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白頭到老

馬小天將車停放在大路旁邊,打開後備箱,葉紫霞也過來幫忙,馬小天看見她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心疼的用手擦了擦,笑道:「多大人了,還哭啊!」
「農村空氣好啊,其實啊,都一樣,要我說啊,我就不喜歡城市,人情味不濃,過年更加沒有味道,我不喜歡!」馬小天這倒是說了一句實話,對於他這種在小喬村那種熱鬧環境中長大的人來說,城市,真的很沒有感覺,尤其是過年,少了麻將,少了三十二張,少了金花,少了小孩子們的嬉鬧,少了村裡人的大呼小叫,那能叫過年嗎?
「伯父,你說哪裡話,真的,你這樣說,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
一個葉紫霞,一個許可韻,馬小天已經覺得自己越陷越深了。
「農村,不過離華海市比較近,不像你們這裏這麼遠,你們這裏山比較多,我們那裡都是平的,一點點小土坡就變成山了。」
「小天,冷不冷?」葉清水將兩人烤的柴火爐加大了一些,北風呼呼的在外面刮著,裏面卻是溫暖一片。
葉清水咳嗽了好一陣,臉上漲紅一片,歇了一會,這才緩了過來,看著馬小天再次的說道:「小天,你跟紫霞應該是男女朋友吧?」
「你跟紫霞在一個公司上班?」
兩人走出了家門,後面的黃慧英趕緊追了出來,「哎呀,你們出去帶把傘啊,這雪,挺大啊!」
「伯父!都過去了。」馬小天拍著葉清水的肩膀,他能夠感覺出這個農村人的無奈以及心中的悲痛,人與亦云這種事情人的一輩子總要經歷一些,更何況一個剛出校門的中專生竟然能夠一下子拿出三十多萬的巨款,這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不能輕易相信的,更何況葉紫霞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的實情在他們看來一點都不真實,老闆借的,老闆憑什麼借你三十萬,你有能力,還是有客戶,或許很多人都會同時想到一點,你,什麼都沒有,只有身體。
「伯母,沒事,這湯,我來我來。」
「來了!」
她挽著馬小天的手臂,迎著寒風,感受著大雪帶來的那種漫天飛舞的感覺,葉紫霞想起了一個故事。
「別燙著。」黃慧英再次叮囑了一句,馬小天已經是捧在了手上,快速的向著堂屋而去。
馬小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葉清水的話表達了一個父親的立場,也說出了葉紫霞的心意,可馬小天自己呢,有一些苦笑,很多東西,好像從來就不會按照人的意向去發展,蕭猛|男經常就會說,老天爺,一點都不公平,自己,一個女人沒有,馬小天呢,卻是兩個女人圍著轉,還有一些或許不知道名字的。
半斤酒下肚,馬小天不再喝了,外面還一輛車要自己招呼呢,平時的他要是開車,最多三輛,今天一是高興,再一個就是天冷的緣故,外面的北風似乎不會停歇,呼呼的讓人心顫。
馬小天轉過頭,深情無比,「我願意,永遠都願意。」
葉紫霞對著馬小天招了招手,奧迪緩緩的跟在兩人的身後,葉紫霞攙扶著自己的父親,一步步的走進這個生她養她的村莊。
這一點,馬小天倒是沒有否認,最後一層關係都擁有了,馬小天要是還不承認,那他就真是白眼狼了。
「伯父,不冷!我家小時候也是這樣的爐子,我看著特別溫馨。」
風雪漫天,這一刻,葉紫霞希望是永遠!
「小天,有興趣看一看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嗎?」葉紫霞挽著馬hetubook•com.com小天的胳膊,她就要這樣的走出去,讓所有人都看著,她葉紫霞,行得正做的直。
天,越來越暗了,空氣中都有一股冷勁,吹的人透心涼,可馬小天知道,此時葉紫霞的心一定特別的溫暖。
馬小天點點頭,「我上次其實就想好好看一看了。」
北風依舊在外面狠狠的刮著,廚房裡面卻是香氣盎然。
看著馬小天真誠的笑容,葉清水也輕輕的點了點頭,農村人特有的淳樸跟自卑總讓他感覺對不起遠方的客人,現在聽馬小天一說,心中才好受了很多。
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如果有個人願意陪著你一起走在漫天大雪的路上,無怨無悔的面對一切,笑看風雪,當雪花落盡,你們就能一起白頭到老。
客廳中只剩下了葉清水跟馬小天兩人,葉紫霞也去廚房裡面幫忙去了,葉紫霞來的消息,這個窮鄉僻廊的小村莊不可能不可能,上一次來討債的伯父伯母沒有來,可這一切都沒有關係,以前誤會葉紫霞,後面又由於金錢的問題發生了一系列的摩擦,這兩兄弟,一胎同胞,可以後或許就是形同路人了。
葉紫霞微微一笑,「媽,不用了!」
葉紫霞的母親黃慧英或許因為上次的事情還感覺到不好意思,看見馬小天只是尷尬的一笑,而父親葉清水呢,卻顯得比較的沉穩,給馬小天發著廉價煙,招呼馬小天坐在椅子上,說了幾句話之後,又對著廚房吼了幾句,「慧英,那三隻野雞全宰了,一隻燉湯,兩隻紅燒,我跟小天中午要好好的喝一杯!」
馬小天站了起來,天空中飄飄洒洒的雪花鵝毛一般的飄蕩了下來,一場大雪,華海市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有些早,還是在葉紫霞的故鄉,馬和-圖-書小天感覺,特別的有意思。
一句話,葉紫霞又笑了起來,有愛情有親情的女人總是特別的動人。
「哦。」葉清水點著頭,顯然,對於一個大公司有多少個部門,他不是很了解,也不想多了解,他只是想明白馬小天到底跟葉紫霞是什麼關係。
葉清水嘆了一口氣,「紫霞這孩子性格倔,受了委屈從來都是放在心裡,這麼年,我……我……」說著說著,葉清水老淚縱橫,拚命用自己的棉襖擦拭著眼角,又是一把拽起只剩下煙屁股的香煙,塞進嘴巴里,「哎,我不該啊,不該這樣懷疑自己的女兒,小天,我對不起紫霞啊!」說完,急劇的咳嗽了起來。
「山區啊,就是這個樣子,要不然這麼都想往城市裡奔呢?」葉清水低著頭,抽了一口煙,兒子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面前提過,這樣的一個小村莊,讓他十分的沒有面子,兒子,女兒,在農村人的心目中,兒子或許勝過了一切,可葉清水知道,他生了一個爭氣的女兒,卻有著一個愛慕虛榮的兒子。
見馬小天點頭,葉清水十分高興,笑了起來,「上一次你來,怠慢了不少,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我看見你那樣護著紫霞,說實話,我心中真的很高興,我們是農村人,我不奢求紫霞以後能嫁個多有底子的人家,我只希望她能夠一切平安,找一個喜歡她的,她也喜歡的人,小天,紫霞很喜歡你!」
「媽,沒事。」
「小天,端菜了!」葉紫霞歡快的叫了一句,露出了半張笑臉,說實話,馬小天真的從來沒有見過葉紫霞如此燦爛的笑過,以前即使笑,也是很憂鬱的那種,直到現在馬小天才知道,一切的甜言蜜語都不及親情的一聲問候,一個擁抱。
馬小天記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第一次來這裏時候的情形,很冷漠,很讓人心酸,池塘還在,水面上有一層的薄冰,只不過那群嘰嘰喳喳的農村婦女已經不在,這讓馬小天的心情好了不少,對於葉紫霞來說,那幫人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的父親能夠相信自己,一切就都沒有關係了。
馬小天看的眼中有了一絲的淚水,想想自己,從小沒有父母,只不過爺爺卻對自己疼愛有加,還有蕭奶奶,有小喬村的那幫死黨,現在,更是有著很多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可葉紫霞呢,在沒有得到自己父親諒解之前,她擁有的或許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看著馬小天頭上那越來越多的雪花,葉紫霞的身體更加的靠近了一些,輕聲的問道:「小天,你願意一直陪著我走下去嗎?」
菜不多,剛剛長大的上海青,炒山雞,燉山雞,還有一盤炒雞蛋,如此而已,可馬小天卻是吃的津津有味,跟葉清水喝著自家釀的五穀雜糧酒,有一種天然的醇香,葉清水一開始還擔心馬小天會嫌棄家裡的這種伙食,可一看這小子吃飯時候的那種毫不留情,頓時就將顧慮打消的一乾二淨。
馬小天其實很享受這種感覺,以前在小喬村,小時候也經常這樣,跟蕭猛|男幾個圍在自己的家中,聽馬海峰講著故事,一個柴火爐,這就跟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稍大一點,柴火爐依舊,只不過馬海峰卻不再講故事了,這幫傢伙自己啃著瓜子,玩著撲克,不亦樂乎,總之,天氣熱,馬小天就會想起小池塘,地里的黃瓜,天氣冷,就會想起這種柴火爐,農村人有農村人的生活,誰說城裡人的生活那叫一個豐富?用馬小天的話來說,城裡人,一輩子能夠接觸到的東西比農村人少的多,要hetubook.com.com不然他在英睿小學的時候也就不可能給董程程上那童年一課了。
葉清水這句話說的很清晰,很堅定,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馬小天能夠明白此時一個父親的感受,以前,對不起女兒,現在,有誰對不起女兒,他就敢拚命,馬小天不感覺這是威脅,這隻是一種父愛,換句話說,葉清水能夠說出這句話,馬小天應該高興才對。
「小天,多喝點湯,這山雞,很補的!」葉清水自顧自的喝著酒,偶爾說上一兩句,馬小天不斷點頭,不斷吃菜,葉紫霞在一旁看著,她感覺,這就是最幸福的時刻。
馬小天點了點頭,「一個公司,不過部門不一樣。」
「小天,以後好好的照顧紫霞,我對不起這個女兒,我真的不希望你也對她造成傷害,農村人沒錢沒權不假,可我還有一條命!」
知女莫如父,葉清水懂女兒的心以及女兒的眼神。
葉清水問了一句。
「丫頭,怎麼能叫客人端菜?」
「小天!」葉清水突然抬起頭,蒼老的臉頰上卻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盯著馬小天看了一會,說道:「紫霞是個苦命的孩子,被我們誤會了這麼多年,我知道她的苦,幸好有你在她的身邊陪著她,所以,在這裏,我真的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爸……」葉紫霞推開車門,背著寒風,看著父親那張蒼老的臉頰,飛快的跑了過去,馬小天坐在奧迪的車上,他不想打擾這溫馨的一刻,葉紫霞等這一天等的時間不短了,這一刻,她需要自己去體會去享受。
「小天,你家也是農村嗎?」
馬小天站了起來。
吃過中飯,收拾好了碗筷,風突然小了很多,而緊接著,空氣的那種冷颼颼更加的嚴重了,馬小天正跟葉清水抽著煙,突然外面有人大叫,下雪了,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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