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玄雷在淵
第一百九十三章 瘦龍尊的拜謁

黃洛要的就是這感覺,回到當初的狀態。
後來的十一年,證明先皇當日將黃室最珍貴的青雲帝印贈予瘦龍尊是對的,殺潘王,平內亂,剷除異黨,斬殺奸雄,為了那一方青雲帝印,瘦龍尊的手上,染了百萬人血!
人屬聯盟,人皇的議事朝堂之外,此刻正有一人,準備拜謁人皇,他身形極為消瘦,就像全身只有骨,沒有肉一般,他叫項雲。
其中一個侍衛趕緊朝宮內跑,看他那急忙的樣子,連褲子掉了恐怕也不會記得要提上去一下。
黃洛望向年紀最大的宰相大人:「宰相大人去看個究竟!」
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非得用這黃家的至器,先皇又怎肯將青雲帝印,拱手讓給項雲。
「不是,是一個身穿半蟒半龍袍的老人,此人站在前面,皇將跟在後面……」侍衛的聲音有些發虛,明明這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感覺說出口卻像是假的一樣。
他一邊眼巴巴地盯著項雲手中的印,一邊朝著內室揮手:「去把洛兒叫來!」
項雲心動了,也憐憫了,在東方星,他也得了皇室不少好處,何況這方青雲帝印,對誰來說也都是不小的誘惑。
第一件是黃洛登基了,第二件是瘦龍尊去世了,這兩件事情雖然內容各不相同,但含義卻是指向同一個方向——從那一天起,黃洛獨立了,黃洛真正地執掌了天下。
先皇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算是落了地,項雲下拜了,便是承認尊比皇要低一級,這就夠了。
「沒錯,從今日你,你由侯再往上升一級,我為皇帝,你是尊者,和圖書關於這尊者的地位,是比皇帝高,還是比皇帝低,由你說了算,愛妃,拿帝印!」將死的先皇,卻在彌留前刻,好是神光煥發。
先皇去世的時候,現在的人皇黃洛,才七歲。
「祥龍陣、鳳凰曲、震天炮,這不是只有……」說話的人終究還是有點腦子,沒有將後面『只有皇帝才有的陣仗』這句話,在殿堂之上說出來。
「能再見到瘦龍尊大人,是我朝的榮耀,瘦龍尊何罪之有?」黃洛笑道。
當他在宮門口,看見了瘦如竹條,身體雖消瘦,兩眼卻炯炯有神的老人,他也驚愕了。半蟒半龍袍,發出榮耀無比的光茫,這件用金絲織成的和龍袍同樣材質的袍子,將眼前人的榮耀,襯托到皇域最高位置。
瘦龍尊手托青雲帝印至頭頂,朝先皇俯身下拜:「項雲願竭盡所能,為吾皇與吾皇之後效力!」
接下瘦龍尊之位的,是瘦龍尊的孫子,項青,按瘦龍尊的說法,項青的殺伐,絲毫不遜色於他,瘦龍尊死後,他被黃洛封為了人屬聯盟唯一的一個有「皇將」稱號的人。
皇帝給瘦龍尊還的,是拱手禮,雖然皇帝向臣子行禮,已經極為另類,但最少,拱手禮施禮的幅度,要比折身禮施禮的幅度要少。
眾大人議論紛紛。
忠於皇室的人屬聯盟眾人,都不會忘記黃洛登基的那個日子,那個日子發生了兩件在人屬聯盟中最重要的事。
「瘦龍尊快平身!」先皇叫項雲平身的時候,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青雲帝印,彷彿這方帝印,便是先皇生死攸關的一口和*圖*書氣,是先皇能夠活下去的支撐點。
「就算是瘦龍,也是龍中的尊者!」望著自謙的項雲,灰發蒼茫的先皇眼神一亮,介面便贊道,「是我皇家的棟樑,擎天之柱,天柱倒則天塌,瘦龍尊不顧我兒黃洛,我黃家的江山則塌。」
「你記住了,以後遇到一切不能解決的事情,都要請教瘦龍尊,朝瘦龍尊跪下,給瘦龍尊行大禮,磕三個響頭!」這是先皇最後的一席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光開始混濁,死兆已現,但雙眼還是盯著青雲帝印,感覺只要看到那方印,他縱使是身體死了,眼睛也不會死。
瘦龍尊拱手,話語中略帶歉意:「突然現身,驚撓到聖上,老臣有罪,只是此時東玄星已到存亡時刻,有些事情,老臣必須得現身出來,才能為聖上分憂解難!」
瘦龍……木訥了,沒見過瘦龍尊的人,但卻總聽到過瘦龍尊的名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殺人不是瘦龍尊所懼,只是瘦龍尊所不愛,當現在的皇帝黃洛滿十八歲的時候,瘦龍尊五方面輔佐黃洛正式登基,另一方面布下騙局,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
四十年後,當瘦龍尊穿著金色半蟒半龍袍,不是被皇將項青帶領,而是帶領著皇將項青,出現在宮庭之外,所有守皇殿的將士,驚了。
「瘦龍尊大人啊!聽說迎接的陣仗非常隆重,怎麼迎接的?到時候我們要不要行什麼禮?」有人問同事。
皇帝黃洛也是滿心的疑惑。
「項雲你是我皇朝庭院中,潛藏著的一條真龍啊!」先皇說。
他折身和-圖-書回顧眾臣吩咐道:「本皇要與瘦龍尊商議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今日議事,改為宰相大人主持!」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與瘦龍尊,撇開了眾人,走向了皇帝的內室,項青也一同被留在了眾大臣迎接瘦龍尊的地方。
「皇將帶著瘦龍尊大人來拜謁……是帶著牌位么?」上朝的大人們疑惑。
這個時候,皇宮裡面,一干大臣正在上朝。
項青上前幾步,對侍衛道:「速去稟報吾皇,瘦龍尊拜謁!」
「皇上,這是我朝開國先皇的印……」項雲真的驚住了,世間人紛紛擾擾,爭的不就是一方印么?真沒想到眼前這帝王,居然能夠放得下此物,直接便給了自己。
「你問我我問誰?」有人回答。
真的驚了,他們不是被瘦龍尊的樣貌驚住的,守城的兵將需要年輕力壯,四十年後早就全換了,誰還會認得瘦龍尊的模樣,他們之所以受驚,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誰,居然能帶著皇將項青像帶著個孫子一樣,而且,在皇域之內,應該也不會有人這麼名目張膽地穿和龍有關的東西吧,何況,還這麼囂張地直奔皇殿?
「瘦龍尊辛苦了!」
要造反了么?這個老瘦老瘦卻氣勢逼人的傢伙,要造反自己當皇帝了么?好大的膽子!可有皇將項青在此人後面,項青都沒發話,自己一個小小的守殿侍衛,敢幹什麼?
白髮蒼蒼的宰相大人,驚得差一點就直接坐到地上,他轉過身,用奇特的聲音朝著內門喊,邊喊邊朝著議事廳跑:「擺祥龍陣,奏鳳凰曲,鳴震天炮,瘦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尊拜謁——」
還好,瘦龍尊朝皇帝行的,還是折腰禮。既然行了折腰禮,便說明瘦龍尊仍然像四十年前一樣,臣服於自己。黃洛心裏稍安,瘦龍尊的這個舉動,最少能說明,他不是來造反的,這是黃洛最擔心的地方。
說這些話的,大都是後進的官員,對瘦龍尊有些了解的人,卻都是一句話都不說,低著頭保持沉默,偶爾用眼角餘光,瞥瞥皇座上的皇帝。
不一會兒,滿頭白髮的宮中最年邁宰相,滿懷疑惑地走出了宮門。
低垂眉,舉雙手,那是黃家的江山,遞給愕然的瘦龍尊。
太子來到龍床畔。
太子黃洛果真朝項雲磕了三個響頭,這邊項雲俯身扶起太子,那邊先皇的眼睛沒有了支撐點,他眼睛一瞪,終於死在了龍床上。
「我當然知道此印,是我皇朝最珍貴的寶物,這方印從此便是瘦龍尊的了,我兒黃洛,還有我黃室江山,此刻起也一併交到瘦龍尊的手上!」灰發先皇說到這裏,臉雖仍含笑意,但雙眸中,仍不免閃出晶瑩淚花。
黃洛的心中微嘆了一口氣,有什麼辦法呢,只能這樣想吧,如果瘦龍尊真是為幫自己才突然現身的,倒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金托盤,黃絹緞,上面托的是玉質的印,托盤的乃人間的皇后。
「瘦龍尊?」項雲愕問。
但他的不暢,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他滿臉喜悅,從龍座上瀟洒起身:「文官跟在我左方,武官跟在我右方,眾大人們,跟我一起出宮迎接瘦龍尊大人!」
那時候的項雲,已經略顯蒼老了,削瘦的身體一如現在,和圖書他愛說自己瘦弱無能,於是比劃了一下自己瘦如竹的身材,打趣地道:「老了,龍也是條沒用的瘦龍。」
四十年前的事,黃洛隻字不提,什麼原因,什麼內幕,都沒必要去問了,一點意義都沒有,黃洛對待瘦龍尊的感覺,就彷彿瘦龍尊只是出去旅行了四十年,是放了一次長假,而不是離開了朝堂幾十年。
黃洛的心裏,其實也不是滋味,原來瘦龍尊還沒有死……瘦龍尊不會輕易現身的,一現身必定是極重要的大事,雖然憑著瘦龍尊的名望與本事,可能會像四十年前一樣幫到他許多,但他畢竟過了四十年的獨立稱皇的日子,瘦龍尊的突然出現,自然是讓他覺得不暢。
瘦龍尊也不為難這些小侍衛,他停在皇宮城門前,等著項青稟報。
隨即他轉身再對瘦龍尊恭敬道:「瘦龍尊今日現身,要講的肯定是大事,請瘦龍尊一同到內室議事!」
就這樣,宮庭過道上列著皇域最規整的儀仗隊,兩旁皇域最傑出的藝人們奏著鳳凰曲,天空中鳴著隆隆的禮炮,在無比莊重的氛圍中,皇帝黃洛就像領頭雁,文武官員則像是人字形雁陣,皇域最重要的官員幾乎全體出動,去迎接四十年不露面的傳奇人物——瘦龍尊。
皇宮之內,一片騷亂,侍衛不認識瘦龍尊,但宰相大人以前卻是常年與瘦龍尊大人共事,雖然有些老,但宮中沒有人懷疑他的精明,宰相大人不可能認錯。
先皇去世時,沒下其他任何詔令,什麼權勢之爭,什麼諸侯之亂,他統統都不去管,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臨死之前,叫去了戰侯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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