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上窮碧落
第七九四章 魔域外域入侵者

子柏風無語,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當初被妖界設計,被送到了地脈之中,竟然抓到了魔皇之子。
「這些都是我的親衛。」看子柏風目光掃過那些站在一旁的邪魔們,那摩謁繼續道,「魔域的所有生命,都可以彼此相溶,魔域的成長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和其他邪魔相溶,一種是自身修鍊成長。」
知道子柏風性格的人,卻是嘆口氣,他們知道子柏風一旦決定了什麼,就絕對不會再改變主意,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站出來兩個人,一個是落千山,一個是銀翼長老。
而修士這邊,更是知道,這巨魔將其實是子柏風所掌控的,是屬於他們一方的。
「不知,其他的世界已經脫離了我的感應能力。」書兒的聲音很快就響起來。
而此時聽到巨魔將的說法,子柏風心中卻將之前發生的許多事情,穿了起來。
「柏風,我隨你一起去。」落千山一手按刀,大聲道。
「主人,我懇求您,救救我們,我們不是敵人,我們願為您而戰……」巨魔將一邊懇求,一邊不斷出手,將幾名魔將一一砸倒在地,有的死有的傷。
笑話,這可是去看魔域的魔王啊,一名優秀的修士,自然擁有無盡的求知慾和好勝心,否則又如何才能夠修鍊成人上之人呢?
劍光飛舞,卡牌飛揚,不斷有邪魔被殺死,被收取,但是邪魔們竟然毫不反抗,只是獃獃等著,似乎在等著子柏風的宣判。
子柏風的身邊,妖典之門打開,一個個人從中走了出來。
「多謝主人!」巨魔將那摩謁喜出望外,跪在地上,對子柏風重重磕了一個頭,巨大的身軀讓大地都震動了起來。
「身有重負,無力移動,還請海涵。」那聲音響起,措辭文縐,不像是邪魔,倒像是一名人類儒生。
「既然如此,我也來幫個忙吧。」子柏風手指搓動,一張張卡牌閃過,最終停留在一張黑色的卡牌之上。
邪魔的居所,和凡間界、仙界、妖界等完全不同,看起來更像是一種簇狀的晶體,一簇簇的晶體之中,被掏空了,邪魔就居住在其中。
這片世界,是人類的世界,是妖怪的世界,但絕對不是仙人和邪魔的世界。
特別是子柏風的養妖訣「化地脈」大成之後,更是有大量的邪魔被馴化,成了凈化地脈的「牲畜」。
可就算是如此,地上鑽出來的巨大魔將,遠方跑來的魔將,也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些魔將一個個悍不畏死,狂沖怒打和*圖*書,一時間竟然把這些修士們逼迫得無法近前。
這些晶體沒有傢具,沒有什麼用具,都只是蜷縮在裏面,看起來沒有多少文明的痕迹,更像是某種群居的動物。
子柏風等人對望一眼,只覺得一生際遇,都沒有此時此刻帶來的顛覆更大。
「殺!一個不留!」子柏風伸手向下一指,無數的修士就呼嘯著向下沖了過去。
「我是最後的魔皇之子,也是魔域皇室的最後血脈,我的名字確實是那摩謁。」巨魔將道。
子柏風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那對彎角,倒是想起了地球上傳說中的惡魔。
「轟」一聲,巨大的邪魔跪倒在地,將子柏風他們幾人放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邪魔沒什麼智慧,比較好騙。
「主人,我族只求一處棲身之所,我族並不想要和人間界為敵,主人……」巨魔將掙扎著,拚命懇求。
「書兒,你知道魔域的事嗎?」子柏風在心中問道。
看他們,子柏風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是士兵,這是一支軍隊。
那摩謁真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一切都說得清清楚楚。
天光聚靈塔一役,讓這裏變成了一片死地,這死地也影響到了子柏風對這片天地的掌控能力,因為靈氣極端稀薄,青瓷片都無法感應到這片地方的動靜。
邪魔是死氣的生物,他們所經過的地方,會殘留無數的死氣與魔氣,當初魔醫所帶來的那一點死氣是可以接受的,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光有暗,容納一點點的暗,只會讓光明更加的明亮。
「任何苦衷,都不可能讓我允許你們入侵這個世界。」子柏風冷冷道,「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天光聚靈塔那次是,後來進攻上京也是,這些邪魔,竟然有一種如臂使指的感覺。
突然被子柏風召喚過來,他們都有些疑惑。
所謂外域,子柏風大概能夠理解,就是青瓷片之外的世界的入侵者。
他一抬手,巨魔將飛出,轟一聲落在戰場。
他知道,所謂的叔父,估計就是那巨大的手臂的主人,那位以一己之力撐開兩界通道的魔王了。
巨魔將站起來,一步一搖地向前走去,子柏風站在巨魔將的背上,再回頭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那些簇狀物已經被破壞了大半,被他召喚來的修士們並沒有掉以輕心,依然嚴陣以待,只要子柏風一聲令下,屠殺就會繼續。
一直以來,在三界之中,唯有邪魔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和圖書影響,但是此時看到這些邪魔的居所,他的心中卻有種奇特的違和感。
「主……主人……我懇求您……」巨魔將強自掙扎著,口中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子柏風搖搖頭,將這種違和感趕出腦海。
這是一個全身黝黑,卻有九分像人類的身影。
此時才突然意識到,事實恐怕並非如此。
子柏風本以為魔域的邪魔數量多,繁殖快,所以人數無窮無盡,對那些邪魔的性命毫不在意。
「吼!」一隻巨大的魔將從地下鑽出來,他的手中,以魔氣凝聚而成的恐怖狼牙棒左右怒砸,把幾名修士避開,隨著他的怒吼,遠方又有幾隻魔將從地上鑽出來。
子柏風愣住了,外域入侵者?
這是基本的生存權的問題,在這個問題面前,沒有是非,沒有同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浪漫。
這就是子柏風當初收的巨魔將。
人類是萬物之靈,能夠擁有青瓷片的,幾乎都是人類。
自始自終,魔域都沒有對這個世界發起什麼像樣的衝擊,甚至不曾和子柏風正面衝突過,他們在做的只是不斷地將人從魔域轉移到這個世界來。
巨魔將的腳步,似乎有著奇特的魔力,幾步邁出,前方就出現了死氣漩渦,這死氣漩渦現在越發大了,籠罩了小半個載天州,而死氣漩渦里,那隻手臂依然在不停地揮動著。
在這種死氣充盈的環境里,魔將如虎添翼,威力比之之前強大了無數倍。
銀翼長老不說話,只是默默跟著。
巨魔將的地位顯然凌駕于其他的魔將之上,被一錘砸死,都不敢動。
子柏風搖頭,青瓷片就像是一個單細胞生物,不斷分裂,再生,而那些再生出來的東西,和它就不再是一體了,不論是成功的還是不成功的,不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都是其他的個體。
「嘭!」那魔將竟然獃獃站在那裡,躲也不躲,被砸成了一地的黑色碎片。
子柏風的身邊,束月從不離開,加上落千山、銀翼、無妄,這就是四大護衛。
而魔醫和那些魔族,他們本質上還是人類,依然有著人性。
若不是子柏風身邊的人大多修鍊過養妖蘊靈存一訣,再不把死氣和魔氣當做不可沾染的毒藥,恐怕剛剛進入這種環境,修為就會損失一大半。
子柏風靜靜看著他,這隻巨魔將和別的魔將有著根本性的不同,是子柏風所見過的所有魔將中最大的。
但看到那滿地的簇狀晶體,滿地亂跑的各種邪魔,他們就和_圖_書明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染指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靈氣,對我們來說,並不適宜生存,在這個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對我們來說都是痛苦的煎熬。」那摩謁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展現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邏輯與冷靜,這與子柏風印象中的那摩謁完全不同。
但這還沒完,潰散的過程在繼續,無數的邪魔從巨魔將的身上分裂開來,子柏風等人目瞪口呆,直到最終只留下了一個三米多高的黑色身影。
此時子柏風才意識到,似乎並不是如此。
他對魔域的譜系和情況一無所知,甚至可以說,整個凡間界對魔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他們只知道,當初魔域和仙界戰鬥,最終被封印了起來,再也無法到達這個世界。
「我的叔父,就是我父親以他自己的血肉,融入魔域的法則之力,創造出來的第一個邪魔。」
幾次爆發的魔潮,都是因為大量的邪魔湧入,這和妖界、仙界的入侵方式完全不同,這兩者都是有計劃,有謀略,派出少量精銳的人馬到達這個世界,潛移默化,徐徐圖之,而魔域呢?突然就簡單粗暴的來人海戰術,結果損失慘重,各種邪魔被捕殺。
邪魔雖然混亂,卻是上下尊卑極為嚴格,低等的邪魔是絕對無法反抗高等的邪魔的,這就是魔域的法則。
魔域就是自成一體的存在,它的世界中發生的一切,都是不得而知的。
而這死地,其實對邪魔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利好,他們不用再想辦法將靈氣排除,死氣源源不斷地從魔域充盈進來,竟然把這裏的死氣濃度提高到讓人咋舌的程度。
「讓開,讓我來!」清平子意氣風發地衝過來,手中的卡牌丟出,一隻巨大的魔將轟一聲砸在了地上,和一名敵方的魔將廝殺在了一起。
可子柏風卻覺得,相比妖界的狡詐,仙界的無情,反而是魔域的混亂,更值得信任一些。
邪魔一方看到這巨魔將,就發出了響亮的嚎叫,嚎叫之中充滿了喜悅和歡愉,似乎巨魔將在他們中有很高的地位,看到巨魔將,他們就有了主心骨。
但是邪魔不行,絕對不行!
這位創造了魔域世界的前輩雖然審美有些奇葩,愛好也有些重口,但毫無疑問,是驚才絕艷之輩,魔域中的邪魔可是和他所知曉的其他世界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甚至超乎想象。
那摩謁對人數完全不在意,他狂喜道:「謝謝,謝謝主人!」
轉頭對子柏風道:「主和-圖-書人,還請您移步隨我來,我叔父就在其中。」
整個戰場上,所有的邪魔竟然都停止了抵抗,雖然那些邪魔猙獰而醜陋,完全沒有表情可言,但子柏風卻從他們中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壯與痛苦。
此時仙界正是關鍵時刻,為什麼子柏風讓他們離開仙界,來到這裏?
子柏風現在的目力卻和之前不同了,他發現那手臂並不是隨意揮動,每一次揮動,似乎都撕裂了空間,阻止了這個世界自動愈合,自動封閉,將通道維繫在開啟狀態。
巨魔將伸出手,抹去了臉上同類的碎肉,想要說什麼,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是邪魔?
現在看來,卻是因為亂世命賤,不是不珍惜,而是根本就沒有珍惜的機會了。
卡牌的背面是繁複而詭異的黑色紋路,正面卻繪製著一個身穿恐怖戰甲,巨大無匹的巨魔將。
這個過程,再換一個角度來說,就像是邪魔們實在是沒有了其他的追求,能活著就好,什麼臟活累活都願意去做,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生存空間。
巨魔將的鎚子硬生生在空中頓住了。
「去,把他們都滅了!」子柏風一指前方,巨魔將向前一個邁步,手中的鎚子高高舉起,就要砸向一隻魔將。
「邪魔這種生物……真是奇怪。」在半空中停下,在妖典之中發布了消息之後,子柏風皺起眉頭,道。
而子柏風捕捉到了巨魔將之後,更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那就是邪魔們似乎是願意接受自己的指揮,幾次子柏風設計利用邪魔,他們都如約而來,呼嘯而至,為自己打頭陣。
他的額頭上,有一對巨大的彎角,除此之外,他就是一名放大了的人類。
魔域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那裡的法則,定然也超乎想象。
本來三界紛爭就已經夠複雜了,此時竟然又多了一個所謂的外域入侵者?
沒有任何的可能。
然後巨魔將身上的巨大盔甲漸漸散去,化成了一隻只的邪魔,四下奔開,散亂地站著,卻自有一種章法。
「大人,不可,危險!」看子柏風真的要去,幾名修士都是苦勸,特別是萬劍宗的無妄仙君,對子柏風的了解畢竟不透徹。
很快巨魔將恢復到了普通的魔將大小。
「你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誰?」子柏風終於停手了。
邪魔們極少用人類的語言說話,他們自己的語言,是一種類似野獸嚎叫的聲音,短促卻擁有不同的含義,效率很高。
這巨魔將其實本來一直潛伏在魔域的同類之中,和_圖_書為子柏風提供了各種信息,此時子柏風把他招出來,頓時引起了不同的影響。
「你是……人類?」子柏風總覺得奇怪。
「我也去。」無妄仙君看看這些人的表情,連忙上前一步。
如果把青瓷片比喻成一個人,這地方的就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
一個魔將,其實是一支軍隊?
子柏風揉揉額角,突然感覺有些頭痛。
子柏風不為所動,在他的強制之下,巨魔將的掙扎漸漸失效,他再次掄起了手中的巨錘,砸向了一名魔將。
他趴下身子,讓幾個人站在他的背上,姿態放得非常低,其他的邪魔靜靜看著這一切,似乎在等待宣判。
「既然如此,我就見見你的叔父。」子柏風道。
「大人,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去見見我的叔父,魔王那喏邪。」巨魔將道,「我們真的是有苦衷的。」
「那摩謁。」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那摩謁連忙道:「是,叔父。」
但無論如何,這些世界都有一樣的脈絡,都有跡可循,但外域的入侵者,鬼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
子柏風抓到這巨魔將之後,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抵抗,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在地脈之中對他做的那些事,讓它害怕了,屈服了。
那魔將卻似乎是愣住了,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同類竟然要攻擊自己,愕然大叫起來。
「大人!」看到子柏風竟然答應了,幾名親近的人頓時緊張起來,這可是邪魔啊,他們的話怎麼能信?
這並不奇怪,像道盡寒潭,其實也算是一種外域的入侵,只是它們對青瓷片內部的世界並無覬覦之心就是了,因為他們比青瓷片的存在更高端。
「我的父親曾經是人類。」那摩謁恭恭敬敬道,「不過我的父親已經不再是完全純粹的人類,他自己首先身化邪魔,然後又創造了邪魔各族。」
「那摩謁見過主人。」他跪倒在地上,低下頭,去親吻子柏風的鞋子。
「現在的魔域,已經被來自外域的入侵者侵襲,整個魔域幾乎全部被屠戮,我父親已經戰死,魔域僅剩的軍隊節節潰敗,只有一部分弱小的邪魔逃到了這個世界,我叔父那喏邪撐開了這個通道,以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創造了一個事宜魔族生存的環境,這才讓我族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子柏風愕然,半晌卻又覺得,這種解釋也能說得通。
不論邪魔之前對子柏風產生的影響是好的還是壞的,他絕對不允許邪魔在這個世界築巢,在這個世界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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