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838章 靜默的傳音法陣

城西,那就是灰衣軍佔下的地盤了。從那方向過來的騎兵,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將軍英明。」計劃既定,有心思靈巧的軍官立刻出言奉承,緩和氣氛。
幾息過去,魔法光芒依舊閃爍,也仍然寂靜默然。「艹!這幫兔崽子在幹嘛……」剛才那心思靈巧的軍官見狀頓時怒了,湊近過來就要出聲訓斥。驀地——
沒有人能夠戰勝軍隊,實力再高也不行,這是常識!但在這處複雜長巷中,唐恩單人獨刀改變了這個常識。儘管是因為有地形便利,以及一些其他算計的緣故。但不能否認的事實是,此時此地,他就是主宰生殺權柄的死神,予取予奪!
「等等。」抬手止住要去傳令的眾人,布萊塔搖搖頭,好整以暇的說道:「時間緊迫啊諸位……拿傳音法陣過來,讓散落城內各處的斥候去通知召集。」
「呃……是!」周遭軍官聞言不由一愣,不得不說,雖然布萊塔的態度風輕雲淡,話語聲調也是平平,看似再正常不過。但殺戰俘逼人這招實在太過陰損,怎麼說都不會光彩……自家將軍這哪是有點不甘心,分明就是要直接下死手……
不知道是否因為前後心理落差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該死的巷道環境影響。原本習以為常的死人屍體,現在卻令倖存騎兵們極為敏感。每每走上新的巷道,第一眼觀察的不是周圍有沒有那兩個惡魔身影,而是下意識掃向地面,那巷道幽深處,有沒有靜靜趴伏著十余具全軍覆m.hetubook.com.com沒的小隊同伴屍首?
若是有,也不驚訝憤怒,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神色、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然後面無表情的跨過……若是沒有,身軀會不自覺緊繃,有點緊張,想著自己會不會成為倒在這裏的屍首……
先是憤怒,繼而震驚,然後恐懼,最後麻木……
不過話說回來,在座的也都不是什麼善人,為了勝利對敵方不折手段,這在戰場中可是個接近美德的優秀品質。所以稍微一愣后,眾軍官立刻應聲領命。
「呵呵,就是你小子最會拍馬屁。」笑罵了句,有士兵將裝著傳音法陣的木櫃抬來放在桌上,布萊塔隨手掏出一塊魔法師按進凹槽,待魔法元素匯聚綻放光芒,俯身湊近:「我是布萊塔。」
藏書閣四層。
「將軍……」
布萊塔眉頭一皺,再次說道:「我是布萊塔,聽到回話。」
頓了頓,傳音法陣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行禮招呼聲。
「閉嘴!」冷聲怒喝,布萊塔目光死死盯著光芒閃爍不定的傳音法陣,似乎透過那虛無沉默的空間,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之前輕鬆神色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鐵青冰寒以及隱隱夾雜著的微微戰慄。
「呵呵,聽起來我似乎成了累贅啊。」布萊塔倒是鎮定,聞言輕笑說道。
霍然起身抬頭,砰的一聲,一拳砸碎木櫃內傳音法陣:「撤、撤、撤!傳令下去,現在就撤!」
有了這些再扎眼不過的參照物,在和-圖-書倖存者的騎兵們眼中,整個巷子忽然變得簡單狹小,不管走過哪裡都有種似曾相識的觀感,就像剛剛走過的一樣。
布萊塔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然問道:「北城那邊情況怎麼樣?」
擺了擺手:「調西城區八百騎兵出城迎敵,務必將對方攔在城門之外。」先是做出應對措施,隨即布萊塔才迎上費奇等人的焦急神色,平靜說道:「不用擔心,灰衣軍沒有騎兵。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千余拼湊起來的戰馬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所以計劃不變,我們還有二十分鐘的機會。」
短短半個時辰,幽深長巷之中,暈頭暈腦的騎兵小隊陣型散亂,沉默而又漫無目的走著,回蕩周圍的是沉重步伐以及或急或緩的喘息聲。他們不知道目標在哪裡,也沒有興趣去主動尋找目標。
頓了頓,布萊塔手指輕敲桌面,笑著說道:「那叛軍首領是個年輕女子吧,聽說還挺漂亮,呵呵,她應該會動心。不過有那個心狠手辣的尼勞轟在,最後估計不會出來……不過沒關係,趁著殺完那批叛軍的時間,你們去調集城內所有騎兵做最後一次衝鋒,我要推平那處十里巷。」
費奇等人相信布萊塔的猜測,但同時他們也堅信自己的選擇才是正確的,焦急勸道:「將軍,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十里巷那裡有我們過去就夠了,你完全沒必要留在這以身犯險。」
不得不說,這布萊塔行事風格雖然奇葩了點,但在行軍打仗上倒是一點https://m.hetubook•com•com都不含糊。那趕來的千余騎兵確實是灰衣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為此弗雷調來斥候營所有馬匹,甚至是犧牲了這段時間內的軍情探查。
北城,那裡有城內除南城十里巷外的第二戰場,也就是維克多糾集起來的士兵護衛與騎兵作戰的地方。維克多等人運氣不錯,在那裡找到了一座防衛森嚴的富商莊園,仗著牆高石厚的地形優勢,以及莊園內的小型守衛器械,與來攻騎兵打的甚是激烈。雖然局面艱難了點,但好在並沒有被攻破。
點點頭,布萊塔直接說道:「傳令過去,五分鐘內必須強行攻進莊園,裏面叛軍能生擒盡量生擒,然後給我綁起來送到南城十里巷外。只要那叛軍首領不出來,每隔一分鐘殺一批人,殺到他們主動出來、或者殺完為止。」
沒有人是傻子,局面演變到如此境地,雖然布萊塔等人並不知道十里巷中具體發生了什麼,對方那兩人是如何扛住千余騎兵圍剿的。但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知道計劃出了問題,很可能面臨失敗。
……
曲折長巷,幽深靜謐。先前千余騎兵覺得這巷子實在太過複雜、太過寬廣,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空無一人,極為陌生。但是現在,剛走幾步就能看見一攤冰冷屍體、一地腥臭血液!咬牙走過,換個巷道繼續前行,入目而來的還是極為熟悉的血泊屍體……
「將軍,撤退吧!」這下連費奇也綳不住了,老實說,他到現在也不相信一個鬥氣武者能抗住千https://m.hetubook.com.com余重騎的圍剿。他自己就是個地級強者,想著對方縱使能堅持到現在,也該是強弩之末,說不定再等上個幾分鐘,前方就能傳來捷報。但事分輕重緩急,灰衣軍千余騎兵即刻就將殺到,這裏已不安全,由不得他不擔憂焦慮。
又因為他們是虎嘯軍團的精銳重騎,有自己的榮耀,所以儘管士氣低迷到成為行屍走肉,但仍然下意識的不願選擇當逃兵,逃離開這處血腥修羅場。而是就這樣神情恍惚的走著,像是在搜索,又像是在等待著某種既定結局——戰鬥、死亡,然後躺倒在地讓後來的同伴如他們之前那樣靜靜看著,面無表情跨過……
在見到布萊塔將沙漏倒轉過來后,一個軍官硬著頭皮上前:「將軍,我現在就調兵去南城十里巷,保證砍下那叛軍首領的腦袋。這裡有我們就夠了,你……」
某一刻,沙沙聲驟然消失。那代表著一刻鐘的沙漏,精準完成了它的計時使命。頓了頓,一隻手掌將之倒轉過來,沙沙聲再起,布萊塔微眯雙眼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怔怔出神。
「好了,我承認有點不甘心……」壓手止住眾多勸說,布萊塔搖頭笑道:「我軍團在南方蟄伏日久,戰鬥力急劇下降。常被各軍團笑話,實在恥辱。如今終於有機會趕赴前線證明自身,不想沒等見識蠻人的恐怖,卻在這裡有陰溝翻船的跡象,真是可笑啊……當然,勝敗乃兵家常事,原也不該多做糾結。只是現在既然還有時間機會,為什麼不再https://www•hetubook•com•com嘗試一下呢?」
沙沙沙……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作為此次作戰行動指揮中心的這裏,也就顯得愈加寂靜。到最後,最為清晰的竟是桌上沙漏的緩緩流沙聲。
張了張嘴,那軍官想要再說些什麼,一陣急促踏步聲忽然傳來,隨即一名神色匆匆的士兵出現在四層階梯口,直接行禮說道:「將軍,城西五裡外有大隊騎兵殺來,規模近千余。」
又是一刻鐘。
……
他們是虎嘯軍團精銳重騎,但是現在,他們卻感覺自己更像是屠宰場束手待斃的家禽,任人挑選,隨意宰殺。
「你是想讓我撤退?」布萊塔抬起頭來,神色平靜,不置可否的說道。
「還在僵持。」
按照計劃,此次行動他們有一個小時的作戰時間。之前趕到皮亞城花去了一刻鐘,然後破城而入、圍剿十里巷,一直到現在。又花去了十分鐘和一刻鐘,也就是說,最多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灰衣軍援兵就有可能趕到這裏。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布萊塔這邊確定了唐恩與喬希亞的位置,也就沒多大興趣再去剿滅價值不大的維克多等人。否則就算維克多那邊的士兵數量再多一倍,也該被早早拿下了。
相對於唐恩與喬希亞兩人的輕鬆安心,尚還倖存著的騎兵們心境則一片僵冷夢魘……
他們沒有崩潰,他們只是要瘋了!
攻守戰況瞬間逆轉,局勢,確實已脫離了某人的掌控……
話說到這份上,費奇等人也知道想要立刻勸離布萊塔是不可能了,只好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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