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布滿荊棘的成長路
第98章 炮轟

在導演上面落敗並沒有影響到安吉拉的心情,畢竟還有個金棕櫚。雖然都說金棕櫚就是戛納的最佳電影,可頒給的都是執導的導演而非製作的電影公司,所以要說是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的綜合獎項也不為過。
這些記者都是人精,哪裡會聽不出安吉拉在說什麼,紛紛露出了興奮的眼神。
說著,她做著手勢讓酒店的服務員將自己的行李拿到下面的車裡去。將報紙帶過來並且打算送她去機場的艾德這時皺了皺眉頭,在服務員離開后才道:「這樣當著酒店的服務生說一位著名導演,似乎不太好吧?」
是的,厭惡。在呂克·貝松拜訪了她之後,安吉拉特意將這個傢伙的資料以及《黑暗中的舞者》還有所謂的DOG MA95誓言都找來翻了翻,又回憶了下前世的記憶,然後對這個馮·提爾有的感覺只有厭惡。
「除了這個呢?」安吉拉挑了挑眉,臉蛋上明顯寫著老實交代這個詞。
「至於DOG MA95誓言,連幾個倡議人自己都無法完全做到,又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最多再過幾年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會被人們遺忘,而當幾十年後幾個人用一台電腦就可以製作出有趣的、精美的又或者寓意深刻的電影時,再回頭瞧瞧,就會發現這種誓言是多麼的可笑!」安吉拉再次掃視了周圍的記者一眼,「在我看來,歐洲電影之所以不景氣,就在於有太多類似這位先生的導演,喜歡以自我為中心製作電影,至於觀眾的需求——那是什麼?」
「戛納電影節是電影史上久負盛名的節日,無論是作為導演還是演員都應該到這裏來看看——哪怕只是旅遊。所以我來了,帶著一部還算新的電影。」
羅爾斯·羅伊斯幻影Ⅱ型豪華房車在紅地毯前停了下來,原本還在拍著其他人的記者頓時不約而同的將鏡頭對準了車門。目前在戛納的房車雖多,可加長的羅爾斯·羅伊斯幻影Ⅱ卻只有一輛,是誰的座駕自然不用多說。
在保鏢的保護下就要上車的安吉拉終於停下了腳步,她挑了挑眉回頭冷了冷的掃視了周圍的記者一眼。馮·提爾因為自己的作品和金棕櫚擦肩而過而發發牢騷也就算了,憑什麼又跑出來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他以為他是誰?
安吉拉有些微微出神,《花樣年華》劇組、《卧虎藏龍》劇組、《鬼子來了》劇組都應該在那邊吧。昨天下午和姜文淺嘗即止的聊了幾句https://m.hetubook.com.com那個話題后寒暄了下自己就離開了,之所以沒再討論下去或許跟見到李先生和章小姐的感覺是一樣的吧。
獎項依次發了下去,獲得者來自世界各地,美國、法國、伊朗等等。華人成為了當晚最大的贏家,姜文和張曼玉包攬了最佳男女演員,而台灣的楊德昌拿到了最佳導演,評委會大獎則頒給《鬼子來了》——姜文能獨得兩個與評委會大獎的安慰性質不無關係,雖然這個獎項被外界稱之為銀棕櫚,但本質上並沒有改變,而評委們從來不吝嗇安慰性質的獎項。
「你是故意把《鋼琴家》送來參展的吧,艾德?」安吉拉好整以暇地問道。
「馮·提爾先生今天早上對記者表示他說的都是事實,如果《鋼琴家》不是用了那麼多後期技術必然會更為出色,你認可這種說法嗎?」
「拉斯·馮·提爾,我以為你應該知道他。」那位法國記者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
這並不說評委們不公正,畢竟《鋼琴家》的價值是明擺著的。只是這種念頭肯定會主導評委們,尤其是歐洲電影人的評委思緒:奧斯卡不是不肯將最佳導演頒給天才小姐嗎?那麼就由戛納來肯定她吧,她確實做出了驚世駭俗的成就。
「安吉拉小姐,請問你如何看待馮·提爾先生對你的評價?」
他做了個手勢沒有再說下去,安吉拉也沒追問,艾德顯然想的和她一樣。只是這些事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而且隨著金棕櫚頒給《鋼琴家》那場風波必然要揭過不提。
「《鋼琴家》,安吉拉·梅森!」呂克·貝松大聲地念了出來,會場中一片嘩然之後還是響起了掌聲,最開始有些稀稀落落的,到後面還是熱烈了起來。
在頒獎晚會結束后,安吉拉謝絕了幾個派對的邀請直接回了酒店,明天下午她就得飛回紐西蘭,所以抓緊時間休息是必要的。只是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怎麼也睡不著,心裏始終在回憶那種意興闌珊的感覺,然後看著天花板偶爾露出苦笑。
因為她有自己必須要完成的目標,這是早就決定了的。所以她不能被動的走下去,而是主動利用這些條件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是……
「恭喜,安吉,這可是金棕櫚大獎呢。」艾德在安吉拉回到位置上后,笑嘻嘻的起身和她擁了擁,「史上最年輕的金棕櫚獲得者,這個名頭恐怕沒有人能搶走了。」
所以和_圖_書安吉拉懶得去理會,跟瘋子爭吵不嫌掉價么?可惜她雖然這麼想,記者們卻不這麼認為,剛出酒店的門她就被大堆的記者給圍住了。
比起奧斯卡或者其他幾個電影節,戛納的獎項大概是最少的,編劇獎、攝影獎、短片獎、技術獎等等。含金量最高的還是導演、男女演員以及金棕櫚——歐洲三大電影節的演員獎都沒有主角配角之分,也就是說任何一部電影里的主角、配角甚至龍套都可以參加角逐。當然,獲獎的大多還是主角。
「當然,要知道參加電影節對提高電影的知名度還是有不少幫助的,尤其是在歐洲的知名度。雖然這部電影因為你已經人盡皆知,但要歐洲人乖乖掏腰包還得花些功夫。」艾德聳了聳肩,「北美票房雖然勉強收回了成本,如果能賺更多又何樂不為呢?」
在咔嚓咔嚓的閃光燈中穿著紫色長袖圓領晚禮服的安吉拉從車裡走了出來,面帶微笑保持著特有的儀態一如往日的高貴典雅,參加過了無數類似活動的她早已經波瀾不驚了。安吉拉本來想穿女式西服出場的,可考慮到自己這是第一次參加戛納電影節,還是算了。
安吉拉輕車熟路地應付著記者,即使這些傢伙拿著網路上剛剛出現了那次萬聖節大遊行的圖片說事也被她輕飄飄的推開——得承認,這些FANS還真有毅力,原本以為兩年前的普通新聞片段即使有人錄下來也不一定能想起,可沒想到還是被翻了出來。
「拉斯·馮·提爾?哦,我還以為他叫約翰·沃姆斯利呢。」安吉拉一番話讓四周的記者面面相覷,約翰·沃姆斯利是誰?還好天才小姐馬上為他們解了惑:「哦不,這麼說的話稍微有些抬舉約翰·沃姆斯利先生了,畢竟這個人在幾百年前率領工人闖入曼徹斯特的紡織工廠砸毀機器,宣稱機器搶走了他們的飯碗時並不明白生產關係是什麼。」
在無奈的糾結中,她終於睡著了。
艾德略微舉了舉手,一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模樣:「奧斯卡既然如此的吝嗇,到戛納來看看也不錯。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這些評委對你這部電影可是讚不絕口,現在更是拿到了金棕櫚,真難想象去年他們還……」
而且所有內行的人都知道給獎的關鍵並非在於該片是否值得,而是因人而定。戛納是個節日是個派對,而不是真正的競賽。所以想想《鋼琴家》參加角逐的只是導演與金和_圖_書棕櫚,安吉拉知道自己的猜測極有可能是正確的,只要等獎項頒發后就可以印證。讓她疑惑的是,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艾德他們故意為之?
雖然安吉拉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有過小小的激動,可隨即又變得意興闌珊起來。自己顯然猜對了,《鋼琴家》能得到金棕櫚不過是歐洲電影人和北美電影人的一次角力罷了,同時還有對去年那場延續了一年的風波的交代。
第二天的戛納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前一天的小雨並沒有對好天氣有所影響。安吉拉在起床后就讓人收拾起了行李,只要天空好準備了她不介意提前離開。然而上帝似乎不想讓她在戛納過於的順利,所以臨走的時候還要給她找點事情出來。
「我承認我很驚訝,」當安吉拉從貝鬆手中接過裝著鑲嵌金色棕櫚葉獎盃的盒子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了,「這是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感謝大家感謝所有人。」
安吉拉在心裏深深嘆了口氣,跟著雙手帶著疲憊捧在了臉蛋上。只是我是誰呢?
不能說評委們不公正,只是……這明顯有分豬肉的嫌疑。當然,可以說戛納電影節的宗旨就是支持不同國家協助其製片人和電影產業的發展,但這個嫌疑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北美區旁邊是西歐區,坐著的是法國、西班牙、英國等等娛樂圈的人士,可惜沒能看見蘇菲那張精緻的面孔;再過去時北歐區,而亞洲則在會場的最右側。
在用法語做了簡短的致辭后又和貝松擁抱了個,安吉拉走下舞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將思緒調整過來以後,也就釋然了。反正都是分豬肉,充其量分得比較嚴格而分的對象也是精挑細選的,就《鋼琴家》這部電影本身也對得起金棕櫚的獎盃。
但明知道是這樣,安吉拉還得繼續去爭取。因為她可以從評委會們那裡拿到榮譽的象徵和對應的宣傳而從中獲利,同樣的評委們也可以利用優秀的電影作勢保持活動的含金量和自身的權威,這是個雙贏的局面——即使那些榮譽大部分不屬於自己。
「抱歉,你說的是誰?」安吉拉故意這麼問道。
他的電影有個明顯的特點,那就是異常的矯情,甚至矯情到了讓人噁心的地步。這次參展的《黑暗中的舞者》是歌舞片,而歌舞片有那麼一點矯情也是應該的,但他依然可以拍攝得矯情到彆扭的地步。
如果要深入分析的話畫出的曲線圖連最出色的分析師都會看得頭大。想想電影www•hetubook.com.com學院那幫評委寧肯將最佳男主角頒給布洛迪做補償,也不願將最佳導演給她;再想想金棕櫚為什麼會頒給《鋼琴家》。
就這樣一邊模稜兩可地回答著記者的問題安吉拉一邊往會場走去,偶爾和認識的人打個招呼。此時的會場中已經坐了不少人了。安吉拉很快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和艾德他們打了聲招呼后扭頭打量起四周的人群來,放眼望去不時會發現幾張屬於好萊塢的熟悉面孔,比如戛納的常客烏瑪·瑟曼又或者傑拉爾·德帕迪約、摩根·弗里曼等等。
記者當中很快傳來此起彼伏的「安吉拉小姐,請問……」之類的問話,每個人都想從她口中掏點什麼出來。不同的是美國和英國的記者都把問題集中到本次參展的《鋼琴家》上,而歐洲大陸的記者的問題則基本集中在紐西蘭的《魔戒》中。為什麼會這樣……不言而喻。
「每個時代總有些人面對新的東西——無論思想、技術還是別的什麼——總是持敵視和懷疑的態度,他們從未想過將這些新的東西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后抓在手裡更好的詮釋自己的思想、藝術或者商品。」說到這裏安吉拉微微一笑,抬起了下巴,「歷史早就證明了,停步不前的人遲早會被掃進垃圾堆了去。」
一場小雨後濕漉漉的路面變得滑溜起來,但這並不影響到紅地毯的鋪設以及參加電影節的各路人馬的興緻。而記者們更是早早的在周圍架好了鏡頭等著拍攝——無論在哪個國家,無論是什麼頒獎典禮都會有他們存在的。
「不用管這些,報紙們喜歡誇大已經是一種習慣了。」安吉拉聳聳肩,「至於馮·提爾,一個白痴加瘋子而已,隨便他說好了,反正又不能把他關到精神病醫院里去。」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評委,決定權在他們手中,不是嗎?」
更不用說那所謂的可笑的保持電影純潔的DOG MA95誓言,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個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瘋子。安吉拉都還記得,前世的時候這個傢伙曾大言不慚的說過什麼「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導演」之類的話。只要他一開始拍攝就會以為自己是上帝——不是正在拍攝的電影的上帝,而是整個人類世界的上帝。狂妄程度可見一斑。
「關於98年的萬聖節遊行,稍後我會做出說明的,現在顯然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即使已經在戛納度過了數個夜晚,最美麗的還是今夜。好了,我知道大家此刻和圖書都已經等得有些心急了,別擔心,這就宣布答案。」站在舞台上的呂克·貝松笑著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開始拆了起來。安吉拉覺得他在掃視會場的時候,目光落在坐在前排的自己身上時似乎笑了笑,如果這不是錯覺的話只能說……
這種人在歷史上並不少見,比如幾十年前的阿道夫·希特勒又或者俄羅斯的鋼鐵領袖。
安吉拉厭惡的將手中的《世界報》丟到一邊,娛樂版的頭條寫著:著名導演拉斯·馮·提爾對自己的電影一獎未獲表示不滿。這個已經算好的了,某些二流的報紙甚至打出「拉斯·馮·提爾炮轟最年輕金棕櫚大獎得主安吉拉·梅森」這樣的標題。
說到底,還是那個問題,那個自己目前無法回答的問題。而自己要做的事,自己的目標偏偏還必須要面對它,真是……覺察到自己又想多了的安吉拉搖了搖頭,回過神來講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來,53屆戛納電影節的頒獎儀式已經正式開始了。
有意思的是,一部電影同時獲得兩個獎項的情況是極其少的,尤其是演員、導演這種大獎。幾年前就是因為《霸王別姬》獲得了金棕櫚才讓張國榮與最佳男演員失之交臂,雖然傳言是以一票之差落敗,但某位評委的致歉話卻一語道破了天機:因為《霸王別姬》拿到了金棕櫚,所以男主角實在不合適讓同一部電影獲得!
一想到能拿下金棕櫚更多是因為去年的風波以及電影學院無意的推波助瀾,安吉拉就鬱悶異常。還好她還沒忘記上去領獎。
三大電影節也好,奧斯卡也好,無論表面上做得多麼公平公正,依然都有屬於自己的規則。比如威尼斯青睞生澀的文藝片而柏林注重意識形態,戛納雖然在商業和文藝之間徘徊,但更看中歐洲電影。至於奧斯卡,永遠是美國電影佔大頭。
「那又怎樣,著名導演?好吧,在那些人眼中他是個著名導演;可在我眼裡,他就是瘋子。」安吉拉邊說邊向外走去,毫不掩飾自己對馮·提爾的厭惡。
「一個剛剛20歲的小女人而已,當然,《鋼琴家》很不錯,可她離開了那些慣用的手段了嗎?沒有!完全沒有!從這點來說我的《黑暗中的舞者》更具有現實意義!明白嗎?現實意義,電影藝術必須拋棄那些包裝要恢復那種純真、乾淨,否則就會死亡!」
「你是怎麼看待馮·提爾先生的作品的,安吉拉小姐?」
「你同意馮·提爾先生的純潔電影的說法嗎,安吉拉小姐?」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