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從簡略的投資計劃上抬起來，對袁莉很肯定地說道：「你們不要怕擔罵名，適當收取過路過橋費是完全必要的，也是利國利民的。」
潘麗麗邊想邊回答道：「有的，有人確實這麼提出來過。其中一個老太太還主動提議將綉品放到他丈夫的商店去賣，可是，她家的商店是一種小雜貨店，放在那裡賣的話肯定賣不出好價格。」
「那也未必。」郭拙誠終於知道為什麼了，他笑著說道，「如果你們把眼光都落在有錢人身上，肯定會失敗。因為這些人雖然有錢，但相對來說她們的品味也高，對藝術品更挑剔。雖然我選的幾幅綉品都是經過了我的選擇，但畢竟只是一個家庭母女倆綉出來的，她們並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也沒有經過針對西方人習慣和欣賞特點的培訓，不一定能打動這些人。
郭拙誠見潘麗麗陷入思考，心思似乎飄到九霄雲外去了，不得不咳嗽了一下來提醒她。等她的目光焦距落在自己身上后，不顧她臉上慚愧而激動的表情，他問道：「說一說你調研刺繡市場的一些情況，你將那些刺繡產品給專業人士看了嗎？」
看到袁莉手裡拿著一疊文件，瑪德萊娜公主只得怏怏地離開，郭拙誠也靜下心來辦事。
郭拙誠又問道：「那些老師和貴婦們有沒有提出什麼建議，有沒有什麼推銷這個產品的想法？」
現在的她對自己那個窮兵黷武的祖國越發陌生，越發沒有認同感和-圖-書了，除了挂念著自己的親人，她再也不想國內的其他一切了。
郭拙誠知道袁莉的意思：收過橋過路費在這個時代是一件被人認為缺德的事情，解放后就已經銷聲匿跡了。解放前也只有土匪惡霸才會收過路過橋費，什麼「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都是聚眾造反者的行徑。人們頌揚的是修橋補路的人，拿出自己的資產免費為老百姓建築道路和橋樑的人，正經的人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郭拙誠心裏一動，問道：「就是培養他們的興趣，培養他們對刺繡的欣賞水平？」
潘麗麗不知道郭拙誠的用意是為了吸引外國人來這裏尋求刺|激和美麗，吸引外國人來旅遊，就說道：「這樣更好，只要有一個方面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他們就會對刺繡產生購買慾望的。」
郭拙誠問道：「在看綉品的時候，有人提出過要把綉品放到藝術品商店去賣的嗎？」
郭拙誠點頭笑著道：「呵呵，就是這樣，很普通的。」
只要自己好好把握，全心全意地把他寄予厚望的綉品銷售這件事辦好，自己未嘗就沒有親近郭拙誠的可能。即使不能達到自己最理想的目的，不能和他親密纏綿，但至少可以多看到他幾眼，可以多聽到他的話語，這不已經很好了嗎？
不過，袁莉進來可不是為了打擾他們好事的，她是真的有事要辦事。
郭拙誠笑了笑，說道：「你和-圖-書還是說說她們有什麼建議吧？」
郭拙誠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可以去我們瓊海島看看，找當地人了解這些情況。調查之後寫一個策劃報告出來，我們再商量著辦理……另外，你從外面買一片質量好的底布和絲線，買一些好的針和一些用得著的工具，到時候分給那些刺繡本事高的綉娘。」
你們不妨將它降低身價，降低到普通工人、農民甚至學生能買得起的定位上，讓他們將它們如掛在牆上，鑲嵌在傢具上，移植在衣服上，而不是將它們視為高端產品，更不能視為高端藝術品。」
郭拙誠認同地說道：「這個思路好。我們還可以拍一些錄像帶，不但將刺繡的過程錄製進去，還將他們秀美的環境也錄製進去，並錄製一些當地人的民俗風情，就放在商店裡播放。這樣做也許還有其他好處。」
袁莉要辦的事情是有關鳳凰集團到瓊海島投資建設高速公路的事。對於高速公里袁莉有點了解，但對高速公路如何收回投資卻有點茫然。她也知道高速公路建起來之後會大大促進當地經濟的發展，無論是政府還是民間，無論是普通老百姓還是企業都會得益，但對投資者而言卻難以拿到相對的實惠。
潘麗麗有點尷尬，愣了一會才認真回答道：「我們請了一些藝術學院的老師，也請了一些貴婦和富家小姐看了你給我們的那些綉品，反應不是很好……藝術學院的老師說這些綉和*圖*書品有一定的觀賞價值，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但品位不是很高。那些貴婦和富家小姐看了這些綉品，有的感覺一般，有的很喜歡，有的願意當場買下來，有的卻不屑一顧，也有的猶猶豫豫。」
潘麗麗一愣，問道：「把它們視為一種普通的裝飾品？誰都可以買？」
袁莉將公司投資部趕製出來的簡易投資計劃遞給郭拙誠，臉色有點不愉快，不知道她是因為看到瑪德萊娜公主在這裏幽會而不高興，還是因為她手裡的事情棘手。
潘麗麗準備說話，郭拙誠又馬上問道：「你們召集的女人都是有殷實家底的人吧？什麼貴婦啦，富家小姐啦。」
秘書卞涼受命離開后不久，瑪德萊娜公主就進來了，兩人沒有說什麼話就開始了纏綿，親吻和撫摸自然是少不了的動作，兩人也樂此不疲。
重生而來的郭拙誠對收取過路過橋費沒有一點心裏障礙，覺得理所當然：你的車走了平整的路面，不但速度快、安全、省油，也能減少車輛磨損，減輕司機疲勞，能讓車主賺取更多的利潤，修建道路橋樑的人收取一點點費用怎麼就不行？
她看郭拙誠在認真看她的資料，就說道：「拙誠，你說我們採取收過路費的辦法來收回投資獲得利益，這辦法能行嗎？開始你說的時候我沒注意，你說行就行，我也完全同意。可是當我將這些情況打電話回去給公司投資部的人說了之後，有人就說我們採取的這種投資方式和圖書
欠妥，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反對我們，肯定會有人對我們的行為提出異議，這件事將會對我們鳳凰集團造成負面影響，有損我們企業的社會形象。我聽了他的分析后認為有道理，所以我想向你提一個建議，我們的利潤和投資回收能不能讓當地政府逐年提供或歸還，通過收過路過橋費確實不太好，說出去真的不光彩。」
想到自己今後的生活，她心裏暗暗發誓道：「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讓他欣賞我，喜歡我！」
但郭拙誠知道收過路過橋費是中國交通發展的必經之路，私人或企業的捐建根本滿足不了交通發展的需要，而國家也根本不可能拿出太多的資金來發展交通。即使是在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也一樣存在私營企業投資、地方政府貸款投資來建設交通，再通過收取過路過橋費來賺取利潤或償還貸款。
潘麗麗說道：「我們都是被你誤導了。以為你拿出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肯定是要賺大錢的。我們更認為只有賺大錢的事你才會做，不賺大錢的生意，你肯定沒興趣。要知道我們準備為這些綉品訂製高檔的布料、高檔的框架呢。」
……
潘麗麗點頭道：「嗯，就是這個目的。」
送潘麗麗離開后，郭拙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招呼秘書卞涼拿走，並吩咐他提前回瓊海島去，安排他找公署辦公室主任葉樟聯繫，讓他帶著他一起去澄海縣找那個叫孟薇的女孩，請她寫一份和*圖*書有關刺繡方法的材料。同時吩咐葉樟安排澄海縣地方志的人寫一份有關刺繡的文章，介紹刺繡的歷史、演變、有關刺繡方面的傳奇和民間故事等等。
潘麗麗回答道：「是的，只有她們才有錢買這種休閑的、純粹是裝飾性的東西。別人誰買啊？」
如果鳳凰機械站出來第一個收過路過橋費，它一定會成為老百姓唾罵的對象，一定會為千夫所指。現在鳳凰機械效益很好，能夠做的業務很多，無論是出口驢頭抽油機還是投資大型柴油機組，都是為國爭光的事情，風光得很，媒體上都是讚譽的聲音。而投資高速公路能不能賺錢都難說，更別說賺取高額利潤了，袁莉她們完全沒有必要為此而背上罵名。
等到兩人情動準備進一步深入時，卻不料袁莉敲門進來了。這讓郭拙誠和瑪德萊娜公主都有點鬱悶。
潘麗麗說道：「我注意到有一個女人說了一些，我聽了后覺得有道理。現在西方國家的欣賞習慣和我們東方人不是不同嗎？我們現在暫時也無法影響甚至扭轉他們的欣賞習慣，但我們可以採取一個折衷的辦法，那就是讓他們了解並理解我們的這些特色產品的優點和特點。在銷售產品的時候，我們事先印刷一些精美的小冊子，將刺繡的特點、特性、製作過程都全面地介紹給顧客，同時介紹刺繡的難點、重點、質量等級的區分等等。」
潘麗麗大喜，連忙說道：「好的！我馬上就去準備，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