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李希的心微微咯噔了一下，立刻跪了下來，說道：「臣有罪。」
劉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畢竟是在病體未愈的情況下，急行趕路，就算他的意志力再強，也不可能強行控制自己的身體狀況。
劉閎和劉旦臉上同時露出笑臉，劉旦立刻起身撲到李茜懷中歡呼，險些將妹妹打下去。而劉閎則顯得沉穩得多，他站起身行禮道：「閎兒謝過母親。」
「不用了。」衛子夫搖了搖頭，說道，「我在這兒等著就是了。」
「陛下的情況如何？」
「臣不敢居功。」李希低首應道。
「不必請罪。」劉徹低聲說道。
※ ※ ※
「娘娘，換身衣裳吧。」崔依依勸道。
「娘娘不必自責。」衛青低眉說道。
「朕只是想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是因為對朕的忠心，還是因為你和陳后的交情？」
李希便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劉徹的身後，走進了宮中ｍ.hｅtuｂooｋ.cｏｍ.cｏm。
「閎兒，旦兒，皇後娘娘已經答應了母親，等到開春，就向你們父皇請示，為你們二人尋一太傅。」李茜說道。
「為何當日命你為陳后講學時，不曾向朕道出你二人曾經相識？」劉徹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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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宮。
「……終究是我害了你。」衛子夫長嘆了一聲，說道。
劉閎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伸出拳頭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肚子，說道：「笨蛋，我們做得再好，父皇也不見得會有多歡喜。」
李希跪在地上，冷汗爬上了額頭，呼吸亦難得的有些混亂。
「這才對。」李茜笑道。這時，她懷中的那位小公主可不肯了，她扭動著身子叫喊道：「娘，我也要和哥哥們一起上學，我也要！」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衛子夫渾身一震，她身邊伺候的崔依依忙上前說道：「皇後娘娘，要去接駕嗎？」
「他ｈｔｔｐs://m•hｅtｕｂｏｏk•ｃom.ｃoｍ封你為大司馬大將軍？」
「是。」劉旦退了下來，學著劉閎剛才的樣子作了一揖，說道，「孩兒謝過母親。」
劉旦被他這麼打了，卻也不生氣，只是嘆道：「也不知道父皇什麼時候回來……」
「臣李希見過陛下。」李希叩首在桂宮外的紫房復道上，迎接著劉徹的車駕歸來，雪花從他的肩頭飄落，他那英氣的眉亦被雪染成了白色。
「起來吧。」衛子夫說道。
一直到落了一地雪花，而她的髮髻上也略有了些冰雪的痕迹，她才聽到遙遠的某處傳來了低低的聲音。
「臣不知該如何向陛下開口……」李希穩住心神，開口說道，「其時臣為議郎，而娘娘身在深宮，若被人發覺臣與娘娘在宮外曾有交往，怕流言蜚語會傷了娘娘的清譽。」
「起來吧。」劉徹的腳步沒有停留，飛快地走了過去。
「那不一樣。父皇一年才見那麼幾次和_圖_書，我當然希望他覺得我很乖，很喜歡我。」劉旦說著說著，嘆了口氣，「今年的新年父皇去了雍地，沒能去拜見他。看來又少一次見面了。」
李茜裹著棉袍，懷中抱著女兒劉嫣，兩邊坐著大漢朝的二皇子劉閎，三皇子劉旦，宮女宦官們忙著將火盆安置在四周，將整個增成殿熏得暖洋洋的。
衛子夫的臉上劃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說道：「不用，沒有那個必要。」
※ ※ ※
元狩元年的冬天，特別的寒冷，鵝毛大雪覆蓋在街道、宮殿、花枝樹梢上，整個長安，白茫茫一片。街道上行人絕跡，偶爾會在那一片白色中奔跑的，只有為各路官衙送信的宦官和差役們，這樣的天氣里，即使是依靠勞力生活的普通人也都不願意出門。
「再過一個時辰，陛下的車駕就到直城門了。」一個宮女向衛子夫稟報說，「報信的郎官說，陛下回宮之後直接入桂宮休息，朝政明日ｈｔｔｐs://ｍ.hetuｂｏok.cｏm.ｃｏm再議。」
「旦兒，你看你多沒規矩，怎不學學哥哥呢？」李茜先是對劉閎一笑，然後低頭訓斥自己的兒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命人撩起棉簾，望著院子里的千重雪壓枝，望著那在寒冬開放的點點臘梅，臉上的神情略略有些麻木，眼神中卻還有著某種執著。雪並沒有停，有時順著風吹到殿內，落在她的發上、身上，然後因著一室的暖意化為水跡，沾濕她身上那屬於皇后的鳳冠和禪衣。
李茜慌忙抱著她，訓斥道：「嫣兒別鬧，你想學，母親教你就是了。」
而劉旦則在這時給劉閎做了一個鬼臉，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在母親面前幹嗎老這麼規矩，每次都害我被訓。」
「聖駕回宮！」
「陛下的身子有些虛弱，不過並無太大問題。」
「你們都退下吧。如果大將軍回來，就宣他來見。」衛子夫終於轉身，而宮女亦鬆了一口氣，連忙放下綿簾，隔絕了外間的寒氣。
「和_圖_書李希，這一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劉徹說道，聲音平穩無波。
「你也下去休息吧。」衛子夫輕聲說道，眉宇間一片平靜。
「衛青見過娘娘。」衛青步入椒房殿的時候，也覺得這個來了這麼多次的宮殿竟然有些寒涼，而那個坐在燈火通明處的皇后姐姐身上亦發出絲絲的涼意。
劉閎輕輕一笑，說道：「身為人子，本該如此啊。你在父皇面前還不是一樣。」
「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衛子夫點了點頭，說道。
「那……」
他們之間有些話，即使不說出口，彼此也能夠明白。大司馬大將軍，這一至高無上的位置，是劉徹所給予的最高也是最後的賞賜，就像她的皇后之位一樣。
未央宮的所有廊門都緊閉著，殿廊下站著穿著鐵衣、臉色有些發青的守衛，他們守衛著未央宮，看著那些穿著嚴實的侍女宦官匆匆來去。各式各樣的宮殿內都燃起了火盆，加上門窗上高高掛起的棉簾，總算隔開了外面的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