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鋒芒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兩個消息

唐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句,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知道自己現在能憑藉的不過是比別人多了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以及對未來一些事情的先知先覺,至於所謂的政治敏銳性,那不過是前世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的體現罷了,真要說他在政治上邊有什麼天賦,那可不見得,若是入了官場,還不定是怎麼回事兒呢,倒是不如安心在商場上邊做一番事業出來也未必就比做官差了,而且,唐昱在商業上邊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說完唐昱嘿嘿一笑,抬頭見蘇慕儒和唐天鴻臉上也泛起笑意,不復剛才的嚴肅,這才繼續往下說。
「那既然你官帽不想要,我就給你扣一個其他的帽子,不知十佳青年這個帽子你滿意么?你這個見義勇為,勇斗惡徒的小子,這個十佳青年的稱號可是當之無愧啊。」蘇幕儒笑著說道,這個十佳青年,其實是以前就和唐昱說過的,東陵市還是第一年搞這個東西,以唐昱做過的事情,給他一個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別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哈哈,老唐,怎麼樣,我說的吧,這件事情肯定難不住他,你還不信,怎麼樣,這小子只從我們的表情中就分析出了發生什麼事,一併的將其利害關係也分析出來了,你啊,你現在還不如我了解他呢,你要改一改你看他的眼光了,你以後再看他,就要以一種非人的眼光看他,這樣,你就不會對他所做的事情感到驚訝了,哈哈哈……」
蘇幕儒詫異的看了唐昱一眼,隨即呵呵一笑,明白剛剛吃飯時的氣氛已經讓唐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你這個小滑頭呀,就憑我和你爸剛剛的表情就猜到了我們心裏的事,你這心思可真夠細膩的了,我現在真的懷疑沈省長同意你不從政是對還是錯,你這小子真是一個從政的好材料,不踏上這條路真是可惜了,你的政治敏感性照我和你老爸這種老油條也不差了,也不知道沈省長當初為何堅決不希望你這小子從政。」
這些年來中央對地方上的平衡之道玩的是爐火純青,再加上還有朱延山副總理這樣的鐵腕人物。省裡邊也學著中央,對下邊大玩平衡之道,一個市裡邊,斷然是不會容忍給蘇慕儒搞成一言堂的,雖然省裡邊有意要補償蘇慕儒,不過也不能任由蘇慕儒吧東陵市給經營成鐵桶一般的,那不符合省裡邊的平衡的局面,恰好吉隆章家在運作這個位子,於是乎順手推舟一把,自然的,這個新書委書記就早產了。省裡邊大獲其利,得罪人的卻是吉隆的章家,這一手玩的,卻是極為的漂亮的。章家的人,只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運作市委書記成功慶祝的時候,會讓省裡邊的某些人暗地裡偷著笑吧。
書房的剛被身後的老爸關上,唐昱便看向蘇幕儒,進了書房兩人的臉上比剛才更加的嚴肅和*圖*書,當然,只能說是嚴肅了,唐昱沒心沒肺的微微笑了一聲,開口試探的問道,:「老爸,乾爸,看你們兩人這臉色,黑的能擠出墨汁來,嘿,我還以為昨兒個的表現不錯,能讓乾爸高興呢。」頓了頓,「是不是省裡邊那邊有消息了,我們東陵市的市委書記快到了?!」雖然是問,但語氣中已經帶有著一絲肯定的氣息,如果不是新書委書記要下來了,蘇慕儒的臉色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這會兒以蘇慕儒對東陵市的掌控程度,恐怕也只有市委書記到了這件事才會讓他皺眉頭,當然,也僅僅是皺眉頭,心急如焚卻還是說不上的,要不也不能安心的把飯吃飯才進書房了。
「彌補?這好辦啊,我今天一連串擄下來十幾個官員,而且大部分都是實權幹部,你如果想要彌補的話,我就給你一個官帽怎麼樣?」蘇幕儒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昱,他說的這話完全是在試探唐昱,自然是在開玩笑了,唐昱一個還沒有上高中的半大少年,給個官帽也沒用啊。
「是啊,我們也這個市委書記這麼快就要下來了,我剛聽到老蘇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驚訝的,原本不應該這樣啊。」唐天鴻關上門后,走上前說道。
細細想來,這個新市委書記的早產,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因為蘇慕儒對東陵市的掌控已經非常的強大了,如果說蘇慕儒現在對蘇慕儒的掌控還沒有到達現在的程度,或者說完全的沒有掌控,那自然又是一番局面,新書委書記或許就要按部就班才能下來,說白了,這不過是省裡邊的平衡之道。
「好啊,老爸、乾爸,你們這兩個為老不尊的老的,聯起手來給我這個小的難堪,你們說,給我什麼補償吧,用什麼東西來彌補你們給我這幼小的心靈帶來的創傷。」唐昱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手捂著胸口,裝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唐昱沒有再拿捏這二人,也不去費心的猜測蘇慕儒和唐天鴻心中的想法,直接開口解釋道,「新市委書記的到來,第一是說明了乾爸對市裡邊的掌控力度已經足夠了,引起了省裡邊大佬的注意,不得不讓這個新市委書記早產來平衡東陵市的政治局面,不讓市裡邊出現一言堂的情況,嘿,這從另外一方面說,就是省裡邊肯定了乾爸的政治能力。能在短短三個月內從一窮二白到完全的掌控市裡邊的局面,足以說明乾爸你的能力了,被省裡邊肯定政治能力,這還不好嗎,乾爸總不會一輩子偏安於東陵市一地吧。」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找你乾爸我話中的毛病,但剛才的話我不會收回,剛剛我不是以一個市長的身份和你說話,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勸導你,再說了,我什麼時候不讓你拔刀相助了,我只是說遇事不能莽撞,不能衝動,量力而行,不和圖書要逞一時匹夫之勇,誰不讓你見義勇為了,你這可是斷章取義,曲解你乾爹我話中的意思了啊。」蘇幕儒笑罵了一句。
「你瞧瞧你拿什麼表情,人家搶著要的好名聲,怎麼在你眼中就好像瘟神一眼,避之不及。不過你以後可別在這麼衝動了,做什麼事情之前考慮清楚,你昏迷的那幾天可能你不知道,可把一大幫人給急壞了,你母親不知在暗處摸了多少淚,以後做事可別這麼衝動了啊。」想到唐昱受傷昏迷而且有可能一睡不醒的那幾天,蘇幕儒心中一陣感慨,不知不覺間,唐昱徹底的成為了自己的親人,彷彿是自己親生兒子那般。
事實上,省裡邊對蘇慕儒的態度,從四月份事情過後,初期的時候是補償性質的不遺餘力的支持,到後來隨著蘇慕儒對市裡邊掌控力度的加大以及章家的插手,省裡邊的態度也一變在變,七月份以來就多了不少制約,到了現在,直接下派新市委書記來平衡市裡邊的局面。
想明白這些唐昱自然也就不再奇怪為何市委書記會早產了,說白了,就是因為蘇慕儒對東陵市的掌控程度太高了,省裡邊弄個人下來噁心噁心他,保持市裡邊的平衡,這才是省裡邊的目的。微微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下,笑了笑說道,「其實這個市委書記提前到來也不是什麼壞事,說不準還有些意外的收穫呢。」
倒是可以從一個地方看出唐昱在家中的地位的變化,以前的時候唐家只有一個書房的,自然是給唐天鴻用的,唐昱只是偶爾找書看的時候才進去,平日里唐天鴻也不大喜歡別人進去自己的書房,最近唐天鴻已經和張雅惠商量著在家裡邊給唐昱也弄一個書房,唐昱的卧室裡邊倒是有一個書架放著自己看的書,不過那和書房可是不同的。單單從準備為唐昱單獨設置一個書房上邊就可以看得出,唐昱在唐天鴻的心中,也算是一個小大人了,有一個自己的書房,那可是意義非凡啊,唐昱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唐天鴻提出書房,其實就代表著,日後不會再把他當做小孩子來看待了。
又低低的笑了一聲,見蘇慕儒和唐天鴻都沒有介面的意思,而是不約而同的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唐昱不得不繼續往下說,「嘿,省裏面因為省長的換任所引起的動蕩會很快得以平息,如此的話省里對東陵的注意也會減弱,省里對乾爸你的制約也會相應的減小,以前是因為怕東陵發生大的震動從而影響省里的權力分配,而現在省里的事情已經平息,權利分配也已經結束,自然就不會再給乾爸你太大的掣肘。還有一方面,那就是現在的東陵已經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這一連串的事,徹底的被乾爸你掌握在手中,就算市委書記下來,他一個外來戶,腳跟還沒站穩呢,怎麼會對乾爸你產和-圖-書生什麼威脅呢,摩擦或許會有,但一定不會是現在,新到任的市委書記剛開始絕對不會太和乾爸你唱反調,怎麼說他也要了解東陵,把東陵的權利分配分析透徹,稍稍站穩腳跟之後,才有和乾爸你抗衡的能力,你們暫時還是會有一段蜜月期讓他來站穩腳跟的,不過我想乾爸你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讓他站穩的,呵呵。」
「第二點,新市委書記這會兒下來,這不是說明了省里的權利分配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嗎?甚至已經結束了也說不準,省裡邊的事情咱們伸不上手,也沒資格伸手,那裡邊的利益自然不是咱們能沾手的,不過從這件事情上邊多少能看出些端倪來,嘿,恐怕就在明天或者幾天後,沈伯伯的省長委任書就要正式的下發下來了,這不是好事兒嗎?省裡邊穩定下來,沈伯伯就要變成代省長了,下次到了省城就不能叫沈副書記而是要叫沈省長了。」
也是,自己這個毛頭小子能分析出來的事情,人家堂堂市長和政府秘書長,兩個混跡宦海十幾年的好油條又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呢,如果他們都看不出來,那這些年的官場也白混了,不如回家中紅薯罷了。
「哦,怎麼說,怎麼不是壞事了?你這小子,現在說話也會打官腔了,你倒是給我說說。」唐天鴻聽了唐昱的話,看了一眼這個經常給自己帶來驚喜和意外的兒子,似笑非笑的輕聲問道,旁邊的蘇幕儒也饒有興緻的看著唐昱,等待著唐昱的解釋。他們心中自然也是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和考慮的,讓唐昱說說,不過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若說他們這兩個官場上的老油條還需要唐昱的點撥才能明白,那這個官場他們還是不要混的好,說不準哪天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再者說,今天他擄下來的官員,最高的是正處級,最低的也是鄉科級的實權幹部,即使他是一市之長,也沒有那個權利給一個剛要上高中的孩子那麼大的權利,即使讓他當上個芝麻大的村官,也難免落了一個任人唯親的口實。嘿,俗話說書記管帽子市長抓經濟,蘇慕儒估計這是最後一次這麼暢快的進行官帽子的變動了,以後若是想要讓誰上去或者讓誰下來的話,說不得要和新市委書記扳扳手腕了,那會兒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看到大笑的蘇幕儒和臉色有些鬱悶,但眼神中卻滿是欣慰的唐天鴻,唐昱終於知道自己被騙了,這兩人裝出那一副死人臉,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市委書記的到來,完全是要考研自己,想要看看自己這個小腦袋到底好不好使。
只不過唐家現在住的地方三室一廳不怎麼大,是唐天鴻以前在黨史研究室的時候分下來的房子,質量自然不怎麼高,面積也不大,現在想給唐昱弄出個書房來卻是沒有地方了,所以只能暫時擱下了,這也是唐和圖書昱最近老是吆喝著要弄個新房子的緣由。
看著唐昱和蘇幕儒,旁邊的唐天鴻欣慰的笑了笑,見唐昱和蘇幕儒關係如此之好,心裏說沒有一絲不舒服那是假話,但這絲不舒服在這種溫馨的感覺面前,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而且他與蘇慕儒少年時相交,兩人關係莫逆,對於蘇慕儒丟失了自己女兒的事情,他也是有些遺憾的,能讓蘇慕儒從唐昱身上找到兒女的感覺,他也是有些高興的,為蘇慕儒高興,也為唐昱高興。
唐昱苦笑一聲,「乾爸,你剛剛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這個壞消息是市委書記即將到任,那麼這個好消息應該就是這個所謂的十佳青年的帽子吧,你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說我能不接受么?」
誇讚了唐昱一句,蘇幕儒嘆了口氣接著說,「你小子說的沒錯,確實是省裡邊來消息,今天下午上面打電話告訴我,說是咱們的新市委書記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不日即將上任,讓我做好迎接的準備。」說著不知道想起什麼來,臉上嚴肅的神色一改竟是笑出聲來,「今天本來是有一件好消息和一件壞消息要告訴你的,現在你把這壞消息才出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不能把這好消息也猜出來。」
一頓飯就在這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往日里蘇慕儒過來家裡邊吃飯可不是這樣的,感受到氣氛的唐昱也沒有像往日那樣插科打諢,張雅惠和顧秋霞都沒有開口說話,飯後也沒有說別的,蘇幕儒和唐天鴻徑直進了書房,進去的時候回頭看了唐昱一眼,唐昱會意的也後腳就跟了進去,對此他自然早有預料,如果真的是心中猜測到的那件事兒的話,蘇慕儒一定會找他說話的,往日里談正事兒的時候大多也是在唐天鴻的書房的。
這個市委書記來的確夠突然,本以為要九月末才會上任,誰曾想這八月還沒到,他便來了,還好,蘇幕儒利用這一陣的風波把整個東陵市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疾掌握在手中,否則恐怕就真的被這個市委書記搞個措手不及啊。
唐昱說自個兒不是從政的料自然是實話實說了,不過聽在別人口中可就不是那個意思了,要知道,他在政治上邊的表現,是個人都會認為這小子天生應該去當官。
聽了蘇幕儒的話,唐昱的頭要的和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還是免了吧,我還想在玩幾年呢,我可不想這麼早的就被你們套上韁繩,而且壓根我也沒有從政的打算,乾爸,你的官帽還是留給別人帶吧,兒子我可受之不起,無福消受。嘿,沈伯伯可是說了不讓我從政的,你就不怕沈伯伯生氣啊。再者說,我可不是從政的那塊兒料啊。」
不過其實嚴格上說來,新市委書記之所以下來這麼早,也是因為蘇慕儒過快的掌控了東陵市的緣故。四月份陳松威的事情過後,因為蘇慕儒是陳松和_圖_書威事件的受害者,因為省裡邊某些人的疏忽,險些導致蘇慕儒冤枉入獄,省裡邊自然要對蘇慕儒做出補償的,這個補償,包括初期省裡邊對蘇慕儒在市裡邊工作的全面支持以及短時間之內不給東陵市下派一把手,讓蘇慕儒全面主持市裡邊的工作,當時雖然沒有明說,畢竟這種東西不能放到檯面上說事兒,不過大致的意思卻是,到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的時候才會把新的市委書記派下來的,這裏邊自然也還有別的原因,例如東陵市因為陳松威的事情而變成了一堆的爛攤子,也不大有人願意到這個位子上來。
唐昱的眼角也有些濕潤,見這個屋中的氣氛似乎有些壓抑,唐昱半開玩笑的說,「乾爸,這可不像一個市長應該說的話啊,你這個市長應該鼓勵我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對我們說繼續發揚見義勇為的這種良好的優良傳統,怎麼聽你話中的意思似乎是讓你的乾兒子不要去拔刀相助啊。」
「哦?真的不要?」雖然明知道唐昱不會要,原先也只是試探一下,畢竟以他現在的年齡也不可能去做公務員,只是試探看看這小子日後有沒有從政的打算,但被唐昱這麼果決的拒絕,蘇幕儒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遺憾,如果唐昱踏上了仕途,前期有自己和他老爸唐天鴻的幫助,順順利利的走到處級的位子上還是很簡單的,再加上又有沈省長和那個方家照顧,再加上唐昱本身的政治敏感度,四十歲之前一個實權的正廳級是跑不了的,至於之後唐昱能走多遠,蘇幕儒真的有些期待,但是無奈,唐昱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考慮,蘇慕容心中除了無奈還有一絲惋惜。
變故卻是因為兩件事兒,一件是稅改,一件是政府資產加入拍賣行列,讓章家的吉隆集團開始插手東陵市的事情,準備在東陵市裡邊撈一把,又趁著省裡邊的大人物們自顧不暇的時候開始渾水摸魚運作市委書記,這才導致了這個市委書記的早產。不過唐昱之前就此事也和沈睿鴻以及蘇慕儒等人探討過,當時一致認為新市長即便是早產也應該到了十月份左右的,最早也是九月份,不過現在看樣子,卻是要在八月份就下來了,現在不過是七月末就把人選給定下來了,既然蘇慕儒說是省裡邊傳來的消息,自然是大局已定了,不可能事什麼不確切的消息的。
說實話,唐昱還真不在乎這個十佳青年的稱號,低調一向是他的行事作風,而且他已經活過了一世,是從後世重生過來的人,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讓他註定對這些東西難以提起什麼興趣的。不過這次恐怕想低調都不行了,很顯然,這個十佳青年蘇幕儒都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今天過來不是要徵求自己的意見,只是要告訴自己一聲罷了,不過他怎麼記得,自己住院那會兒,蘇慕儒便已經和他說過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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