箭射來,將計就計的沒有躲避,迷惑對方之後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將這個扎手的男人擒了下來。
現在就和_圖_書要走出西黑荒原,接近秦國邊境,就連那些不苟言笑的護衛也露出了一絲放鬆的表情。
那人大驚,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夏從肥囔囔的小肚腩處拽出一個硬邦邦的包裹,上面還插著半隻自己的弓箭。
感覺到這老人發自內心的關懷,青夏原本的一絲不滿立時灰飛煙滅,誠懇的說道:「老先生,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在南疆荒地里了,大恩大德,希望有朝一日,能報答先生的大恩。」
「啊!是山啊!」
秦國?青夏豎起一隻手,向著遙遠的北方舉目望去,只見蒼茫的古道隱藏在一片枯敗的荒草里,遠遠的向遠處延伸著。北方的那邊,就是四國之中實力最為強盛的秦國了。
那男人被拖在後面,好在這荒原上全是枯草沒有石頭,不然只是這般拖拽,就足以要了他半條命。
青夏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理解。畢竟有人派出這樣強勁的實力來對付他們,仲伯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對頭。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自然不能邀請自己一同前行,以免殃及池魚。
仲伯花白的鬍鬚上沾滿了雪花,他笑著望著遠方,慈祥的說道:「是啊,那是龍脊山,山下面,就是鐵線河,過了鐵線河,就是我大秦的境內了。」
「是啊,唐姑娘,你就要到秦國了。」
「多謝姑娘掛懷。」
「駕!」大喝一聲,青夏就向著鐵線河的方向急速而去。
青夏從土坡和_圖_書後面站起身來,就看到仲伯等人的車隊慢悠悠的從後面趕了上來,速度十分緩慢,好似帶著幾分遊山玩水般的悠閑。
清淡的聲音冷冷說道,聲音里透著一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仲伯面色有些尷尬,頗為不舍的看著青夏,突然走到了第二輛馬車裡,一會,又走了下來。
那男人頗為硬漢的冷哼一聲,沉聲說道:「陰險狡猾,卑鄙無恥。」
青夏只能不住的點頭,然後翻身跳上戰馬,沉聲說道:「老先生,你的大恩,我會永遠記在心裏的。」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早晨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的。
「唐姑娘,白蛉郡距這裏還有好長的一段路途,你姑娘家孤身一個人,萬事可要當心啊。」
青夏給大黃馬的肚子上包裹上厚厚的棉布,防止它被凍壞,這匹馬十分有靈性,對著青夏很是親熱,不知不覺間,讓她在一片冰冷之地上,找到了一絲溫溫的暖意。
「哼!」青夏冷哼一聲道:「你向我射箭之前有招呼一聲嗎?要不是我比你高明一點,現在早就死在你箭下了,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做完這一切,青夏只覺得疲累欲死,身上的衣服這麼一會也乾的差不多了。生了把火,就在那男人身子下面,堂而皇之的睡起覺來。
「哼!」男人冷哼一聲,不服氣的一言不發。
青夏高興的大叫起來,在荒原上走了十多天,到處都是千和*圖*書篇一律的野草,和矮小灰黃的突破,突然看到了一座山,哪能不興奮。
「仲伯,」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馬車裡響起,青夏扭頭一看,只見帘子被掀開小小的一角,仲伯連忙下車走了過去,沉聲說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青夏聞言一陣欣喜,不管怎樣,總算離開了南楚,她的心裏好像突然放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暖融融的感動霎時間充盈了她的整個心口,前所未有的溫暖讓她一時間好似沉浸的春日的陽光里一樣。
只見遠處一片昏暗,無邊無際,一眼竟然看不到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天地間一片銀白,北風在四下呼嘯著,凌厲的吹拂在大地之上。青夏的呼吸在空氣里形成白花花的一片哈氣,她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遠處有一片灰濛濛的鐵線,像是一條巨大的巨龍一般,盤踞在荒原的盡頭,氣勢磅礴,大氣豪邁,有著濃厚的沉重和莊嚴。
也許是接近了秦國的邊境,仲伯很好心的邀請青夏和他們一同上路。
「今晚就在龍脊山下紮營休整,不要過河,明天再走吧。」
「好孩子,快走吧!一路保重啊!」
越接近北方,天氣越發的寒冷。青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白色的狐裘將全身都包裹在裏面,仍舊覺得牙關打顫,眼睛眉毛都被凍出了小小的冰凌。這樣的天氣,不由得讓青夏想起了當初在愛斯基摩人的領地上執行任務的那和*圖*書一次,她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在冰川縫隙里潛伏了三天,後來凍壞了兩隻腳,沒到冬天,都會流膿發腫,吃了很多中藥都不好用。
鐵線河水已經結了冰,青夏小心的試探了下,知道這時候就算是一隻大象走上去都不會有事,才放下心來。
青夏騎在馬背上,想著鐵灰色的黑線方向急速的奔了去,跑了好久,她回過頭去,仍舊沒看到那個蒼老微微佝僂的身影,仍舊獃獃的站在原地,向著自己這邊眺望著。
回到之前那個土坡上,青夏費盡了力氣終於將那男人綁在了一棵枯樹高高的枯枝之上,將男人的嘴塞上,又抱了些稻草蓋住他,站在下面幾乎看不出來,才笑著說道:「你就老實的在這裏獃著吧。」
天空中的大雪仍舊飛舞著,紛紛揚揚,一片蕭索。
仲伯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連忙點頭說道:「好。」
儘管早就聽出對方是什麼意思,可是聽到他真的說出口來,青夏還是不免一陣尷尬。她笑了笑,說道:「原本也是要跟公子辭行了,感謝您一路上的照顧,前途迢迢,公子保重身體。」
「在公子眼裡是舉手之勞,在我的眼裡卻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必當銘記於心。」
「傻孩子,」仲伯探手為青夏緊了緊她肩上的狐裘,將手上的一個包袱遞到她的手裡,說道:「把這些帶上,相逢就是緣分,不要再說報恩的話了。希望你早日找你的哥哥,路途遙遠,你要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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