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風塵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喬四四人的談話。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帥的一塌糊塗,骨子裡卻是標準亡命徒的李正光,輕輕敲門,走了進來。雅間喧鬧的酒宴,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停止,但龍哥,七爺,崔志鵬,表面依然和美女調笑,耳朵卻豎了起來,想要聽清李正光想說什麼。小李同志,天生膽大,殺人如麻,倒也不怕這種場合。他趴在喬四耳邊低聲說道「四哥,孫氏四兄弟到了……」。李正光的話,讓喬四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坦然。該來的總要來,該走的留不住。孫氏四兄弟畢竟不是嚇大的,一位躲閃,不是什麼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只會讓敵人的氣焰,更加囂張。主動出擊,才是王道。游擊戰,也不能靠一味躲閃獲勝,敵退我進,敵疲我擾,實在是歹毒至極的戰術。孫氏四兄弟極其精明,算準了喬四不敢當著這麼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面前,公然翻臉,是以,在一眾馬仔的保護下,大搖大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酒店。
遠來是客,既然對方示好,那喬四也不能太有失風度,惹人閑話。他冷笑著示意郝瘸子,小克讓開道路,把孫氏四兄弟迎了進去。灣仔之虎陳耀興,和_圖_書緊緊跟隨著孫氏四兄弟左右,面色陰狠,紅著雙眼惡狠狠的緊盯著郝瘸子,牙齒咬得嘎嘣響。他拜郝瘸子所賜,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見到了郝瘸子,不亞於狼狗見到了血,說不出的猙獰,呲牙咧嘴。在他身後,是長洲鬼仔John和鬼添手劉寶同,至於屯門之虎豬頭細,則知趣的守在大街不知名的角落,暗中帶著一批人馬,以防不測。囂張也要有個限度,兔子紅眼了一樣咬人。真要豬頭細也大搖大擺的來參加宴會,那不是逼著喬四立馬變瘋狗發狂嗎。昂貴的一頓晚宴,在火藥味十足的氣氛中,悄然渡過。滿桌子山珍海味,基本完好無損,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誰還在乎這點山珍海味。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想吃的人沒錢,不想吃的,每天硬撐著無奈坐在那裡,腸胃不適。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有的人業務繁忙,一下午可能要赴三四個飯局,想不吃都不行,也不考慮下,中國還有多少人吃不上飯,捐點給失學兒童行嗎。
「恭喜四哥出院,小弟特來探望……」,孫氏四兄弟的麵皮,常年混戰商場,不是和_圖_書一般的厚,和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帶著一份厚禮,皮笑肉不笑的走向了喬四。他們送的禮物,非常特別,一個不算大的金鐘。送鍾,送終,這禮物的含意可就大了。他們這是擺明了向喬四宣戰,赤|裸裸的挑釁。反正躲也躲不掉,逃回香港,那還不如當初不來,既然如此,大家都沒有退路,那就開打吧。怪就怪人都要吃飯,都要穿衣服,人要是能不吃不喝,那開銷多省呀。
「實在太客氣了,我身體好的很,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不過,我出院了,有些人就該不好受了。哈市的治安可不算太好,你們香港人在這裏,沒事少出門,免得惹禍上身……」,讓一個性格囂張的人言語上忍氣吞聲,實在是有些困難,喬四話裡有話,絲毫不落下風,立馬反擊。一旁的郝瘸子,小克,頗為配合的向前走了一步。黃挺利和李正光,則繞到了孫氏四兄弟背後,形成了包圍,只要喬四一句話,一幫亡命徒將會立馬上演一場屠殺,把好好的洗塵宴會變成鴻門宴。
夜色迷離,燈紅酒綠的哈爾濱,缺的東西很多,但從來就不缺少豪爽的漢子,和美麗的少女。剛剛出院的喬四,大擺筵席,和圖書宴請四方大哥,連七爺和龍哥都頗為知趣的帶著重禮赴宴。當一名小混混難,當一名大哥更難。身為一名大哥,最需要學習的不是和人明槍爭鬥,而是學習如何變得陰險,兩面三刀,暗箭傷人。自古,好人是做不了龍頭的,不管是古代皇帝還是現代仁君,其實沒有一個是好鳥,唯一的區別,手段不同罷了。
酒菜很快上齊,喬四、龍哥、七爺,以及市長的代表,秘書崔志鵬,在四名美少女的陪同下,坐在雅間的餐桌旁,你敬我一杯,我回敬你一杯,談笑風生,喝的好不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四人之間,關係有多親密,其實心裏都恨不得把對方活活掐死,成大事者,喜怒不形於色,即使再剛直的人,擁有了一定地位,也會變得陰險,除非你是暴君,那例外。
拳拉的越遠,打得越重,閃電戰的精髓,就是在對方防範最鬆懈的時候,一擊斃命。世間大部分的道理,只要不是白痴,大部分人都明白,但能做到的,卻少之又少。吸煙有害健康,喝酒容易誤事,誰都知道,可還是一樣要喝,一樣要抽,不抽不喝,乾脆再把欲戒了,那就成神仙佛祖了。喬四的出院,讓本就膽顫心驚,不和_圖_書敢出招待所半步的孫氏四兄弟,更加的恐慌。不過,政府招待所,日夜都有部隊官兵把守。一名士兵,雖然沒有什麼權利,勢力,但頭上那頂軍帽,代表的是國家,任何人如果襲擊,都要承受難以相像的後果。喬四是瘋狗不假,可今時不同往日,那個小癟三如今已經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道上四爺,家大業大的,為了些許小事,和政府魚死網破,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四哥,讓我宰了他們……」,郝瘸子面目猙獰,兇相鄙陋。小克同志也不甘落後,躍躍欲試。黑道中人,即使再精明,一喝點酒,熱血上頭,基本什麼後果法律的,就忘的一乾二淨。但喬四能成為中國唯一的黑道皇帝,可不是單靠拚命廝殺換來的。他陰險的冷笑連連,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幾秒鐘后,他擺了擺手,示意眾兄弟先不要著急。男人出來混,混得就是個面子,即使他再怎麼想把孫氏四兄弟宰了,也不能在這麼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面前,失了風度。
孫氏四兄弟的老大孫德禮,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把喬四祖宗八代咒罵了一遍。他很想大聲的對著喬四喊道,什麼文化素質,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東北土包子,懂不和-圖-書懂啥叫雙方交戰不斬來使,可他卻不能,也沒那個膽量賭上一把,天知道這幫亡命徒紅眼了能幹出什麼事情來。他的為人,極其沉穩,從小就背負著光耀家族的重擔,喜怒不形於色,不會和一群野蠻人計較。他非常自然的用手摸了摸頭髮,裝傻充愣的乾笑幾聲,化解了現場緊張尷尬的氣氛。喬四倒也不想真的把事情做得太絕,那樣對誰都沒好處。不過,孫氏四兄弟的表現,讓喬四心中不免對敵人又高看了幾分。忍一時之氣方能成大器,孫氏四兄弟越出色,喬四就越想要除掉他們。敵人優秀,就代表著自己危險,沒人希望對手強悍,巴不得全是傻子,那才好。
夜色漆黑,冷風吹打著街頭的枯枝。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吃完了晚宴,一眾大腹便便的男女,瀟洒的摟著小蜜帥哥,上了自己的汽車,揚長而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喬四的鮮血,不會白流,他是不會讓孫氏四兄弟活著走出東北的。不過現實社會,人際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遠不是想象中那樣簡單,可以快意恩仇。黑社會,其實也有許多的無奈,大家職業不同,目的一樣,不過是為了混碗飯吃,讓日子過的好一點,就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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