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命天涯
第080章 寶仁號

太史昆聽得高興,一塊大銀餅子往小跑堂的懷中一丟,說道:「得,帶路,去你們寶仁號瞧瞧去!」
「柳葉兒呢?」
「盧兄……」
太史昆微微一笑,道:「不錯,喬掌柜果然是個明白人。」
實際不只是在易州,寶仁號與雪月齋開設在宋、遼、夏等地諸州縣的分號都是如此布置的。正是因為這般布置,兩家商會所在的街道都會逐漸發展成本地最繁華的商業街。
盧俊義頷首道:「哦,原來喬掌柜還是故人!這倒讓盧某覺得親切許多。」
這小夥計喊道:「爺!幾位爺,大熱天的來我們寶仁號坐坐了!蘇杭的春茶給您老沏好了,廣南的酸梅給您冰上了,京東的沙瓤瓜給您切片兒了,秦鳳的紅糕給您裝盤了!幾位大爺,誰家能天天出來買東西呢?甭管幾位爺出門的時候是不是空著手,先上咱們家來解解暑氣才是真格的!」
太史昆幾人聽得喬馥這等說法,也就收起了想要動武的架勢。
「回龍寨呢?」
「諸位好漢真的要買十萬斤精鐵?」喬馥是個有見識的人,他自是不相信什麼鐵酒盅的鬼話。這麼大宗的精鐵,不是軍用還能做什麼?喬馥心中暗暗吃驚,出言問道:「如此說來,好漢們已經在遼國建立起一股勢力來了?」
「大哥……」
這番話說的,讓人覺得親切,還讓人覺得有實力。為什麼說他有實力呢?您想想看,大宋東南西北的時令特產他家能及時運到遼國來,還敢免費招待人,這不是實力是什麼?
太史昆哂笑一聲,道:「才十貫啊!便宜!乾脆一樣一百和*圖*書卷得了!」
來者神情帶著幾分緊張,說道:「在下姓喬名馥,是寶仁號商會易州分號的掌柜。在下幾年前曾在大名府當過一陣子夥計,因而見過盧員外的尊榮。」
於是乎,太史昆大手一揮,也吆喝道:「一卷哪夠!十卷!一樣十卷!」
「唉!那有多少算多少好了。」太史昆搖頭一嘆,道:「對了,你們商號還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瞧瞧!」
「哎?」
小夥計也不推銷東西,只是用心伺候太史昆幾個吃喝。盧俊義捧了茶盞,放在唇邊輕輕一啜,一股子清香頓時潤沁心田。盧俊義雙眉舒展,贊道:「好茶,好茶!比大名府浙人開的茶樓味道還要地道!沒想到啊!在遼國這苦寒之地還能有這等口福!」
客棧外,盧俊義飲著一壺溫酒,早已等候多時。
寶仁號、雪月齋。兩家譽滿天下的大商會在易州城的分號居然開在了同一條大街上。更巧的是,兩家分號的門臉還是個對門。
「啊?結實、沉重?」小夥計喃喃說道:「那樣的話……我們倒也有些玉盞、金盞、銀盞什麼的。」
「……對啊!咱們追!」
小夥計聽得都哆嗦了!碰上大官了!碰上巨貪了!索賄的要一匹,送禮的立馬給送上十匹!
太史昆心裏面一琢磨,家裡還有金蓮和柳葉兒兩個紅顏知己呢!再者說了,公主護衛隊的尼姑們都還了俗,也不能整日里穿著一身尼姑袍啊!
單據上幾樣陌生的東西,太史昆已經把它們的名稱與用量記得一清二楚。至於精鐵、石炭等常見的東西,太史昆和圖書連用量都懶得去看,因為他早就打好了主意,這些玩意有多少他買多少。
「麒麟軍呢?」
「那金蓮呢?」
「走了?」
喬馥道:「諸位的通緝畫像已貼滿了大宋諸州的城門,像是在下這種跑生意的,豈能不知道?那高俅是個弄臣,諸位好漢將他殺了,像在下這等小民只會叫聲好,卻不會有半點告密的想法。」
沒等小夥計嘮叨完,太史昆已經遞出兩張百貫大鈔,笑吟吟的說道:「只管取來,休要啰嗦。餘下的錢兒,備上副像樣的茶具裝作一齊。」
「想了?」
「想了。」
那小夥計果然不是蓋得,沒過兩分鐘,春茶、酸梅湯、沙瓤瓜、紅糕這幾樣還真就給端上來了。最可貴的是,分量還特別足,連上涅槃營的三個小兵在內,每人都是連盞帶碟的滿噹噹一大托盤。
方一走到寶仁號、雪月齋所坐落的街口,太史昆一行人就被一大群招攬生意的夥計給圍住了。夥計們七嘴八舌的吆喝著,這個說是興隆商號的,自家貨物最全,那個說是豐和商會的,自家的價格最低,唯有一個寶仁號的小夥計,喊的與眾不同。
這張單據寫得太詳細了,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這張單據幾乎就可以作為配方來使用了。再者說,這張單據上的東西大多為軍用,購買這些東西,就好比是現代購買軍火一般,是不能光明正大行事的。
「一……百匹!」小夥計被嚇了一大跳,弱弱說道:「可是……我們分號里沒有那麼多存貨呀!」
喬馥看了看太史昆、西門慶二人,把牙一咬,說道和_圖_書:「既然盧員外在此,想必這二位便是太史昆、西門慶了吧!」
「喲!爺。」小夥計一副謹慎的模樣,低聲說道:「這春茶一兩便是一貫錢,一斤十六兩,這可就是十六貫啊!您老要十斤……」
不一會兒,小夥計領著十來個僕人,抱來了五顏六色幾十種布料。這些布料色澤艷麗,做工極佳,所呈現的各式花紋栩栩如生,莫要說是盧俊義了,連現代人太史昆都驚羡不已。
盧俊義看了一眼若有所失的太史昆,輕聲問道:
太史昆搖頭道:「太花哨的本大爺同樣不喜歡!哎,對了,有鐵盞沒?」
小夥計精神一振,道:「我們還有瓷器啊!大宋各名窯的精品瓷器我們都有!」
「追嗎?」
「唔?」盧俊義雙眉緊皺,問道:「你是何人?怎的認識我?」
「鐵……盞!?這……」小夥計傻獃獃地說道:「小人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聽說有人用鐵碗喝酒的哪!那玩意不生鏽么!」
太史昆取出馮則寫下的單據看了一眼,然後將其撕得粉碎。
「走了。」
太史昆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說道:「那……來上十萬斤好了!」
「唉,我知道了,咱們還有正事呢。」
沒走眼啊!沒白用皇室禮儀招待這夥人啊!兩百貫錢出手都不帶還價的!還有,這個老帥哥不是一般人兒啊!一張嘴立刻就有人給結賬!估計,老帥哥是個大貪官,小帥哥是個送禮的!逮到肥羊了!
太史昆目視喬馥,道:「這麼說來,你知道我們幾人殺高俅的事了?」
等了片刻,只見門帘晃動,一道修長的人影便走入和_圖_書了翠竹居中。來人進門先是做了個揖,滿臉堆笑的抬起頭來,然後,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進得寶仁號商會大院,穿過一道花廊,太史昆幾人在一間叫做「翠竹居」的廳堂里坐定。
「哦?」盧俊義眼前一亮,道:「快些拿來!」
這話說的!感情這個喬馥以為本大爺是來打劫的!太史昆小小的鬱悶一下,隨手將厚厚一摞交鈔拍在桌案上,說道:「剛才不是對你的夥計說過了嗎?咱們要買精鐵回去做酒盅!」
小夥計顫悠悠地說道:「大爺……,親大爺!這蜀錦可不比尋常的絹布,這個一匹要十貫錢的!」
小夥計陪笑道:「爺,這都是清明節前的茶尖,用十四五歲的處|子掐下來的,當然清香!若是劣等貨色,小的哪敢給您端上來!」
小夥計屁顛兒屁顛兒的接過交鈔,轉而又諂笑著對盧俊義說道:「大爺,大老爺,方才我聽說您買茶葉是送給妹子的?我們寶仁號有最正宗的蜀錦,是女孩兒家最喜歡的物件,您老要不要看看?」
「切!十斤?本大爺一個碗就得三十斤!」太史昆叫囂道:「爺還有個毛病,用過一次的東西就不興用第二回的!你想想看,大爺我一碗酒用三十斤鐵,一天少說喝十碗,就得三百斤鐵,那一年呢?一輩子呢?你說我要十萬斤多不多?」
「瓷器?那個不結實!」太史昆撇撇嘴巴,道:「本大爺喝酒喜歡用結實、沉重的物件,你們這兒有嗎?」
此言一出,太史昆幾人立刻拔身而起!太史昆的手,甚至已經握住了飛刀刀柄!原因很簡單,看見盧俊義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推測出太史昆、西門慶的姓名,這隻能說明,喬馥見到過那張開封府下發的通緝令!
「哈哈哈!甚好,甚好!」盧俊義捻須道:「給我包上二斤……啊不,十斤!我要帶回去給李家妹子嘗嘗!」
盧俊義呵呵一笑,道:「好!真好!一樣給我來上一卷!」
「喲!感情本號的存鐵還不夠大爺您十天下酒的!」小夥計哭喪著臉,連聲說道:「大爺您稍坐!小人去請示請示掌柜的,好歹也得先給您準備齊一個月的酒肴啊!」說罷,小夥計匆匆離去。
「十萬斤!」小夥計嚇得吐了吐舌頭,道:「小號的精鐵加起來也沒兩千斤啊!大爺你喝個酒而已,十斤足夠了!」
「嘿!你管我生不生鏽!」太史昆佯怒道:「那你們這裡有精鐵沒?大爺我買回去自己造!」
【一|夜|情,實在不應該聊得太多的。聊多了,要麼產生好感,要麼產生反感,反正帶來的都是遺憾。————摘自《昆哥日記》】
小夥計弱弱道:「精鐵的話,本號也有一些。只是不知道爺要多少?」
喬馥見此,心境也平穩了許多。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諸位好漢光臨本號乃是作何?若諸位缺少盤纏,本號願以厚銀相贈!」
「您……您……」來者驚愕地看著盧俊義,痴痴說道:「您……莫不是玉麒麟盧……盧員外?!」
喬馥見狀,連聲解釋道:「諸位好漢且慢!在下不會武功,也無惡意!更何況,這是遼國,大宋的律法管不到這個地方!」
當太史昆走出客棧時,他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一段偶遇,卻給予他了莫深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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