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秦之炎一笑,說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太傅,我們後會有期。」
秦之炎和青兒碧兒上了馬車,連舟坐在前頭,吆喝一聲,就驅趕馬車向東而去,慢慢的上了荒涼的古道,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陽光灑在一人一獸的身上,顯得十分的飄逸美好。仲太傅穿著普通的平民衣衫,站在年輕男子的身前,笑著說道:「你這就走了,之翔知道了,會瘋了的去找你的。」
「好啊!」衝天的叫好聲登時響起,無數人擊掌大笑,竟是十分過癮。打賞的銀子不斷的拋了下去,說書先生眉開眼笑,樂的不成樣子。
其後,東齊大皇突然傳出了病危的消息,東齊十三個皇子聚首京師海城,新的一輪奪嫡之戰又再展開。
端午過後,秦之翔再一次發出諭令,改封大秦戰神秦之炎為壽王,享帝君待遇,並尊稱其為兄父,意為長兄如父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冊封大典上,也沒有人見到秦之炎的身影。於是咸陽城內謠言紛紛,有人說壽王已經大去,此乃追封的封號,也有人說壽王放下權勢,遊盪江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逍遙王,還有人說壽王本是天上星宿,專為大秦而生,如今功成身退,已經重返天庭,遠離凡塵了。
長路漫漫,只餘下一溜灰塵,遠遠的回蕩開去。
今日距繼元帝登基已過去一月有餘,此處,正是大秦東部的邊城彭陽,向南可直接進入南楚第一大市南黎hetubook•com•com,向東便是前陣子已被東齊太子安逐出東齊版圖,列位自由之城轉送南楚大儒庄典儒之女庄青夏的朔方城。此時此刻,彭陽城內的如雲酒樓里,正在上演著和平常一樣的戲碼。
仲太傅沉聲說道。
這天早上,正是秦之翔登位的清晨,天賜台附近一片歡騰,而東城門外一處垂柳之下,一輛青布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微風過處,車簾悠揚,年輕的青衣公子一身青布長衫,面容清俊,顯得十分的儒雅,在他的懷裡,一隻雪白的小獸正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十分愜意的將肚皮露在外面,讓男子為它輕輕的按摩著,樣子十分的享受。
但是,不管是哪種說法都已經毫無意義,只能淪為街頭巷尾說書先生口中的傳奇罷了。
只見龍格馬魯的眾多姬妾從內帳奔出,剛一抬頭就盡皆昏倒,心神俱醉。龍格馬魯見狀大怒,大聲呵斥自己姬妾,作勢就要同壽王動手。只見壽王冷冷一笑,長槍頓時吐出,霎那間,那是排山倒海,天地倒懸,日月顛倒,萬物凄迷。這一戰就是三天三夜,壽王一人神勇無匹,獨斗匈奴大營本部十萬大軍,哭聲震天哀歌一片,四野皆紅,匈奴人抱頭鼠竄,卻無路可逃。三日之後,整座匈奴大營化為一座廢墟,夕陽血染之下,只見一人緩緩的走出了破敗的營地。」
仲太傅點了點頭,說道:「你要去哪?」
然而,就在端午www•hetubook•com.com節來臨之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秦楚兩國忽然于泰山之巔立下盟誓,昭告天下,結為盟友,永不相犯。南楚大皇楚離和北秦新帝秦之翔于萬仞之巔上擊掌盟誓,姑且先不去理會這「永不」二字有多大的真實性,時效又有多長。但是最起碼短時間內,秦楚這對冤家終於站在了一條戰線上,這般詭異的結盟不禁給本就撲朔迷離的四國關係又鋪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秦之炎哈哈一笑,笑容那般洒脫,竟是從未有過的放鬆,他笑著說道:「時辰不早了,再不走,之翔發現了就走不了了。太傅,我們就此別過。」
秦之炎一笑,說道:「如果我不死,將來就回來參加太傅的八十大壽。」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指引他前行,如今你撒手而去,他可能真的要手忙腳亂了。」
不在局中的人,也許永遠都不能明白。
說書先生陶醉的搖了搖頭,手裡的扇子一掃衣衫的下擺,讚歎的說道:「就連那鎧甲,也是光潔如新,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濺上。」
仲太傅眼神溫和,對著一旁的三人說道:「連舟、青兒、碧兒,你們要照顧好陛下,飲食吃藥都記好了,天冷記得加衣,不要一出門就知道貪玩。」
百鳥宴,是如雲樓的招牌名菜,據說在這裏,只有你說不出的鳥名,沒有他們做不出的雀肉。今日如雲樓的主打菜,就是這雪山之巔的稀罕雲雀,一盤之價高達五www.hetubook.com.com金。大多數人雖然今日有份來此,但是大多是吃不起的,不過是來湊湊熱鬧,喝點水酒罷了。
秦之炎目光頓時飄忽了起來,想了許久,才沉聲說道:「告訴他,沒有千朝萬代的君主,卻有千朝萬代的百姓,做什麼事,先從百姓的角度想一想,他就會是一個好皇帝。」
「胡鬧!」仲太傅笑罵道:「一竿子支出了二十年,真是個滑頭。」
秦之炎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也許走到一個地方就倒下來了,那就葬在那。」
「我們還會見面嗎?」
這時,店小二突然大叫一聲,說道:「菜來嘍!」一股濃烈的香氣,隨著他的叫喊登時傳了出來。
「上回說道,壽王爺獨挑塞北三十八胡營,力斬八千匈奴武士,從清晨殺到黃昏,從黃昏殺到黑夜,直殺的是星月無光,天地玄黃,匈奴人聞風喪膽,再也不敢踏進中原半步。匈奴王龍格馬魯聽聞匈奴大敗,直氣的雙目通紅,勃然大怒,登祭台,上靈幡,對匈奴神發誓說若是不斬大秦戰神,誓不為人。然而話音剛落,忽聽半空一聲霹靂巨響,眾人大驚失色,仰頭望去,只見天空中紅雲閃爍,五彩祥雲翻湧,一俊朗男子從天而降,手握雙龍吐海戲珠槍,腰纏紫金寒冰鐵鎖鏈,一身黃金鎧甲,頭戴金黃頭盔,鳳目劍眉,薄唇挺鼻,飄飄然直若神仙在世,戰神下凡。說不出的風流倜儻,俊美絕倫。
仲太和_圖_書傅嘆了一口氣,心底五味雜陳,終於還是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緩緩離去。
說書先生清了下嗓子,故作神秘的說道:「只見來人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眸似朗星,手握長槍,一步一步的走出營地,赫然正是壽王殿下。」
仲太傅笑著點頭,說道:「你沒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她面色雪白,脖頸微揚,尖尖的下巴很是消瘦,身材嬌小,可是卻有著說不出的氣質。只見她望著遠處煙塵飛揚的古道,唇角漸漸揚起一絲微笑,終於,笑意滑到眼睛里,她嬌奼一聲,一鞭抽在馬股上,向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之翔性子稍微急躁些,太傅要多加提點著,他總會做一個好皇帝的。」
公曆第三百零一年初,是一個風雲色變的歲月。先是大秦的內亂,秦王的駕崩,宣王的得勢,最後峰迴路轉竟是一直低調的睿王登上了皇位。得利於宣王的國體改革,睿王接手之後,整個大秦煥然一新,之前因為天災大旱、人禍叛亂而留下的瘡痍頓時消散,一躍成為四國之首,聲勢一時無兩。
至此,秦子丞正式成為過去,歸皇令萬象一新之後,大秦迎來了新的一代帝王。他就是後世毀譽半摻,但最終還是和北慈大帝一同完成了史無前例的南北兩疆大一統,並開創了華夏大陸繼往開來最為豪邁壯大疆土版圖的大秦帝神。
話到此處,說書先生賣了個關子,停住了口,高深莫測的喝了口茶。酒樓上下兩層樓的客人們和*圖*書無不七嘴八舌的開口問道:「接下來呢?」
秦之炎身體不好,護送秦王到龍脊山下葬的事情就交給了六王,六王帶著七王等皇子,還有禮部的一些官員,齊齊去了龍脊山帝陵。
秦之炎淡淡而笑,說道:「他已經是一國之君了,以後的路,總需要自己去走。」
然而他們前腳剛走,秦之炎就召開了朝會,當眾宣布將皇位傳給八皇子秦之翔。眾人雖然心中頗有些疑竇,但是秦之炎如今是皇室最高領袖,掌管天下兵馬大權,又因之前的四皇子叛亂和推動歸皇令積威甚重,無人敢於反駁。再加上其他皇子全都不在京中,唯一對這種事情有置喙權利的禮部官員也通通前往了龍脊山,於是這本來需要百官納諫商討考校的事情,就被秦之炎以國不可一日無君一言給拍定了下來。送葬隊剛走第三天,秦之翔就在天賜台登位,年號繼元,封號繼元帝,定公曆第三百零一年為繼元元年。
「後會有期。」
第二天,就是秦王的大喪,秦之炎作為皇室如今的大皇子,執掌喪牌,遙遙的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大秦的皇子皇孫和文武百官們,喪隊迤邐蜿蜒,遍布整個咸陽大街,各家各戶都出門哀慟痛哭,只是裏面的真實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天邊百鳥鳴叫,天藍雲白,人群散盡之後,茂密的柳樹林中,一名淡青衣衫的女子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緩緩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太傅大人!」連舟皺眉說道:「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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