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萬人相親大會

月老道:「找對象嘛,這個不合適趕緊換那個,說白了可不就是亂撞嗎?你聽我的,一會活動開始了你就讓嘉賓們男的一排女的一排從兩個方向入場,相互對眼的就自己聊。」
我拉住老頭的手道:「您還是帶我一段時間吧,我這種生手萬一撮合三對離了兩對那不是把您牌子砸了?」我對於拋紅線的手法還不太有自信,不過總算好過丘比特,東方紅娘用紅線拴人,更符合東方人含蓄靦腆的性格,西方紅娘拿弓箭射人,更多的是激|情和狂野,那活兒我就幹不了了。
這場面也挺有意思的,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一個人的外貌就成為選擇的第一要素,其實每個人都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只是喜好不同而已,你覺得自己不愛漂亮的外貌更喜歡沉穩的氣質,然而氣質大多時候也是一種外貌,或者你認為自己才是那種忠厚老實的好男人,自然不免先入為主地瞅見比你帥的同性都是吃軟飯的小白臉,總之不消十分鐘,這300來人雖然沒能恰到好處地組成150對,不過大多都有了談伴,而且外形條件都比較接近。
經過一段時間口碑的積累和高成功率運作,「天若有情」婚介所在未婚男女之間已經有了一定影響力,再加上口口相傳——主要是大齡青年的父母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等人的敦促,我們這次號稱的「萬人集體相親大會」條件終於日漸成熟,短短一個星期之內報名人數就達到了300餘人。
小夥子和姑娘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已經親密起來。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見在一個不起眼的旮旯里一男一女正相談甚歡,那男的大概都快40歲了,滿臉大疙瘩,那女的也不小了,長了一張攀岩的臉——眼睛鼻子嘴之間全是各種角度的難點,看著跟劉小六她親姐似的。
七大姑八大姨們頓時不幹了,以往的相親會雖然總體也是這種形式,不過到底是有根據地分組的,比如按年齡按經濟情況,人家主持人也是眉飛色舞不斷催情,搞得就像大甩賣似的,你要不留幾個異性電話就是入寶山而空回,這次倒好,把羊趕一個圈裡就撒手不管了,想抱孫子的老年婦女們頓時覺得錢都白花了。
月老道:「那斷過的一根就表明他離過一次婚,現在這個人一心只想過踏實平靜的日子,所以另一根粗壯就說明他下了很大的決心以後絕不再輕易和愛人分開。」
裴煒感慨道:「這就是一部人類進化史啊,開始的時候母猴子們只信賴外表高大健壯的,後來隨著私有化的推進誰佔有更多生產資料誰就是社會的寵兒。」
我們的收穫也不是沒有,首先青獅精伏法相當於斷掉了魔和圖書族一條手臂,娃娃也由此收到了500情緒幣,哪吒發明的規避天雷法現在看來是有很大的幸運和特殊性的,但不失為以後萬不得已時和魔族對抗的最後殺手鐧。人類戰爭最後階段是由經濟決定的,而神魔在人間的戰爭看來就全憑情緒幣了!
月老眯縫著眼睛瞧了一圈道:「嗯,還真一對能成的。」
月老道:「沒錯,你們不是需要情緒幣嗎?」
我點點頭,老頭還聽潮,這種刺|激我都不敢找啊!
我和娃娃異口同聲道:「哪對?」
我無語。
我驚訝道:「我?」我怎麼聽怎麼有種「你去把他們結果了吧」的意思。
「對啊,要不然不是白費工夫嗎?」
娃娃道:「你不是婚戀專家嗎?怎麼滿嘴都是算卦的詞兒?」
雖然青獅精的襲擊被上前人目睹了,但是就算經過現場的人也很少能想到這是人為的,畢竟人的理解力和想象力都是有上限的,他們不會把這種12級颱風級別的類自然現象和一個張著大嘴的醜八怪聯繫起來……
月老忽然掏出一副咖色墨鏡遞給我道:「戴上這個。」
我興奮道:「看見了看見了,咦,二叔怎麼有的人沒有呀?」
我忍不住好奇道:「二叔,那你看看就現在這種組合最後能成幾對?」
「怎麼看出來的?」
月老微笑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這就可以上天復命去了,這些寶貝留給你,一是讓你可以繼續賺情緒幣,主要是我想找個傳人。」
15號桌的姑娘年紀明顯要小得多,大概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還算漂亮,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幾個男嘉賓上前和她聊過,都是很快就撞了釘子。
裴煒道:「比如擺二十四張檯子讓條件好一點的女嘉賓站上去選男嘉賓?」
月老道:「這也是一種緣分吧,有的人命里該有這麼一劫,不過也有的人會因為一樁姻緣而改變,總之還是那句話,我們只要完成好自己的職責就是了。」
「是的。」月老道,「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利用它,我這個活兒說白了就是靠一雙眼睛。」
也許是看見有不三不四的人接近(主要是我還戴著墨鏡),那中年人下意識地擋在了姑娘前面,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姑娘看他的眼神溫和了許多,我扯出一截紅線朝兩人腳下一扔,兩個人的腳頓時被綁在了一起。
有了小夥子的先例,人們終於開始注意到月老的存在,一個將近40郎當歲的中年男人湊過來,有些消沉道:「大師,請您給我指條明路吧。」
我看著熱鬧的場面甩手道:「這倒是利索了,可也沒咱們什麼事兒了啊。」
我依言戴上眼鏡,再看那中年人,果然隱和_圖_書約就見他腳踝上有一條紅線,再看別的人則是有的有有的沒有。
這會那倆人已經聊到領證的細節了,這對認識還不到5分鐘的准夫妻一個想過安定日子,抱著差不多就行的心態,一個則是曾經滄海、用自我放逐的形式想了此殘生,雖然一拍即合,可怎麼也有點悲愴的意思。
月老慢吞吞道:「你以為我們能幹什麼?」
月老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不到,那些沒有紅線的有的是暫時還沒有談對象的打算,有的可能是有特殊原因。」月老按住我的肩膀對我說,「你仔細看剛才那男的腳上是不是有兩根紅線?」
月老道:「我以後有的是機會下界,你就不用費心了。臨走前我要再告誡你幾點,做咱們這一行的風險雖然小,可不是沒有,千萬要細心觀察,你的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亂點鴛鴦譜可是要害別人一輩子的。」
月老道:「沒錯,緣分這種事最是微妙,選對了幸福一生,選錯了不免黯然神傷,我們要做的事就是避免後者發生,當然,對已經發生了的就盡量挽回,這兩個人要是成了也算因禍得福,那姑娘已經受不了任何折騰,不過那男的自然會好好呵護她。」
月老手一指道:「你們往那看。」
最後我只能接過紅線慢慢靠近兩人,這紅線看著是一大團,其實拿在手裡輕若無物,而且在世人眼裡它們也是不存在的,以前月老不是特意讓我看見的話我也察覺不到。這會我戴著月老送給我的眼鏡自然毫無問題。
我翻個白眼道:「那剩下那一百多好條件不好的女嘉賓怎麼辦?」
我趕緊問月老:「二叔你是怎麼記住所有人的資料的?」中年人說他離過婚,今天可是有好幾百人呢。
「你仔細觀察他們腳上的紅線根部,那裡一般都有些別的顏色,代表著紅線主人的經歷、愛好、脾性等等,這兩個人的顏色異常接近。」
月老道:「你錯了,這兩人可謂是天作地和的一對,以後肯定能福澤綿厚。」
我語氣蒼涼對那姑娘道:「妹子,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以後的日子還得好好過。」
裴煒也覺得這話不錯,他訕訕地走到場地中間宣布相親大會開始,男女嘉賓分兩排入場自由搭配。
裴煒嘿嘿一笑道:「其實衡量自己的社會地位不用太複雜,把你扔在今天的場合看你能找個什麼樣的,一目了然。」
我用胳膊搡搡楊戩道:「聽見沒,按他這套理論,小六能找上林海和你能找上盧拉就都算抄上了!」人林海一個刑警隊的隊長,放任何隊列里都是香餑餑,盧拉七分女,工作好,反觀這兄妹倆一個丑一個窮,絕對得算弱勢群體。
我恍然道:「這hetubook.com.com倆人都被傷過,不過一個孤注一擲一個心如死灰,都極度需要撫慰,那姑娘肯來這裏多半是因為家裡的壓力,所以你說把他倆撮合成了就是功德一件。」
我下意識道:「你是求前程還是批流年?」我總感覺我們這群人像江湖騙子,月老成功率雖然高,但我覺得他大多是靠連蒙帶猜,畢竟從事了一個職業上前年,一些眼光還是有的。
裴煒追著月老問:「二叔,來了這麼多人咱們弄個什麼形式啊?」
「看不出來。」月老道,「壞人也有壞人的姻緣,我們只管這個口子,就跟郎中一樣,你不能因為他是壞人就不給他看病。」
月老忽道:「你離過一次婚吧?」
月老一指遠處道:「你去15號桌,你和那姑娘緣分可淺可深,不過你要記住,今天把握不住的話你可能還得打個三五年的光棍。」
我問月老:「這倆結婚了能幸福嗎?」
我一聽也有道理,我要真聽我媽的就該在盧拉被掰直以後努力把她娶回家才行。
月老道:「我記什麼資料?看他腳上的紅線就知道了。」
「走近點再扔。」
我們幾乎一頭栽倒,我無語道:「這才哪到哪啊就結婚?」
我一聽也急了:「自己聊?那我們幹什麼?」
大概十幾分鐘以後,現場的組合終於有了變動,看來帥哥們未必有錢,美女們也未必肯守著潘安安貧樂道,於是一些略微上了年紀、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們開始佔據主動,帥哥們也只能垂頭喪氣地退而求其次地找那種看去比較清湯寡水但是還算清秀的姑娘。
聽老頭的意思有點要吃定了我,我讓他幾句話說得有點含糊,說實話我不太願意接他的班,這事兒太瑣碎,還得擔責任,你費力巴哈地撮合一對說不定哪天過不下去了去趟民政局辦個手續你的辛苦就白費,雖然我們是天庭民政局,可縣官不如現管,你總不能每撮合一對就一直跟著人家吧?
月老指著那對剛速配成功、正在侃球的情侶道:「你猜我是怎麼看出他倆有共同愛好的?」
月老又道:「一會有願意向咱們諮詢的咱再出手也不遲,不過也不能抱太大希望,來了這麼些人能撮合成個二三十對就算了不起了,很多人的緣分還沒到,來300人撮合成150對那就不是找對象了,那是湊圍棋搭子。」
「呀,真的!」我發現紅線根部確實還參雜著別的顏色,而那兩個人確實幾乎一樣。我驚喜道,「想不到這眼鏡還有這種妙用——這個能看出來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所以我們把月老的集體相親大會也提上了日程。
月老道:「你的意思我看哪一對有緣,直接過去給他們安排在一起?」和圖書
「大學問呀!」我把眼鏡和紅線小心地收好,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我問月老,「二叔,你給我這些東西幹什麼?」
在高節奏生活壓力之下,大齡青年男女的婚姻問題已經成了困擾家長們最嚴重的痼疾,報名的人數雖然只有300多,但是當天來的適齡單身青年大概得有小500號,加上親友團,「萬人」縱然達不到,千把人還是有的。
中年愣了一下道:「是的,我的資料都寫了。」
月老沖我讚許地點了點頭,我摘下眼鏡道:「這是二叔特意為我準備的?」
站在外圍看熱鬧的白錦兒因為外形條件比較優越,受到了很多老太太們熱切的詢問,而像虎力大仙羊力大仙這種一看就是中年屌絲的貨根本無人問津,連銀角大王的訪問率都不如。
我遲疑道:「你把一個姑娘嫁給壞人不是糟蹋人家嗎?」
月老緩緩道:「先結婚後戀愛吧,甜蜜的日子在以後呢。」
月老又指著中年人對面的那年輕姑娘道:「你再看那姑娘,她腳上的紅線雖然沒有斷過但是顯得非常柔弱,這說明她被以前的戀人傷害過,這姑娘應該已經快對愛情絕望了,有點自暴自棄,今天要是成不了說不定以後就再也不會談戀愛了。」
我說:「您不給撮合撮合指導指導什麼的?」
那姑娘打量了他一會,忽然道:「你能跟我結婚嗎?」
我咋舌道:「這倆是得成,再挑就真沒人要了。」
中年人忐忑地坐在姑娘對面,直言不諱道:「你好,我今年41了,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我沒別的要求,就是想找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女人,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直接。」
不等他說完男女嘉賓們已經哄然入場,然後開始瘋搶,漂亮姑娘和相貌堂堂的男士成為熱門貨,不大一會工夫俊男靚女們就自動結成了小組。
「要是扔歪了扔別人腳上怎麼辦?」
我茫然道:「看不著啊。」那男的腳上倒是穿了一雙價值不菲的皮鞋。
裴煒以前就是個婚介所的小老闆,從沒有承接過這麼大型的活動,他看著現場人頭攢頭的景象,邊興奮邊發愁,憂慮道:「這麼多人怎麼安排啊?咱不會搞砸了吧?」
蘇墨虞和魔禮青的關係又往前進了一步,但是還沒到改弦更張談婚論嫁的地步,魔禮青是南天王,他很大程度也是為了菲菲才留下來的,讓他跟天庭徹底斷絕關係應該還是有障礙。
不出我們所料,關於這件事專家們的解釋很快就出來了,大概是經過短暫的統一口徑后宣稱這是一次特別的氣象現象,有少數幾個標新立異的也就是往環保上扯,其實沒什麼新意。
我安慰他道:「放心,有我二叔呢!」有月老專業這麼對口的神www•hetubook.com.com仙,解決幾百對男女的單身問題還不跟玩兒似的?而且相親跟老專家坐診解決疑難雜症還不一樣,老專家再慈眉善目妙手仁心醫術精絕一上午最多看二十個號,這找對象是兩人的事兒,月老給把把關,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唄。
月老感慨道:「這倆要能成了真算是功德一件,比成一百對還要讓人欣慰。」
月老道:「你想要什麼形式?」
月老道:「你也別優柔寡斷,該出手時就出手,誰的職業生涯還能沒點挫折,只要別亂來就是了。」
我心虛道:「這種活兒我怕干不來啊。」
裴煒道:「我就是打個比方,咱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亂撞吧?」
裴煒見人怨天怒,趕緊介紹月老道:「如果哪位嘉賓在愛情方面有什麼困惑可以找我們這位感情專家諮詢,當然,是免費的……」
我把剩下的紅線遞給月老,月老道:「你留著吧,現在我再教你些眼鏡的用法。」
楊戩那天因為要看著劉小六沒能到現場腸子都悔青了,倒不是因為沒看上熱鬧,是因為當時如果有他在場的話我們很可能可以搶到九州鼎,那就畢其功於一役了。這在二哥匡扶正義、降妖除魔的職業生涯中是一個重大的污點!
這天萬人相親大會正式拉開帷幕,地點仍選在人民公園——選在這裏我們也是經過考慮的,一是這裏地勢寬敞環境雅緻,二是在這裡有白錦兒等痛改前非的妖怪們當我們的後盾,魔族不可能不知道我們這次活動的真正目的,如果他們前來搗亂我們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月老道:「別急,找對象是門學問,要都長得好看就能在一起那普通人早就絕種了。」
我把眼鏡把玩著倒扣在眼前道:「你說。」
中年人愕然道:「我求姻緣。」
月老道:「你還是對人的心思不了解啊,我現在給你發一個女朋友你能樂意?別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就算你媽看一個姑娘不錯非要給你介紹你能不反感?」
我一看,確實是,其中一根好像斷過的樣子,另一根則顯得非常粗壯。
月老道:「沒啥干不來的,只要看差不多扔過去就行了。」
我驚訝道:「別呀二叔,你才來了幾天?早知道你要走我怎麼也得帶你四處玩玩。」
我這會才對月老佩服得五體投地道:「二叔,您是怎麼看出來這倆都愛侃球的?」
「哦哦,原來是這樣。」
月老這時把手上的一把紅線遞給我道:「你去把他們拴上吧。」
月老擺擺手道:「我不知道他們都看侃球,但是我能看出來這兩人一定有共同的愛好,這也是緣分到了所以才能彼此發現。」
中年人也是半信半疑地過去了。
娃娃道:「你不是練長跑的嗎?怎麼還反串上人類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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