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神秀山

永歌發出一聲脆鳴,飛了過去。
原以為需要一年時間。結果每煉化一枚劍芒分割的元神,他的劍心就強壯一分。越到後面煉化的速度越快。
空中飄落著一片片菩提葉,肖憐兒的意識漸漸消散。她彷彿回到了下仙界,走在悠長的小巷裡。巷子盡頭,兩扇樸實的木門開著,庭院中一株菩提樹枝葉葳莛,綠意茸茸。
但他是自保,是被迫的。修士們嫉恨之餘又不能用仙庭仙規討伐他。
「這幫冥頑不靈的老傢伙。」耀日低聲咒罵了一句,鬆了口氣。接著朗聲說道,「族長大人,她是我的夫人暮紫。三個月後,我會親自來神秀山接她回仙庭。」
「我知道你會說,你是為了和那個劍靈相聚而來。我等了你幾萬年,就等到你讓我恨你!」
幾個月時間,他心無旁騖,只想速度煉化,好與她重逢。
傲風拉了她一把,扔下一句:「神君且等著吧。」化為一股青風帶著雲小風飛回了山門。
所以明徹通過流煙,也看到了耀日為何突然出兵的原因。
明徹走出耀日城,看到十八神將石道,心裏一股憤懣之氣油然而生。掌心金芒吐放,將騎著水麒麟手持流煙刀的暮紫石像拍成了齏粉。
耀日恨得想一把將她抖散,讓她散成千萬碎片。
然後又有消息傳來。鳩神君欲吞噬劍靈明徹,結果被明徹反噬了元神。對暮紫下禁制的人不是鳩神君,而是明徹。他為了拖延耀日進攻,成功煉化鳩神君的元神,所以才心狠手辣利用了還沒恢復記憶的暮紫。
雲小朵開口說道:「精靈族無外人進入,數萬年如和_圖_書此。神君把她交給我吧。」她抬手一撈,自雲海中扯出一大團雲朵來。手中像托著團面泥,扯開攤平成塊白色的毯子。
吞噬別人元神是仙家大忌。煉化一個神君的元神,修為一躍成了神君級別。雖然明徹是為了自保,仍然被修士們嫉恨。
流言傳播的故事是:神君耀日在青丘城與鳩神君一戰。結果以面具掩飾容貌的大將是耀日重生的夫人暮紫。傷重之後,暮紫禁制消除,耀日才認出她來。當即扔下戰事不管,攜妻前往神秀山向精靈族求救。
神識中傳來肖憐兒的笑聲:「我千辛萬苦飛升仙界,可不是來求死的。」
尚城仍然一巴掌拍下去:「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厚道不厚道。像你爹,被你娘搶到手才是正理。」
神光籠罩在肖憐兒身體上。她體內的五行靈物散發出五種靈光。她像浸在溫泉中,山神發出的光芒溫暖柔和。她的身體漸漸凝實,體內仍能看到飄蕩的五行靈物碎片。
永歌朝著神秀山飛去。
神將們附和:「是嘛,暮紫和主君天造地設的一對。他憑什麼插一腳進來?」
傳說精靈一族聚居於九洲十島外的仙山中。山名神秀,縱沒見著,也能想象此山的鍾靈毓秀。
沒什麼不好。精靈族生性酷愛自由,為何還要用禁制束縛自己的族人?如果不聽從族裡的命令,便是背叛。這道禁制大概會再次讓她身體消散。
「山神認可你是我精靈族的族人。不過,精靈一族耗費精元治好你。從此便會在你識海中烙下永世不得背叛精靈族的禁制。你可願意?」和圖書一個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耀日搖了搖頭:「沒有我的神力護體,聚她身體的五行靈物立時便碎了。」
半個時辰后,玉山峰頂突然有神光顯現。光芒璀璨卻不耀眼,純凈潔白。大概隔了一刻鐘,這股光芒便消失了。
胸口的水麒麟溫柔地浸進他的心,將這些負面情緒一一化解。
「所以啊,叫你把她交給我唄。山神認定她是精靈族。她的性命自由精靈族相救。」雲小朵揮手,白雲凝成的毯子飛到了耀日面前。
「要麼征服他們。要麼讓他們感恩。」
雲小朵好奇地看著耀日,再看了眼肖憐兒,卻不說話。
耀日遠遠望著,直到看不見兩人身影,這才低聲對永歌說道:「永歌,你說這仙界用什麼才能打動這群精靈讓他們歸順仙庭?」
明徹走出茶餘飯後樓,望著山坡上的仙宮冷笑。
耀日陳兵青丘。自己在閉關努力煉化分割的鳩摩元神。
想讓精靈族人耗費精元相救,卻不願為族人付出。傲風忍不住插嘴說道:「我說丫頭,你成為精靈族的族人,有什麼不好?」
她不想死。更不想回耀日身邊。
山中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神君請離去吧,她是我精靈族人,生死自由我族山神庇護。從此與仙庭再無關係。」
「你怎麼知道我姓雲?」雲小朵托著肖憐兒大為好奇。
腦袋又挨了一巴掌:「她是暮紫!什麼肖憐兒,跟個丫頭名似的小氣。」
先活下來再說吧。
耀日朗聲說道:「耀日攜五行靈體之女貿然前來,還望精靈族海涵。」
海外有仙山,飄渺白雲間。
https://m.hetubook.com.com他這樣說,傲風伸手便來接肖憐兒。
她給他指明了路,把心攤給他看。她害怕她會忘記,她在等著他去提醒她。
空間在旋轉,菩提樹幻化成一個中年男子,眉間靈氣畢露。
耀日氣結:「她若是你的族人,我前來是為了救她一命。」
可是他利用暮紫對付耀日啊。這就能站在道德大義的高度上指責他了。
幾萬年前暮紫替耀日擋了鳩神君一掌,魂飛魄散。耀日建立仙庭,娶了她的殘魂散魄。一等便是數萬年。多深情的一對鴛鴦兩人之間的故事又被仙界有資歷的修士翻了出來。加油添醋大肆宣揚。
等到十七神將趕出城來,風把一攤石粉卷得七零八落。白澤感覺不到明徹的未來,蹙眉思量時手重了點,又揪下一綹鬍鬚,臉痛得抽搐了下:「無事,他越囂張,對主君越有利。」
耀日望著她,不肯交人:「要怎樣才能讓我進神秀山?」
尚翹著嘴委屈地跟著尚城回家,一路嘀咕:「她自己喜歡嘛。」
「有別的辦法可換精靈族救我一命嗎?」
明徹幻成了面目普通的修士,隱藏了神光。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眉宇間的那股靈氣。他坐在耀日城中最著名的茶餘飯後樓里,淡定地聽著修士們將耀日暮紫前世今生鍾情彼此的事翻出來碎碎念。聽著自己成了害他倆有情人不得聚首的兇手。胸腔里九枚未煉化的金色珠子蹦來蹦去,傳遞著一個意思:滅了這些滿嘴噴糞的!
禁制激發,十七座神將像同時躍出神將們的虛影,攻向他。明徹身影一晃,化為天邊的一道金色流光。hetubook.com•com
說話間,他已飛到了神秀山前。這是一片玉質的山體,高聳入雲的山峰像最純凈的羊脂玉。山中噴出的流泉瀑布純凈得不含絲毫雜質。山腳下森林蔥綠,草原連綿起伏,半隱在白雲間,不染半點塵埃。
耀日將一道神力拍進肖憐兒體內,一手在空中畫出一道禁制。將她輕輕放在了雲上。白雲驀然一圈,變成了一道薄薄的圓球。五行靈物從肖憐兒身上漸漸飄散開來,卻始終出不得白雲聚成的邊緣。耀日一顆心這才落到實處:「多謝雲姑娘。」
她喃喃喊了聲:「是祖師爺嗎?」
肖憐兒點了點頭:「好,我願意。」
好不容易等到暮紫重生回返仙界,結果落到了鳩神君手中。他對暮紫下禁制,讓耀日重傷自己的夫人,這樣的行徑也忒無恥了點。鳩神君原有凶名在外,這下名聲更臭得髮指。
肖憐兒為了讓耀日休戰,拿命去拖住他。
如果能打的話,他早就領兵平了這神秀山。耀日望著神秀山一顆心忐忑不安。
「廢話!」
肖憐兒沒有說話。她很虛弱。
一股青色的風,一朵潔白的雲飄然而至。像是山間自然生出的風雲,轉眼到了眼前。青色的風幻形成了傲風。那朵潔白的雲卻幻成了個二八年紀的美麗女子。
尚想起肖憐兒,忍不住心生同情:「爹啊,肖憐兒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劍靈呢。」
傲風嗤笑:「你可以在山門跪求山神。山神開恩,開了山門,你就能進去。」
耀日沉聲說道:「那便依你們的規矩。如果她不是精靈族的人,也是她的命!」
雲海深處,一座近乎透明的白色幾近https://www.hetubook.com.com透明的山峰拔地而起。如果不是陽光落下,映得山峰散發出七彩光芒,經過的人幾乎察覺不到這座山峰的存在。
「是耀日神君吶。」傲風打了個哈哈,瞅到披風裡裹著的肖憐兒身體如同虛影,對耀日前來的目的有些瞭然,「想要精靈族救她?那她得是精靈族人才行。得山神說了算。」
相對平和閑適的仙界修士們,看到天空燦如彩錦的流光一路向東。流言,也隨之傳開。
耀日找不到。他知道傲風一定告訴過她。
於是,明徹在仙界修士們嘴裏變得比鳩神君還無恥,名聲比鳩神君還臭。
耀日低頭看斗篷里的肖憐兒,他一路用神力維持著她的身軀不散,那些紛亂的五行靈物在神光中飄浮,一口氣吹過去,就會散落乾淨。
肖憐兒神識猶存。神光一消失,她的身體又開始慢慢虛化。
只有尚小豆丁扯著自家老爹的衣裳小聲說道:「爹啊,這樣編排人家,有點不厚道啊。」
明徹按著胸膛,劍心裏還有九枚金色劍芒包裹的鳩摩元神在。他卻再也靜不下心來將它們全部煉化。他腦子裡只有三個字:神秀山。
說完也不管精靈族的反應,騎著永歌揚長而去。
「神秀山在哪兒?」
永歌拍著燦爛的雙翅扎進了雲海深處。
紫獅流煙被耀日拘走一縷靈魄,看到了擎天宮裡發生的一切。反過來,被困在鳩摩寢宮的流煙也看到了耀日和白澤商議的一幕。
耀日譏諷道:「你知道我不會讓你死。」
肖憐兒幻成他與耀日在青丘一戰前,便想到了這一點。
他又補了一道神力進去,肖憐兒的眼睛半睜半闔,神識傳音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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