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相忘江湖
第二九二章 一捧黃沙噬萬物

山林中,大大小小的野獸從他的身邊奔行,但凡能動的,都在逃離。
小鎮中央掛著銅鐘的木杆子正在緩緩傾倒,還沒倒到地上,就已經化為齏粉,銅鐘也宛若銹了幾十年一般。
好在天地之間雖然死氣瀰漫,但是濃度並不高,就像是霧霾與空氣污染,雖然影響人的健康,卻不會致人死命。但高濃度的死氣,卻是完全不同,一旦死氣的濃度超過一定界限,那就無異於毒氣攻擊了。
再東方,萬里之遙的蒙城。
兩個人頭也不回,一路猛跑,跑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這才回過頭去。
但這一次,站在門外的姑娘,好像突然聽到了什麼,面色變了。
而另外一個讓子柏風震驚的事實是,地脈竟然也可以用陣法來操控,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知識範疇。
但是死亡沙漠蔓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斷有動物被死亡沙漠吞噬掉。
從那天開始,這些瞭望台就不曾斷過人,鳥鼠山有六個高峰,除了最高峰上有鳥鼠觀之外,其他的五個高峰各建了一個瞭望台,每人五天,幾十個人輪流前來駐守。
「吼!」一隻豹子從森林中探出頭來,對他吼了幾聲,那聲音是在提醒他:「快跑!」
這下子,不用狐狸去恐嚇他們,他們自己也知道逃跑了,一路上狂奔出去五里路,眾人又回過頭去。
「什麼怎麼回事?」顓王愣了。
他不知道顓王是在裝糊塗還是真糊塗,但是這事定然和顓而國的皇室脫不了關係,否則為何第一層大https://m.hetubook•com•com陣完整地掩蓋了第二層大陣,若不是他的養妖訣進階,而且掌控了西京的許多印信,也根本就不可能發現。
說不定,和中山王也脫離不了關係!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被死氣充塞,特別是地脈之中,早就已經完全被死氣淤積,導致地脈都不通暢。
就像是兩層靈氣中間夾著一層死氣的三層蛋糕,上面一層靈氣已經被吃光了,現在吃到了第二層的死氣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死亡沙漠的存在,所以沒有一個人膽敢馬虎。
「這是怎麼回事!」子柏風猛然轉頭,怒瞪顓王。
這次,柱子是來替換村中的另外一個青年的,接下來的五天時間,正好可以在瞭望之餘,專心修習一下劍法。
一道紫色的,閃爍著晦暗光芒的線條。
有時候,這姑娘會關閉客棧,出門而去,一去就是十天二十天的,再回來時,身上還是那一塵不染的一襲白裙,似乎從未長途跋涉離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整個西京突然瀰漫死氣,就連蠻牛王都坐不住了,直接飛了回來,直奔子柏風而去。
子柏風猛然睜大眼睛,心神全部灌注進了眉心的瓷片里。
小鎮曾經美麗富饒,是幾條商路的必經之地,隨著死亡沙漠的擴張,小鎮上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逃難離開了,剩下的,就只是一些無力逃亡的老弱婦孺,靠著來往路過的行商才能活下來,可現在行商也越來越少經過這地方了m•hetubook.com•com
山頂上白色的雪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黃色覆蓋,就像是有人打翻了黃色的顏料。
幾百年前的死亡沙漠突然出現,前段時間死亡沙漠的突然擴張,定然都和西京脫離不了關係。
另外還有一個辦法,卻只存在在理論上。
然後狐狸瘋狂吼叫著,向眾人撲了過來。
前方遠處,一個瞭望塔高高聳立在山頂上,那是子柏風離開之前,專門叮囑,燕老五帶著人建成的。
這姑娘待人和善,心地善良,只可惜是一個啞巴,不論是誰,都沒見過她開口說話。
……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死亡沙漠突然擴張?」兩個人面面相覷,誰也猜不透。
「我在想,我在想啊!」子柏風一腳踹開顓王,他真想把顓王踩在腳下,再跳上幾腳。
死亡沙漠……擴張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鎮上來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姑娘,她貌美如花,明眸善睞,來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想辦法!」顓王反而一把抓住了子柏風的手,「西京不能這樣被毀了!」
「為什麼在聚靈大陣之下,還有另外一層大陣?」子柏風一字一頓,惡狠狠地問道。
眼看眾人都獃獃地看著她,姑娘似乎有些焦急,幾個後生走上前去,想要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誰想到,那姑娘搖身一變,突然化作了一隻巨大無匹的狐狸!
朦朧之中,就看到狐狸又化作了白衣的女子,一個青年後生站她身邊,還在茫m•hetubook.com.com然四顧,白衣女子輕輕推了推他的後背,然後轉身宛若雲氣一般消失了。
後面那狐狸叫的響亮,牙尖嘴利,眾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跑。
遙遠的東方,死亡沙漠的邊緣有一個小鎮。
而這種死氣從地面噴涌的狀況,子柏風也見過,那是地脈之中重新充盈了靈氣,死氣被驅趕出來才產生的現象。
被死亡沙漠侵擾的蒙城在他的眼中閃了一下,子柏風強自按捺住了去仔細看看蒙城的衝動,把視野轉回到了西京。
……
一個辦法就是他完全掌控整個西京的天地,地脈自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眼下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一試,因為他沒有退路,他輸不起。
子柏風突然心生警兆,他看了一眼瓷片,頓時魂飛天外:「死亡沙漠在擴張!」
那狐狸足有十丈高,只是一口,就把最前面的後生一口吞了下去。
他身後的那青年,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很快就追上了柱子,大叫道:「柱子,快跑!快跑!」
「不好……死亡沙漠……」柱子還來不及感慨,就轉過身去,狂奔而去。
鎮子上的人都傳說這位姑娘是一位仙女,不在的時候,是回到天上去了。
子柏風卻是來不及回答他,他在拚命掌控大陣,利用大陣的力量聚集靈氣,盡量把死氣排出去,許久之後,子柏風才噓了一口氣,虛脫一般坐在地上。
但是側耳傾聽,還是能夠聽到沙沙的聲音,代表死亡的沙沙聲。
地面上先湧出了靈氣,然後又湧出了和圖書死氣,這個流程,子柏風只是略一推斷,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可是……為什麼地脈會突然充盈著靈氣?
「另外一層大陣?」顓王茫然了,「怎麼……怎麼可能?哪裡有第二層大陣?」
這麼想著,柱子加快了腳步,卻突然又皺眉,停了下來。
從體型上看,這隻豹子應該是已經成了氣候了,柱子也曾經見過他幾次,此時聽到它的警告,愣了一下,就聽到一聲慘叫響起來:「快——跑——跑——跑——跑啊——」
「是地脈……」子柏風解釋道,「有人掌控了地脈,正在從什麼地方抽取靈氣,被抽取來的靈氣,把地脈里原來積存的死氣……不好!」
摔在地上,就跌成了幾塊。
不知道何時,他們的家園,已經化作了一片沙漠。
她在小鎮繞了一圈,隨便找了一間空屋居住下來,不多日就把那空屋休整好了,開了一間客棧。
這些年,經常光顧鎮子的馬賊也都不來了,警鐘也已經好幾年不曾響過了,一時間,眾人有些茫然。
眾人所居住的房屋,有些土石結構的還好,木質結構的也幾乎完全化作了碎粉。
不知道誰先跪趴在地上,眾人慌慌張張地跪倒了一地。
柱子抬起頭去,恰巧看到上方的瞭望台正在緩緩傾倒,傾倒到一半,就已經化作了漫天的黃沙飛揚。
「狐大仙顯靈了……」
地脈之中重新充滿了靈力,把地脈中的死氣驅趕出來,而在地脈之上,因為西京大陣的緣故,充盈著靈氣,於是被擠出來的死氣,又把地和*圖*書表的靈氣驅趕出來。
想要控制地脈,有兩個辦法。
死亡沙漠的擴張,似乎是停止了,至少沒有之前那麼迅猛。
等跑到了小鎮外的岔路上,眾人就聽的身後宛若春蠶進食的沙沙聲響起,他們回過頭去,就都呆住了。
蒙城的西南方向,鳥鼠山中,柱子背著弓,拎著兩隻野雞,哼著小曲鑽出了樹林。
身為一位老獵手,他對山林里的鳥獸瞭若指掌,他能聽出四周的鳥獸發出的聲音,充滿了驚慌與不安。
他的視野在拉遠,意識卻進一步投入到瓷片中去,終於,在盤區環繞的西京大陣之下,慢慢浮現出了另外一道線條。
「是地脈……」子柏風喃喃低語。
此時的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大陣應該是直通死亡沙漠,從死亡沙漠抽取靈氣,輸送到西京來。
每日,姑娘在門外招攬客人,只要姑娘的客棧開了門,過往的行商便沒有一個不停下來歇腳的,實在是她在門口一站,便比十尺高的招牌還管用。
原本雖然貧瘠,可也有些生機的大地,瞬間就化作了漫漫黃沙。
可誰也沒辦法證明。
「該死!」看顓王的神色,子柏風就知道顓王靠不住。
眾人這才害怕了,發一聲喊,小腳的老太太,拄拐的老頭子,跑不穩的小娃娃,都一股腦向鎮外跑去。
她突然衝到了鎮子的中央,拉響了警鐘,老弱婦孺們從各自的房屋裡出來,疑惑地看著他。
……
村子里僅有的幾個後生,天天夜夜的在客棧附近轉悠,那姑娘見誰都笑一笑,卻對誰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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