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相忘江湖
第二四九章 一副草書掛中堂

「你胡說!」小石頭氣得大叫起來。
「這丹藥雖然是我中山派所有,不過外界也有不少流傳,子兄怕是認錯人了吧。」一個平和的聲音從季管事身後傳來,卻是連雲平到了。
子柏風順著小石頭看的方向看過去,龍飛鳳舞的「少年上人號懷素」幾個字,可不是子柏風的字?
一路行來,這些障礙對幾個人來說,都算不上什麼,遲煙白和小石頭一樣,還在那邊興緻勃勃地猜了半天燈謎,中間的斷橋沒有給他們造成絲毫的耽擱,幾乎是略略駐足就已經通過了這一關,反而是等斷橋顯現浪費的時間更多一些。
「嗖!」一聲厲嘯,小小的彈弓,卻好像是數百石強弓那般,發出了刺耳的破空聲。
「這從何說起?」季管事無奈道,「這位公子,還請約束您的親友,不要做出此等無理舉動。」
中山龍丹乃是中山派一種極富盛名的丹藥,是專門煉製來獎勵給有功的弟子的,是一種有益於修鍊的良藥,可以增加靈氣吸收速度,快速補充靈氣。
「你個壞人,你偷了我的字,把我的字還來!」小石頭怒道,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連雲平對子柏風拱了拱手,又對子柏風身後拱手道:「齊兄、何兄、邢兄,還有遲兄,各位能夠賞光,實在是我中山別院的幸事。」
書畫背後,就是一條小徑,曲徑通幽,前方傳來了隱約的人聲,子柏風側耳一聽,就皺起眉頭來,加快了腳步。
連雲平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還簇擁著幾個書生,子柏風看著都眼熟,卻是不知道姓氏,大約都在貢院見到過,應該也是這次西京鄉試的佼佼者,這些人早就到了,就在裏面和連雲平談書論畫來著。
但是這一幅畫,卻像是為了這次的賞菊會定下了基調,眾人趨之若鶩的高端盛會,不過是這位雲平公子顯示自己博學多才的一個展台罷了。
「子大人,您這也太……」金泰宇那邊還要說什麼,子柏風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扯小石頭的手,道:「走,咱們去問個清楚。」
當金泰宇推門進去的時候,有些自得地這樣想著。
金泰宇踱步向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侍者輕輕點了點頭。
這位雲平公子是在顯擺自己的畫工吧,看得出來,他是下了大力氣,模仿了青蓮蝦戲圖的,運筆等方面已經非常相似了,只是徒有其形,卻沒有其神。
「公子好記性,在下倒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季管事一拱手,道:「不周之處,還請公子海涵。」
「那就是我的字!」小石頭才不管他們在這邊寒暄,正翹著腳尖向裏面張望,一眼就看到了裏面懸挂著的一副字。
侍者神色淡然,不為所動。
在子柏風看來,這三關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前面幾關,燈謎給的謎面太多,總能猜到一兩個,中間的斷橋大概算是篩選修士和普通人的一關,普通人中需要箭術高超的人才能射中,hetubook.com.com普通的書生卻是很難做到。最後一關完全可以蒙過去,四分之一的幾率,如果略懂心理學,甚至完全可以從引領者的眼神姿態中判斷出來。
金泰宇走到其中一幅畫前,回頭看了一眼。
季管事目光閃動了一下,然後忽然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子公子。」
「小石頭!」子柏風三步並作兩步,轉眼就繞過了通道盡頭,就看到小石頭正在對著一個人的背影嚷嚷,剛才帶著小石頭過來的管事正拉著小石頭,不讓他追上去,口中還苦苦勸道:「小少爺,別著急……」
子柏風當然相信小石頭,這小傢伙可不是愛忘事的老人,他既然一口咬定了對方,就絕對不會錯了。
一千兩銀子,敲開一扇門,參加這次賞菊會到底值不值得?對別人來說,或許不值,一千兩銀子就是兩三套西京的房產,但是對金泰宇來說,卻是再划算不過。
還有人的勸慰聲:「小少爺,您別吵,別吵,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齊寒山上前一步,拱手回禮,道:「遠遠就看到子兄在這邊,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是遠遠對子柏風一抱拳,道:「這位兄台,為何阻攔在下?」
子柏風之前對這位雲平公子只是略感無聊,現在卻有些反感起來,他雖有文采,卻總覺得自己是佔了穿越者的優勢,極少在不親近的人面前顯擺和_圖_書,對這些動不動就把自己會的東西顯擺出來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感。
他微微搖搖頭,有些無奈。
子柏風捏捏小石頭的手,讓他先不要激動,然後從小石頭腰間的皮囊里取出了一粒髒兮兮的金丹,道:「哦,那這是怎麼回事?小石頭說這金丹是一個叔叔給他當彈子玩的,誰想到接過去金丹,一眨眼,字就不見了。」
總感覺過這樣的三關頗為掉價,今天的賞菊會,怕是會跟遊園會一般,人滿為患啊。
「不管這位小兄弟認沒認錯,惹客人不快,便是你的錯,自己去領家法二百棍,現在就去,去吧!」
「那人是何人?」子柏風問管事,道。
變臉之快,卻是讓人稱奇。
「這個……」季管事面色數變,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子柏風。
這個人子柏風卻是有印象,當初連雲平去拜訪府君時,他就在外守候,子柏風曾經看了他一眼,子柏風這具身體,生具了過目不忘的天賦,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會再忘記,更不會認錯。
子柏風自己算是書畫大家,只是略一打眼,就看出來了這四幅畫的真假。
金泰宇這邊剛進了門,子柏風等人就聯袂而來。
「因為他確實拿了小石頭的字。」子柏風微微一笑,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便下去吧。」
季管事恰到好處地露出了茫然無辜的神色:「怎麼會?在下雖然只是一個下人,卻總不會去偷一個小孩子的字。再則,在下並未見過這位小少和-圖-書爺。」
整個庭院里人還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此時都遠遠圍觀,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斷橋那邊,眾人都駐足,讓子柏風先過來照看小石頭。
「確實是誤會。」連雲平笑道,「這位小兄弟許是認錯人了,非要說我的僕人偷了他的字……季管事!」
「哥!哥!」看到子柏風過來,小石頭連忙叫起來:「就是那個人,他偷了我的字!」
在子柏風的眼中,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罷了。
子柏風上前一步,順著小石頭的手指看過去,那人身穿黑衣,和管事差不多的打扮,背身疾行,似乎不願意在這裏多呆。
季管事心中暗暗叫苦,他卻是沒想到自己當初辦事,竟然還留下了尾巴,雲平公子卻是不知道要怎麼責罵自己了。
「是,公子!」季管事一顫,低下頭去,澀聲道,然後轉身離開了。
「公子……」季管事連忙躬身行禮。
只是金泰宇在旁邊冷嘲熱諷,卻是讓人不爽。
「就是這個人,就這個壞蛋,騙走了我的字!」小石頭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來。
「這倒無妨,不過當日我弟弟小石頭在望氏別院外玩耍,說被人偷走了一卷字,他小孩子家雖然不懂事,眼神卻是好得很,只要見過,就不會記錯,季管事,這是怎麼回事?」子柏風拿出了興師問罪的架勢來。
這西京,就連舉行一個詩文會,都透著諸般的浮華與奇巧,果然是西京啊……
季管事猛然回頭,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彈hetubook.com•com子,卻是掌心猛然一痛,攤開手掌一看,掌心已經紅腫了一大塊。
那金丹龍眼大小,隱現香氣,上面還有著隱現的花紋,子柏風不認識,卻有人認識,低呼道:「中山龍丹!」
「你的字?人家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騙你的字?」這是金泰宇的聲音。
子柏風可不是那種吃了虧便閉嘴的性格,小石頭更不是,他腳下生風,似緩實疾,大步追上,口中道:「這位兄台,還請稍等。」
不過小石頭已經進去了,再則已經來到了這裏,不進去總歸不好,就進去看看這中山別院的菊花,和別處的有什麼不同吧。
子柏風回頭一看,齊寒山等人也到了。
這管事倒是好心,小石頭若是上去了,怕是會吃虧。
這一千兩銀子,威力非凡,而且還用對了地方,金泰宇對金錢的魔力極有感觸,而且運用地非常嫻熟。
「是我,五六日前,我們在望氏別院見過。」子柏風道。
不過這字已經被裝裱好了,懸挂在廳堂里,和其他的字畫掛在一起,而且被懸挂在正中央的位置,很是顯眼。
「無理舉動?」子柏風冷笑道:「我問你,你可認識我?」
季管事走得更快,小石頭氣得哇哇叫,從腰間抽出了彈弓,一顆石子就射了過去。
卻是小石頭和人爭執了起來。
「那是雲平公子的親隨,季管事。」牽著小石頭的管事壓低了聲音,道:「季管事很得雲平公子的器重,小少爺不知道為何,非要說季管事拿了他的字,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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