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黑鍋

歐陽道:「莫說指揮使,就是都指揮使,薛兄都可擔當。我本次就是來接薛兄上京面聖,說來慚愧,我也要多謝薛兄替我擋了一劫。」
歐陽不知道朝廷動向,除了派出士兵彙報工作之外,倒也不急朝東京趕。一路上胡杏兒那問題如同飛流瀑布一般。光是陽平沉屍案就問了一天,完顏蘭是什麼人又問了一天。歐陽被疲勞轟炸突發奇想,如果現代審訊人員全部換成小三八,再頑固的罪犯也寧願招供,免得活受罪。
歐陽回答:「真有,比如說我。」
太虛子道:「金娘醫術很高超,他父親是金國名醫。放心吧!她也不喜歡女真人。她本來是和別人成親,被金二搶了親。可憐的薛柄晚了兩步。」
金娘突然道:「你既然做的都對,為什麼罷官?」
胡杏兒疑惑問:「什麼可憐了女真人?」
歐陽給趙玉的信說,自己正在弄一張活地圖,包含女真幾乎所有的軍事情報,也包括遼軍的少部分軍事情報,和原遼東京的詳細情報。這價值讓趙玉喜上眉梢的同時,勇敢的背起了黑鍋。
「這是個好消息。」歐陽大喜道:「應該喝兩杯。」雖然簡單的幾句話,但歐陽知道薛柄一定吃了很多苦,還有很曲折的故事。
當讓兩個女人驚訝的是,慕容默聲音從外面傳來:「五十貫,真、真、真是活神仙。」
「活地圖?」
「歐陽的影響力不是因為他是知縣。而是因為他是兩大商業協會的龍頭。還有陽平大學的影響,和對開疆擴張版圖的貢獻。如果他本人不當官,專心管理兩大商業協會,這樣還能放棄因為當官不得不考慮,不得不犧牲商業協會利益的原則。對兩大商業協會來說是莫大的好事。所以他當不當知縣,影響並不大。」趙玉道:「但如果他不當官,朕就找不著他了。你看玉州、看西夏、看杭州艦隊、再看河南的事就知道,朕拿不出象他這麼能幹的人。他辦事不僅合朕心意,更能給朕驚喜。第一次對西夏打仗,朕想拿回兩州就可,他好傢夥,割了一大片下來。讓朕可以從容布置絲綢之路。」
歐陽人正在杭州,親切看望了敵營十八年回來的薛柄。薛柄已經在杭州療養了足月,坐足了月子,精神和身體都恢復很快,特別是回國后受到的待遇讓他很欣慰。
「周掌柜,這點你就不如蘇千。」歐陽道:「不少女真人雖然落戶,但是懂漢語的人非常少。他們根本不能和_圖_書象漢人一樣,東家不做做西家。所以只要一條:雖然工資高了,只要不再免費提供食物,就輕鬆賺回來。還有,女真沒信用度、沒資產,無法貸款,根本買不起地,買不起房子。那你們就可以放民間高利貸去幫助他們蓋房子,娶老婆。他們是弱勢群體,所以條款怎麼寫,那是我們說得算。所以目前可以把女真人分成兩等,會漢語的和不會漢語的。利用會漢語的來管理不會漢語的,對他們待遇如同漢工頭沒區別。這樣一來,不僅大家不要更花錢,還讓女真人更加努力勞作,甘心加班到吐血,就為了賺一張瓦片的錢。」
「對老人不尊重,你要跌倒的。」
同時遼人也想不到形勢會這麼大的逆轉,在接到宋欽差來遼的消息后,遼朝就對此事進行了大規模的討論。
……
九公公問:「陛下考慮好了嗎?」
「找我什麼事?」
歐陽沉默一會問:「你們兩位誰方便把手讓他玩下。」
第三句話是出河南,進入東京地界,也是吃飯時間:「我早聽說過你。」
「那李相呢?」
胡杏兒就三八了:「你聽說過他什麼?」
「這倒是個辦法是。」趙玉點頭:「不如讓他再去趟西北。」
歐陽沒問過金娘和金二的關係,他也沒興趣。還真沒想到原來金娘還有這樣的身世。歐陽道:「既然金娘和我故友有交情,我願意把這事扛下來,不知道你自己的意思是?」
「伸出手來。」太虛子剛說完,歐陽的筷子直接捅在太虛子手心中,太虛子吃痛大怒:「不帶你這麼拆台的。」
「西北軍路不用說了,永興和河北有我一些當考官門生。而將來對女真作戰主力可能是杭州艦隊,那全是我學生。我為這事倒霉,他們肯定會公報私仇。再加大宋斷絕對女真物資往來,女真又和遼停戰,無法以戰養戰。還有這件事皇上肯定要報復。如果我猜想沒錯的話,將來形勢是宋遼聯盟。遼人昏庸,只會看眼前利益,一定會和宋朝聯合。」
歐陽來時候,周安不在。由於保鏢不認識歐陽,還查驗清楚歐陽的身份,才放歐陽和張三李四進去。
「薛兄客氣。」歐陽道:「薛兄可是大有軍事價值。」
周安恍然:「大人明見。那那些未入漢籍的人呢?」
「邊疆緊張,李相是大宋知政務、知軍事、知民情,忠心不二的正直之人。」趙玉道:「目前真離不開他。」軍機處可以m.hetubook.com.com簡單說一句話,把某某禁軍調配到哪裡,但是下面人就要跟上,這些全部要李綱來協調。李綱有民望又有官望,本人行得直坐得正。
信描述了河南平亂的經過。而後沒了。趙玉愣了好一會,立刻派人到陽平傳歐陽上京。但歐陽人不在,又留了一封書信。來人不敢怠慢送到趙玉那,趙玉看完后,在第二天朝會上很明顯袒護歐陽道:「歐陽大功社稷,不負朕托,朕心甚慰。但其引女真人入我大宋腹地,亦為有罪,功過相抵,朕決定不再追究,免得寒了我大宋有功之臣之心。」
薛柄知道是什麼事笑道:「大人有大功之人,我費盡心思也沒有探得女真陰謀,卻讓大人在宋土內破了。不嘉獎就算了,如果還要治罪,那可就寒了有功將士的心。」
金娘搖頭:「我想回去拜祭我爹。」
「百萬買妓為妻。」金娘淡漠道:「我那時候就想,真有這種人嗎?」
趙玉扔一片葉子在池中,看了許久后問道:「你認為呢?」
「西北苦寒,冬天還個把月就到了,很苦的。」歐陽想想:「艦隊不用說了,全身都是怪味。你幫我出個點子。」
薛柄正在院子里和一名妓院頭牌對弈。周安手筆很大,特地包了這頭牌來侍候薛柄,他知道薛柄雖然是武將,但根子里卻是文人,對琴棋書畫深有造詣。
「好啊!」胡杏兒大喜。
太虛子湊過來小聲道:「她爹因為救不了一個已經死的人,被完顏阿骨打一怒給砍了。」
「那女真人不是很苦?」
胡杏兒凌空給歐陽一個暴栗,接碗打湯道:「金姐姐,事情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你要覺女真太苦,就留下來。他會有辦法的。」
「你不是也呆了很多年?」歐陽問完恍然:「對哦!雜毛你不是在宮裡,就是出去找女人看姻緣。」
「點子當然有,否則老道沒那麼有空。可是老道現在很生氣。」
「……」太虛子無語:「咦?這不是金娘嗎?」
「開個玩笑。」太虛子知道歐陽會看穿把戲,很殷勤的扶起慕容默道:「老道補償你一條財路。出門后閉上眼睛朝東走五步,再掏懷裡,就發現天降橫財。」
歐陽拱手道:「薛指揮使好雅興。」
歐陽無奈招呼來士兵問清楚后回答:「和死去的女真人葬在一起。」
「這個辦法朕想過,但貶只能貶歐陽。但他本是芝麻官,再貶就沒有了。到時候讓他回來幫朕,和圖書他定然會獅子大開口。而且也未必願意回來,其居無定所,又無家人,找都未必能找著。」
歐陽一驚:「你是不是長得的都認識?」
歐陽道:「侄女,打碗湯。」
「虧我爹千萬交代,說他和你平輩論交,讓我要尊敬你。卻沒想你一點都不懂在晚輩面前謙虛。」
金娘話很少,第一句話是在吃飯時候問:「金二死了?」
「哼!有結果了。你小子貶為九品,到杭州艦隊或者是西北軍道任文吏。」太虛子墨跡道:「好心來報信……好歹我花了五十貫,讓我摸摸人家小手怎麼了?」
「因為有兩萬女真人是我找完顏蘭要來的。」歐陽道:「到了東京我可能就沒自由。我寫了一封書信,你帶去陽平找歐平,他會安排你進大學。只是可憐了女真人。」
由於薛柄內傷還沒完全複原,所以雇傭馬車上京。臨行前,周安大擺酒宴為薛柄餞行。席間周安拉了歐陽問:「大人,這女真勞力真按漢工待遇?」
「……」歐陽無語。
九公公道:「要不陛下先貶一人?過一兩年重新提拔不就行了?」
「陛下,這是國家大事,咱家不敢多嘴。」九公公道:「如果沒有一個說法,恐怕御史們不服。不喜歡的李相的人不在少數,但咱家奇怪的是,不少本擁護歐大人商業行為的大臣,卻是想把歐大人拉下馬。」
歐陽不理會這些國家大事,畢竟宋現在是進可攻,退可守,即使面對遼金聯軍,也未必會丟失寸土。不僅是因為兵力、裝備、戰鬥力的上升。還有皇家報一直鼓吹的民族榮譽感。
「薛柄沒瘋?」
「有請!」
「我也同情他們,希望能夠他們真能降服,免得大動干戈。」歐陽苦笑:「可惜,皇上已經完全不信任女真人,即使降服,恐怕仍舊要被征討。」
太虛子:「……」
第二句話是一天之後吃飯時間:「他屍體呢?」
薛柄讓座后道:「賢弟見笑了,在金十載,一無所獲。」
一間幽靜的大院子,四個丫鬟侍候,院子外十六名保鏢換崗,都是周安的安排。周安這次不是看歐陽面子。司家送人到杭州,周安知道薛柄的苦難后,非常感動。一個非常有前途,皇帝身邊的少數擁有軍權的指揮使,寧可放棄一切到女真人中生活。要知道女真那中層將領生活也是很糟糕的。
「死不了,估計有可能是罷官,或者是流放。」歐陽笑道:「放心,幾個流放地我都熟。嶺南和-圖-書、瓊州、淡馬錫,或者是邊疆都熟,吃不了苦。再說我估摸就是罷官而已。」
而對女真信用,歐陽早有領教。所以在趙玉上台後就全力阻止聯金對遼政策,因為歐陽認為,女真人遲早會罔顧盟約,趙玉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但這次事件表明,女真人確實比較無恥。
雖然御史台有人不滿,但既然皇帝已經專橫定性,下面人也沒辦法。不過大家對趙玉根本不願意說明理由有很大意見。還有官員上表統計了本次事件造成的人員和財產損失,旁擊側敲的提醒趙玉。當年歐陽在西北監軍假傳聖旨事件,歐陽還是有經過會審的,並且有相當大臣意見支持和理解。而本次趙玉一反常態,連交代都不打算,直接自己扛下來。趙玉也是非常非常無奈和惱火,怎麼搞來搞去,自己去背黑鍋呢?但是這鍋她又不能不背,誰讓自己是雄心壯志呢?
「歐賢弟,你怎麼來了。」薛柄大喜站起來抱拳道:「多謝歐賢弟救命之恩。不過指揮使是不敢當了,薛某現在是待罪白身,還要到大內接受處置。」
……
金娘款款有禮道:「見過國師。」
「為什麼?」胡杏兒問。
「不僅是活地圖,薛柄待人寬厚,可是有不少死忠。再加他熟悉女真語,了解女真人作戰習慣,了解女真人的定居點,了解女真的軍隊布置……」太虛子道:「嘿嘿!價值連城的寶貝啊!」
胡杏兒問:「你還沒說你會被怎麼樣呢?」
太虛子這麼一說歐陽才想起來:「薛柄情況如何?」
太虛子喝口酒笑眯眯看胡杏兒:「小妹妹,要不要老道給你算算姻緣?」
頭牌讓身起來道:「歐大人請坐,妾身去泡茶。」
「不會吧!」金娘不是和金二友好關係嗎?歐陽把事情略為說了。
「喂!」
來人正是太虛子,太虛子一看棚子里兩女,外加歐陽和一名將軍,有酒有肉,也不客氣招呼:「你,讓一讓。」
「行,只要你來陽平,我都歡迎。」歐陽道:「雜毛,人情我給你了。你的點子呢?」
「哼!」慕容默給歐陽面子,不和這人計較,站起來準備到外面吃,沒想到腳下踩到一圓物,『啪』地摔在一邊。看那原物原來是個胡桃。
「死了!」歐陽很想問她,金二那傢伙有什麼好的?歐陽最不喜歡這樣的男人。不可否認這樣的男人一般都很有魅力。但歐陽看來金二是只能當朋友的人。金四是能當丈夫的人,女人啊……
胡杏和-圖-書兒一吐舌頭道:「我知道了。」
「歐陽,這金娘可是薛柄的紅顏知己。怎麼和你混上了?」
太虛子不理會歐陽道:「金娘,你回去女真也沒意思。不如留在陽平算了。」
宮內已經放出了風聲,大臣們心裡有數。這事,皇帝還是不想嚴處誰。只要一等歐陽來東京彙報事情的經過,就可以處理了。但沒想到的是,歐陽竟然不回東京,直接轉到了陽平。留了一封書信給李綱,李綱看完不敢怠慢,急忙上呈。
「報!」一名士兵進入路邊的棚子:「前方有一道士說是大人的舊交。」
歐陽怒道:「雜毛,過分了。」
「你有辦法。」太虛子贊道:「竟然真把活人薛柄弄到了杭州。你知道薛柄意味著什麼嗎?」
「這就是有中國特色的俗成規矩,要有人為發生的事情負責。」歐陽道:「女真勞力除了礦業,還不少從事農耕。這些人突然暴亂,耽誤了很多人的收成,這些人都很有意見。」
已經有欽差前往遼國,欽差和使節不同。使節如現代外交官其實就是中央政府的傳話官,而欽差和特別代表差不多,擁有一定的決定權利。宋三路禁軍正在收縮,給邊疆一個祥和的氣象。剛從女真回來的童貫知道事情變化后,連續通宵兩天,制定出新的粗略戰略部署。暫時就是等,等到遼金再開戰端。畢竟宋和兩國關係都還過得去,而金遼本是死敵,也許因為一時的利益大家握手,但是遲早是會爆發衝突。主力推薦聯遼滅金,從軍機處、樞密院甚至是趙玉的態度看,已經沒有任何聯金對遼的打算。對女真人的信任,終於降到了冰點。
「薛小子落花有意,金娘流水無情。」太虛子道:「真這麼巧。」
「詐瘋。」
慕容默不滿問:「你誰啊?」
「小妹妹,女真人如果強大,可憐就是我們漢人。」歐陽正色道:「幫助異族與通敵無異。所以你可以同情他們,但是不能幫助他們。就比如我們對遼開戰,你買遼商人一件商品,等於他們多一份口糧,等於消耗我禁軍生命。」
薛柄抱拳:「理當盡己所能。」
「陛下,不是還有七品,八品,九品可以貶嗎?」九公公道:「我們就把陽平知縣空著,讓甘信來管,他貶個九品官到西北效力。韓將軍可是很尊重歐大人,西北那有歐大人在,也不會吃什麼暗虧。」
……
歐陽回答:「謝謝!」
「別扯淡。」歐陽道:「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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