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蓮卻臉紅了，笑罵說：「小繁你這孩子，盡開蘇姨的玩笑。」
「別和小雯打撲克，她打撲克最賴皮了，總是喜歡出了牌又拿回去……」方月玲故意「小聲」對陳繁說。
陳繁忙點頭：「是啊，蘇姨你本來就年輕啊，看起來更加年輕，我頭一次見你，還以為你只有二十五六歲呢，而且你真的很漂亮，你是我所有同學媽媽當中最年輕最漂亮的一個，真的，不騙你，騙你我走路掉下水道里去。」陳繁的表情誠摯萬分。
「媽媽你真好！」兩姐妹頓時大喜。心裏都覺得陳繁好厲害，幾乎話就說服了母親，要知道以前每次照相，母親都找借口不拍照，她們怎麼勸也沒用。
方月玲說：「是啊，我媽已經很久沒拍過照片了，每年過年她都只給我和小雯拍，自己一張不拍，我們拉她一起合影她都不願意。」
陳繁繼續說：「蘇姨啊，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很不好啊，月玲和小雯，她們肯定想和你多拍一點照片啊，你怎麼可以拒絕她們呢，這樣她們該多傷心啊！」他把頭轉向方月玲方月雯，「對不對？」
陳繁假裝沒聽見，笑說：「看蘇姨的肚子。」
沒有一張她們父親的照片，這很正常，肯定是蘇青蓮將他的照片全部處理掉了，不想讓女兒們看到想爸爸，也不想自己看見傷心。
「不好吧，你小繁哥哥今天似乎挺累的……」蘇青蓮有些為難的說，小女兒一向懂事，不會胡亂要求，她今天這麼要求，肯定是因為她十分高興，所以她不想掃她的興，但是這事必須陳繁願意才行，若是他不喜歡打撲克，那讓他深夜陪她們一家打撲克，就太說不過去了。
真不給力啊……陳繁心想。
「小繁哥哥，我媽媽年輕的時候美吧？」方月雯得意的說。
……
可她們哪裡是陳繁的對手，根本就看不出來他作弊，只好認為是他牌技和牌運好了……連蘇青蓮也看不出名堂來，她雖然牌技很好，但從來沒接觸過出千作弊之類的，看不出來也正常。
陳繁只是看著那笑容，便能體會到她當時有多麼開心多麼幸福，他彷彿看見了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剛剛成為新婦的她，陪著最心愛的丈夫一同遊玩西湖度蜜月，看見這一大片荷花時欣喜無比，便裊然站在水邊，拍下了這幅照片，永遠留下了這個笑容。
陳繁點了點頭說：「那很好，多拍點照片不錯，以後可以多點回憶，蘇姨，你自己也該多拍點照片，我看你好像七八年都沒拍過照片了吧？」
「我還是覺和圖書得照片里的媽媽笑得比較開心。」兩姐妹在心裏同時說，嘴上又都是一句話不說。
方月玲嘲笑妹妹說：「就你？你還是想辦法讓自己不當烏龜吧，當烏龜可別哭！」
不過時間一長，方月玲姐妹倆就開始懷疑陳繁作弊了，蘇青蓮心裏也懷疑，不過她沒說出來。
「你姐姐當時就在裏面。」陳繁笑說。
「媽媽，你也幫忙一起打壓小繁哥哥！他太囂張了！」方月雯向母親求救說。
就這樣，蘇青蓮連碗也沒來得及洗，就和兩個女兒以及陳繁一起圍著桌子打起撲克來。
陳繁看了看最後一頁的照片，是兩姐妹在一棵銀杏樹下的合照，那棵銀杏樹他認識，就在小鎮北面，離方月玲家裡很近。
陳繁一笑說：「嘿嘿，蘇姨，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可不是你女兒，我可不用怕你以後利用家長權力報復……所以嘛，蘇姨，我要好好的處罰你。」
比起除夕之夜，家裡只是多了陳繁一個人，但氣氛卻熱鬧了許多，陳繁是個很能逗笑的主，他一邊打撲克一邊說笑話，逗得兩姐妹不停的大笑，連蘇青蓮也不時莞爾，不過她自恃長輩，不敢像女兒們那樣誇張的笑。
方月玲最後懷疑到發牌了，於是不讓他發牌了，但陳繁還會在抓牌的時候趁機換牌，加上他更加認真的出牌了，所以根本就不影響，後來她們嫌抓牌累，又重新讓他發牌了……
只是她那美麗燦爛的笑容，讓人覺得這絕對是真實的照片，因為即使是技術最高超的畫家，也很難繪製出那樣真切那樣燦爛的笑容！
蘇青蓮有些尷尬的笑說：「小繁，這事我看就算了……」她怕陳繁做出什麼令她難為情的舉動。
他問：「小雯，你們今年過年都沒有照相嗎？」
時間已過凌晨一點，蘇青蓮家屋子裡依然一片歡笑熱鬧，幾個人似乎都毫無睡意。
相比起來，方月玲姐妹和陳繁之間的處罰就給力多了，他們都是同輩人，沒太多忌諱，所以處罰得很隨意，把涼手伸進對方的後背里，在對方鼻孔里插紙卷，拿筆在對方臉上畫烏龜……等等等，方月玲那如花似玉的臉上就被陳繁和妹妹用圓珠筆各畫了一隻烏龜，還不能擦掉……
蘇青蓮連忙解釋說：「本來是要照的，但是後來過年時我給忘了，於是就沒照了，我改天再帶她們去照相館照兩張。」
「那好吧……就玩一會兒吧。」蘇青蓮笑說。
陳繁適時的插嘴說：「嘿嘿，月玲，小雯，你們知道嗎？我發現這照片上除了
ｍ•ｈetuboｏｋ.cｏm.ｃｏm蘇姨之外還有一個人，你們能找得嗎？」
「對對對，媽媽，我們都傷心死了。」兩姐妹自然十分配合他。
可能是因為烈日之下光線太強烈，加上拍攝者技術一般，所以蘇青蓮這張照片的效果並不是很好，亮度極高，有些失真，無論是她身後的荷花，還是銀光瀲灧的池水，還是已經和天空融為一體的遮陽傘，又或者她那沒有皺褶沒有輪廓的白裙白衣，都顯得太亮了，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一個迷幻的夢境，彷彿一幅用電腦繪製的畫，美則美矣，卻給人很假的感覺。
「媽媽，你讓我看看你的牌……好爛的牌！媽媽，你這個烏龜當得真不冤枉。」方月玲看過母親手上的牌說，以她的智商，是不可能想到她母親是為了壓陳繁才將牌拆得這麼爛的。
蘇青蓮笑了笑，沒有表態。
「我不累啊，我都睡那麼久了……要打撲克嗎？那太好了，好久沒打撲克了呢，我的雙手正饑渴難耐呢！」陳繁笑說。
「哪裡，不就我媽媽我一個人嗎？」
接下來的幾局，蘇青蓮母女三人一起打壓陳繁，想讓他當一回烏龜，陳繁才不願意呢，他卻盤算著怎麼讓自己第一名的同時讓蘇青蓮當烏龜，於是他一邊估算著蘇青蓮的牌，一邊故意出比她小的牌，要她拆牌壓自己然後留下很多小牌沒發出，結果蘇青蓮果然上當了，她拆牌壓了陳繁兩回，但陳繁憑藉作弊拿來的超好牌，還是第一個出完牌，接下來她們母女三人內鬥了，蘇青蓮的牌因為拆得太零碎，所以就算她技術再好，也無力回天了，幾輪下來，方月雯出完了，只剩下方月玲和她了，方月玲沒剩幾張，而且輪到她出牌，蘇青蓮有些急了，連忙給女兒使了眼色，那意思是讓方月玲讓她一牌，方月玲卻完全沒懂，直接將手裡的牌全部出掉了……7、8、9、10、J、Q、K、A一條龍！
「是啊，媽媽，你還很年輕很漂亮呢！」方月雯也說，「小繁哥哥，對不對？」
兩姐妹開始共同監督陳繁了，死死的盯著他不讓他作弊，還突然要求數他的牌……
「不會吧，蘇姨你是烏龜啊，第一名是誰？快點處罰蘇姨啊！」陳繁故意說。
「姐姐你自己不也賴皮，你還偷牌呢，上次被我抓到了，還不承認！」方月雯見姐姐揭自己老底，於是也揭她的老底……
「哪有這麼誇張……我只是不習慣拍照而已……」蘇青蓮說，「好吧好吧，以後我會和她們一起拍照的。和-圖-書」
方月雯義氣的說：「沒問題，小繁哥哥，我教你，咱們一起把我姐姐打成大烏龜。」
「不會吧？我是第一名？！我要處罰蘇姨？」陳繁假裝驚訝的說，「蘇姨，不好意思……」
陳繁嚴重的點頭贊同，又問：「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感覺跟蘇姨現在差很多啊。」
「不會吧，我第一名？你們不能這麼讓我啊，多不好意思……」第一局結束后，陳繁感慨說。
「我怎麼會又是第一名……你們真是太客氣了……」第二局結束之後，陳繁再次感慨說。
「媽媽，你又說自己老！你還年輕啊，你還不到三十三歲呢，我們班一個女生的媽媽，都快四十歲了，還打扮得很時髦，說起話來嗲里嗲氣的，你比她年輕多了，比她漂亮一百倍，可是卻穿得這麼老……這麼樸素！」方月玲不滿的說。
她們也有不少童年時的照片，方月雯小時候長得也很可愛，扎著小羊角辮，樣子憨憨的，而方月玲小時候其實長得也很好看，很小便是一幅美人胚子，不過跟其他女生不同，她的下巴那時候便很尖了，這顯然不符合童年孩子的審美觀。
「怎麼了，你們兩丫頭……媽媽不是正在笑嗎？」蘇青蓮將笑容表得更明顯一點。
蘇青蓮忙笑說：「我都老了，還拍什麼照片啊……」
陳繁壞笑著摩拳擦掌的朝蘇青蓮走過來……
「媽媽，我們四個人一起打撲克吧！」方月雯興奮的提議說，每年除夕之夜，她們都是打撲克度過的，不過一直都是三個人打，沒有四個人打過。
三十牌下來，方月玲的臉上已經被畫了五隻烏龜，方月雯臉上也被畫了三隻烏龜，一隻是姐姐畫的，另外兩隻是陳繁畫的……蘇青蓮雖然又故意做了三次烏龜，但是那三局第一名都是方月玲或者方月雯，所以她還只是被颳了幾下鼻子撓了幾下癢而已。
但她不知道，這桌上其實還有個人牌品更差，那就是剛才說自己「不會打」的陳繁，他倒不屑偷牌，那太低級，就算方月雯看不出來，蘇青蓮也看得出來，牌數很容易數出來的。所以他主動承擔起發牌的任務，然後每次發牌時都搞鬼，當然不會每次都給自己四張2那麼明顯，而只是小小的做點弊，然後以他的技術，很容易就能贏，其實他的技術也不算太高明，但好歹前世大學時曾經靠這個掙過煙錢，比蘇青蓮母女三人，那自是綽綽有餘的。
「小繁哥哥，一次烏龜還沒當過呢，我要在他臉上畫一隻大烏龜！」滿臉烏龜的方月雯不甘的說。
方和圖書月雯繼續翻著相冊，接下來基本都是方月雯和方月玲小時候的照片，有很多光著屁股的嬰兒照，方月雯翻到自己的，就快速翻下一頁，翻到姐姐的，就故意停一會兒讓陳繁欣賞，方月玲羞得捂住不讓陳繁看，陳繁想說，你長大之後的我都看過了，小時候的看看有什麼不好意思，當然，他最終還是沒敢說。
陳繁說：「我以前很少打這個，不怎麼會打，你們得教教我，給我放點水啊。」
他們打的是「抓烏龜」，跟跑得快斗地主差不多，不過第一家出完牌之後，其他三家還要繼續出牌，直到只剩下最後一家為止，最後一家就是「烏龜」，要受到第一名的處罰。
蘇青蓮聽到了女兒的話，微笑著說：「你們這兩丫頭，媽媽不是一直都很開心嗎？媽媽不是也經常笑嗎？」
「你們母女三個一起上……我還是不怕！」陳繁得意忘形的說，他巴不得蘇青蓮幫忙壓自己呢，那樣她就不得不故意拆牌了……
方月玲和方月雯一下子不說話了，臉上的喜悅一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媽媽笑得真開心。」方月雯看著照片感嘆說。
陳繁連忙搖頭說：「蘇姨，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很敬佩你的為人，但你現在卻想違反規則違反信譽，這不行，絕對不行，蘇姨，你們做長輩的，一定要講信用，不然我們晚輩效仿怎麼辦？所以這個處罰，蘇姨你一定要承受。」
蘇青蓮又有點尷尬的笑罵說：「小繁你這孩子……」她還未結婚就有方月玲，照片上的她，已經懷著大女兒四個月十八天了。
「是啊，我從來都沒見過媽媽笑得這麼開心過。」方月玲有些哀愁的小聲說。
「不會吧，我又第一名……你們真沒讓我？那我今天牌運也太好了點吧？」第三局結束之後，陳繁繼續感慨說。
方月雯打起來牌來，跟平時沉默文靜的她完全不同，小臉漲得通紅，緊緊的握著牌，生怕別人偷看她的牌，尤其是她那個「牌品很差」的姐姐，她還一直盯著姐姐，嚴防著她偷牌。
方月玲臉也紅了。
其實陳繁只不過是利用蘇青蓮的愛女之心罷了，蘇青蓮之所以答應，還是因為她愛這兩個女兒。
「小繁哥哥也同意了！」方月雯歡喜的說。
「沒有了。」方月雯翻到有照片的最後一頁，有點失落的說。這本相冊很大很厚，但其實照片不多，後面三分之二以上都還空著。
她基本每次都是保第三名，她的牌技比起兩個女兒來說，還是高很多的，所以想保第三名一點都不成問題，而陳繁和_圖_書不是第一名的那幾局，有兩局她都故意當了烏龜，分別被兩個女兒處罰了，不過她平時一向很有威嚴，兩個女兒都不敢做的太過分，只是撓痒痒捏鼻子這樣的處罰……
方月雯畫的那隻烏龜，頭好大……
「第一名不就是你嗎？」方月雯提醒說。
而蘇青蓮自己的照片極少，包括之前那一張總共也不超過十張，而且基本都是剛結婚那時的獨照，一張近照也沒有，其實方月玲和方月雯的近照也不多，可能這些年她們家境況不太好，所以照相的機會就少了。
蘇青蓮忙說：「那你……那你就打蘇姨手心一下，你看怎麼樣？」
「我今天牌運好，你們姐妹一起上我也不怕！」陳繁笑說。
陳繁笑得眼睛眯了起來：「放心，蘇姨，我不會幹太過分的事情，但也不會幹太沒勁事，刮鼻子打手心撓癢這種事，真不給力啊，至於我想幹什麼，我還沒想好呢……嘿嘿，好不容易把蘇姨你弄成烏龜，當然要好好折磨你一下——蘇姨，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好呢？」
蘇青蓮說：「沒事，我們也不怎麼會打，玩玩而已。」
蘇青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你這孩子……」
兩姐妹看了母親一眼，看見她臉上帶的微笑，她們並沒有因此而開顏，卻依然還是一臉哀愁。
蘇青蓮有點緊張的說：「小繁……」
前十五局，有八局都是陳繁第一名，他從來都當過烏龜。當烏龜的基本都是方月玲和方月雯，以前蘇青蓮有時候會故意讓女兒給她們放水，但現在因為第一名經常是陳繁，所以她不敢當烏龜，怕被陳繁處罰，那樣會很尷尬……
多麼燦爛的笑容啊，看著便讓人心中暖洋洋的，彷彿沐浴在暖暖的日光里一般。
陳繁知道自己問錯話了，剛想轉移話題，卻聽見蘇青蓮說：「那是我剛結婚時去西湖時拍的，沒啥不好說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活得很好很開心。」她嘴上帶著淡然的笑意，彷彿真的已經忘記了那個人的背叛離開給她帶來的傷痛。
「對呀，其他連人影都沒有！」
「看肚子幹什麼？」方月雯好奇的問，「好像有點鼓呢……」
「媽媽又烏龜了！」方月雯幸災樂禍說，她並沒有察覺到這次有什麼不同。
「是啊……這傢伙還故意說他不會打，要我們讓他……小雯，我們倆不要互相針對了，一起對付他！」方月玲也氣憤的說，這傢伙居然故意打壓自己，自己一出大牌他就壓上去，結果害她輸的比妹妹還多……
「噢，很好。」陳繁點了點頭說，再一次看了看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