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查理眼睛瞪得更大，自己想方設法，費了老半天的力氣，這才被允許參加酒會，面前的這兩位爺，倒把這當成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看到涮棒湯，肚子倒餓了。」秦廣成拍了拍肚子：「走，兄弟，我請你們去『陳麻婆飯鋪』吃飯去。」
你老兄可是正經的假洋鬼子，現在聽到生意，倒搖身一變成中國人了，王恆岳心裏一笑：「是些武器方面的事。新軍剛剛成立，不得不如此設法。」
這話倒讓王恆岳上心了：「杜經理，我想著總靠洋人購買武器不行，兄弟想著早晚弄個小小的兵工廠，專門製造步槍和子彈，不知杜經理可有辦法？」
王恆岳也知道自己有些異想天開。
「克……克萊曼？」杜查理瞪大了眼睛：「克萊曼請你來參加酒會？」
杜查理雖然是個假洋鬼子，但于生意上的事情卻是半分也不馬虎。既然王恆岳開了口，便也留上了心。
杜查理也罕見的嘆息著道：「www.hetubook.com.com美國人和日本人雖然暫時還沒有設立，只是掛了個辦事處的名頭，但想來也都快了。」
用完了飯，王恆岳一路趕來，有些疲乏，陪著說了會話，告了罪，回到客房休息。
掌柜的面露難色：「秦掌柜的，您多包涵，樓上雅座已經有人在了！」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杜查理擺著手說道，趕緊把話題轉開：「述之這次回成都，所為何事？」
再看皮特的目光大是不同，殷勤勸酒，隨即又帶著責備口氣說道：「述之可就不把我當自己人了，有什麼好買賣為什麼不來找我？何必便宜了洋人？」
「主權，主權。」王恆岳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把空杯子重重落下：「有這樣的朝廷在，主權二字只是笑話。」
皮特笑的連連鼓掌，不斷的豎著大拇指說唱的好聽，可惜一會轎子就去的遠了，讓皮特惆悵不已，戀戀不捨。
王恆岳心不在焉，和-圖-書順口答道：「克萊曼讓我來參加那個什麼酒會。」
成都物產豐富，享有「天府之國」美譽。因為漢時盛產蜀錦，加之朝廷專管織錦官員居住成都，因此成都別稱「錦城」。又因五代后蜀後主孟昶曾在成都遍植芙蓉，因此成都又稱「蓉城」。
「那人在做什麼？」王恆岳忽然指了指前面。
所謂「丁子拐」就是三個人抬的轎子。而平民百姓坐的是兩人抬的「雞蛋殼」。
這裏太太小姐們坐的轎子叫「丁子拐」。
「陳麻婆飯鋪」原來叫「陳興盛飯鋪」，同治元年開業，由其妻陳麻婆掌灶、烹制的豆腐麻、辣、鮮、燙等，頗受顧客的喜愛，食客稱其「麻婆豆腐」，隨之改為「陳麻婆飯鋪」。
到了次日，秦廣成來請王恆岳，說是王恆岳還沒有在成都好好逛逛，秦廣成放下手裡生意，一定要陪著王恆岳領略一下成都風情。
成都風情大是別緻。這裏沒有一條馬路全城都是石板路。和-圖-書大街寬不過十來米，小巷窄的只有二三米，外出代步最風行的就是轎子。
王恆岳也是越聽眉頭鎖得越緊。
「主權？我們還有主權嗎？」秦廣成憤憤而道：「光緒二十八年，英國駐重慶領事在成都隆興街租賃公寓，派駐人員，自稱成都『英國總領事署』；光緒二十二年，法國在重慶派駐領事後，以洽辦各種交涉需層層報省城成都，致辦案稽遲為由，也在光緒二十八年在成都三聖街自行設立『重慶領事館成都辦事處』，次后竟打出『成都法國總領事署』的名號，朝廷都對此予以默認。光緒三十年，朝廷同意德國駐重慶領事可暫到成都居住以『商辦公務』。德國先後在成都義學巷、金馬街、西珠市街和東珠市街等設館，自稱『德國領事署』。凡此種種，我們哪裡還有主權可言？」
當即笑笑說道：「兄弟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杜經理有空便幫我看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這時過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頂「雞蛋殼」，兩個轎夫對唱的口調讓從來沒有聽過的王恆岳、馬嘯和皮特忍俊不禁。
「兵工廠？」杜查理皺了下眉頭：「這可不是小事，一來要朝廷批准，二來這辦個兵工廠花費巨大……」
「麻婆豆腐」大名，在王恆岳那個時代全國各地可見，可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最正宗的了。
當然其中也有吃飽喝足卻腰無半文的「白食」者，攤主便按老規矩懲罰讓其跪在地上頂板凳以示懲罰。
一見「陳麻婆飯鋪」，掌柜的親自迎了出來，滿臉帶笑：「秦掌柜的，您有些時候沒有來了。」
「哦？『涮棒湯』是什麼意思？」王恆岳大是好奇。
前面的轎夫唱一句「天上明晃晃。」後面的轎夫應一句「地下水凼凼。」「天上一把刀。」「地上有槽槽。」「左邊一朵花。」「她就是你媽。」
朝前看去，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頭頂板凳跪在地上，邊上是個飯攤子，飯攤子老闆和吃飯的人都此都無
和-圖-書動於衷。
王恆岳勉強一笑：「我和他做了筆買賣，皮特又是他的子侄輩，所以這才請我們來了。」
秦廣成笑了一下：「這個攤子叫『涮棒湯』，那個跪在地上頭頂板凳的人吃白食的。」
所謂「涮棒湯」其實就是從大飯店搜集的殘羹剩菜。飯攤子收回來摻幾瓢水灑把鹽一煮看起來還是「油冒冒」的。窮人花三五個小錢買一碗還吃得樂呵呵的。末了還要自我解嘲，把骨頭叫做狼牙棒，蒸肉皮叫關刀肉，魚骨頭叫篦子魚。
「生意實在繁忙。」秦廣成拱了拱手：「今天帶幾位朋友來吃飯，還是老樣子。」
「將來千萬要來找我。」杜查理拍著胸脯說道：「無論述之想要什麼，杜某總能想方設法弄來。」
這麼懲罰雖然丟臉，但有些餓極了的，或者無賴也大有人願意這麼做的。
朝廷批不批準是另外一回事，光這經費就夠嗆。雖說自己在盧寶銀和虞瑞鄉那賺到了一筆銀子，但比起開辦兵工廠所需費用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