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和光同塵
第四十九章 為而不恃

齊羅認識碧靈花,以碧靈花的汁液洗鍊形骸,便是蛇紋族世代相傳的一種秘法。這可以使她天生的體質變得更加完美,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她更加柔嫩嬌媚。齊羅路過此地偶爾發現了那株生長了百年以上的碧靈花。有如此難得的機緣,她便在附近住了下來,一邊修鍊一邊等待入冬后最佳的採取時機。
虎娃和瀚雄遠遠走來的時候,從遠處望向這高崖邊的視線並沒有什麼遮擋,她已經發現他們了。剛開始她很驚慌,後來看清了虎娃的樣子,才稍覺安心。誠如小灑姑娘所猜測,蛇女昨天逃走時也聽見了後面傳來的動靜,于高處回望也看見了那山岩崩落煙塵瀰漫的場景,知道放她走的虎娃與後面追來的人動手了。
疑惑歸疑惑,蛇女亦感到很慚愧與傷心,因為自己的原因,差點連累了虎娃。她將延豐就當成了與那夥眾獸山修士同樣的壞人,反正就是想抓捕與欺負自己的。等到那邊的話說完了、延剛也被打發走了,蛇女還在想自己該怎麼辦呢,不料虎娃已開口叫她出來。
齊羅答道:「我們蛇紋族的祖先,在傳說中與武夫丘大有淵源,曾追隨武夫丘的祖師登天仙去。而武夫丘上的高人們世代鎮守邊荒,也在庇護著我們蛇紋族人。他們神通廣大,歷代蛇紋族人皆敬稱為上仙。齊羅也不清楚哪些人是來自武夫丘,反正見到有神通修為的高人,稱呼上仙便沒錯了。」
可虎娃身邊還有個陌生人,讓她又覺得有些不安。蛇女生性易受驚嚇,況且這兩人為何要尋到這裏來,又是怎樣尋來的呢?她很好奇,便悄悄溜過來窺探。她藏身的石洞並非只有一個入口,這一帶山中的孔洞很複雜,有很多洞穴的內部是相連的。她便從離得最近的一個洞口鑽了出來,恰好就在那片亂石叢附近。
那避風幽谷中,岩層深處的孔洞十分複雜,有的山洞彼此相連有很多出入口。蛇女齊羅這半年來的修鍊之地,便是在洞穴中鑿出的一間石室,而石室外還有與其他山洞相連接的通道。瀚雄帶著盤瓠另找地方休息,而蛇女將虎娃請到了自己平日修鍊的靜室中。
其二是采出整株碧靈花,將它龐大的根系也全部挖出來,搗碎之後放入密封的器皿中蒸制。在上面插一個小管將那蒸氣導入另一種特殊的器皿中冷卻,從而得到一種無色的精油。這精油的滲透力極強,抹在肌膚上便能潤化入體內。對蛇女來說,這是最佳的洗鍊形骸之法,往往在修鍊遲遲不能破關時才會使用。
其實虎娃早就知道蛇女已經來了,他讓瀚雄說的那些話,與其說給延剛聽,不如說是給那蛇女聽的。因為這裏面有些內情,瀚雄與延剛都能清楚,但那蛇女卻未必明白。如此也免得再費一番口舌,不必再向她解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倒挺自覺,要另找地方休息,還把盤瓠也叫走了。盤瓠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樂意的樣子,但也跟著瀚雄閃一邊去了hetubook.com.com。這條狗還在心中暗想:「蛇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趕不上小苗!」
瀚雄甚至有點佩服自己,剛剛經歷了那麼驚險的事,此刻竟然還能作出一氣定神閑的悠樣子,可能是受到小路先生的染化吧。他也更佩服虎娃了,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修士不僅手段于見識過人,而且好像經歷過各種風浪。虎娃剛剛除掉了欲襲殺他的延豐、打發走了延剛,又叫出了這蛇女,神態卻一直很安定。
瀚雄又說道:「小路先生啊,我對您的敬佩之情,簡直已難以言表!……將來若英竹嶺真敢找什麼麻煩,也不必擔憂,你就到我們長齡門來做客,長齡門也會將此事宣告于天下同修的。到時候我看他們還有沒有臉?」
虎娃向身前的蛇女擺手道:「齊羅姑娘,你起來吧!其實我並沒有為你做什麼,昨天也只是恰好路過那個地方、沒有擋住你的路而已。那夥眾獸山的修士圖謀不軌,今天我也有點不放心,於是想看看你是否已走遠。若能找到,也有些事情想請教你。」
至於修鍊方面的內容,蛇女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但很多東西她自己也講不清楚,尤其是天賦神通,她雖擁有卻無法向別人傳授。而虎娃也不是來拜師的,他只是要齊羅講述進入初境前後,以及修鍊到如今的種種經歷與感受而已,從而與自身的修行之路相印證。
虎娃又笑道:「你別總惦記這茬,這不過是朋友相交之道。我也有事情要好好問你,如果方便的話,就請你盡量解答。」
虎娃離開蠻荒之後,從白溪村走到這裏,已經歷了太多。而在他年紀更小的時候,就曾經與那鋪天而來的羽民族人搏命。更沒有人清楚在他曾經的心魔之境中,又經歷了怎樣的慘烈場景?
虎娃笑了:「原來如此!但我倒不覺得你沒錯,難道我方才打下去的那個壞人,還有昨天圍捕你的那伙兇徒,你也要叫他們上仙嗎?你已邁入初境得以修鍊,這對於妖族來說更為不簡單。我與你一樣都是修行之人,並非什麼上仙,切不要再那麼稱呼我。」
至於蛇紋族秘傳的採取碧靈花汁液之法,在虎娃聽來也不複雜,至少不比修士們掌握的神通手段更玄妙。只是有些特殊,它有兩種,其一是以特殊的手法切開主莖,汲取其內部所蘊含的汁液,然後當成一種飲料服用。這麼做效果並非最佳,但卻能保住碧靈花的生機,使其來年仍能發芽生長。
所以我放你走,只有一個要求,便將你所看見的事情以及瀚雄先生方才所說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訴英竹嶺的同門,讓他們知道延豐是怎麼死的、又為何會死?你恐怕還要回岩洞取東西,假如遇到小灑姑娘他們,也說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明白了嗎?」
更有意思是的虎娃身邊的那條小花狗,居然還晃著尾巴朝這邊嗚嗚叫了幾聲,並不是很大聲的犬吠,竟有點像人在吹口hetubook.com•com哨。
齊羅很聽話地站了起來,仍低著頭怯生生地說道:「您想問我什麼?」
齊羅又低下頭道:「我們蛇紋族人,最注重恩情相報,小路先生,請問我能怎麼報答您呢?」
蛇女來得比延剛還早,差不多就在延豐走出落葉林和虎娃及瀚雄打招呼的同時。因此眾人所說的話、後來發生的事,她都聽見了也都看見了。
齊羅並不是什麼妖獸,她就是出身於蛇紋族的一位姑娘,石室中擺放的東西與蠻荒村落里姑娘家的用品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這臨時安身之所顯得比較簡單樸實。齊羅請虎娃在一張下面鋪著軟草的獸皮上坐下,用一個罐子倒了一竹筒清水,雙手奉上請他飲用,然後便坐在對面。雖然低著頭,卻不時抬眼偷瞄虎娃。
昨天她在山中遇到了一夥強人,放出一頭靈獸黑豹追捕她。齊羅不想暴露自己的藏身修鍊之地,也不想讓那伙人找到自己守護的碧靈花,便向遠處逃去,不料最終還是被堵住了。若不是虎娃恰好出現,她就回不來了!
她越聽越驚訝,原來延豐那麼壞,差點害了她的恩人。而延豐想害虎娃,原因竟然和自己有關係——那壞人想得到她!此事涉及的不僅是財,更有色,巴原上的大部分男修都知道蛇女的妙處,可偏偏這位蛇女本人並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不禁有些疑惑。
那蛇女走出亂石叢,身姿婀娜、體態婷婷裊裊。她來到虎娃近前學著延剛方才的樣子拜倒于地道:「蛇紋族小女子齊羅,拜見上仙小路先生!您救了我,讓我沒有落入那些壞人之手,卻給您帶來了這麼多麻煩和危險。齊羅好生難過,不知怎樣才能報答您?」
遠處的岩洞應該就是她修鍊的洞府,她此刻已換了一套整齊乾淨的衣裙,仍是紅錦花蕊所織。瀚雄一直很感興趣地盯著她仔細打量,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蛇女,不由得暗暗驚嘆。此刻卻很知趣地轉過身去,走到斷崖邊背手望著遠處的雪山風景,彷彿這裏已經沒他什麼事了。
瀚雄並不清楚,虎娃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殺個把惡人還真不算什麼事!瀚雄身為長齡門弟子,其實與世上大部分修士一樣,生在這巴原上的太平年代,根本就沒有殺過人,甚至生死相搏的場面都沒怎麼見到過。
延剛喜出望外,同時又不敢置通道:「小路先生,您真的就這麼放我走嗎?」
虎娃的臉色終於不再那麼陰沉了,苦笑道:「今天你在這裏,已是人證,英竹嶺便不可能公開找我什麼麻煩。就算是與那延豐關係特殊之人想尋仇,也只能暗中報復,……先不要理會這些事了,真敗興!」
虎娃收攝心神端坐,順手點燃了石室洞口的火堆。石室門口堆著柴火,這裏的洞穴結構有天然的通風之妙,煙氣熏不進來,只有火光照亮了兩人的身影,齊羅低聲問道:「小路先生是怕黑還是怕冷?」
那蛇女此刻已經悄然潛到了附近hetubook.com.com,就在生長著那株碧靈花的亂石叢中躲著向這邊觀望。她是昨天夜裡才逃到這一帶的,因為此地相對安全,但也擔心有人會追來,所以時刻保持著警覺。
蛇紋族所傳的這兩種方法各有長處,第一種可留下碧靈花,每年皆能採取其汁液,而第二種方法所提煉出的精油,與碧靈液類似卻也不同。修士們煉化碧靈液注重只是靈效,而碧靈花精油則更適合蛇女用以煉體。
虎娃答道:「嗯,跑了一天,又和你聊了半夜,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會兒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做,恐怕還得費一番工夫,且在這裏定坐涵養神氣吧。」
齊羅:「是的,我已經在這裏等了大半年了,上仙……哦,不,小路先生您怎能知道這麼清楚?」
假如換一個手段狠、心地更毒的,可能索性將延剛也給宰了滅口,也就免了很多後患,今後不必與英竹嶺這樣的大派交惡糾纏。
瀚雄終於走過來嘿嘿笑道:「嗯,天快黑了,今天也來不及趕回去,就得在此地過夜了,這裡有不少山洞吧?你們接著好好聊,我就不打攪了,……大盤,你跟我走!」
緊接著潛伏在落葉林中的延剛被發現了,被瀚雄叫了出來。虎娃讓瀚雄對延剛說清楚延豐剛才為何會那麼做,其實這些也是蛇女想知道的,於是她便忍不住離開了洞口,藉助地形的掩護跑到了亂石叢中,想離得更近、聽得更清楚。
在高原上找到一株靈效上佳的碧靈花並不容易,而且妖族于山野中修鍊的過程往往很漫長,可能每年都需要其汁液相助修鍊,所以也會注意保護這種靈藥生機不絕。
她能為他做什麼呢、或者他們倆之間又能幹些什麼呢?聽她的語氣,彷彿虎娃提出什麼要求、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且是願意的,心情很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甚至還帶著那種天性中的羞怯。
虎娃又一指高處的亂石叢道:「我聽說蛇紋族的村寨,都在武夫丘以南的蠻荒深山中,而你卻孤身出現在此地,想必就是因為那株碧靈花吧?你是不是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平日便在那邊的洞府里修鍊。」
瀚雄趕緊附和道:「今天是為了好事而來,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既然您沒有受傷,千萬別壞了興緻,……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您要去尋那蛇女嗎?要不然,我也先找個地方迴避吧。」
齊羅漸漸已不像剛才那麼緊張,說話的語氣也隨意了些。虎娃一開口便指出了問題所在,一名有修為的蛇女,怎會孤身出現在這種地方?這當然與她的修鍊有關,而且有些秘法是妖族世代相傳的,由某位祖先偶爾發現、然後口口相傳。
他的言下之意雖未明說,但誰都能聽出來——虎娃不打算殺他滅口嗎?須知延豐身為一名五境修士,在英竹嶺中的地位也很重要,而英竹嶺亦是鄭室國中很重要的大派修鍊宗門。虎娃出手殺了這樣一個人,後果可能很嚴重,就算事出有因,將來解釋起來也很麻煩。
www•hetubook•com•com說話間天色已晚,齊羅道:「小先生,這裏夜間風寒,能否請您到洞府中休息?」她想了想,又招呼了那邊的瀚雄與盤瓠。
眾人先是發現了那株碧靈花,就是那蛇女已經守護了很久的靈藥。但虎娃卻沒有將之采走,聽他的意思還是要留給她,並且已知道是她先發現了此物。蛇女心中很感激,後來也聽明白虎娃等人找到此地是想幫助她,心中便更感激了。
後來齊羅壯著膽子也問起虎娃的修鍊,虎娃倒也沒有藏私,便向她講述自己修鍊以來的層層境界感悟,並盡量指點其修鍊中需要注意的種種問題。這些都是虎娃自悟,他當初能對靈寶和豬三閑等人講解,後來又對兩頭狂獒講解,如今當然也能指點這蛇女。
延剛連連叩首道:「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我回去之後,一定將此事如實的轉告他人,延豐師兄之死,實是咎由自取,半點都怪不得小路先生!身為英竹嶺同門,我亦深感慚愧與抱歉。」
虎娃笑道:「都不是,我看見門口有火堆,順手就點燃了,不想讓你覺得黑或者冷。」
虎娃倒不貪圖那株奇花,卻追問蛇紋族有何秘法,並且詢問以碧靈花的汁液相助煉體,對她來說有何玄妙?最後道:「我曾認識不少妖族,對自悟修鍊的過程很感興趣,亦想研究他們的天賦神通是如何開啟的。你也是邁入初境得以修鍊的妖族修士,我想請教你的問題,便與此有關。」
虎娃擺手道:「不必了,她已經來了!」然後轉身向那落葉林邊的亂石叢中喊道:「你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來,便不必再躲藏。我等毫無惡意,請現身相見吧。」
虎娃要問的便是蛇女齊羅的修鍊經歷,此刻凝神感應其氣息,他發現她受的傷並不重,只是小腿有外傷尚未完全愈合。齊羅的修為剛剛突破二境不久,二境又被稱為鍊形境,修鍊的就是筋骨形骸,最終要運轉元氣感應到自身的生機流轉,伴隨著一種無形的力量。
與這少年獨處靜室,她又顯得有些緊張不安。顯然其傷勢還沒有完全好,其修鍊也仍處於某種困擾中,生機氣息收斂得並不是很完美,卻能令世間男子怦然心動。
齊羅很了解碧靈花的特性,她告訴虎娃,這株奇花明天就將凋謝,屆時是最佳的採藥時機。最後又說道:「我聽說碧靈花對世間修士亦有大用,可以煉製成碧靈液。碧靈液不僅用處更多,還可再煉製成助益修鍊的靈藥。我願以蛇紋族的秘法,助您提取其汁液,您再拿去煉藥更為方便。」
蛇女齊羅卻很清楚,這實是可遇不可求的福緣啊。她一直恭恭敬敬凝神聽講,這一聊就到了後半夜。虎娃也不可能對這蛇女講得太龐雜,只是重點說了一番對她可能是最有用的內容,齊羅最後道:「小路先生,夜已深、您需要休息了嗎?……您為我做了這麼多,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呢?」
她方才已經聽見了眾人說的話,知道瀚雄等人都叫虎娃為小路先生,便也如此稱呼https://m•hetubook.com.com他,卻又加了個「上仙」的名號。她的樣子很有些驚怯不安,但神情體態看上去卻更加嬌羞撩人的,令人忍不住連呼吸都快停滯了,真是世間難得的尤物啊!
這種修鍊並不是要將人變成另一個樣子,而是使其天生的體質及體魄達到一種完美的狀態,進而在定境中可延展神識感應外界的事物。齊羅這一境界的修鍊才剛剛開始,對於這位蛇女來說卻顯得格外艱難,這便是她所遭遇的困擾。也許與其天生的體質特異有關吧,所以要藉助碧靈花的汁液。
虎娃微微皺眉道:「聽你的意思,是擔心我要殺人滅口嗎?滅口這種事情最無聊,世上的知情者首先就是你自己,想要世人皆不知,除非先殺了自己。你既無辜,我又何必殺你?而你師兄延豐欲偷襲我,他想殺了我之後必然也打算殺了瀚雄先生滅口,說不定連你都會殺了!
所以殺一個延豐,對方雖是來自大派宗門英竹嶺的五境修士,但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特別能讓虎娃動容的。唯一讓他感嘆的是,延豐能有如今的修為也相當不易,怎麼就會有那一念之差呢?這宛如煉器中的不慎損毀啊,但毀掉的卻是人!
虎娃和顏悅色道:「你不必害怕,更不必緊張,但我很好奇,你為何要稱呼我為上仙呢?」
瀚雄又喝道:「真倒霉,出門怎會碰到你師兄這種東西?而你能遇到小路先生,是你的福分!此事實情如何,也由不得你英竹嶺亂說,還有我這個人證呢!假如英竹嶺將來想找小路先生又找不到的話,可以到巴室國長齡門來找我,如果是想道歉,我可轉告;如果是想找麻煩,我便全接下了!」
蛇女很感激這位陌生人,甚至很想趕回去幫忙,但以她的狀況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趁此機會趕緊逃到安全之地,才對得起人家的出手相助。所以她今天再看見虎娃時,並不是太害怕,甚至感到高興,因為幫助她的人並沒有出事。
延豐突然偷襲虎娃的時候,蛇女也被嚇了一跳。她完全蒙了,這單純的蛇女不明白那位修士為何要對虎娃下殺手,離得那麼遠,她想救虎娃都來不及!而且事態變化得極快,虎娃安然無恙,轉眼間延豐便墜落高崖。
延剛連滾帶爬地離開了,他一名二境修士,沒了師兄的帶領,能否獨自穿越這險峻的蒼茫群山、是否會在途中遇到什麼意外兇險,這些已經不關虎娃的事了。虎娃只是沒有殺他滅口、對他講清楚事理,放這位無辜者自行離去。
我若也那麼做,與他又有何區別呢?他有如今的下場是自找的,而我絕不希望自己也是他那種人。但你與他身為同門修士、又是結伴而來,多少也要負些責任。待你回到英竹嶺之後,也必然要給師門一個交代。
「修行之人?」蛇女齊羅顯然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在口中喃喃地念了好幾遍。而遠處的瀚雄雖假裝在看風景,但也豎著耳朵在聽呢,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禁也默念了好幾遍,恍然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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