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遠在分行做了幾十年，了解一切業務，人脈面也很寬，可以說基層業務和管理已經成精了。」林強盡量平緩地說道，「但對於他戰略大方向和資本層面上的見解，我卻知之甚少，對於他的行為我也很難理解。作為執掌常務、業務的副行長來說，他極其完美，但作為決策者，我實在無法判斷。」
「呵呵。」黃光裕不禁笑道，「前面我問到這個問題，他們說的都是套話，或者乾脆諷刺他，我也就沒有多問。林強，我不怕人犯錯，說出你的判斷。」
「啊？不必吧，林行長這麼大歲數了。」甄甜操著並不標準的普通話笑道，「叫我小甄就好了，我比你小好多的。」
「好的，你的事談完了。」黃光裕放下資料，又是突施冷箭，「前面人透露，你與祝豐山私交不錯？」
「最近剛剛通過評審的，僥倖，僥倖。」林強謙虛道。
「那……張行長，你先去吧。」錢渤拍了拍張任。
「沒事，習慣了。」林強繼而打探道，「你也是從東南分行過來的么？」
「還記得我會上說的么？」黃光耀笑著點了點桌子，「我能容忍你犯錯，但不能接受你無為。祝豐山的口碑確實不錯，但之前我看過東區支行近一年來的資料，實在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功績。」
黃光耀翻開手中的簡歷道：「抱歉，時間緊急，還沒有時間做細緻了解，這是我第一次看你的簡歷。」
「……」錢渤無奈，又推脫了幾次后，先行離場談話。
「一定。」
「我hｔｔps://m.ｈｅtuｂoｏk.ｃom.ｃoｍ了解。」黃光耀很快點了點頭，神色一凜，「但有兩點你是清楚的，第一，他任職這麼久，在對公上幾乎沒有進展，近期還被薊京銀行拉走兩個大客戶；第二，他與陳行遠私交很深，這也許正是他原先能成為支行長的原因。我希望看到這個傳統支行做出一些成績，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祝豐山都不適合。」
來不及多想，林強直接說道：「陳行遠是一位很出色的管理者，但並不是優秀的銀行家。」
「張哥，以後高抬貴手啊！」林強一路走到張任身旁，禮貌地掏出名片，「還沒正經認識過呢。」
桌子這邊的支行領導倒是互相熟悉，交頭接耳探討起來，但對面的分行領導則來自各個地方，有黃光耀從東南帶來的，也有從全國各個分行應聘來的，相互並不認識。
自己這個級別選擇一個這樣的秘書無傷大雅，分行長的話，選擇秦政、錢渤那種類型的人才更為穩妥吧。
甄甜又是一愣，吐了吐舌頭：「看不出來，失敬啦……」
「不不，沒別的意思。」黃光裕歉意一笑，「我27歲的時候也是支行行長，只不過是小支行罷了，根據資料上來看，龍源現在是正式的行政支行。」
隨後，他打開另一本資料。
「談談龍源支行吧，有什麼計劃。」他話鋒一轉，直接提到了業務。
起身送走一行人後，黃光耀沒有坐下，而是直接說道。
於是他也沒管別人，自己拿出名片盒和圖書和名片夾，繞過桌子徑直走去。
他非常想幫助祝豐山。
「沒關係，您請。」林強禮貌地說道。
「有些偏執，有些陰暗吧。」林強咽了口吐沫，強自說道，「與他共事的時候，很難產生激|情和動力。」
「哦？有趣的見解。」黃光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頗有興緻地說道，「延伸一下。」
「座次上你在前面。」
「好的。」林強此時無暇多想關於甄甜的故事，只提了口氣，輕輕叩門。
其它支行長見狀，也不再互相探討風聲，都連忙拿著名片過來交流，這些可都是將來的上司，事到如今，只能從頭開始搞關係了，天煞的林強，怎麼有這麼多熟人……
言多必失。
林強瞬間一滯。
山頭要從大到小依次來，路過夏馨的時候，她也是趕緊指了指張任那邊，林強自然會意。
這種人自然不會無的放矢。
再看現在，林強隨口聊天逗得新辦公室主任笑得合不攏嘴，兩句就拉熟關係了。
帥可以是鄭帥那種人見人愛的，也可以是這種人見人敬的。
穿著淡灰色正裝的年輕女秘書緊跟著起身，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東西后連忙追上去。
他清楚自己與陳行遠的關係么？或者是對每個人都會問這個問題，試探他們的品性？
「得！」張任也是一笑，起身與林強握手，交換名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咱哥倆怎麼都好說，先去會會他們吧。」
「成。」林強也不多說廢話，開始一位位的介紹自己。
「……」
首先夏馨和圖書與林強的關係不言而喻，而從表面上看，林強與副行長張任也有些交情，至於離席的錢渤，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跟林強如膠似漆了。
但現在的局面讓他一籌莫展，黃光耀的話本就無可反駁，再多說的話也許會讓自己也惹禍上身。
客套過後，雙方就坐。
「請進。」清脆的聲音從內傳來。
林強鼓足氣力，推門而入。
不得不說，這位秘書無論是相貌氣質還是年齡……都與林小棗有幾分相像，黃光裕這種領導選擇這樣一位秘書，也著實令林強刮目相看。
林強心中已是心急火燎。
「……風格上來說，是的。」
「別，你先吧。」張任瀟洒一笑，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坐在椅子上。
電梯中，林強聞著甄甜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笑道：「我稱甄姐可以的吧？」
「歡迎。」黃光裕微笑起身，伸出右手。
握手也是有技巧的，通常要將勁道拿捏的正好，讓對方感受到熱情與自信，又不會有壓力。如果力道太輕的話，通常會被認為處世尚淺。
「嗯，實習的時候做過黃行長的助理，結果這次就直接調我來當秘書了，有點反應不及。」甄甜略顯羞澀，「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林行長多多指正。」
「就是說你個人難以接受這種領導了？」
黃光裕緩緩合上簡歷，片刻后，忽然問道：「對陳行遠，你有什麼看法么？」
林強知道，這種時候跟熟識的本地小團體交頭接耳只會讓人瞧不起，一回生二回熟，本地土著至少要做出一個好客的姿態。www.hetubook.com.com
「……」
但黃光裕的握手就很輕，沒有一絲多餘的力道。
輪到林強的時候，會場中的主要領導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和自己身份相仿的支行領導。
這一頭，會場形式又陷入尷尬。
會場中大家面面相覷。
黃光裕剛看兩行就是微微一頓：「27歲么？」
也許，是因為他將力道都用在眼睛上了吧。
「……」林強只感覺跟他的對話堪比恐怖片，一驚一乍，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是的，到龍源這邊后一直受祝行領導。」
「那麼說他就是你的理想領導了？」
另一邊，黃光耀雖然會開得快，單獨談話卻慢得令人髮指，幾乎要近半個小時才能過一個人，好在其中不少領導是從東南帶過來的，或者早就認識，兩三分鐘搞定。
「是的，我個人更喜歡務實的領導。」
林強也是趕緊關門，過去握手。
「因為知道他要將薊京分行獨立么？」黃光裕提出了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哪裡，很OK啊。」林強嘴上隨意，心下又是一驚。
「我個人對薊京的地理情況並不了解，不過按你的說法，龍源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黃光耀直接笑道，「希望將來讓我看到他的重要性，讓我們的投入得到回報。這不是壓力，是鼓勵。」
近距離的凝視，讓林強對於他的領袖氣場不敢輕視。
「這個都一樣。」張任笑道，「我你還不了解么，怎麼在乎這些東西？」
林強身子一寒。
「好多？我還不到27！」林強尷尬道。
「大胆和圖書的說。」黃光裕揮了揮手，「陳行遠又不是我們的人了，沒什麼好避諱的。」
「到啦。」電梯門打開，甄甜引著林強走到黃光耀辦公室門前，甜甜笑道，「談完後記得敲下隔壁的門，我好去通知下一位。」
黃光耀看著林強尷尬的表情，片刻過後，爽然一笑：「放心，我不怕人說話惹到我，我只怕人閉口不言，況且你根本沒惹到我，我是很務實且目標明確的人。」
祝豐山都是無奈搖頭一笑，這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徹底上道了。
由黃光裕秘書甄甜引著林強走向電梯。
說起業務，林強自然在無半分氣軟，里裡外外介紹一遍，對將來預期提出了非常現實的展望。
「那麼，從副行長開始，請大家依次來我辦公室談話。」他就此向外走去，「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權當是在這裏交流溝通，熟悉一下了。」
「當時還不知道。」林強趕緊轉舵，「只是從風格做法以及人事管理上，誠意太少，城府過多，很難達成真正以誠相待。」
完全沒有背景和經驗么？
林強一愣，連忙解釋道：「因為東區支行將業務重點投在了龍源，現在龍源獨立出去了，自然會有這種情況。」
於是乎，緊張的會場暫時變成了閑聊場合，大家初步認識一下。
不過既然說了，就要硬著頭皮說下去。
「能力很突出。」黃光裕看著簡歷不住點頭，「入行后做了兩年的客戶經理，兩年優秀員工，而後去金融街做對公，業績出色，之後轉到龍源做主任，幾個月龍源便升為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