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百川歸海
第五十七章 釣山賊

山賊有二十七個,但這裏的人可不止,還有八名衣衫不整、目光獃滯的年輕女子,正在水潭邊浣洗各種東西。這些女子的姿色都不錯,她們是被山賊擄掠來的,平日不僅供眾賊淫樂,而且還要干各種雜活,若不堪凌|辱折磨而死,最終的下場也將是棄屍山中。
橫鰍卻苦著臉答道:「小爺,事情哪有您說得那般簡單!當年我也是仙山上的長老,又怎能流落為村寨中的鄉民,還處處受人白眼……」
虎娃不用回頭也感應得很清楚,揮刀的漢子是個身手還不錯的普通人,那把刀就是人們用來伐木的砍刀。刀刃曾崩出過很多個缺口,又一次一次被重新磨得鋒利,刀身上蒙了一層深褐的顏色,那是一次次洗去血跡之後殘留的沁痕沉積,已滲入了紋理之中。
工夫不大,虎娃又面露喜色,彎腰撿起了兩塊東西,還特意走到道路中央在陽光下照了照,赫然竟是兩塊金子。那金色的反光有些刺眼,就算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見。假如真有人暗中窺探,定會驚訝這少年怎會隨身攜帶如此貴重的財貨,卻跟隨商隊步行、還不小心落單了?
虎娃來洞穴前的平坡空地,徑直在一塊看上去很像是首領座位的大石頭上坐下,撲通一聲將那山賊首領扔到地上。
四境修為就能當長老嗎?那要看什麼樣的宗門。橫鰍所在的宗門,包括二百年前的祖師在內,門中從未出現過大成修士。就連當時的掌門也剛剛突破五境修為,好不容易才混了個國工的身份。
山賊與鐵衛,氣息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明顯的不同。虎娃在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的主要是心狠手辣、嗜血兇殘、熾欲迷心。
但商隊老闆的打算卻落空了,玄衣鐵衛到達了集鎮后駐紮了下來,據說要停留好幾天才會繼續出發。商隊求利,在路上的每一天都是耗費,所以也不能耽擱太久,得知此消息,第二天還是照常出發進入了惡山,虎娃與其他人一起依舊跟隨。
而在那些山賊看來,虎娃的樣子應該是完全被嚇傻了,因為他既沒有害怕的神情也沒有渾身發抖,更沒有跪地求饒,只是直愣愣地問道:「你們是誰?」
可是橫鰍所在的宗門,既不好直接回絕君命,也看錯了形勢想趁機占點便宜……下場就不用說了。
留守老巢的那位小頭目,看見下山的十五人只回來了十二個,老大還被一位陌生少年拎在手中,那柄威力無比的神劍也被來者奪下,當然沒敢擅動,小心翼翼地詢問其他人發生了何事,問清楚之後,也是面色發白悄悄退到一旁。
那揮刀的漢子從後面躥出來突下殺手,臉上還帶著殘忍而得意的笑。可是他的刀明明從虎娃的脖子上劃過,卻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只是斬過了一個虛幻的身影。
但虎娃並沒有亂出手,只是故意落單又亮出了兩塊金子,就想看看這伙山賊會怎麼做?這世上有人經常會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之類的話,也有人會講「財不外露」之類的道理。這些道理m.hetubook.com.com也許是明智的,因為世上總有像這伙山賊這樣的人,需要時刻防備他們。
他太意外了,也很驚慌,但反應倒是不慢,修士御器本就是瞬間的事情,但猝然間只顧著自己,沒顧及身前還有三名同伴站得很近。劍光掃出只聽一片慘叫,那三名山賊的身子已被斬為兩截。
在山中走了整整一天,宿營時虎娃取出衣物鋪在地上,枕著包袱很快就睡著了,連晚飯都沒吃。
山賊首領御器擊空,卻誤殺了三名同夥,已經沒機會再發出第二劍了。他的雙腳離地而起,手中法器也噹啷落地。原來是虎娃從後面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拎小雞一般將他拎了起來,手指正好卡住了後頸兩側的血脈。那人腦袋一陣暈眩身子瞬間就軟了,當然也運轉不起神通法力。
既然如此,虎娃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若將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只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放過他們反倒是不慈,虎娃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等「不慈」之事。此刻他押著山賊前往他們的老巢,沒有人清楚這少年心中在想什麼,而他的嘴角只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所以虎娃在商隊出發后又特意回來了,就是給這些山賊一個「機會」,還特意弄出兩塊金子讓他們看見了。
身子被斬斷了,人當然活不了,但一時半會也沒死,驚駭欲絕的叫聲中,其狀之凄慘可想而知!但御器劍光卻沒有掃中虎娃的身形,打向面門的那一拳也沒有真正擊中,虎娃順勢向側後方一閃,拳頭張開往下一抹,人就站到了那男子身後。
不僅是虎娃在詢問,驛站中的眾人也紛紛議論,好歹有一個見多識廣、消息靈通者說了幾句有用的。星煞大人最近幾年經常派出玄衣鐵衛巡視各地,這兩支小隊是從國都方向來的,也即將穿過惡山前往充城,然後再由充城向東穿過好幾座城郭返回赤望丘。
……
其時世間,尚無後人所謂的「出世」與「入世」之說,但虎娃行遍巴原五國,對此已有所證悟,今天走到這裏,便來了一出「釣山賊」。而且他還要順勢摸清惡山一代所有山賊的情況,再安排另一件事情。
但是另一方面,若成為置身其中的世人之一,那麼自身的言行,也會成為人道演化的一部分,以這個身份遇到什麼便做什麼,這也是修行中的求證。
路上的屍體以及散落的內臟被清理了,兩名昏迷不醒的山賊也被同伴扛著,其他山賊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帶路,領著虎娃進入了深山密林。虎娃還將那山賊首領提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提著那支法器短劍。此刻在每個山賊眼中,他都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凶神惡煞。
虎娃也沒說什麼廢話,只是冷冷開口道:「把這裏收拾好,跟我走。……你們從哪裡來,我們便到哪裡去!」
假如給商隊老闆一些錢,也可以坐在商隊的馬車上很舒服地穿過山野。也許他是為了財不外露,背著個不起眼的包袱步行跟隨,恐怕誰都不會想到他和圖書身上會有黃金。顯然是在匆匆收拾包裹趕路時,他不小心將黃金遺落,走出一段路之後才發現了,於是趕緊回來尋找。
橫鰍卻膽戰心驚不已,而且以他的身份,恐怕再沒有哪座城郭會任用,更不會得到各大部族勢力的禮待,感覺自己已沒有了立足之地,便流落惡山當起了山賊。他的本事大,也很懂見機行事,出手無往不利,很快聚集了一批手下成為這貨山賊的首領。
高崖上有一片平坡空地,旁邊有水潭,後面的岩壁間有一排大大小小天然的岩洞,不僅可以棲身居住,還可以存放各種物品,地方足夠大。順著岩壁再爬到上面的峰頂,會發現這裏的視野非常好,遠遠地能斷續看見穿過惡山的那條道路,正好繞著這一帶拐彎轉了大半個圈。
山賊首領被摔得暈頭轉向,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那少年的手鬆開之後,自己的神通法力仍能運轉,但法器已被奪,他不敢再對面前這個殺星動手,順勢打了半個滾,趴在地上叩拜道:「小爺,請問您是何方高人、因何來到惡山?我們今天看走了眼,不小心開罪了您,請您千萬不要動怒……」
沒有人回答他,虎娃腦後突然盪起一股惡風。前面出現的那些人只是攔路,而後面也有人躥了出來,將他包抄堵截在這條山路上。虎娃的話剛剛問出口,後面就有一條大漢揮起一把砍刀,從上斜著往下砍向他的脖子,連一聲招呼都沒打。
看見虎娃在一夥山賊的引領下,手裡拎著首領走來,她們獃滯的眼神中皆露出驚駭或驚恐的神色,彷彿恢復了一絲生氣。但她們卻不敢靠近,仍哆哆嗦嗦地在做自己的事。虎娃看見這些被擄掠來的女子,面色陰沉一言未發,誰也不知道他在心裏想什麼。
站在某個角度,世間發生的事情,只是天道中所衍生的人道,某某殺了某某、某某欠了某某的錢、某某又征服了某地,莫不包含其中。人道演化自有其規律,無數部族或國度從出現走向滅亡,這些也包含在萬物生滅之道中。觀察諸人諸事,冷眼超然,也是修行中的感悟。
虎娃找回了金子,立刻背著包裹快步趕路,他要追上那已經繞過一座山丘遠去的商隊。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片粗重的呼吸聲,聲音傳出的地方很遠,若不是擁有超常敏銳的知覺,就算一般的高手也聽不見。
如果路上有人經過,山賊在此處遠遠地就能發現,還可以選擇從哪個方向摸過去、在哪一段路上動手。
山賊的老巢離官方開鑿的道路並不算太遠,眾山賊帶虎娃走的是最近的一條路,翻過一座山繞過一道谷壑,再攀上一道高崖,大約要走十幾里。只要熟悉道路且身輕體健,大半天也就到了。
虎娃快步走出了一段路,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已經被人攔住了。來者是十余名大漢,大多衣裳髒兮兮的、頭髮鬍子也亂糟糟的,手握兵器神情兇惡,也有人在笑,笑得是那麼得意也不懷好意,看向虎娃的眼神就像看m•hetubook•com.com著一隻等待宰剝的肥羊。
不僅是首領,眾山賊皆是一臉惶恐之色,知道今天惹了不能惹的高人。但對方卻沒有殺他們,反而來到了他們的老巢中,也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有人甚至在暗中猜測,這位小爺是不是想反過來打劫山賊啊?那麼他包裹里的金子,來歷恐怕就不難猜了!
撞飛兩人的同時,虎娃已經來到另一人的面前,揮拳朝他的面門打了過去。這是一名形容四旬左右的男子,衣料甚為輕便華貴,這套衣服很可能是搶來的。虎娃看得清楚,此人應該就是這伙山賊的頭目,而且竟是一名四境修士。他的打扮就像城郭中的貴人,也是這伙山賊中最為乾淨整齊的,連指甲縫裡都沒有泥垢,手中拿著一把劍。
虎娃暗嘆一聲,心中甚至有幾分感慨——行遍巴原五國,終於見到了真正的山賊!
擁有四境修為,哪怕不能被城郭任用、也不受各宗族勢力的供奉禮待,亦足以安身立命,干點什麼都能活得很好。很簡單的道理,哪怕只是在村寨中種地,平常的那點事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日子仍然能過得超脫逍遙。
虎娃有點憋屈啊,離開翠真村之後,心境雖然已平復,但並不代表不鬱悶。尤其是前天撞見了那伙玄衣鐵衛,虎娃心中也有了一股壓抑的殺氣無法宣,卻恰好又碰見了這伙倒霉的山賊。
這不是幻覺,只是視覺中的殘影。虎娃已經動了,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砍刀還沒有劈落時,他就衝進了前方的那伙山賊之中。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虎娃就好像不見了,然後有兩個人就飛了出去。
商隊老闆聽說有兩隊玄衣鐵衛也要經過惡山,一度非常高興。他可不敢與玄衣鐵衛爭道,而打算遠遠地跟在玄衣鐵衛後面行走,各路山賊必然早已聞風遠避。商隊雖然有大批護衛隨行,但若萬一遭遇山賊廝殺,總會有各種傷亡損失,能完全避免是最好不過。假如早知這個消息,商隊甚至都不用請護衛了。
他們可能要將在各種所見的情況報告給星煞大人,至於這些目不斜視的玄衣鐵衛在沿途看見了什麼、發現了什麼、最終又會對星煞大人彙報什麼,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橫鰍所在的宗門隨即被滅,就連掌門都被赤望丘給斬了。橫鰍當時戰場上隨大軍潰敗逃散,沒有及時回到宗門,這才躲過了一劫。赤望丘滅了這派宗門之後,倒沒有繼續追殺逃散的修士,任他們成為自生自滅的散修。
如倉頡先生所說,天地間萬事萬物都有其紋理,這把刀也有,它殺人不少。在那些山賊所持的兵器上,虎娃都能感應到同樣的氣息,這讓虎娃想起了前天剛剛見過的那些玄衣鐵衛。
聽虎娃的語氣,並沒有立刻要動手的意思,山賊首領也能把話說利索了,如實交代了自己的來歷。他的名字叫橫鰍,聽上去有點像妖修,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人間修士。此人多年前當然並非山賊,而是樊室國中一派小宗門的長老。
這名男子站在人群的最後,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有一條大漢揮刀砍向了虎娃的后脖子,可是這點頭的動作還沒完呢,虎娃的拳頭便迎面打來了,那男子驚駭之下御器格擊,一道劍華升起、掃了過去。
他們多次見過首領御劍殺人的威風,眼前的三名同夥顯然是被首領的神劍斬殺的,但首領本人卻被方才那少年捏住后脖子提在手中,就像一隻被剝了皮的兔子,口中驚恐萬狀地嘶呼道:「小爺,千萬別動手!有話好說,什麼話都好說!」
虎娃聽完之後,眉頭緊鎖道:「當年你所在的宗門被滅,也是咎由自取。但是赤望丘並沒有繼續追殺你們這些已離山逃散的弟子,你身懷四境修為,在何處不能安身立命呢,為何要做如今這等事情?」
干哪一行都是有講究的,在這深山中為凶賊,巢穴的地址當然要好好選擇。接近山賊老巢的陡坡高崖,就算是軍陣來了也很難攻打,而且萬一情況不妙,上面的山賊也有足夠的時間能從別的地方跑掉。
二十年前樊室國攻伐白額氏一族,當然也下令召集國中各方勢力。煉枝峰、大足山這些大派宗門並沒有參与,一方面他們可能是看清楚了形勢,另一方面,他們也有那個底氣不去理會國君在世俗間的命令。
若是虎娃昨夜跟隨商隊宿營時,並沒有山賊前來窺探;若是他今天獨自返回時,這些山賊並沒有跳出來動手,那麼這一切也許並不會發生。但山賊就是那樣的山賊,這一切又不可能不發生。
但所謂的「罪」和「錯」絕不在於虎娃,因為他只是在走自己的路、撿自己的金子,而那伙山賊也是自己蹦出來要行兇。令虎娃稍感意外的是,此番竟釣出了可能是世上最兇殘的山賊,甚至沒有給他說話求饒的機會,直接就動手殺人了。
但是玄衣鐵衛這些年經常在樊室與帛室兩國中走動,有時是護送重要的供奉物資,有時是在巡視各地的狀況,所過之處皆帶著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他們象徵了一種超然的威嚴地位,令各地民眾不自覺間就對星煞大人以及赤望丘生出敬畏之心。
其他山賊這才轉過身來,發現兩名兇悍的小頭目已經飛了出去,更有三名同夥的身子被斬為兩段,地上灑滿了血跡和內臟,未死透的人仍在掙扎慘呼中,聲音卻越來越微弱。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見到這個場面從頭皮到全身也都一陣陣發麻,雙腿直打戰。
虎娃今天是故意落單的,就是想看看這伙山賊會不會動手、又會怎樣動手?昨天夜裡宿營時,他就發現了周圍的山林中有人潛近窺探,但這支商隊的規模非常大且護衛眾多,這些山賊沒敢動手。
左邊的人持短梭,右邊的人持飛鐮,短梭只有七寸長,飛鐮的刃口是向後的。使這樣的傢伙怎能攔路打動呢,顯然不是拿在手裡施展的,而是以御物之功飛出去殺人。這兩件東西不是法器,但也是經過法力煉化的上品寶器,這兩名山賊是三境修士。
首領下面還有三名「大將」,也就是三個本事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的小頭目,今天被帶下山兩個,已經被虎娃撞暈了一直還沒醒,另留了一名小頭目在老巢看家。
虎娃擁有如今的修為,當然已求證了某種超然的心境。當世高人為何很少直接插手世間的俗務?若說超脫,那麼所謂超脫之心是從何而來?
第二天一大早,商隊吃完早飯便匆匆再度出發了,虎娃是被好心人拍醒的,要不然他還會繼續睡覺。虎娃趕緊收拾后包裹快步追上了商隊,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獨自回來了,露出很焦急的神情,在昨夜睡覺的樹下轉來轉去,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這裏的山勢的確險惡,但人們花了數百年時間所開鑿的道路已可通行車馬。在谷壑和山坳中穿行,起伏不定曲折蜿蜒,所過之處山深林密,時有怪聲啼鳴,就連山風都顯得有些陰森瘮人。
虎娃在前沖的同時,用左右肩膀順勢將那兩人撞飛,勁力用得非常巧,沒有將他們撞得筋斷骨折,但飛出去的時候人便已經暈了過去。這兩人比其他人的衣服都乾淨,頭髮鬍子也整齊許多,手中拿的兇器更是特別。
星耀麾下的玄衣鐵衛,怎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虎娃返回驛站問了其他人,結果眾人皆不知詳情。玄衣鐵衛共分七隊、每隊七人,只聽命于星煞,就連赤望丘上的眾長老以及世間的國君都無法指揮他們,普通民眾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們幹什麼。
劍這種武器,在巴原上的平民間可很罕見,往往都是貴族的配飾。而那男子手中的劍僅僅只有一尺多長,甚至像一把能藏在衣服里的匕首,通體光澤如洗、浮現著奇異的紋路,居然是一件不錯的法器。
所有人都緊隨商隊,唯恐走慢了被落下。而虎娃背的包裹有些大、看上去也很沉,走著走著好像是累了,步履越來越緩慢沉重,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近百里的山路,一天當然走不出去,天色擦黑時就要尋找合適的地方宿營,大家身上也都帶了乾糧。
虎娃並沒有衝動地跳出來當場動手,這裏不是合適的地方,此刻更不是合適的時機。況且以虎娃如今的狀態,假如被這兩小隊死士展開刀陣合圍,就算能擊殺其中幾人,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虎娃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從集市上走過,將心中的殺意也收斂于無形。
樊室國戰敗后,國事盡被赤望丘把持,就連煉枝峰和大足山都奉赤望丘為「上宗」。樊室國中各大部族勢力,只要隨國君表示恭謹臣服,赤望丘並沒有再為難追究。可是對於那些主動參加攻伐白額氏之戰的一批小宗門,赤望丘卻沒有客氣。
今天下山的有十五名山賊,被首領誤殺三人後還剩十二個,老巢中還留了十五人看家,此地總計有兇徒二十七人。山賊首領獨佔了其中最舒服的一個山洞,住處還經過了一番改造鑿建,頗有幾分修行洞府的樣子了。
虎娃卻未理會眾山賊在想什麼,只是看著那首領淡淡道:「先別問我是誰,我想問問你是何人、叫什麼名字、來自何方?為何身懷四境修為,卻跑到這惡山中做了殺人越貨的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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