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英雄之城
第123章 爐火純青的演技

「這……」郭溪面有難色,道:「城主大人說,麒麟軍軍力緊張,抽不出人手防衛咱們武清縣。」
「不好!」太史昆大驚失色,道:「這個三八!想鬧事早不鬧晚不鬧,偏偏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寫髒話!來呀,神箭手準備狙擊!」
郭溪道:「唉,吾乃文士,對於火器此物並不了解。城主大人說了,與昨日麒麟軍所用的火器差不多。」
「哇!慈母刺字耶!」不但武清縣百姓們一片驚訝,就連圍觀的麒麟軍們都稱讚不斷。
盧俊義連忙阻止,道:「賢弟莫要著急,那婦人並未停筆!反正『吾日』兩字已經寫下了,最多她再寫下『他娘』二字,再怎麼著,也比血濺五步強!這種安撫民心的時候,能不見血還是不見血的好!」
廣場上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郭溪任命四名千戶長一人管理農耕,一人管理畜牧,一人管理教育,一人管理賬目。而戶籍、工商百業、糾紛訴訟等職責,就由他本人來承擔。
郭溪道:「天京城城主大人已經放出話去了,誰要敢攻擊我武清縣,便是對天京城宣戰!我想以麒麟軍的威名在,應當無人敢來咱們武清縣作亂吧!」
郭溪支支吾吾道:「大人說,足夠武裝七千人之眾。」
「是啊!」太史昆道:「盧兄領了大宋的爵位,開府成軍方可名正言順!」
郭溪急匆匆勸阻道:「各位父老鄉親!且聽郭某一言!從前咱們都是無地的窮苦人,爛命一條去拚命闖蕩也就罷了。可如今大人給咱們分了和_圖_書土地田產,只要好好耕耘,家境殷實便是早晚的事!放著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為何要去作戰呢?咱們還是湊錢請傭兵吧!」
不遠處的太史昆與盧俊義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盧俊義道:「不錯,非常不錯!兩天的工夫就擺平了一個縣城!甚至是最難得徵兵,都有人搶著來!」
盧俊義笑道:「受封大宋的王爵么……若是放在一年前,我定會扭扭捏捏答應下來,可如今,我對王爵的稱號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
廣場上百姓聽了百戶長這番話,個個拍手叫好。郭溪拍額道:「也罷也罷,咱們就選拔人手去學習使用火器就是!只是學會後須將火器仔細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
郭溪乃是孝子,豈能違背母親的命令,只好將縣令一職接了。郭母又道:「兒啊,身為孝廉,就更得具備君子之風,一來不要辱了自家家風,二來要對得起舉薦你的鄉里鄉親。這樣吧,娘送你箴言一句,為了讓你加深印象,須要刺字與你脊背之上!」
「啥?城主大人給咱們火器?還派軍官教授武藝?」眾人聞言,紛紛大喜過望,無一不暗自笑話郭溪迂腐。一位外形較為粗獷的百戶長問道:「是什麼樣的火器呢?可是那種一粒彈丸便可殺死一名重盔甲士的火器?」
郭溪環視垂頭喪氣的鄉親,終於是唉聲嘆氣的說道:「諸位,其實咱們還有一個法子,只是我覺得這個法子是凶非吉,所以沒敢說出來。」和*圖*書
這時,一位早已受過關照的鄉民高聲問道:「郭公!您如何不安排城防之事呢?如今我們武清縣沒有的了城牆,我等身家性命如何保證?」
「傭兵豈是便宜的?再說,那些傭兵又豈是好相與的?」百戶長道:「城主大人送咱們火器,還派人教授武藝,這等恩惠若是拒絕了,就是不給大人面子!」
兩人相視一眼,齊聲大笑。
「這法子好!」廣場中百姓個個喜形於色,竟是對參軍入伍一點抗拒都沒有用。有些好事兒的年輕後生甚至已經擠到前排,要求出役當兵了。
郭溪搖頭道:「諸位鄉親,咱們都是窮苦人出身,若論力氣有兩把,可說起騎射什麼的,有誰會呢?遇到那徒步來戰的匪徒咱們能打上幾個回合,可遇到騎馬射箭的匪徒呢?咱們如何抵擋?天京城的城主大人還教給咱們一個法子,說是可以花錢請傭兵來幫助治安!」
盧俊義道:「賢弟看人眼光果然不錯!這對男女還真會演戲!」
太史昆道:「大宋皇室的封授的王爵乃是天下正統,遠非夏國李乾順封授的那些王位一般不值錢!收復幽雲封王封侯本就是你的夢想,不是嗎?」
「收復幽雲十六州是我的志願,這點未曾改變。不過對於王侯爵位的追求,我卻看得越來越淡了。其中一個緣故,乃是如今的我已經不需要用王爵證明自己了,另一個緣故么……」盧俊義嘆了口氣,道:「賢弟,你有沒有發現,當年我提起皇帝陛下時,總要躬身作揖表和*圖*書達敬意,可不知什麼時候,這個習慣已經慢慢沒有了。唉!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里與一群不懂禮法的粗人廝混在一起,我盧某人對於大宋皇室高官的敬意越來越淡薄啦!」
「哦」盧俊義一愣,道:「聽賢弟此言的意思……」
有鄉民介面道:「傳說麒麟軍中的兵丁個個都是有錢的大爺呢!就連個伙夫一年也有幾百貫的俸祿!咱們這些窮漢子,人家哪能夠看在眼裡?依照我說,咱們自己湊人建立個團練鄉所就是了!」
最為年長的千戶長嘆氣道:「凡攻城拔寨者,鮮有不魚肉百姓的。作為淪陷地的百姓們,無不日日夜夜盼著軍隊退卻。卻不曾想軍隊還有麒麟軍這樣的,咱們求他來魚肉,他卻不肯。」
眾人聞言,皆要求郭溪說說看。郭溪道:「城主大人曾經有這麼個意思,說是可以留下一部分火器與教官,協助我們成立一支城防隊。只是,我覺得火器此物乃是大凶之物,因而沒敢接話。」
此言一出,廣場上頓時一片沸騰。那外表粗獷的百戶長滿面紅光,道:「若是咱們有七千火器,豈不比析津府的南院大王還要厲害了!這事兒一定要應承下來!」
「傭兵?」有見識的百姓面面相窺。武清縣離著天京近,百姓們大多數都見識過傭兵的面貌。那些傭兵個個鮮衣怒馬,出手闊綽,又豈是一夥百姓能夠雇得起的?雇傭傭兵這個法子,沒人覺得可以行得通。
縣衙廣場中,郭溪脫去長袍,露出脊背,反身跪www.hetubook.com.com于母親身前。郭母提起玉刺,蘸了顏料,在郭溪後背寫下「吾日」二字。
「這還了得!」百戶長搓著雙手,道:「麒麟軍所用的火器是最上等的火器!一支最劣等的火器,在黑市上也可賣出數十兩紋銀的價格,若是最上等的火器,絕對是有價無市!尋常人有一件火器防身,即便是武林高手也不敢惹他!若是咱們武清縣有一百件火器,絕對可以輕輕鬆鬆戰勝附近所有山匪!郭公,不知城主大人給咱們多少火器?」
「原來是吾日三省吾身!丫只寫三省這倆字不就成了么!搞什麼吾日吾身忽悠人!」太史昆觀罷,終於也是鬆了一口氣。
太史昆咬牙切齒,放眼望去。只見那婦人皓腕翻轉,又接著寫下了「三省吾身」四個字。
縣衙廣場前,郭溪仍在不停的謙讓。如今武清縣裡有點名望的人幾乎都被他讓遍了,可他還沒有消停的意思。最終,還是郭母出言道:「吾兒,身為男子漢自是須有擔當才是。街坊們推舉你作為縣令,本是相信你的為人。你須盡心儘力的為大家做事情,果真為街坊帶來好生活,才是真正的君子所為,一味的逃避,反而不美。兒啊,你就接了這個縣令吧!」
太史昆摸了摸鼻尖,感嘆道:「聽盧兄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大有同感呢!最近一段時期,我太史某人好像對於禮法也不怎麼遵守了呢!」
「哈哈,刺字嘛!我命令他們這樣做的!」太史昆哂笑道:「不過,我好想忘記告訴那婦人要題『精忠報國』這四個https://m•hetubook.com•com字了!不知道,她會寫些什麼呢?」
「我?做大王?受封大宋的王爵?」
百戶長得理不饒人,又是叫囂道:「沒將領沒軍師的,怎麼打仗!火器都仔細收好了,遇到戰事時哪還來得及取出來?火器藏起來一半就好了,剩下的火器卻要組成一支常備軍隊,日夜巡邏值班!」
「好好好,都依你!」郭溪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道:「不如就由你來做將領可好?咱們武清縣城連上下面十二個寨子,共是一萬多戶人,咱們十戶出一名役兵,共湊齊一千人馬可好?服役的士兵一年一輪換,縣衙負責給他們發些俸祿,總之讓當兵的比尋常務農的多收入兩分辛苦錢就是了!」
鄉民道:「若是那些餓急了眼的山匪呢?他們不搶掠我們就會餓死,恐怕心中就忘了天京城的厲害了!就算是日後天京城產出山匪為我們報仇,可是被山匪殺掉的人又怎能復活呢?」
太史昆亦是笑容滿面,道:「很好啊,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放心了。」
盧俊義看罷,開懷大笑道:「好個婦人,原來寫下的是曾夫子的名言!不錯不錯,雖說是作假,不過若是天下為官者皆能做到每日三省其身,這個天下倒是果然可以清明許多。」
這番話說得有道理,場中的百姓頓時連聲稱是。主管農耕的千戶長道:「此言有理呢!不知麒麟軍會不會留下人馬保衛我們?」
太史昆笑道:「沒錯,我要回天京城了。畢竟一年下來,需要在年底總結的事端太多了。前線戰事這一塊,就全數託付給盧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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