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這些士兵荷槍實彈，槍上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警察姍姍來遲，此時在樂山酒樓外已經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一群人。
這一聲吼，把那些日本浪人倒給怔住了。過了會，一個日本人站了出來：「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在這裏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毆打，我們要求你們立刻緝拿兇手，並且把兇手交給我們！不然將會引起非常可怕的後果！」
人群這才分了開來。
「還有，去告訴王崇現，就說是我說的，做的好，做的漂亮，老子在背後給他撐腰，誰想去他的警察總署鬧事，全部都給老子抓起來！」
在這次鬥毆中，四名日本人三名被打成重傷，一人見機的快，跳窗而逃。
袁世凱在中國近代史上，是個白鼻子的人物。但是，簽完二十一條的袁世凱，應該說是中國最懊喪的人。二十一條的簽訂，未必能真的滅掉中國，但卻真真切切地把袁世凱毀了大半。當時的日本其實未必不知道，儘管他們覺得一戰是個擴張他們在中國勢力的大好時機，但真的把偌大的中國一口吞下，以當時日本的國力，還是有點蛇吞象的意思，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把變中國為朝鮮的第五號單獨列出，實在不行就退回來的原因。
王恆岳躲在酒樓後面人群里，特意沒有讓王崇現看到自己。眼見自己部下如此處理，嘴角露出微笑。
消息是傳得非常快的，從酒樓里到酒樓外，消息已經變成了和_圖_書「日本人派了幾十大軍要進攻中國，戰艦都已經來進來了，北京危在旦夕。那四個日本人，就是日本間諜，日本人還想打四川！」
王崇現哭笑不得，我這是在抓他？我這是在保護他！
「狗日的東洋人要佔領四川，佔領中國，還罵人，罵什麼牙齒露的。」
是，「大日本帝國」是出兵了，可是帝國的勢力還夠不到四川，帝國在四川也沒有一兵一卒！
一場鬥毆，把軍隊也都引出來了，十多個日本浪人面面相覷，一時六神無主。
「沒問你。」王崇現點了點在地上哀號的三個日本人：「誰打的！」
「名字倒挺威風，為什麼要打那？」
「長官，長官，真的不關我的事啊！」酒樓掌柜的哭喪著臉道。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中日兩方怒目相視，誰也不肯讓步。
「還是那句話，要把事情搞大，搞到全四川，全中國人人人都知道，不怕出大事，越大對我們越是有利！」
外面一片群情激憤的呼聲，要不是警察來了，只怕所有的人都衝進去了。
「是！」白得彪大聲說道：「就只有我一個人！他們都是看熱鬧的。」
「恩。」王崇現點了點頭：「三個，啊，什麼，跑了一個？那就是四個。四個人打一個？白得彪，你這是在自衛吧？」
十幾個日本浪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擋住了警察的去路，嘰里呱啦的在那說著什麼。
白得彪腦筋有些轉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彎來，王崇現乾脆幫他說了下去：「四個日本人打一個中國人，白得彪被迫自衛。恩，來人，把他們三個日本人先送到警署去，找個醫生給他們看看，鬧事，在樂山鬧事這還了得？通緝，通緝逃跑的那個日本人！」
「呼」的一下，士兵們立正，把中日兩方隔離開來。
「多謝了，饒連長！」王崇現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對面的那些日本人：「我現在要到證人回去錄口供，可走不了了啊！」
但是，明知道對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還是要將這些條款提出來，最大的效應，就是可以混淆視聽，中國政府只要最終簽字認賬，在外面看來，就等於簽了包括第五號在內的賣身契。當時的對外交涉，都是秘密進行的，外界無從知曉真相，賣國的帽子，想不戴勢所不能。
王崇現上下打量了下：「什麼名字？」
「全體都有，立正！」
「是嗎？找總領事來，我就應該害怕嗎？」王恆岳冷笑了聲：「我的川南，是隨便哪個日本人就能來撒野的嗎？我的鎮守使署，是隨便哪個日本人都能來對我指手畫腳的嗎？」
王崇現站直了身子：「白得彪，就你一個人動手的吧？」
王崇現在那自言自語了半天，地上的日本人疼得都快暈過去了，中國話又聽不懂，哪裡知道王大署長在那說些什麼？
「你個狗日的！」王崇現一個人的聲音就壓過了十幾個人的聲音和_圖_書：「老子是川南警察總署署長，這裏你在路上撒泡尿都歸老子管！老子說誰是兇手誰就是兇手！有本事把你們的幾萬人帶到四川來，你看看老子會不會怕，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誰想到白崇禧倒是條漢子，大聲說道：「不怕，小日本想要打我們，我掉了腦殼子都要揍他們個龜兒子的，我和王署長去！」
袁世凱為了盡量把二十一條給中國帶來的損失降到最低，實在是已經殫精竭慮了。
後面中國人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
「可是，還是要早做一些準備的好。」王慶露善意地道。
「王署長儘管帶著人走！」饒國華冷眼朝那幾個日本人看了一眼：「誰敢擋路，就是向獨立混成師挑戰！」
說著，停住腳步在那略略思考一會：
日本人，其實是非常忌憚袁世凱這個強權人物的。縱觀袁世凱的一生，除了跟滿清斗，跟革命黨斗，其很大的一部分時間都是在和日本人斗！
「是，明白了。」
「八噶！走，去重慶找總領事去！」日本人叫了聲，狠狠瞪了眼依舊怒目相視的中國人，然後怒氣沖沖的離開。
這還了得？這還了得！
「恆帥，他們說要去找總領事，這事怕是有些麻煩。」王慶露低聲說道。
這要真和軍隊發生衝突，吃虧的是誰也就不用說了。
說著拍了拍白得彪的肩膀：「走吧，跟我回去做個口供，不要緊張，沒啥子事，就是把自己知道的經過說一遍，你就可以回和圖書去了。」
「兇手？後果？」王崇現鼻子里哼了一聲：「什麼兇手那？什麼後果那？幾萬日軍在進入中國，威脅我中央政府，現在十幾個日本人，也想在這裏撒野嗎？」
「我！」最先動手的那個大漢站了出來。
「把事情想辦法鬧的大一些。」王恆岳悄聲說道。
眼看邊上還有人要承認，王崇現一下抬高了聲音：「白得彪，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動手那？」
王恆岳正在那裡想著，酒樓外卻出事了！
王恆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那裡王崇現皺著眉頭，看著這群日本人，猛然大吼一聲：「找個會說中國話的來和老子談！」
「是八噶牙魯吧。」王崇現忍不住笑了一下，俯下身用標準的中國話問其中的一個日本人道：「要文明，一定要文明，怎麼可以亂罵人呢？你個狗日的！我是川南警察總署署長王崇現，有什麼要投訴的沒有？恩？不說話？那就是沒有了？知道了！」
饒國華走到王崇現面前，「叭」的一個敬禮：「王署長，最近樂山不太太平，我奉命前來維持樂山秩序。奉鎮守使署令，有敢搗亂滋事者，一律抓捕！」
「白得彪！」
王恆岳還清楚的記得，袁世凱對自己的文武百官，下了一道密諭，視接受二十一條為奇恥大辱，「疾首痛心，憤慚交集」，要大家一定發憤，「日以亡國滅種四字懸諸心目」，卧薪嘗膽。言語不可謂不沉痛，最後說道：
「打，打死他們！www.hetubook.com.com」
王崇現正想下令衝散擋路的日本人，忽然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發生在酒樓里的鬥毆，是為「樂山事件」！
饒國華帶著一個整排兄弟來了！
「狗日的，無法無天。」王恆岳笑了：「像老子的兵，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等這事結束了，老子得好好犒賞犒賞王崇現，給他弄個再大些的官！」
「如果經此事變，國人再不奮起，世界將視中國人無做人類之資格。」
王恆岳低低的，似乎在那自言自語：「把事情鬧大了，鬧的越大越好，我這是在給袁世凱施壓，也是在給袁世凱減壓那……」
「八噶牙魯！」日本人大聲叫了出來。
警察總署署長王崇現親自出現在了現場，好不容易在部下的幫助下，這才進了酒樓。
王恆岳一見，立刻低聲吩咐了身邊侍衛幾句。
看到酒樓裏面一片狼藉，王崇現皺了一下眉頭。
「準備，當然是會準備的。」王恆岳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道；「這次事情一出，整個四川，不，全國的老百姓又得盯著我了，我要連自己的老百姓都保護不了，還怎麼當這個鎮守使？王崇現為了自己人尚且不怕得罪日本人，難道，我連我的部下都不如？」
「什麼？」王慶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王崇現和那些警察，架著三個受傷的日本人，保護著白得彪，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裏。
白得彪點了點頭，誰想到酒樓里的人不答應了：「不能抓他，不能抓他！憑什麼抓他？他是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