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88章 仙藏世界(五)

這名威震玄黃兩千年的無上強者此時居然將要落淚了,卻無人可看到她的淚水。
諸強跑的比兔子都快,一個個一溜煙的朝來路猛跑。老瘸子亦拄著拐棍連連蹦躂,卻被蘇寒一把拉住了。
小世界化為了絕地,幾乎所有修士都在剛才的波動中化為飛灰,只有為數不多的人靠聖兵存活下來。此時,他們都想悄悄遁走。
「我年紀大了,口舌不利,恐怕會引起玲瓏仙子的不快。」老瘸子使勁朝後縮,將蘇寒推到前面:「你年輕,很受一些女子歡迎,還是你去問。」
趁著這短暫的瞬間,古車老道大口噴出精血,座下的古車大道紋絡復活,彷彿化成一團炙熱的烈火,燒塌了損毀的空間,從亂流中闖出了一條生路。老道毫不遲疑,駕馭古車衝出此處,瞬間就消失了。
玲瓏青仙緩緩轉身,她眼眶中的淚消失了,眸光恢復淡然。她的目光到處,那些威震一方的諸教強者立即噤若寒蟬,連話都說不出來。
「拐老,你見多識廣,善與人交際,上去問問吧。」
蘇寒等人的臉色立即很難看,他們得到玲瓏心純屬偶然,但此時不知還能否說清。
此時,那具沒有生機的軀殼似乎受到冥冥中的召喚,它朝混沌戰團的一方飛出,這是不可損毀的軀殼,與聖兵幾乎無異,玲瓏青仙與骨棒亦不能將其破碎。很快,軀殼遁走了,消失無影。
啪嗒……
「那就不要回去。」魏聊很有經驗,道:「我在家裡闖了禍,就會立即跑路,和-圖-書等父親氣消了,再回去認錯,一般都只被臭罵一頓就算完事。」
「真極,你們從真極而來……」玲瓏青仙不由將玲瓏心緊緊握住,道:「從真極而來,你們該知道嘯月妖皇,嘯月妖皇,他,他是否還在……」
一滴淚水,終於從這位玄黃第一強者的眼眶中滴落下來,下方的廢墟頓時再次被激起萬丈高的灰煙。
慕容天最為失落,一顆心彷彿如死灰,他滿懷信心而來,幻想尋到玲瓏仙藏,但一切都破滅了,所謂的仙藏並不存在,反倒是傳聞已經坐化的玲瓏青仙仍在人世。
「但願如此吧。」魏聊他們都點頭,沒有人不想回家,機會或許只有一個,錯過了就不會再來。
骨棒停止了恐怖的波動,一縷黑髮將其纏繞,玲瓏青仙懸浮在虛空,芊芊玉手一動,將幾根骨棒拿在手中。
「求仙子告之。」蘇寒連忙回道:「真極是我們的故土,很想回歸。」
「你們從真極而來!」玲瓏青仙乃聖人絕巔的修為,只差一步就可問鼎皇道了,但此時她的驚訝掩飾不住,重新打量蘇寒等人。
「緣起,緣滅,長歌已逝,殘月盈缺……」蘇寒念出了大石頭上的字跡,道:「真極與玄黃文字不同,我認得真極文,卻不認識玄黃文。」
「這條星宇之路,我知道,五年之後,或許我會踏上這條路,可帶你們同行。五年後,再來此處吧。」
被逼到絕路的古車老道甩出一具干肉般的身影,這道身影似乎沒有和-圖-書生機,只是一具僵硬的軀殼,卻有一種毀滅的氣息不斷散發。
玲瓏青仙發問了,令人不敢藏匿玲瓏心。蘇寒硬著頭皮上前,拿出了玲瓏心。
轟!
「還不走?」老瘸子緊皺眉頭,今日他們兩次險些化為肉泥,現在想想還無比后怕。
飛仙山脈的消息傳的很快,幾日後,古城轟動了,玄黃第一強者玲瓏青仙並未坐化。
「多謝仙尊,多謝仙尊……」
「嘯月妖皇,坐化了。」蘇寒強行穩下心神,他低聲道:「聖劫時,嘯月妖皇消失,從此沒有現身,世人都說,他坐化了……」
一縷烏黑的髮絲從玲瓏青仙手中飛出,髮絲化為一道烏光,嗖的飛出,在幾根骨棒四周來回盤繞。不斷顫動的骨棒似乎停滯了,波動瞬間減輕,那些被困在聖兵防護中的人頓時鬆了口氣。
許久后,玲瓏青仙抬頭,自己創造的小世界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諸強仍在不斷求饒。
他們一邊商議,一邊朝來路走去,離開了仙藏世界和飛仙山脈,重新回到古城。燕無雙仍在等候,老瘸子磨磨唧唧,不肯交還日月斬,幾個人強行按住他,搜出日月斬還給燕無雙。
蘇寒上前一步,鼓起勇氣道:「敢問仙子,那塊大石上的真極文,是您的手跡嗎?」
軀殼化為了百里長,它雙目緊閉,彷彿死去了多時,但那股毀滅的氣息卻加入了混亂的戰團,與玲瓏青仙和骨棒的氣息在爭鋒。
「我得罪了大哥,必然會被告刁狀。」慕和-圖-書容天沮喪道:「若回到家族,會被族規嚴懲的。」
蘇寒的腦袋嗡的一聲,頓時大如斗。他在真極到處被人追擊敵對,全因頂了嘯月妖皇傳人這口黑鍋,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遠渡浩宇,來到玄黃,居然還有人詢問關於嘯月妖皇的事。
蘇寒沒有撒謊,在玲瓏青仙這種人物面前,實話實說是最好的選擇。他直言不諱道:「我們幾人從真極的歸墟誤入浩宇,漂流許久,無意間流落玄黃,想要尋找歸家的路。」
「她已經沒有殺機,否則不會放眾人離去。」蘇寒小聲道:「我們只是詢問,她不會怪罪。」
玲瓏青仙淡然的眸光中有驚疑的光芒一閃,她隨即問道:「你是何人,能認出真極文!」
「五年亦不算很長。」老瘸子在真極無牽無掛,好像很無所謂。但蘇寒與魏聊還有拈花就不同了,他們的親人師長朋友都在真極。
這些真極文出現在玲瓏青仙的庭院中,必然與她有關係。這是一位聖人中的王者,沒準曾經親身橫渡過浩宇。
此時,玲瓏青仙亦發現了幾個外來者,還賴在小世界中不肯離去,她沒有發問,以眸光掃過此處。
「你們去吧。」玲瓏青仙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放眾人離去。
蘇寒等人都不敢打擾,許久之後,玲瓏青仙才慢慢抬頭,她淡然的眸光彷彿籠罩了一層輕煙,想了想,道:「你想詢問回歸真極的路嗎?」
「仙尊明鑒,我們都沒有玲瓏心……」那些強者隨著神蓮姥姥一起求饒。
讓人和_圖_書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卻讓玄黃第一強者玲瓏青仙很忌憚,她繞著虛空沉浮的骨棒飛舞,大半戰力都拿來對抗這具沒有生機的軀殼。
「請饒過我們。」神蓮姥姥頂著蓮花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她昔年曾親眼見過玲瓏青仙,希望對方藉此饒過自己。
很多人有疑問,這樣一個無上的存在,明明壽元還長,為何會詐死?玲瓏山諸人激動無比,他們再次回到飛仙山,但仙藏世界的入口被重新封閉,諸人不敢用強,由掌教帶著,在登仙台附近苦苦跪等了幾天幾夜,但玲瓏青仙不曾露面。
三寸大小的晶瑩玲瓏心,嗖的從蘇寒手中飛出,落入玲瓏青仙手中,這象是一件法寶,亦象精美的飾品,玲瓏青仙將它輕輕握在手中,一言不發,彷彿在追憶什麼。
「你真的要與我大戰嗎?」玲瓏青仙從始自終都不忍與虛空沉浮的幾根骨棒對敵,她全力躲避骨棒恐怖的波動,又要對抗沒有生機的軀殼。
沒有人可以從玲瓏青仙手中逃脫,但幾根骨棒,一具沒有軀殼的軀體,卻比聖人都要難纏,它們阻擋住了玲瓏青仙,大戰的波動更強了,小世界將要坍塌,除了幾個擁有聖兵的強者勉強可以生存,其他人此時已經全部死絕。
「五年之後……」玲瓏青仙的身形慢慢沒入了虛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幾縷黑髮纏繞溫潤如玉的骨棒,骨棒似乎漸漸安靜下來。玲瓏青仙一身無匹的法力與戰力也隨即退去。晃動的小世界和*圖*書終於恢復平靜,混亂的空間亦進入軌道。但這片小世界化為了廢墟,如同末日大劫之後的世間。
繼而,有傳聞爆出,玲瓏青仙隱藏小世界中數百年,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我與你不同……」慕容天苦澀的搖頭,他在家族中一直受人輕視,此次得罪了慕容商,簡直無法在家裡立足了。
「五年之後?」蘇寒大急,五年,只是漫長人生中的短暫一瞬,但對他們來說,飄泊異鄉五年,顯得太久了,讓人無法忍耐。
「我想要問問,那些真極文從何而來。」蘇寒亦很后怕,但在庭院的大石頭上發現了真極文,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關乎他們是否能返回真極。
玲瓏青仙首次開口了,她的聲音委婉,如一個世俗間的大家閨秀,沒有一絲殺機與霸氣,根本不像縱橫玄黃的絕代強者所發。
「玲瓏心何在。」
「我們漂流在浩宇,無意中斬殺了遮月靈鷲,從它的額頭挖出了玲瓏心。」
沒有人目睹嘯月妖皇坐化,但一直有這樣的傳聞。到了元虛老荒神坐化的時候,這條傳聞已經被完全證實了。因為世間沒有其他皇者存在,元虛荒神坐化時才會引發天地異象。
「他真的坐化了,永逝了……」玲瓏青仙此時根本不像威震玄黃的無上大聖者,她握著玲瓏心,低頭不語,輕紗下的身軀不可察覺的微微晃動。
但焦急也沒有辦法,且事情總算有了轉機。他們可在五年時間內尋找別的途徑,若五年後仍沒有找到回歸真極的路,可再來央求玲瓏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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