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靈在上,請佑護我逃過此劫。」到了這時,凌雲客唯有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信仰之上,原有的理性已經落到了最低點:「請庇佑您的子孫,我願用畢生的時間來找到您,喚醒您,隨侍在您的左右,做您最忠實的奴僕……」
「大人饒命!」凌霄客聲嘶力竭地尖吼著:「小人真的有重寶,我真的知道哪裡有無主世界,我的同族都在那裡,我願意領大人前去,只求大人能饒過小的!」死亡的威脅,讓這個煉空境的大能者終於失去了最後一點抵抗的信心和勇氣。
真靈使者要尋找真靈主體,幾萬年未必能回到族群聚居地一次,凌霄客雖然拋棄了自身職責,更把主意打到了同為真靈使者的凌雲客身上,卻遠不敢真正公開背叛族群,三不五時也會發回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因此不管是凌雲客還是族群內部,對其叛族的行為一無所知。這兩人在族群中算是同一輩的人物,凌霄客更是同輩大能者中的第一人,所以凌雲客一向以老大稱之。
幾天以後,囚禁凌雲客的空間內。
這個自稱為真靈族的混血者種族,在所有的混血吞噬者中可謂獨樹一幟,族中的成員雖然沒有吞噬者那種強大的血脈,卻也絕不像其他同類那樣修鍊起來步履維艱。其天賦在宇宙眾多種族中絕對可以排在前列,加上繼承自祖先的強悍肉身和種種能力,足可稱得上是一個強悍的族群。
凌霄客逃得快,毒|龍斬的速度更快,這道龍形的刀光如同遇到美味獵物的猛獸,在長吟聲中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目標追襲而去,只是一剎那就越過了數千里的距離,追到凌霄客的身邊。下一刻,巨大的毒|龍伸出前爪,抓向正在倉皇退卻的對手,那方圓數百丈的龍爪彷彿一塊巨型磁石一樣散發著強大的引力,凌霄客使出吃奶的力氣試圖擺脫龍爪的吸引,卻終究只m•hetubook.com.com
是徒勞,只能一邊拼了命地尖叫著,一邊被拖向那足以將自己毀滅數次的龍形刀光。
他原本已經瀕臨絕望,卻沒想到突然間救星天降,這一下可說喜出望外,心裏根本沒懷疑過對方如何能找到自己——無論是純血還是混血,吞噬者之間都有一種奇妙的感應,只要在半徑百億里之內,絕無誤差。強者或者可以對弱者進行屏蔽,弱者卻休想瞞過強者,凌霄客的實力遠在他之上,當然可以察覺到他的行蹤。
「老大!」凌雲客嗔目大喝,卻硬生生止住了要衝出去拚命的勢頭,咬著牙猛然轉過頭,身外突然升起一道青光,整個身體隨即在其裹挾下化作一道經天長虹,沖向與空間裂縫相反的方向。與此同時,一柄完全由同樣顏色光芒組成的長劍出現在他身體的前方,浩蕩凝實的力量從劍上急湧出來,狠狠向著眼前的空間劈下。
「回去告訴族老們,真靈主體已經蘇醒,現在正被人禁錮!這裡是真靈被禁錮的方位。」凌霄客急匆匆說道,同時甩手把一枚玉簡扔給凌雲客,隨後身化極光,向被自己打開的空間裂縫衝去,「已經有數位先輩使者為此犧牲,你一定要把消息帶回族裡,千萬別來送死!」
到了這個距離,遠處傳來的能量波動已經逐漸減弱,凌雲客也終於從之前一心逃命的狀態下清醒過來,開始思索起之前遇到的一切。
「這倒有可能是個機會。」雷烈默默思忖著,真靈族一向與世隔絕,在外行走的也全都是以其他身份行走,因此宇宙中知道其存在的少之又少,偏偏這個族群又有這樣的信仰,如果利用得好,未必不是一隻奇兵。「只是該如何謀划,還要仔細地考慮……不過這俘虜倒是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凌霄客,腦子裡的念頭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如閃電般急速掠過。
凌霄客的偽裝可以說相當成功,在離開族群尋找真靈主體之前,其在族中的地位已經儼然是同輩的領袖,凌雲客視之如兄如師,一向對其信服有加,當然不會懷疑前者所說的話。然而他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找到的線索同樣極為可靠,僅憑著凌霄客一句話就讓他否認自己,同樣也絕不可能——要想成就大能者,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堅信自己的抉擇,輕易就被人所左右意見的人,絕無可能踏出這一步。
幾乎在毒|龍斬的龍形刀光現形的同時,凌霄客倏然怪叫了一聲,化為淡影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飛遁,那情形,就好像之前被他攫住的雷烈突然變成了一團烈火,而即便是在飛遁之中,他那能量構成的身體也在不斷地激烈波動著,絲絲縷縷的能量隨之向四外散逸開來,彷彿受到了什麼嚴重的傷害。
「呼!」巨型龍爪去勢不減,徑直抓落下來,正好將凌霄客擒在掌心,後者身上的腐蝕性能量頓時如百川歸海,源源不斷地湧入到龍爪之內,只是一剎那,身體就縮水了將近三分之二。
「老大絕不會說謊,他既然說發現了真靈主體,那多半就是真的,」凌雲默默想著:「可我遇到的那處遺迹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靈的主體有兩個?不,這絕不可能。」 他的腦子越想越亂,各種念頭在剎那之間紛至沓來,幾乎同時湧入到他的心神,即便凌雲客身為大能者,心志一向堅忍無比,此時也不禁感到心浮氣躁,更是隱隱有一種無措的感覺。
「好了,現在該我了。」雖說對自己毫無威脅,但被對手從後面抱住終究不是件愉快的事,眼看凌霄客仍然如附骨之蛆般發動著攻勢,雷烈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道顏色晦暗暗的龍形刀光隨即從身體上升騰而起,正
和圖書是九招刀法中的毒|龍斬。
在雷烈自創的九招刀法里,毒|龍斬的正面攻擊力並不算強,卻正是對付凌霄客此時形態最好的招數:凌霄客的全身都是由腐蝕性能量構成,而腐蝕性能量,說穿了其實也不過是毒屬性能量的一種,在先天毒靈氣形成的毒|龍斬面前,恰如小溪之如大海,篝火之如烈陽,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雷烈先前雖然被那腐蝕性的能量侵入肌膚,卻也因此而對其屬性徹底了解,找到了對付對手的方法,那一絲能量,更是成為了毒之本源的補品。
「快走!」破開影界闖入的凌霄客顯得極為緊張,手一揮,一道道如刀勁氣隨之激射而出,將禁錮凌雲客的力場斬得粉碎。而後又一掌拍在後者的頭頂,強大的引力隨之從掌心傳出,雷烈留在其體內的禁制頓時被強行拖了出去,只是一剎那,凌雲客就徹底恢復了自由。
「居然還有這種事。」影界之內,凌霄客剩餘的軀體已經被擺布得不成樣子,卻仍然留著一口氣,雷烈就站在旁邊,臉上一副深思的表情。
「蓬!」沉悶的響聲打斷了凌雲客的祈禱,下一刻,他眼前的空間已然被硬生生打開了一個大洞,露出外面的星空,一個高大的身影隨之從外面踏入進來。
這個宇宙里絕大多數的世界,小世界和空間的壁壘都一樣,全都是對外的防禦較強,而對內相對薄弱,通常只要破空境的實力就可以打破壁壘,踏足於星空。凌雲客雖然實力受損,但好歹也是煉空境大能,全力出手之下,頓時又在影界的空間壁壘上開出了一條縫隙,隨後速度陡然提升了數倍,快逾電光地向著宇宙星空深處遁去。
「別著急,我們換個地方再談。」直到這時,雷烈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身邊隨即泛起水紋般的波動,而後從原地消失,同一時刻,擒住凌霄客的毒|龍也隨之消失在星空之和*圖*書中,好像從沒出現過。
「老大!」來人身上的氣息對凌雲客再熟悉不過,後者又驚又喜地高喊著,心裏卻在衷心地感謝著真靈的庇護:「快點救我出去,我找到了真靈的線索!」
「真靈在上,不管你是誰,當真靈覺醒之時,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間!」凌雲客毫不吝惜地催動著自己的力量,青光幾乎沒有一絲停頓地在星空中穿梭著,前一道殘影還未消失,真身已經到了上億里之外,頃刻之間,十幾道一模一樣的光影幾乎在同時出現在長達十七八億的直線上,速度之快,令人幾乎不可想象。
每隔一億年,真靈族都會培養出一個真靈使者,他們的使命只有一個,在宇宙間以其他身份秘密行走,搜尋真靈主體的下落,並在找到后以各種方法——包括犧牲自身在內——去喚醒主體,凌霄客和凌雲客,便分別是前後兩代的真靈使者。不同的是,後者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狂熱的信仰,並隨時準備為此付出一切,而前者,則在離開族群的第一天就把所謂的責任拋在了腦後,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叛逃者。
和所有的同類都不同,真靈族中無論大能者還是普通成員,都有著堅定的信仰,他們相信,所有吞噬者包括混血者在內,其實都是某個偉大存在的真靈分裂后所化,這也是他們這一族的稱謂的由來。這個傳說其實在吞噬者中並非秘密,但唯有真靈族對此深信不疑,他們堅信,這個真靈的主體並未消失,只是躲在某處沉睡,只要找到他並將之喚醒,後者就會成為所有吞噬者之王,並率領他們成為宇宙之主——說穿了,真靈族的人,全都是些狂信徒。
能夠被派出來擔當真靈使者,凌雲客當然不是無能之輩——在同輩的大能者里,他的實力和才幹僅次於凌霄客。剛才那短短一瞬間,已經足以讓他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凌霄客遇到的對手,https://m.hetubook.com.com實力顯然遠在其之上,甚至加上自己也無濟於事,否則絕不會只是讓自己逃走。這種情況下,衝出去一同送死和保存有用之身,把消息傳回族群之間,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話音未落,身影已經消失在裂縫之外。下一刻,陣陣炸雷般的巨響伴隨著滾滾的能量洪流沿著裂縫傳進來,即便以凌雲客的實力,在這洪流之下也不禁感到難以抵禦,只能急速後退以躲避鋒芒。
「不管怎麼樣,眼下最要緊的是逃離此地。」凌雲客畢竟也是久經風浪之人,起初的茫然之後,頃刻間就恢復了冷靜:「無論老大得到的信息是真是假,自有族老們去判別,我所要做的,就是把兩個信息全都帶回去。」打定主意,速度陡然又提升了一倍,只是一瞬間,已經遠離影界所在的星空數百億里之遙——為了換取更快的速度,這位大能者竟然不惜燃燒精血來激發潛能。
儘管自從上次審問之後,雷烈就再也沒有來過,凌雲客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卻並未因此而消減,有些時候,等待本身就是一種極刑罰,那種對於未知的懼怕會隨著想象無限放大,進而讓等待者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直至最終的崩潰,凌雲客此時就陷入了這樣的境地。平心而論,他的心志並不軟弱,對於真靈的信仰尤為堅定,否則也不會被挑中成為真靈使者,但也正因為如此,吞噬者的等級觀念早已深入他的靈魂,對於上位者,凌雲客天生有一種本能的敬畏,這種敬畏足以讓他的意志比平時削弱一半以上,加上觸手被扯斷帶來的靈魂上的傷害,如今的他,已經完全被忐忑不安的心境所左右,再也無復平素的冷靜。
凌霄客所說的無主世界確實存在,也確實是他同族的聚居地,然而有一件事他之前卻沒有提到過,那就是他早在上億年前就已經逃離了那裡,對於那個世界如今的情形可謂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