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土地當然只能待在土地廟裡，要不然從哪都往出鑽還不把路都鑽壞了？」
我趕緊把煙塞他嘴角，張土地除了一張臉有血有肉以外其他部位還都是雕像。
還是沒動……
楊戩冷冷道：「而且我看這未必就是土地廟。」
「呃……網上查不見。」
我點頭：「對。」
那邊把電話掛了。
楊戩意外道：「這還真是個土地廟啊？」
「還得找土地廟？」
我喃喃道：「這上哪找去？」我在手機上查出清水溝鎮街道辦事處的電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撥過去，那邊有個中年女人一聽我要找人，又得知我不是失散的台胞，態度頓時轉了180度，推三阻四聲氣惡劣。氣得我大喊：「你敢告訴我你叫什麼在哪生今年多大嗎？」
詹一凡的影像開始在生死薄中間浮動，呂洞賓伸出手掌比劃了比劃道：「就沖他掛咱電話就該扇倆巴掌！」
我忙道：「張哥，這個人跟我差不多大，在當地應該很有名，你就辛苦辛苦吧。」
我們一群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悻悻地走到門口時就聽身後有人道：「來了來了，誰叫我？」
我不滿道：「有這種人怎麼不早說？」
我搖頭道：「他知道電話已經很勉強了，住處肯定沒有。」
楊戩把臉扭向窗外道：「反正我什麼也沒看見。」
四個男人圍著剩下唯一入選那個名字一起抖肩壞笑——從這開始起我就決定以後我一定要給我的孩子起個特常見的名字，以後就算犯點事兒閻王想調你資料都得翻半天，說不和*圖*書定一忙就懶得跟你計較呢，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甄子丹」「甄嬛」這種名字不算成功，一逮一個準。
楊戩怒道：「你……」
呂洞賓又換個手勢道：「快快顯靈！」
我把頭探出窗外看著地面道：「不會吧，真有這種神仙？」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只知道神仙和妖怪都是住天上的，沒事基本不會和人類發生接觸，真要有土地爺的話那豈不是應該是在土地里的？
我嘆氣道：「夠清廉了，一根煙就給你辦事，這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基層領導幹部的水平。」
「這更不靠譜，你以為詹一凡住肯德基里啊？」過去是有種黃頁靠大量刊登私人電話維生，不過那是上世紀90年代的事了，那會的人都還沒見過世面，自己名字被印成鉛字就會很興奮，拿出去也有面子，跟名人錄似的，現在你再試試，馬上起訴你侵權！
張土地抽了兩口煙這才道：「嗯，那我幫你看看去。」說著很快恢復了泥胎的樣子。
楊戩瞪眼道：「你有完沒完？」
我打開手機上的搜索網頁，先輸入我們這的地名，然後又加上「附近哪有土地廟？」一點確定，結果大多是土地改建、佛教用品一類的新聞或廣告，跟土地廟八竿子打不著，我隨手往下拉著，忽見有個題目叫「我在XX土地廟一帶丟失錢包一個，望知其下落者與我聯繫，有重謝」。
李靖給出了終極意見道：「要不我們走吧？」
不過說起黃頁，我下意識地摸到了手邊的包——裏面放著老和*圖*書嚴給我的生死簿！
「也只能這樣了。」我開車直奔叉叉而去。
張土地面露為難之色道：「這多少年沒做賬了，上哪查啊？」
李靖直接道：「我們有事要問你。」
楊戩道：「查查。」
張土地吃了一喝委屈道：「別跟我喊呀，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幫你們是人情不幫你們是本分，我在這一年四季吃風屙屁連個香火也沒有，還以為你們找我來有什麼好事呢。」
這時土地爺的臉逐漸完全顯現出來，這位倒也是個圓臉龐，臉蛋兒紅撲撲的，唯一和以前見過的土地不同的就是他好像歲數不大，大概四十來歲年紀，乍一看有點像某廠的工人老大哥。
呂洞賓道：「查黃頁！」
「應該吧，土地的職責就是記錄人間人口增減、遷徙搬遷的。」
「當地街道居委會呢？」
呂洞賓道：「嚴格說來土地不算神仙，也沒有任何法力，基本上一個人功德圓滿可以凳仙之前會先成為一方土地，這樣做主要是為了讓他最後在人間盤桓一段日子有個適應期，就跟你們提拔領導幹部先下放到基層體驗生活一樣。」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找到詹一凡，這種人必定是狡兔三窟未雨綢繆，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樣住在幾單元幾號。
我對呂洞賓攤手道：「土地廟找到了，怎麼召喚土地爺就是你的事兒了。」
我翻開生死簿，剛輸了一個「詹」字，頁面上就開始大量湧現出「詹阿」「詹阿一」這類名字，我苦著臉道：「這東西好在於是一個強大的搜索m.ｈｅｔubook.com.ｃom引擎，可壞處就是太強大了……」全國姓詹的少說不得有幾百萬？
李靖道：「土地這個職務也不是常設職務，這附近未必有沒有——你們這有土地廟嗎？」
這個xx確實是我們這裏的地方，地靠郊縣，但我不確定那裡有沒有土地廟，萬一去了是個道觀呢？
一位叫「小張」的土地爺，我總有種齣戲感……
我問：「他一準能知道？」
呂洞賓撓撓頭道：「看來是真不行，現在土地職位稀少，這麼小的廟恐怕沒人坐莊……」
土地興奮道：「哎呀原來是呂洞賓大仙，我免貴姓張，你喊我小張就行。」
土地見面前這幾人除了我意外各自氣勢非凡，陪著小心道：「敢問幾位上仙怎麼稱呼？」
「沒啥用，就是給他們找個活兒乾乾。」
呂洞賓樂呵呵道：「我姓呂名純陽，老兄貴姓？」
當我用那種「倉朗朗拔出寶刀」的架勢抽出生死薄時呂洞賓頓時道：「不錯！這東西找人是一絕啊！」
到了地方找當地老人一問，確實有知道的，不過都不清楚現在還在不在。看來這土地廟也多年無人問津了。
不用他說我已經排除了一些太老或太小的，這次剩下的只有2個了，還有一個是女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呂洞賓嘀咕了一句，捏個手訣沖那雕像一指道，「土地土地快快顯靈！」
李靖道：「再去問問那個賣茶葉的？」
我吃了一驚，回頭看時就見那泥胎四不像的面部肌肉明顯在動，漸漸浮現出一張紅潤的人臉來，我m•ｈｅｔｕbook.cｏｍ.coｍ雖然和神妖打交道時間不短了，可說實話看見這副情景還是下意識往呂洞賓身後躲了躲……
我納悶道：「土地？」
一聽「土地爺」三個字我下意識道：「土地老兒？」
呂洞賓訕訕道：「我就是開個玩笑。」
李靖道：「還是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後再動手不遲，就因為掛個電話就扇人嘴巴你們不覺得殘暴無道嗎？」
我仔細地看了一下詹一凡的資料，資料上說他在本地一個叫「清水溝」的村子出生，這地方我聽說過，現在好像改叫「清水溝鎮」了，可是再詳細的就沒有了。
楊戩忽道：「找人難道不是該找土地嗎？」
呂洞賓笑道：「對，就是土地老兒。」
「哦，那我幫你看看，要是90后就懸了，你要知道我管的片兒太大，這些年根本顧不上計生這塊兒——他不是名人嗎？你上網查了沒有？」
李靖道：「我們的身份你不用知道，我跟你打聽個事兒，『清水溝鎮』的詹一凡現在身在何處？」李靖是天庭兵馬元帥，見了土地大概也就跟國防部長見了環衛站站長一樣，所以也懶得套磁。
我連忙點上一根煙擺在桌子正中道：「辛苦了辛苦了。」
土地不悅道：「尊重點，能不能尊重一點？我很老嗎？」
我認真道：「你們不方便動手我來，我不開玩笑！」
呂洞賓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現在去看看？」
張土地道：「80后？」
李靖苦笑道：「現在的土地爺都學了一身壞毛病。」
我看著那個模稜兩可的雕像，大概只有普通人大m•hｅｔｕｂｏｏk•ｃom.ｃｏｍ小，臉蛋圓圓的有把鬍子，加個眼鏡兒就是肯德基爺爺，畫個紅嘴唇就是麥當勞叔叔，柱個拐就是范偉，可就是不像土地爺，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個電工雕的……
李靖咳嗽兩聲道：「咱們可是神，因為這種小事濫用死刑不太應該吧？再說偷襲小強的未必就是這個人。」
「放我嘴上，放那我抽得著嗎？」
李靖靈機一動道：「叫詹一凡的應該不多吧？」
「也不少——」我輸入詹一凡后結果顯示全國有114個叫詹一凡的，呂洞賓道：「年齡、出生地！」
呂洞賓道：「二郎神說的是土地爺吧？」
順著人們指點的方向，我們來到一個半山腰上破落的農家小院一樣的地方，一間小土坯房裡供著一個憨態可掬的老頭，除此之外到處都是灰塵，這地方城不城郊不郊，上來一趟不容易，也難怪沒人打這的主意。
「記錄完有什麼用？」
張土地又看看李靖和楊戩道：「這兩位……」
「快快顯靈！」呂洞賓先後換了「鎚子剪子布」「搖滾」「土豪我們做朋友」的手勢，那位四不像爺爺絲毫沒有要顯靈的意思，我小心翼翼道：「要不再試試中指？」
呂洞賓道：「看看這小子在哪住？」
張土地疑惑道：「這個人……沒聽說過呀。」
我從呂洞賓身後鑽出來道：「土地老兒？」
我嘀咕道：「這比直接找詹一凡還難呢好吧？」城市裡廟宇本來就少，呂祖廟都是作為文化單位保留下來的，這土地廟我還真沒聽說過哪有。
那雕像紋絲不動……
我嘆氣道：「你們就是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