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關中之亂
第四六六章 四方震動(上)

一條條消息傳回了昌邑、下邳、壽春、宛城、襄陽、柴桑、成都……
為了安撫荀攸,荀彧不得已撒了一個根本無法考證的謊言,那就是他說當年郭嘉前去投靠劉和是他引薦的。實際上,郭嘉是被劉和從潁川綁架過去的,而這件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外人根本不肯能知道。
「劉虞不受大司馬,率眾向洛陽來。」
劉和想起荀彧在另外一個歷史時空當中的結局似乎並不太好,大概是因為他強烈反對曹操封王,如今看來荀彧果然是心向漢室,並不認同任何軍閥裂土分疆的行為。有感於當初荀彧曾經幫助過自己,加之劉和也對這位王佐心存敬仰之情,於是他給洛陽李嚴下令,讓他把已經被軟禁起來的荀攸釋放出來,然後派人禮送出洛陽。
「只需聯絡荊州劉表即可,劉璋遠在益州,如今袁紹佔了關中,自有謀士建議他與益州劉璋暗中聯手,孟德若是派人插手,反倒不美。」
「劉和南下,把將軍府行轅設在鄴城。」
曹操得不到荀彧的支持,心中對他頗有怨恨,但也發作不得,只好又請程昱來替自己分析謀划。
「可讓文若派人前往洛陽打聽消息,孟德勿需擔憂,公達尤擅變通之道,就算身處險境,也能化險為夷。」
儘管漢末的消息傳遞十分落後,但隨著皇帝還都洛陽的消息被確認之後,遠近各路人馬紛紛派出大量細作湧入洛陽,隨後又將更加勁爆的消息傳了回來。
「天子加封劉虞之子劉和為驃騎大將軍,總督北方m.hetubook.com.com五州事務!」
荀彧號稱王佐,對於人情世態的洞察能力自然非同一般,他很快就發覺了曹操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但也不以為意,甚至產生了返回潁川暫時隱居的念頭。考慮到曹操現在的處境艱難,加之荀攸又在洛陽失去了聯絡,荀彧最終決定劉和進行聯繫,直接向劉和要人。
曹操心中煩悶不安,便找幾位謀士尋求出路,結果首席謀士荀彧當頭就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荀攸沒有完成曹操交給的任務,返回昌邑之後整日悶悶不樂,荀彧看到之後心裏不忍,終於在某天夜裡周圍無人的時候,告訴了荀攸實情。荀攸這才知道是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本家族叔暗中出手,把自己從洛陽救了出來。
「劉虞從河內轉道進入洛陽,沿途人頭涌動,歡呼聲震天。」
「趙雲控制河內,張楊勢力客居洛陽。」
程昱一番安慰鼓勵,讓曹操心中好受不少,他也不再去問重病在床的戲志才,而謀士劉曄此時又去了泰山郡,所以對程昱更加倚重,對荀彧則有疏遠的心思。
一連串的質問,讓荀彧心中倍感酸楚和無奈。荀彧不能告訴荀攸當年的事情,不然他們兩個人今後都無法容於曹營。他對荀攸說道:「劉和曾在洛陽經營數年,就算他後來離開了洛陽,但也留下許多後手,以你在洛陽的交遊和身份地位,別人根本無法動得了你,除非是劉和的人出手。劉和之所以見了我的信之後願意釋放於你,那是因為m.hetubook.com.com當年我曾向劉和推薦了郭奉孝,所以他賣我這個面子。我做事從來無愧於天地和自心,背著主公與別人達成協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做?如果我想讓劉和抓你,我又何必再出面讓劉和釋放了你?」
等到背過荀攸叔侄兩人的時候,曹操問程昱對荀攸的忽然返回有什麼看法,程昱想到荀彧對自己有引薦之恩,所以不想在荀彧的背後說他壞話,只能對曹操解釋說可能是劉和覺得荀攸的身份特殊,不想得罪洛陽城內的潁川士子,只好悄悄把荀攸釋放回來。
昌邑距離鄴城不過數百里,消息傳遞所需時間不長,很快劉和便收到了荀彧寫給自己的書信。
不久之後,李嚴接到劉和的命令,他正在為如何處置荀攸而煩惱,既然劉和讓他將荀攸禮送出境,李嚴立即照辦,派了一隊人馬護送著荀攸離開洛陽,一直送到了封丘。
荀攸問荀彧:「文若怎知我是被劉和的人控制了起來?劉和又為何僅憑你的一封書信便將我釋放了?你可是背著曹公暗中與那劉和達成了什麼協議?我在洛陽被抓,是不是你暗中向劉和透露的風聲?」
「可是,吾與袁本初唇齒相依,唇亡而齒寒,我們若是坐視袁紹被劉和打敗,等到劉和轉身來對付我們時,還有誰能依靠?」
荀彧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勸曹操老實獃著,不要跟劉虞父子作對,免得到時候劉和出兵南下的時候,第一個就收拾他。然而曹操乃當世梟雄,好不容易將兗州和和*圖*書豫州納入掌中,如今荀彧卻要讓他俯首稱臣,他的心中豈能甘願?
荀彧說:「天子還都,太傅歸京,皆為民心所向之事。如今洛陽固若金湯,劉虞父子兵馬強壯,漢室恢復威嚴已是不可逆轉。劉和屯兵鄴城,平定北方指日可待,孟德還須看清大勢,切莫逆勢而行。」
「劉和在鄴城接見冀州士紳,表示會擇日率軍渡河!」
劉虞既然帶著一萬龍虎衛入了洛陽,曹操再想插手洛陽之事就變得困難重重,讓他更加憂心的是劉和居然將行轅設在了鄴城,這對一河之隔的兗州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劉和想起當年在接到幽州的急報之後,曾有人悄悄來洛陽向自己示警,提醒他防備曹操,結果劉和最終選擇了從河東經過并州返回幽州,避開了曹操在黃河兩岸對他的伏擊。事過之後,劉和曾經多次琢磨派人前來向自己示警的到底是曹營內的哪一個人,但因為此人再也不跟他有任何聯繫,所以毫無頭緒。現在荀彧忽然在信中提到當年洛陽示警之事,劉和頓時恍然大悟。
曹操得知天子還都時,談不上高興,因為他與軍師荀攸失去聯絡已經好些天了,如果荀攸沒有出事,那麼這些消息應該是由他從洛陽傳回來,而不是其他人在事情發生之後才匆忙傳遞迴來。按照當初的計劃,荀攸前往長安活動,促成天子還都洛陽,接著曹操藉助朝堂部分大臣的力量,以勤王護駕的名義突然發兵洛陽,然後以洛陽為中心,與劉虞父子進行較量。荀攸和_圖_書去了長安之後,遲遲沒能傳訊回來,曹操便知時機尚未成熟,於是耐心等待,結果這一等便等來了劉虞入京的消息。
荀彧在書信之中對於劉和還是很客氣的,稱讚了劉和在北方這些年抵禦胡人的功績,也認可劉和收拾遼東公孫度的做法,到了信的末尾,荀彧簡單提了一句當年他曾託人前往洛陽送書之事,最後則懇請劉和幫忙打聽荀攸的下落。
「天子還都朝會第一天便加封劉虞大司馬,派人前往幽州請劉虞回京主持大局!」
曹操對程昱的解釋將信將疑,考慮到自己正是用人之際,也就把這件事情暫時按下不提。
「是否聯絡劉表和劉璋等人,對劉虞父子進行制衡?」
程昱替曹操分析說道:「如今洛陽的形勢,與當初何進獨大、董卓弄權時何其相似?劉虞父子雖然佔了宗室的名份,如今有把持著朝政大權,但他們總歸不能直接篡位自立,否則天下各路豪傑豈能答應?天子一天天的長大,等他覺得劉虞父子兩個威脅到了自己的皇位時,孟德的機會也就來了!如今孟德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暫時收攏兵馬,不與劉虞父子直接發生衝突,讓劉和專心與袁紹爭鬥。」
程昱不似荀彧那樣,一心只為恢復振興漢室,他想要的是協助一位明主成就王圖霸業,至於是不是漢室,並無所謂。程昱見曹操有些消沉低落,便安慰說道:「孟德不必如此,劉虞雖然歸京,但他畢竟不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劉和雖然勢大,但朝廷讓他總督北方五州之事已是極限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要小心應對,未來必有轉機!」
「仲德先生言之有理,那麼我們在東面的布置還要執行么?」
「袁紹奪下長安,李傕退守潼關,呂布困於安邑。」
「孟德在兗州什麼也不做,已經是對袁紹最好的支持了,至少牽制了劉和不少的兵力在冀州,給袁紹減輕了不少壓力。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袁本初既然丟了冀州,那也怨不得我們,畢竟當初是他圖謀太大,否則怎會在河東吃了大虧。」
曹操聽了程昱這話,有了精神,急忙說道:「如何轉機?還請仲德先生教我!」
「東面的布置還需袁術動起來之後才能執行,劉和雖然暗中支持徐州,但他沒有正當的理由直接出兵徐州,而孟德到時候則可以打著調停徐揚之間的戰事進入徐州。」
「公達(荀攸字)如今不知下落,吾心甚憂,不知仲德可有良策?」
曹操仔細詢問了荀攸在洛陽時的經歷,尤其對他失去聯絡到最終平安返回這段時間內的事情很感興趣。荀攸不知道是荀彧暗中出手將他營救出來,面對曹操詢問的目光,只能實話實說。曹操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荀攸越是說實話,他越覺得難以置信,試想一下,誰會無聊到把人抓住之後關上兩個月,然後又莫名其妙的釋放了?
身陷囹圄的荀攸,本以為自己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恢復自由,結果被關進一處院落里不到兩個月,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人送到了封丘,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懷著失落的心情回到昌邑,結果受到了曹操熱情的迎接。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