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上刺刀！」
「旅長，第四混成旅的第二次進攻又被打退了。好傢夥，那幫滇軍真是拿命在拼！」
看著對面黑壓壓的敵人，鄧泰中嘆了口氣。
《安魂曲》再度響起。
鄧泰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招討使，我的對於已經被打殘了，如果你要拿下重慶，請便！」
蔣百里點了點頭。
「旅長，北洋衝上去了？」
只要戰鬥一分鐘不結束，這樣的殺戮就會繼續進行下去，一直到進攻方或者防禦方，再也沒有一個活人為止。
「前進，大皇帝陛下萬歲！」
「護國討袁，沖啊！」
陣地上的呼喊不斷響起，所有的人都在那捨生忘死的進行著戰鬥。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害怕。在這裏退縮和害怕，只會意味著死亡！
既然這樣，就讓自己為了理想而獻身吧！
「是，各炮準備，沒有命令不許開炮！」
「是！」
「報告恆帥，護國軍永川大捷，擊斃第四混成旅四百餘人！」
殘肢、斷腿，放眼看去，到處都是。
隨著第四混成旅軍官們的一聲聲聲音，進攻開始了！
「還能頂得住嗎？」
獨立混成師開炮了！獨立混成師開炮了！
……
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就要戰鬥到底……
阿彌陀佛，還好自己沒有離開戰場！
蔣百里笑著搖了搖頭，讓參謀先去下達作戰命令：「恆帥，你這是要讓護國軍和北洋軍在宜賓死戰了！兩方膠著于宜賓，就算https://www.hetubook.com.com髮現恆帥計劃，也進退兩難，只能消耗到底。等雙方打的差不多了……」
護國軍全線出擊，每一個能拿起武器，能衝鋒的人全都投入到了進攻之中。
「全體都有，上刺刀！」
「什麼？」
「開炮啦！開炮啦！」
擦了一下眼睛，鄧泰中一把操起了槍：
「江西南昌鎮守使、第七師師長張敬堯、第三師師長曹錕，已經奉命向四川調撥！1李柄之第一混成旅、陶雲鶴之第十五旅、馮玉祥之第十六旅，全部進入四川！」
「各炮準備——放！」
第四混成旅開始從戰場上潰敗，向重慶方向撤退。
「是！」
「哦……」王恆岳在那閉著眼睛想了一會：「給宜賓的李逸風傳令，讓他撤離宜賓。」
「護國討袁，沖啊！」
……
「撤離宜賓，難道我說的話不夠清楚嗎？」王恆岳不慌不忙地道：「讓其于自貢一線待命。同時，告訴蔡鍔，護國軍遠道而來，護國討袁，精神感動天地。我王恆岳將把宜賓做為其屯兵之所，與北洋一舉死戰，保衛共和！」
「啊，是嗎？」王恆岳一臉的無辜，裝模作樣的來到地圖前看了會，一拍腦袋：「哎呀，要不是參謀長提醒，我幾乎忘了仗還可以這麼打，佩服，佩服。」
鄧泰中恨，右翼在熊克武部始終都沒有發兵，甚至都還有撤兵的動靜。
「好了，恆帥，這裏就我們兩人，就別在演戲ｈｅｔuｂooｋ.ｃｏm.coｍ了。」蔣百里哭笑不得，隨即面色又有一些凝重：
「不是我，不是我。」王恆岳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連聲說道：「護國軍總要找個地方和敵人一決死戰的吧？我看宜賓這個地方不錯。我為共和，便是讓出一個地方來又有何妨？」
炸彈已經用完，如果沒有獨立混成師支援來的炸彈，也許陣地昨天就被攻破了！
馬嘯聽了一會，這才不慌不忙問道：「情況如何？」
眼睛殺紅了，手殺軟了，可每一個人都還在那竭力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炮兵在那耀武揚威的助陣，遭到突然打擊的第四混成旅完全的亂了。他們的炮彈的轟擊下狼狽的躲閃著，一直到護國軍衝到了面前，這才發現大禍臨頭。
刺刀不斷遞出、拔出、然後再刺出、再拔出。
……
儘力了，自己真的已經儘力了。
陣地上一片瘋狂的歡呼。鄧泰中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這麼做，他知道自己就要哭出來了。
「已經快到宜賓了。」
屍體幾乎要把臨時挖掘的戰壕里堵滿。而還繼續有一具一具的屍體倒下。
「好，知道了，下去吧。」王恆岳的反應並不如何熱烈。
「命令各炮準備，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炮！」
「在那進行白刃戰，打得很苦！」
北洋的進攻被殺退了，可是還沒有等到護國軍的兄弟回過勁來，又一次的進攻很快又開始。
「這麼打，雖然的確有些卑鄙，但這卻也是最好和*圖*書解決四川問題，儘早打跑北洋的辦法，我想，松坡他也一定會看到這一點的！」
「應該可以。」
蔣百里正好進來，聽到了這一道命令，含笑問道：「恆帥是準備在宜賓把敵人吃掉了嗎？」
刺刀卷刃了，槍托砸斷了，但每一名士兵都在盡著最後的努力。
傷亡在急劇增加著！
「炮……炮……」鄧泰中喃喃地說著，忽然，爆發出了一聲帶著幾分凄厲、帶著幾分狂喜的歡呼：
「炮啊！獨立混成師開炮啦！」
外面，傳來了隆隆的炮聲、瘋狂的槍聲。屋子裡，留聲機上音樂響起，那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鄧泰中和他的兄弟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把唱片再給我放一遍！」馬嘯閉著眼睛說道。
只有擊斃四百人嗎？這算是「大捷」嗎？不過護國軍的確已經儘力了！
護國軍的兄弟們甚至連打掃戰場的力氣都沒有了，敵人一撤，他們就疲憊的坐到了地上，有的人甚至頭枕在死人屍體上呼呼大睡。
「再堅持一下，弟兄們，再堅持一下！」鄧泰中大聲呼喚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內江方向望了一眼……
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就變得混亂起來。士兵們抱頭鼠竄，到處亂跑，想要躲避炮彈的轟擊，可是無論他們躲到哪裡，哪裡都有爆炸！
「蔡鍔帶的好兵啊。」馬嘯緩緩站了起來：「讓炮兵準備吧！」
《安魂曲》在那響起，對於和圖書馬嘯來聲，他已完全聽不到外面的槍炮聲了……
鋪天蓋地的爆炸聲響起，帶著衝天的火光！
弟兄們用儘力氣站了起來，默默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一枚枚的炮彈，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然後輕盈的落到正在重新集結中的第四混成旅中。
「只是松坡要打一場惡戰了，就算他能猜到恆帥用意，也絕對不會退縮的！」
「鄧支隊長！」熊克武興沖沖的跑了過來：「這一仗打的實在漂亮，伍祥楨敗退，可立即向重慶進攻，我料可以一舉奪取重慶！」
護國軍的官兵已經完全忘記了一切。援軍來不來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死死守住這塊陣地。
無論伍祥楨如何努力，第四混成旅的潰敗也已經無法挽回！
馬嘯轉身進了自己的指揮部，在留聲機上放上了一張唱片，然後愜意的躺到了躺椅上，閉上眼睛。
……
「支隊長，北洋上來了！」
「殺！殺！」
王恆岳輕輕嘆了口氣：「參謀長，我這麼做是不是卑鄙了些？」
鮮血好像下雨一樣在空中飛舞。一滴滴的血珠落到地上，然後緩緩彙集到一起，很快便會形成一條流淌的小河。
在經過了最後的抵抗之後，伍祥楨終於放棄了希望。
……
……
熊克武怔了一下，張了張嘴，什麼也都說不出來……
護國軍的兄弟們沖了出去，而在這個時候，熊克武也看到了這一突髮狀況！
兩天之中不可一世的和圖書第四混成旅遭到了最慘重的打擊！
「全體……都有！」鄧泰中發現自己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集合……」
……
炸彈扔光了、子彈打光了、刺刀拼折了。現在，剩下的就真的只有一條命了！
「是！」
所有的軍官、士兵都上去了。
兩天的戰鬥，已經讓護國軍精疲力盡，敵人的炮火，摧毀了他們幾乎所有的陣地。
累了，他們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王恆岳笑了一下，又聽蔣百里說道：
打了整整兩天，第四混成旅眼看就可以取得勝利，但卻沒有想到，在獨立混成師炮兵的突然轟擊下，被全軍崩潰！
「大皇帝陛下萬歲，前進！」
「好啊，都來了，四川好地方啊。」王恆岳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麼擔心的地方，一個人躺在躺椅上，不斷搖晃著：「蔡鍔指揮的主力呢？」
第四混成旅一下就被砸懵了，打亂了！
馬嘯「哦」了一聲：「出去吧，等到第三次白刃戰的時候再來向我彙報！」
朝地圖上看了眼：「到時候關門打狗，內江、瀘州、自貢、樂山四路出兵，雖然不能全殲北洋，但也能打的他們不敢正視我川南之第了！」
從出滇入川以來，他們就沒有想過還要活著回去……
……
熊克武一揮手：「護國討袁，沖啊！」
功虧一簣啊，伍祥楨長長嘆息一聲。
「報告旅長，炮兵集結完畢！」
潰敗是迅速的，已經完全被打亂的第四混成旅，甚至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僅僅一會的功夫便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