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決裂(1)

「他媽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誰婚禮,拿這麼點賀禮也敢過來,你是混哪的,想死啊……」,上陣不離親兄弟,郝瘸子等人結婚,喬四是不可能奔前忙后的,只能李正光等人吃苦了。李正光和小霸王以及楊饅頭,負責接待各路黑白兩道分子,登記、接收紅包賀禮,以及負責相應的維持秩序等一系列瑣事。
「謝謝四爺,謝謝四爺……」,小鬍子,雖然算不上什麼厲害角色,但平常也是霸佔了幾條街,在地方作威作福慣了的主,可遇上了喬四一黨,只能乖乖做馬仔,誰叫形勢比人強呢。
聽到了喬四的話,吳鐵龍一時語塞,他坐在駕駛的座位上,腦門殼子上汗水直冒。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渾身顫抖不已。猛然,他轉過頭,衝下了車,對著喬四就跪下了。
「對,對不起,最近手頭緊,沒弄到錢,我馬上再去借……」,說話的,是一名穿著休閑裝,留著小鬍子,體型有些偏瘦的年輕人。他的手中,拿著三個紅色的盒子,每個盒子裝著一個金墜,按理說,禮輕情意重,況且三個金墜也可以了,雖然貴不到哪去,但也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不過,他參加的婚禮檔次有些太高了,基本簽到的來賓,都是一打一打往外拿鈔票做賀禮,鮮有低於上萬的(每位新郎一萬)。當然,喬四集團的成員,是不需要簽到的,也不需要掏禮金,不但不需要,還能拿到新郎新娘給的紅包,誰叫待遇不同呢。再說,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高官大哥,難不成小混混也有資格來參加婚禮?喬四又不是開救濟院的。
「算了,正光,讓他進去吧……」,喬四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李正光身後,擺了擺手,示意小鬍子可以進去了。人嗎,都有手頭不寬裕的時候,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沒必要做的太絕。
「四哥,我知道我該死,是我該死,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四哥可以殺了我,我只求四哥救救我的老婆孩子……」,吳鐵龍邊說邊不停地磕頭,任憑額頭鮮血淋漓,血流不止。可喬四依然無動於衷,他只是望著天空,看那雪花一片片飛舞,看的出了神。良久后,他緩緩低www•hetubook•com•com下頭,忽然目露凶光,狠狠盯著吳鐵龍的雙眼說道:「是誰想殺我……」
酒氣熏天,一箱箱白酒,和不要錢的雨水一樣端上,北方人喜歡喝酒,越冷的地方越喜歡喝。喝酒,可以活絡血脈,有助於人抵抗寒冷。而且喝酒,還很利於拉近感情,北方人喜歡在酒桌上高談闊論,談事、談生意、吹牛皮,這會拉近彼此的距離,即使素未相識的兩方人馬,喝完酒後都有可能會直接變兄弟。所以,北方人的喝酒,其實已經形成了一種酒桌文化,而像遇上過年喜慶等喜事,當然更是要千杯不夠,不醉不休。
「四哥,我們敬你一杯……」,敬茶,理應先敬父母。敬酒嗎,當然要先敬大哥了。喬四今晚喝了許多酒,喝的比新郎還要多,凡是敬酒的人,他是來者不拒,甚至讓許多人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郝瘸子、小克、黃庭利,率先向喬四敬酒,敬完了喬四,才是市場,然後一桌桌輪下去。
「鐵龍,你是不是也喝酒了,開錯方向了……」,喬四的司機,姓吳,名鐵龍,雖沒有多大本事,但跟隨喬四多年,和_圖_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加之其為人忠厚老實,對喬四忠心耿耿,是以深得喬四信任。而且,喬四為人處事的作風,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沒有真憑實據,他從不會懷疑自家兄弟。
喬四感覺有些熱,他解開了脖領處的衣服扣,活動了下脖子,愜意的靠在真皮坐墊上沉沉誰去。不過,他喝得實在太多了,隨著汽車的左搖右晃,他很快無法忍受,讓車停下,打開車門,狂吐起來。然後仰頭喝了不少水,繼續吐。一連吐了幾次的喬四,略微有些清醒,半眯著眼靠在坐墊上,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回家的路,總是最熟悉的,不管是有錢人或是窮人,喬四每天都要早晚開車好幾趟,對於回家路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熟悉。雖然他喝醉了,但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這條路有些奇怪,不像回家的路。
「四哥,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吳鐵龍聲淚並下,讓喬四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喝了太多的酒,反應力明顯下降,不過,他畢竟從小飲酒,對於醉酒有一定的適應能力。加上剛喝了不少水,反覆吐了幾次,迅速恢復了一絲神智。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無表情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吳鐵龍,有些淡然,有些憐憫。人,經歷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面對大風大浪,喬四明顯已經波瀾不驚了,沒有任何感覺了。
成片的煙花,映紅了天際,鑼鼓、鞭炮,震得人耳朵一陣轟鳴。郝瘸子、小克、黃庭利,三人同時結婚,不得不說是震驚黑白兩道的一件大事,哈市從市長到普通官員,無一不抽出空來參加婚禮。而整個東北大大小小的黑道頭目,也都提前趕來。甚至說,許多地方上的黑勢力,都派人遞來了賀禮,沒有人敢不給四爺面子。喬四的羽翼,已經成型,能稱呼其四哥的人,已經不多了。大部分的人,只能卑躬屈膝的稱呼其一聲,四爺。
瘋狂的酒宴,一直持續到下半夜,才漸漸散去,喬四喝的酩酊大醉,拒絕了馬仔的護送,惡狠狠的一把推開了兩名貼身保鏢,跌跌撞撞的上了車,只讓司機隨行。夜已深,寒風呼嘯,秋天已經近尾聲了,冬天隨時有可能降臨,喬四坐在車上,雙眸昏昏沉沉,一片發黑。有錢人,喜歡住別墅,喬四也不例外,其實別墅挺不方便的,只能蓋在偏僻的地方,路途太遠和-圖-書,而且住那麼大的房子,一點都不溫馨,根本就感覺不到家的溫暖,喬四其實寧可住小時候的小木屋,烤著通紅的爐子,和三兩兄弟把酒唱歡。可惜許多事,由不得當事人。人到了什麼樣的身份,就應該有什麼樣的心態。你不能當了市長,確穿著破碎的襪子,把腳放在桌子上,摳腳丫子,這和你的身份不符。
「知道寒冬為什麼這麼美麗嗎……」,一片雪花,緩緩從空中飄落,秋天終於離去,冬天來了,在不經意間,哈爾濱迎來了他的第一場雪。喬四張開手,任由雪花落到了自己的掌心。嘴中自言自語,像是在和吳鐵龍說話,又像是壓根就沒在意還跪在地上的吳鐵龍,他的無法捉摸,反而讓吳鐵龍更加害怕。在複雜的人,接觸時間久了,都多少會有些了解。吳鐵龍跟隨喬四多年,深深了解喬四的心狠手辣、喜怒無常,越是笑的燦爛,內心的怒火越恐怖。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坦白,當他面對喬四,真要按計劃下手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極度恐懼。對於他而言,喬四就是神,超越了理智,是不可戰勝的,長期的威懾,並不單是勇氣就可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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