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八章 兩個消息

旁邊,天魔宮的那位老夫人正與端木王妃寧清親昵的坐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我們趕時間,哪能讓她慢慢的先學會騎馬?」
現在的這個時節已經有些炎熱了,但天魔宮中卻還涼爽,曬太陽正好。
君修染正牽馬轉過身來,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腳下一趔趄,當即寒泠泠的目光就毫不客氣的落到了步煙身上。
咦?這羽族的公主殿下莫非不僅冷傲,還是個傲嬌?
他們又走出近十里,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鎮,這個邊緣小鎮與內陸的小鎮相比,倒更像只是個村子,街道上的人流很少,偶爾才會有那麼一兩個出現。
「哦,既然不方便,那不說也無妨。」
她並沒有來抓她的手,直接從地上跳起,以一個近乎詭異的動作上了馬背,坐到端木恬的身後。
此刻見他們就要離開的模樣,連忙上前說道:「主子,還有一件事。」
公主殿下站在原地死盯著那兩人的背影,各種複雜的神色在眼底迅速劃過,最後全部化為深深的無力和無奈,咬著牙跟了上去。
君修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雖然這次出了一點意外沒有拿到東西,不過已經又有了新的線索,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讓你們徹底放心了。」
她跟在後面,卻想著得找個機會將這門功夫學到手才行。
但現在親身感受了這東西的威力,她也不禁有了些興趣。
「修染?」
端木恬微眯了下眼,然後輕笑了開來,轉回頭去,拉著君修染繼續往前走。
這倒也是,叢林密布,還有各種詭秘生物遍地,若在裏面騎馬賓士,那與自殺基本沒什麼區別。
君修染和端木恬在這客棧的門口停下了腳步,身後的步煙公主當然也馬上停下,警惕的盯著兩人。
而她看向這兩人的眼神,再一次的迅速劃過一點恍惚,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端木恬看得奇怪,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步煙!」
「這可真是本王的榮幸,那麼關於本王剛才的提議,公主覺得如何呢?」
君修染不禁微微彎了眉梢,笑得越發親切溫柔,似乎對於公主殿下的這個回答也甚是滿意。
步煙看著被牽到她面前來的高頭大馬,呆了呆,然後本就冷峭的薄唇抿得更緊了,兩邊頰上卻浮現了一點點微不可察的紅暈,給她平添了一抹嬌艷,忽然間風采動人。
「……」
又過去一個月,小寶貝一天比一天更強壯,現在已和圖書經能抓著東西一路挪移,此刻他便手抓著一朵珍品花卉,直將它抓得狼藉一片,不成樣子,露出六顆乳牙「咯咯」笑得歡快。
她忽然就熱了眼眶,捧著它湊到面前珍愛的親了親,然後小心的收進袖子裏面,讓它回它的那個窩裡面去休息,再然後她才抬頭看向君修染。
這一眼看過去,竟帶著幾分感激的味道,感激他剛才手下留情沒有殺了她的蛇,然後緊接著,她迅速後退,直退到離他十米之外還依然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君修染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端木恬則轉頭看了身後站得遠遠的步煙一眼,然後牽了馬走到她面前,說道:「接下去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需得騎馬才行。」
她的聲音並不響,但一字一句全部清晰的傳進了羽族公主的耳中,讓公主殿下不禁身子僵了僵,手指在衣袖的遮擋下用力捏了捏剛到手的青印,眼中的幽芒始終沒有消退,但最後她終於還是咬牙,滿腹不甘心的將蛇群又給驅散了。
君修染笑看著他,說道:「徐思,辛苦你在這裏守了這麼久,我就不進去坐了,還有急事要去做,你將我前些天放在你這裏的馬牽出來吧。」
她面目猙獰,口中發出一個尖銳的嘯聲,尖叫著喊道:「混蛋!你竟敢殺了我的蛇!」
完全無視正被小寶貝蹂躪的價比黃金的珍貴花卉,只盯著小寶貝流口水,說著:「妹妹,你家小外孫太可愛了,我真捨不得放他離開呢。」
君修染,以及已經上了馬背的端木恬聞言都轉身看了過來。
尚未觸碰到君修染的一片衣角,忽然眼前彩色光芒一閃,然後涼涼的,讓她熟悉得就像是自己肌膚一般的感覺落在了她手心,她一怔低頭,便看到她的蛇軟趴趴的躺在她手心,正有氣無力的吐著舌頭。
他好奇的看了後面的步煙一眼,看著這衣著打扮皆都不同於常的冷傲少女,眼神有點奇怪。
沒死?君修染並沒有殺了她的蛇?只是將她的蛇給弄懶了而已,休息一會兒就會恢復過來。
矯情!
什麼什麼?你不會騎馬?還要與我家恬恬同騎一駕?開什麼玩笑!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討厭這羽族的公主,這一路從羽族到這裏,都是這位公主帶路的,雖難免時常的給他們找點事兒出來,但行事卻甚是磊落爽直,對他們的不喜歡厭惡都清清楚楚的表現在臉上呢。
「那是你想跟她同騎?」端木恬回頭看和_圖_書著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站在客棧門口的兩個人,一愣,然後整個人都猛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於是他一口反對,道:「本王不同意!」
她於是又怔了怔,連要攻擊君修染的事情也忘記了。
「其實本王只是想要客氣一下所以才會問你的,並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當然你若是想要反抗,那就是你的事了,本王也無法阻止,只要你能反抗得了。」
「你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我們部族內,從來都不需要騎馬!」
這冷漠的,充滿著敵視仇怨厭惡的態度,卻讓端木恬微有些莞爾,看得君修染都不禁目露驚異之色,凝神沉思。
因為御花園裡的無不是珍品中的珍品,這裏卻是珍品與普通的花草混跡在一起,甚至連野草野花也不缺,也被精心的澆養著,但這般混雜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突兀感,反而似乎更美更好看了。
三殿下側目嫌棄的看了過去,說道:「步姑娘,難道你沒聽出來本王是在嫌你妨礙了本王與愛妃親熱嗎?果然是漢語學得並不好吧。」
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壓力,不禁咽了下口水,才支吾著說道:「這個事情,還請主子和王妃聽了之後千萬別衝動。」
她於是點了點頭,看看公主殿下,又轉頭看看身後的君修染,說道:「那我與你同騎吧。」
不過無緣無故的,君修善跑那林子裏面去做什麼?
「只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個車夫而已。」
端木恬和君修染牽手站在高處眺望著前方的平川,相視一笑。
羽族公主站在他們身後,相距絕對在十步以上,看著前方這絕對卑劣夫妻的相對而笑,眼中迅速的劃過了什麼,似微微的有那麼一點恍惚,然後迅速撇開目光輕哼了一聲。
沒有拿到?
三人進入了小鎮裏面,穿過那條唯一的大街,很快就走到了小鎮的另一頭。
至於說這公主的那冰冷的表情……嗯,任誰家裡突然闖進來像她和修染這樣的兩位不速之客,都不會有好臉色的吧?
步煙在他們身後,被她那個突然而來的笑容弄得渾身發毛,抖了下手臂才跟上,並且將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了。
端木恬尚未有反應,步煙就先在旁邊打了個冷顫,用力搓著手臂想要將忍不住冒了起來的雞皮疙瘩給搓下去,好肉麻!
「我娘?」端木恬詫異道,「我娘怎麼跑天魔宮去了?是她一個人,還是有其他的隨行人員?」
和*圖*書在鎮口,那裡有著一個破落的小客棧,門可羅雀,幾乎沒有客人,一陣風吹過,吹起迎門的招幡,叮叮咚咚的敲響垂掛在窗口的風鈴。
本來就只有兩匹馬,肯讓其一給你代步已經是給你的巨大臉面,你竟還想如此得寸進尺不知好歹?既然不會騎馬,那就奔著走去算了!
她抬頭看她,甚是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會騎馬!」
端木恬一直覺得,這樣的人就算真是個壞人,也壞不到哪裡去。
端木恬始終站在遠處,剛才她和修染走到的那個地方,並沒有跟修染一起去跟羽族公主交流感情,她只是站在那裡仔細傾聽著周圍的響動,此時聽著林子里的騷動便忽然轉頭看向那邊,說道:「我勸公主還是將這些東西全部都給驅散了的比較好,畢竟留得自己的小命在,以後的生活才有盼望,不然一切都是空,你還未必真能憑藉著蛇群來將我們也留下來陪你。」
這蛇雖小,但力道卻十足,然而此刻緊緊纏繞在他的手臂上,他卻恍若未覺,手臂如鋼鐵堅硬,任它再如何的收縮身軀將他箍緊卻纏不進絲毫,並在他手指那麼輕輕一捏之下,伴隨著「咔」的一聲輕響,它一下子就忽然軟綿了下去。
乾脆的翻身上馬,朝步煙伸出了手。
君修染袖手笑盈盈看著她的這一系列動作,微挑了眉梢,說道:「公主這是做什麼?本王自認還是長得很不錯的,卻不知為何公主卻仿似對本王避如蛇蝎呢?」
去而復返的人,突然出現在了身側背後,伸手那麼輕輕的一搭,頓時就讓她渾身冰涼,僵硬得不能自己,甚至都不敢轉過頭去看一眼。
端木恬倏然挑眉,君修染則輕輕的勾起了嘴角,看著他,道:「哦,竟有這樣的事情,陌塵軒依然賊心不死,趁著本王和恬恬離開的時候,把本王的兒子給搶走了?」
一句話問出口,心裏則已經千轉百回,而公主殿下聽到她竟然跟她講話,不禁有點詫異和意外,隨之冷聲說道:「本公主的名諱豈是能隨便讓你們知道的?」
不過就是打架稍微厲害一些罷了。
他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輕輕的,好似很溫和的模樣,此刻聽著,卻覺得森涼。
「呃……是的。」
然後他領命迅速的返身回去,很快就牽了兩匹馬出來交到兩位主子的手上,看著君修染張了張嘴,好幾次欲言又止。
眼看著這一招似乎不見效果,君修染當機立斷的轉變策略,和*圖*書舉起手到嘴邊,輕輕咬著袖子楚楚可憐的看著端木恬,紫眸之中一片水光瀲灧,聲音拖得長長的軟軟的彎彎繞繞的,說著:「人家想跟恬恬一起騎馬嘛!」
那小客棧的掌柜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出好戲,對步煙投去一個極其崇拜的眼神。
這在叢林里長大的公主殿下,有著無與倫比宛如野獸般的對危險的直覺。
他直接跳到門口,張嘴便要呼喊,但在看到他們身後的步煙的時候迅速不著痕迹的轉換了話題,躬身下拜,殷切而熱情的說道:「三位客人,你們是要住店嗎?正好小店裡還有不少客房,你們可以隨意挑選。」
咦咦?不需要隱瞞嗎?
「……」
這裡有一處種滿了各類奇花異草的花園,其中的品種繁多駁雜,怕是連皇宮裡的御花園也比不上。
聽到身後聲響,端木恬轉過頭來看她,清冷的目光中輕輕漾著一點和善,問道:「至今不知公主名諱,不知是否方便相告?」
他不禁有些失望,但看主子一臉的平靜,就連王妃也是神色如常,甚至還有一點點笑意,他便又放心了。
此刻在這平日里靜謐的花園裡卻意外的很熱鬧,或者更準確的說,自從某隻小寶貝來到了這裏之後,就一直這麼熱鬧著的。
於是在崇拜中,又多了一點憐憫,這姑娘看著挺好的,可惜了怎麼如此想不開的去得罪我家主子呢?
三殿下悠悠的將眼珠子飄到了一邊,嘀咕著:「我倒是覺得並不很著急,步姑娘就儘管慢慢學騎馬吧。」
「……」
「……」
然後她忽然抓住了端木恬,說道:「好,那就麻煩你照顧了,與我同騎!」
咦?這怎麼可能?
對於她的識時務,三殿下表示很滿意,然後笑盈盈的出手封住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在公主殿下噴火的目光中走到他家親親王妃身邊,牽起她的手當先往前走去。
他說得很輕,只有離他最近的君修染和端木恬兩人才聽到了這話,聞言不禁挑眉詫異,對視了一眼。
步煙聞言轉頭,冷冷的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姓托拓,不是步。」
這就是那傳說中的點穴嗎?果然很神奇!
端木恬不禁皺眉,忽然看到君修染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羽族公主頓時臉色刷白,隨之眼眸之中宣爆出了強烈的殺意和仇恨,甚至顧不得此刻從君修染身上傳來的危險感覺,猛然轉身便伸出尖利的指甲朝他撲殺了過去。
其實以前一直有聽說外面hetubook.com.com世界的那些所謂絕頂高手有諸多神奇的手段,也見到過不少,但她其實是有些不屑的,因為她曾看到過好些所謂的武林高手闖進這叢林裏面,然後無不毫無還手之力的成為了各類動物的食物。
「恭喜主子。」他躬身說著,一躬身便離他們更近了些,忽然嘴唇嗡動輕聲說道,「主子,有件事還要請您定奪。屬下也是剛得到消息說先太子也進了那林子裏面,至今沒有出來。」
「那現在情況如何?」
眼角的餘光瞄到她的寵物小蛇在他手中掙扎,「噝噝」吞吐著信子,張開猙獰的嘴想要去咬他,卻因為被抓了七寸而根本咬之不到,唯有用蛇身緊緊纏著他的手臂。
「屬下不知,不過聽說端木王妃已經前往天魔宮去要人了,她吩咐我們沒她的指示,不可輕舉妄動。」
他們想到了先前在叢林裏面,君修染曾有的那種被人追蹤的感覺,難道是他們?
雖然她現在似乎行動並沒什麼問題,但在被君修染點了那麼幾下之後,她隱隱感覺到身體里有點不對勁。
客棧內,老闆趴在櫃檯上昏昏然的打瞌睡,似察覺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迷濛一副尚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模樣。
尊貴的羽族公主殿下不禁咬碎了一口銀牙,眼神幽幽的死盯著他,其中的寒光「刺拉拉」如能殺人,周圍附近的悉索聲也似乎因此而忽然的騷動了。
「我從不躲避蛇蝎!」她搖頭說道,說得一本正經,嚴陣以待,將君修染當成了那比蛇蝎還要恐怖的存在。
「不如何!」
「……」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只在一瞬間感覺到壓力更大了,他撇著嘴角又咽咽口水,才小心的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在主子和王妃離開墨城之後不久,天魔宮的宮主就又出現,還將小世子給搶走了。」
三人一起出了叢林進入到渝州,又行了一段才徹底脫離山林的環繞,看著外面的這一片舉目無盡的景色,抬頭看天空廣闊,整個世界都忽然間明亮璀璨,不禁長舒出了一口氣。
他連搖頭,說道:「恬恬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不是生來就會騎馬的,步姑娘既然不會騎馬,那慢慢學著就行了,相信以步姑娘的聰慧,肯定很快就能學會了。」
大神,竟敢當著我家主子的面與王妃這般親熱!
在叢林里二十多天近一月,可算是出來了,希望再不要進去那裡面!
端木恬嘴角一扯,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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