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命天涯
第038章 春天來了

校場一端有個塌了半截的土胚屋,屋外守著三四個忠勇營軍服的兵丁。多日來的相處,這些兵丁已經對太史昆非常熟絡。兵丁們對太史昆抱拳施禮,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太史昆聞言一樂,果真沒再去揭頭套,而是伸手解開了縛著張邦昌的牛皮索,笑道:「好小子,挺識相么!」
張邦昌答道:「是為了軍械庫內的軍資!若要取出軍械庫內的軍資,須得有經略公文博正與轉運使劉成奇兩人的手簽印信才可!文博正想倒賣軍資,卻苦於沒有劉成奇的印信。恰巧小人能臨摹各種筆跡,會偽造印信的法子,因而文博正才會垂青於我,讓我掌管經略府文庫!」
太史昆驚叫道:「兄弟!此話怎講?」
張邦昌果然決斷,他連想也沒想,立刻答道:「家父還在世時,曾在萊州浮遊島上救了個落海的女真人。此人感懷家父的恩情,在小人家中做了五年的下人,小人的女真文便是跟他學會的!」
武松泣道:「昆哥,我懷疑……我愛上了扈三兄弟了!」
武松凄涼一笑,嘶聲吼道:「我喜歡與扈三兄弟一起快意恩仇,仗劍游天下的生活,只是……我不能連累了扈三兄弟的清譽啊!」
祝彪一愣,問道:「太尉大人,剛才門口什麼聲音?」
太史昆牙都快酸掉了,忍笑附和道:「二郎兄弟!快不要說了!這事我們改天再說不成么!」
武松眼中頓時爆出一團光華,那光華,分明是智慧的閃光!只聽武松悶聲道:「昆哥!你怎的問和-圖-書如此沉重的話題?」
青青止住哭泣,好奇的問道:「怎麼個戲弄法?」
武松撕扯頭髮哭喊道:「昆哥啊!我想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去五台山出家當和尚!自此將這段不倫之戀深埋心底,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昆哥啊!請恕我不能與你共創英雄之城了!」
言罷,祝彪龍行虎步,轉身而去!
武松哭道:「昆哥!我懷疑……我有斷袖之癖了!」
太史昆心裏面那冷汗是嘩嘩直流啊!這樣坑人家姑娘,會不會折壽的啊!太史昆尷尬一笑,又說道:「對了,青青,不如咱們去戲弄二郎吧!」
廢舊校場還真是對得起「廢舊」二字,破破爛爛的校場圍欄內有一大半的土地已經被農民伯伯種上了菜,只有角落裡堆放的幾個半截箭靶,依稀證明著此地原先的用途。
武松冷不丁突然一聲嚎,哭叫道:「昆哥啊!你這個問題說起我的傷心事了!我發現我心理有問題了!」
太史昆道:「二郎!你怎麼這樣說!這……這從何而來!」
扈青青轉涕為笑,立刻拍手同意了。
武松滿面痴迷之色,居然還硬生生擠下了兩粒淚珠,只聽他沙啞的嗓子喃喃道:「這……這莫不是在夢中么!讚美鴻鈞老祖,讚美如來佛祖,讚美觀世音菩薩,讚美耶穌,讚美耶和華,讚美安拉……」
百般無聊的太史昆一拍腦袋瓜子,忽然想起了張邦昌。他叫來孫德旺一打聽,原來孫德旺一早就把張邦昌給拐了出來,吩咐幾個兵https://m.hetubook.com.com丁將他藏到城外五里的一座廢舊校場中去了。
青青泣道:「昆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說實話,之前我已經被他那一番表白說動了,有跟他回家的心思了!多虧哥哥試探,才試出他一肚子花花心腸!否則我下半生的幸福……唉!不敢想象啊!」
太史昆道:「好!我來問你,你怎麼學會女真文的?」
青青捶打著武松,嬌聲泣道:「二郎,你看看我呀!我是青青,是扈三呀!我是個女孩子,是個女孩子呀!我陪你吃窩窩頭,陪你仗劍游天下!」
「呃?沉重?」太史昆一愣,畢竟兩人之前並沒串通,如今只是見題出對,憑的全是急智,太史昆搞不清武松玩的哪一出,只好順著說道:「這是很普通的說笑么,怎麼沉重了?」
太史昆冷哼一聲,道:「錢財這等東西,你看不上眼,我也看不上眼!我捉你來,是想問你幾件事情!」
太史昆找到扈青青時,這小丫頭還在揉著眼睛哭呢!太史昆輕咳一聲,對青青說道:「妹子,方才……我只是想試探試探祝彪,看看他對你是否是痴心誠意,哪想到我剛以封官來試探他,他就……」
即使是太史昆這種看過瓊瑤劇的無良敗類,此刻也是頭皮發麻,汗毛倒聳了。太史昆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悄悄退出了營帳。恍惚中,他分明看到武二郎擠著眼睛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文博正倒賣軍械庫內的軍資?」太史昆大吃一驚。若是順興和*圖*書商號那個勢力已經滲透到經略公這個等級上,那無疑說明大宋的整個北部防線已經是風雨飄搖了!太史昆問道:「文博正都販賣了什麼軍資?」
太史昆忍笑道:「唉……兄弟不可亂說!這話題打住!打住!」
太史昆又問道:「那王宗又是何人?你如何與他搭上線的?」
張邦昌悶聲說道:「好漢,別揭頭套!帶著頭套我瞧不見您,您也省了事後殺我滅口的麻煩!」
扈青青在武松歇息的營帳外藏好,支著耳朵偷聽。太史昆暗笑一聲,掀開門帘走入帳中。
方一進屋,太史昆就看見了蹲坐在地上的張邦昌。這廝的腦袋上套了個黑布袋,兩隻胖嘟嘟的小手被一條牛皮索緊緊縛住。
張邦昌兩隻手一被解放,立刻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冰種玉佩,恭恭敬敬遞給了太史昆。這廝說道:「好漢!這是小人孝敬的一點見面禮!小人家中頗多餘財,好漢只要放了我,想要什麼您只管拿取!」
「跟扈三兄弟在一起時,啃個窩窩頭都覺得香甜,自己一人時,吃盅魚翅都嫌苦!」武松根本不搭太史昆的茬,兀自說道:「在大名府時,幫扈三兄弟打翻了索超的馬,那感覺,真踏實呀!在酒樓中,把扈三兄弟遮擋好了,心就安了,甚至自己都忘了躲藏!」
張邦昌答道:「王宗他自稱漢人,實則是個女真人!在我還沒有成為經略府師爺之前,曾在我家為仆的女真人就時常來找我,求我幫他翻譯一些典籍。我當上師爺,掌管了文庫后,他便給我引見www•hetubook•com.com了王宗。王宗真實的姓名,我是真的不知道!」
武松正趴在床上看小書打發時間,太史昆見了,笑道:「二郎,咱們聊聊天吧!我來問你,如果你發現你的好兄弟扈三是個女孩兒,是該怎麼辦?」
張邦昌聞言,立刻介面到:「好漢放心,您問什麼,我都如實回答,只求您別讓小人吃那皮肉之苦!」
太史昆嘿嘿一樂,就待去揭黑布袋。沒想張邦昌腦袋一縮,讓太史昆揭了個空。
太史昆哈哈一樂,道:「哪有什麼聲音!別管這些無聊的事情!小子,你馬上去城西三十裡外的……嗯……李家村,找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記住,不見到我本人,你千萬不要暴露影蹤!那裡是壞人漢奸的大本營,你一定要藏好了!記住喲!」
太史昆見了張邦昌的種種舉動,不禁暗忖:這小子看似貪財,但遇上事情還真敢花銷!若此次來真定府的是真高俅,恐怕這小子還真能成點事!
「城外?你倒是藏得嚴實!」當下太史昆騎上一匹青驄馬,問孫德旺要了兩名士兵帶路,奔著廢舊校場而去。
【一個眼神就能心靈融匯的哥們,嘖嘖,不一起幹壞事才怪!————摘自《昆哥日記》】
「這……那些守城器械的名稱我也說不大上來!」張邦昌遲疑道:「反正就是些床弩、火炮一類的東西!」
太史昆一見武松要開口,連忙把長衫一敞。只見太史昆內衫上寫了幾個大字:扈三在偷聽!
太史昆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攀上文博正的?如何能接觸到種種www.hetubook.com.com機密圖樣的?」
太史昆心裏面那個樂呀!這廝暗忖道:傻小子,你就藏著去吧!藏個三年五載的爺也不嫌多啊!如今,該幫二郎泡妞了!這才是正經事!
祝彪拱手一禮,面色堅定道:「太尉放心,打死我也不會暴露影蹤的!屬下告辭!」
太史昆道:「嘿嘿,二郎他此刻還不知道你是個女孩兒呢!我先去告訴二郎你是個女子,他定然不信,我再誘他打賭,賭注么……穿女人衣服逛街好了!二郎肯定會接下賭注的,這時候你突然跳出來,讓二郎抓狂,怎麼樣?」
「不!我要說!」武松煽情道:「每當我和扈三兄弟在一起時,我的心裏無比寧靜,彷彿一覺睡醒,發現和煦的陽光已鋪滿臉龐的感覺!那感覺,叫溫暖!每當我和扈三兄弟分別的時候,我總會覺得心裏特別寂寞,彷彿雪夜中赤腳獨行一般!那感覺,叫孤寂!」
「二郎!你莫要走!」門帘掀開,一抹香影擦著太史昆投入了武松的懷中。
太史昆去看了看秦暮城,只見他正與盧俊義說知心話呢。去看了看西門慶,只見這小子正收受賄賂收得不亦樂乎。
太史昆大計已定,心裏面樂開了花。如今祝彪這傻小子在青青心中算是完蛋了,現在只需遠遠地把這小子打發走,就算是大功告成。
武松抬起頭來,滿臉詫異。那表情分明是說:你傻啊!你當我真不知道扈三是個漂亮女孩兒?
喪盡天良啊!出了營帳后的太史昆發出如此感嘆。日頭已經逐漸偏西了,查探全陰教、順興商號的事是一點兒也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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