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張偉虎拿起杯子，悶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咽下去，這才將氣縷順，喘著粗氣，盯著林強交代道，「上個月，肖東海暗中找了我一次，讓我將大明廣告的人引見給他……具體肖行長給了什麼好處我不知道，總之很快，他們的基本戶的一般戶就通通轉到支行去了……事出突然，我們北路營業廳根本來不及反應，上個月業績大敗，上了分行的紅名單……」
這隻蚊子，在自己身邊糾纏了很久。
林強坐在車子中，只感覺一股氣憋在胸口，無處發泄。
最終，他放下了電話。
這個時代的法則，不過如此。
「這些是說得上名字的。」林強滿意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張偉虎，「說不上名字的，還有那麼七八號人，現在也天各一方，比如最近，有個叫梁博的。」
「……牢里。」張偉虎磕巴著答到。
「呵呵，那當然。」林強笑著拍了拍張偉虎的腦袋，「我信你，你是個老實人，我問過梁沐楓了。」
「我厚著臉皮和-圖-書自己數落一下。」林強搬出手指道，「錢才害我，他現在在哪裡？」
「還是……在牢里。」
「我無意張揚自己的劣跡或是壯舉，只是問問。」林強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之前的事，你聽過多少？」
張偉虎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現在的他，哪邊都惹不起，也套不進，一邊是明著來狠的，一般是暗著耍陰的，梁沐楓架在中間便罷了，自己也倒霉摻了進去。
張偉虎聽著林強這不冷不熱的語氣，已是汗如雨下，尿道緊縮：「聽過……不少。」
嗡嗡嗡……
「這個……我知道的有限……」張偉虎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都說……肖行長在你那兒吃了虧……然後找梁主任談了次話，談的很不愉快……很快就發生了這件事。」
待張偉虎坐穩后，林強一掌輕輕拍在他腿上。
梁沐楓一定清楚，自己為什麼倒霉的，他卻將這口氣咽下了，只為不影響自己的前程，在他眼裡，肖東海這種人必定像臭蟲，蚊子一
和*圖*書樣惱人，現在的自己若是與他糾纏，必定會麻煩不斷，髒了手，破了面。
「談了什麼？」林強追問道，「肖東海找梁沐楓談了什麼？」
嗡嗡嗡……
啪！
「羅莎欺我，她在哪裡？」
「大概是這樣。」林強頗有興緻地看著張偉虎，「很顯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的手段也談不上光明，對吧？」
「哼，梁沐楓怎麼可能摻乎這種事。」林強臉色一沉，思索道：「依我師傅的性格，必定連周旋也不周旋，直接就給肖東海拒了，肖東海面子也沒了，利益也沒了，又不是一個有心胸的人……嗯，就是這樣。」
林強心思一轉，立刻想通：「肖東海要讓梁沐楓說服我讓出微訊？！」
話罷，他又笑道：「梁沐楓是好人，不屑於與小人計較。可不巧，我是個小人，偏偏要算把明白賬。你現大胆說些我想知道的事，我便當你是朋友，你若瞞著什麼，我便將你劃到另一側，就這麼簡單。」
他早聽過林強是個hｅｔuboｏk•ｃｏｍ.cｏm狠角兒，但還沒料到這麼狠。
「我說！我說！」張偉虎的膽子早已被嚇崩，當即糊了把臉上的汗，焦急說道，「都是肖東海讓我乾的……我一個副主任，怎麼能不停他的？」
林強一掌拍在方向盤上，面露狠色。
林強自知，自己只手之力，無法與時勢相抗。
「那麼現在，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林強輕輕湊到張偉虎耳邊，「有個叫肖東海的人，惹到我了，我的心胸可是很窄的，相信這一點世人皆知。」
「……具體內容沒人知道，梁主任也沒說……但我們支行的人，大概都是這麼猜的……」張偉虎糾結萬分，最終還是心一橫，緊張地悄聲道，「林行長您看……微訊的事情，肖行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說不動您，自然就會找您重視的人來跟您說。」
「林行長，慢走……」張偉虎連連起身恭送，像送走衰神大爺一般畢恭畢敬，只差痛哭流涕。
「放心吧，我們是朋友了，我自然會為朋友著想。」林強冷笑起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就多謝了，後面的事我自己搞定。」
相反，肖東海用盡不幹凈的手段，活的卻反而更加滋潤。
現在看來，林強是註定要掀起一番波瀾了，這是兩位大人物，兩個支行長之間的事情，張偉虎只求不要波及到自己，能安安穩穩繼續做主管便謝天謝地了。
「是是……聽說了……」張偉虎臉上的肉擠成一團，哆嗦起來，「應該……馬上就要被辭退了吧……」
「林行長，這些只是大家猜的。」張偉虎苦著臉道，「我能說的，都說了……您可千萬幫我兜著點。」
他說著，又哀求道：「林行長……我們底下做事的，真的沒得選！」
「……牢……牢里。」
「噓……」張偉虎驚恐地作出一個收聲的手勢，「我們只是這麼猜的……林行長你畢竟是新任的中層領導，在肖東海眼裡終究有個先來後到，這件事……他認定了你該讓……都說你跟梁沐楓連主任交情不淺，梁主任又對你有恩，肖行長定是覺得梁主任開口，你不得不從。」
到這種和-圖-書時候，都禮讓一步，為我林強著想，梁沐楓終究是梁沐楓，濯清漣而不妖，在銀行這個烏煙瘴氣環境中，永遠直著身子，永遠微笑的梁沐楓。
但捏死一隻臭蟲，拍攔一隻蚊子的力氣，他還是有的。
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肖東海陰自己了，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他也知道，梁沐楓馬上就要成為這場矛盾中的犧牲品。
「邢禮逐我，他在哪裡？」
「從頭說。」林強輕哼一聲，知這人已在自己掌中，不緊不慢地吩咐道。
「這些都是我知道的。」林強皺眉道，「肖東海為什麼突然針對梁沐楓？」
「……」張偉虎瞬間臉色發青，豆大的汗珠又是滲了出來，瞬間被嚇崩，這年頭，惹了正人君子能苟且偷生，惹了流氓可就混不下去了，他連聲顫聲驚呼道，「林行長……跟我沒關係……我都是被逼的……」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讓人感動，卻終究無法成為贏家。
送走林強，張偉虎茫然地站在辦公室中，手中握著電話，不知該不該與肖東海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