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上窮碧落
第七六零章 大船隱現驅肥羊

子柏風還有大事要做,不想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只能暫時放過這個傢伙。
他心念一動,領域張開來。
子柏風怏怏下台,束月緊隨其後上去。
他們不向前沖,那些修士也不管他們,只是仗劍警惕,但凡不屬於被選中的人,絕對不準上船。
這邊的騷動,吸引了遠方檯子上的目光,子柏風看到那漁家漢子已經發現了這邊的不對,暮光轉過來,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恭送仙師!」岸上的那些漁家宗的修士站在港口,大聲道。
他的體質,天生就是靈氣外散的體質,像他這種體質,理論上是活不過十八歲的,他第一次見非間子的時候,非間子就這麼說過了。
子柏風抓抓腦袋,道:「我能不能再參加一次?」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鎖住靈氣外放,自然是簡單的很,誰想到那些人氣惱非常,怒喝道:「什麼阿貓阿狗都來耽擱我們的時間,給我拿下!」
「跟哥走吧,哥帶你去見我家將軍,我實話告訴你,這勞什子選拔,就是有去無回的主,我家將軍可是真正的名門之後,跟了我家將軍,才是真正讓你吃香喝辣,一輩子不愁……」那軍漢道。
從小,他心中就憋了一股勁,他要找到爺爺和娘,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去海外仙山,這海外仙山有什麼好!
不得不說,余成忠是一個非常有毅力的人,他排除萬難,竟然加入了漁家宗,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
「選拔至此結束,其他人便等到二十年後吧!」最中央的一名中年修士站起,大聲宣佈道。
子柏風心中惱怒,這班軍漢本是為了保護城市,保護人民,此時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打算強搶民女,讓子柏風如何能夠不怒?
而他從小跟奶奶一起長大,見過不知道多少次奶奶抹眼淚。
聽完余成忠的話,子柏風微微皺眉,道:「我只問一句,你所說的東方天柱的故事,是否是在騙我?」
子柏風這邊都呆掉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看到大船出現,那些沒被選上,或者沒來得及參加選拔的人,也都亂了套,向前擁擠過去。
那軍漢突然想到了什麼,劈手就向束月抓了過來。
「當然不是!」漁家漢子大叫了起來。
子柏風躊躇滿志地上台,誰想到那幾個修士看了他一眼,就不耐煩地揮手:「不合格,什麼短命鬼都敢來,滾滾滾!」
子柏風也並不覺得奇怪,漁家宗這小小的宗派,實在和*圖*書是太小了,修行界有什麼大小事,怕是也輪不到他們,甚至在許多的修士眼中,他們這種修為,壓根就不能算是修士。
在這關鍵時刻,那漁家漢子快走幾步,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一聲暴喝:「站住,否則格殺勿論!」
他回頭看看束月等人,再看看台上那些修士,張口結舌。
而剛剛被拽到了後面的青年,此時也一臉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幸災樂禍的模樣,別開臉,卻又偷偷摸摸向這邊看著。
這一切說來慢,其實是電光石火之間,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只是疑惑為什麼這軍漢突然就改了主意,拽著另外一個人走了。
天末人高馬大,擋在束月的面前,真箇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子柏風瞪大眼,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不合格!」
大船外面籠罩了一個罩子,光滑氤氳,乃是用陣法形成的隔離罩,這罩子可以將水流隔開,讓普通的船隻變成潛水艇。
「我叫余成忠,是漁家宗的三代弟子。」余成忠道。
只有檯子上一直關注者這邊的漁家漢子,此時眼露迷茫,片刻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了震驚之色。
「你幹什麼!」天末伸手擋住了那軍漢的祿山之爪,怒喝道。
那些漁家宗的修士自然不知道,當水淹沒了大船之後,之前一臉嚴肅的為首修士,頓時喜笑顏開。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那漁家漢子聲音都有點發顫了,他知道子柏風等人是為了東方天柱而來時,就覺得這些人或許能夠成為自己的助力,可他絕對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強。
他伸出手去,在空中輕輕一彈,「扣心弦」就已經使了出來。
束月和子柏風對望一眼,跟隨人流上了船,被趕進了船艙之中,子柏風一看,頓時快步走了幾步,向那大船走了過去。
「都散了吧,無緣便是無緣,強求不得!」那漁家漢子道。
「該死!」子柏風心中惱怒,若不是他還另有計劃,恐怕就一巴掌把這些人全拍死了。
這所謂的選拔,絕非是什麼好事,能不被選拔上,卻是好運氣。
子柏風手中扣著軍漢的心弦,目光轉了轉,看到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那剛剛被拽到了後面的可憐青年,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心弦連接到了那青年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後,他們早就已經超出了年齡限制。
簡直就是暗無天日的未來在等待啊。
子柏https://www.hetubook.com.com風眯著眼睛,看著余成忠,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若是修為再高深點,自然就會發現他神光內斂,靈氣無盡,偏偏這幾個人修為低微,只看出來子柏風是「散靈」的體質,自然會罵子柏風是短命鬼。
這戲法是怎麼變的?怎麼覺得這麼不靠譜?
那可憐的青年哭叫連連,死活不肯離開,卻被軍漢抓了就走,路上還被軍漢上下其手,吃了幾下豆腐。
「四師兄,這次您帶回去這麼多的肥羊,師父怕是會賞賜不少吧!」旁邊一名修士拍馬屁道。
這裏畢竟是他的轄下,而這些人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不說,竟然連束月也敢調戲,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哪裡是仙緣之船,這分明是奴隸船。
不論是岸上的漁家宗的修士,還是大船上的海外仙山修士,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子柏風就站在那為首的仙人身後,宛若他的影子一般。
子柏風張口結舌,半晌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為什麼。
「我叫子柏風,這是我的幾位同伴。」子柏風道。
「少給我廢話,惹怒了軍爺,軍爺再老大耳刮子打你!」看那青年叫得歡,軍漢大巴掌一揮,頓時嚇得他噤若寒蟬,只能委委屈屈地拍在子柏風的身後。
「不是,絕對不是!」余成忠慌忙道。
修仙者,掠奪天地靈氣,與天地爭輝,越多的人,消耗的靈氣越多,這世界上難道還有生怕自己身邊的靈氣不夠稀薄的人嗎?
束月回頭對子柏風笑了一笑,很是促狹。
「大人,這些人該死!」不多時,八歸他們也都從下艙上來了,他們親眼看到下艙的境況,心中何其憤怒。
這些修士,修為太低微,甚至無法克制自己的慾念,聽到他們這般說,子柏風頓時怒火中燒。
之前負責選拔的仙人站在船舷,倨傲地點點頭,算是回禮,只是這一點頭的時間,大船就已經沉入了水下,水面恢復了平靜,似乎那大船到了水下,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整個大船,都被他籠罩在領域之中,他頓時感應清楚,這大船之上共有一千三百餘人,其中一千二百多人都是這次選拔的人。
笑話,若是當著他的面,還能讓自家大姐大被人調戲了,他也就別活了,直接自斷劍身,自殺好了。
那軍漢眼中的茫然瞬間消失,他劈手一把抓住了那青年,口中叫著:「美人兒,走,跟我去見將軍,我這下子功勞可大了和*圖*書。」拖著那青年就走。
這大船載滿了人之後,竟然絲毫不停,直接離崗,嗡一聲,隔離罩亮起,將整個大船籠罩起來,然後大船就慢慢沉入了水下。
之前,每一天選拔的人,都會被送到船上,這些人中來的時間早的,都已經被關押在船上七八天了,子柏風甚至看到有一些女性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
那漁家漢子看到他竟然就這樣上了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卻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噗嗤……」子柏風這般作怪,卻是讓束月低聲笑了起來,子柏風老臉微紅,怎麼,就不允許本少爺吃醋了嗎?
天朝上國的官員體系,是獨立在宗派之外的修士體系,這漁城的一城守將,也是修行中人。不過這些低級的修士,別說斬卻七情六慾了,反而因為比之普通人強大的力量,七情六慾更加外露。此時這軍漢想著的,就是若能夠將束月帶回去獻給將軍,那就是天大的功勞,說不定還能得賜功法,從此平步青雲,直達仙人之境。
這唯一的機會,難尋的仙緣,竟然在此和他們失之交臂。
這種事情,想想都覺得不得了,眼前這個機會擺在面前,這軍漢如何能不珍惜?
可任他喊破了喉嚨,那人也不管不問,子柏風搭眼看過去,就發現那人就是剛才子柏風看到的,那去小酒店裡買酒食的軍漢。
沒想到這些海外仙山的神仙如此殘酷,最前面的人都住了腳,死命後退,但後面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向前擁擠。
眾人想要頂撞他,但看得出他是漁家宗的修士,又不敢多言,讓他們這樣退去,他們卻也不甘心,在一旁杵著,死活不動。
擁擠的人群靜了靜,終於慢慢定住了。
幾名修士都露出了淫笑。
這海風吹熏的小城,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美麗的人兒。
小懲那青年和軍漢,之後就一直平安無事了,子柏風等人隨著隊伍向前,時間也在飛速流逝,等到了子柏風上台時,距離截止就只剩下不到一刻鐘了。
「我可是救了你。」子柏風看著那青年離去,心中低聲道。
「我爺爺二十七歲的時候被選中,丟下了當時才七歲的我爹和我奶奶,去了海外仙山。」他頓了頓,道:「我娘二十三歲的時候,也被選中,丟下了我,也去了海外仙山,從那天起,我爹就一直在借酒澆愁……」
她剛上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幾個修士目光連閃,一疊聲道:「通過和_圖_書,通過,請到右邊等待!」
天末冷笑,他見過不識好歹的,但是這麼不識好歹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些人是該死,但還不到死的時候。」子柏風淡淡道,他轉頭看向了船艙一角,道:「這位兄弟,我需要你一個解釋。」
「放心,少不了你的那份。」四師兄得意洋洋,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道:「剛才最後上來的那小妞呢?」
這軍漢倒是有些見識,又是軍籍,若是表現好了,說不定能夠學到軍方的粗淺修鍊功法,登入修士之堂,現在雖然只是接觸了一些皮毛,卻也經常以修士自居了。他對漁家漢子畢恭畢敬,是因為對方的修為比他高的多,但若是和他家的將軍一比,那漁家漢子又算不得什麼。
子柏風輕輕一彈,那軍漢心弦一震,面現茫然之色,此時他心弦被扣,整個人頓時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就像是失神一般,什麼都入不了耳,進不了眼,整個人就那麼魔障了。
只是簡簡單單兩句話,卻道出了余成忠冒險的根源。
「不行啊,不要啊,我還沒參加選拔啊!」遠方傳來了哭喊聲,卻是剛才那被軍漢拽走的青年帶著被打了一巴掌的紅腫臉蛋哭叫著沖了過來,他的身後,那軍漢一口一個娘子的叫著,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放手。
「所有人準備上船!」那為首的修士此時一抬手,海面之上響起了一陣嘩嘩水聲,片刻之後,一艘大船從水底下升了起來。
子柏風宛若游魚一般穿過了那擁擠的人群,那些修士對他視若不見,任由他穿過了身邊的警戒線,進入了船上。
「幹什麼?」那軍漢嘿嘿一笑,道:「這般可人兒,去了那海外仙山豈不可惜,來,跟哥哥來吧,哥哥給你找個好出路。」
而更不要說,這世界的靈氣漸漸稀薄,本來就不夠用了。
「誰來幫幫我啊!救救我!」那青年到底沒有逃脫出軍漢的魔掌,被打橫抱住,半路截了回去。
「你是他們的內應?」子柏風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漁家漢子。
聽到那修士這樣宣布,下面還排著長龍的隊伍頓時一片沸騰,對修士來說,二十年只是等閑,而台下那些人,二十年後,年長的就已經五十歲了,年幼的也已經三十多。
白紗籠身,皎若明月的束月,到了哪裡都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軍漢頓時張大嘴巴,就連口水都要流下來。
「全部後退,否則格殺勿論!」一名修士怒喝,但人流怎麼可能那麼hetubook•com.com容易被止住?他一抬手,一把飛劍從袖中飛出,化作夭矯的神龍,在空中那麼一轉,就有幾道血光閃過,頓時有幾個人橫屍當場。
那軍漢得意洋洋地轉身就要走,但走之前,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子柏風身邊的束月。
而正因為他成為了修士,知道了什麼叫修行,這才更加懷疑所謂的「海外仙山」的真實性了。
當初子柏風在雪原之上,藉著雪原之上地廣人稀,心弦稀疏的環境,才能夠區分出來那些連接到他身上的心弦,而現在,子柏風在這無數人擁擠的鬧市之中,卻可以輕輕鬆鬆掌握某人連接到別人身上的心弦,其中的進步,已經不可以用道里記。
子柏風目光所到之處,頓時起了一陣波瀾,那裡一團枯草活動了一下,然後被人掀開來,原來竟然是一件蓑衣,而蓑衣之下,不是剛才那漁家漢子,又是誰?
至於那軍漢嘛,若是沒人幫他休正「心弦」,他今生今世看到那青年,都會以為是看到了束月,而他若是將那青年獻給自家的將軍……
這裏的騷動,很快就吸引了四周的人,但是眾人的目光一掃過來,看到那軍漢身上的衣服,都嚇得慌忙把頭別到另外一邊,生怕被那軍漢看到了。
「這次得到的肥羊可真不少。」那修士哈哈大笑,道。
子柏風分明感覺到,漁城的這些搶破頭才得到名額的人,分明就是被從東非大陸運到美洲去的黑奴,而這些人做事極為嚴密,通過一些小恩小惠來欺騙沿海城市的漁民,竟然騙了數百上千年。
束月身後,八歸、天末都上去,也都順利通過了選拔。
「剛才已經被趕到下倉去了……對了,這次女的還真不少,我也尋摸幾個去瀉火去!」
聽到子柏風這個名字,他並沒有露出其他表情,很明顯,他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當時年紀還小,只記得突然有一天,娘不見了,爹表面上說著娘去了神仙住的地方,暗地裡卻整天以淚洗面,借酒澆愁。
此時的軍漢,只覺得那青年就是束月,清冷如月,卻又誘惑非常,怎麼能忍得住?
就在此時,港口的那口大鍾被人敲響了,「咚咚咚」的聲音響徹雲霄,傳出很遠,這代表著選拔已經結束。
這艘船非常大,船上還有一些修士,下船如同驅趕畜生一般,將那些被選中了的人趕上船。
長大了之後,他就發覺了許多的蹊蹺,但苦於沒有證據。
漁家漢子應聲上前,子柏風這邊一閃身,趕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