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章 舊愛新歡

當日在不管城,遇上香文的是龍鷹、荒原舞和博真,符太因被拓跋斛羅追殺,沒有與香文接觸的機會。後來因意圖行刺真正的小可汗匐俱,才暗中見過他。
龍鷹道:「千萬勿要動氣,無益有害。依我看事情絕不會發展至這個地步,他們仍有一著叫連消帶打,包保你中計。」
龍鷹道:「不論從任何一個方向看,均屬嚴重的挫折,影響到大江聯北上的全盤計劃。台勒虛雲正為未來的『起義』打造基礎,故絕不容人破壞。記著!不可以輕敵,幹掉我后便輪到你,干不掉我仍會設法幹掉你。明白嗎?」
龍鷹亦不放在心上,道:「這類事鄙人是明白的。鄙人向來治症,只得一式,就是對症下藥……」說到這裏,見武延秀神情古怪,知他誤會了。順口問道:「淮陽王曉得郡主患的是何症嗎?」
閔玄清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像聽不到他說話般道:「滾上車……」
龍鷹拍拍他肩頭道:「記著!一動不如一靜。弓兄回去吧!」又傳音道:「派人跟蹤馬車!」
符太點頭道:「我的確將事情想得太簡單,剛才仔細思索,怎樣可以令香霸和香文百辭莫辯,方發覺對方只要指出我是大明尊教的人,我的指控會變得全站不住腳。唉!他們還有何毒辣的手段?」
弓謀笑道:「所以不論我和太醫談多久,誰都不會起疑心,還會贊我辦事得力。而我之會被香霸看中,正因我當年作因如閣和你范爺間的聯繫人,做得有聲有色。這亦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我最心焦失意之時,今晚忽然重會鷹爺,心中的激動,實難以形容。亦只有像鷹爺般的離奇人物,方有與台勒虛雲爭一日之短長的資格。」
龍鷹道:「我岳父針對的只是楊清仁,而表面上香霸和楊清仁沒半絲關係,不會出現火燒連環船的情況。當楊清仁地位岌岌可危時,太少可來個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借勢逼柔美人不得不到榻上與你對決。哈!明白什麼是殺手鐧嗎?到哩!」
符太道:「聽得小徒心花怒放,希望師父仍有絕活,因為楊清仁如此泄露徒兒的身份,我們怎都該有些回報。」
龍鷹道:「師父明天走hetubook•com•com後,你在任何行動前,定要先和胖公公商量。明白嗎?」
武延秀尷尬地道:「是妲瑪夫人著延秀來問神醫,該是奉太子妃之令行事。由於與太子妃有關,延秀本不應說出來,可是神醫和符大哥對我們這麼好,故延秀不敢隱瞞。」
又嘆道:「太少!這就是政治了。」
說畢望著龍鷹,等待答案。
稍頓續道:「以楊清仁的心胸性格,絕不甘心給你奪去先祖留下來給他的東西。給你的《智經》肯定是真本,卻被落了手腳,只要你帶在身邊,他們便有方法追蹤你,然後在適當地點以足夠的實力致你于死,一了百了。」
龍鷹道:「照道理,你該沒見過香文和連綺。」
龍鷹道:「當然不是這樣子,鄙人趁郡主不覺,在她足內側施了一針。到了!淮陽王不用送哩!」
在宋言志被調往開發青樓業務前,據他所說乾的是收集情報消息的工作,亦正因如此,其才華受到香家的賞識,遂從在香家主持下的一個崗位,調往另一崗位,現更由揚州調往神都當翠翹樓的總務。宋言志的情況,間接證實了弓謀的猜測。
符太陰陰笑道:「怎知本子將藏在《智經》的秘頁抽走看過後,立即將《智經》送回去給柔美人,告訴她我不愛《智經》愛美人,她不陪我,我絕不會走。哈哈!」
龍鷹咕噥道:「鬧事由你包辦,頭痛的事就來煩我。幸好老子尚有殺手鐧,一祭出來保證連楊清仁也要吃不完兜著走。」
弓謀道:「聽說她病倒了。翠翹樓之能如期完成,趕得很厲害,而事無大小都要由她拿主意,不倒下來才怪。」
龍鷹沉吟道:「即使我真的回來,碰頭的機會仍是微乎其微、但經過你這麼的一鬧,香文將被逼從第一線退下來,由另一人補上他的位置。」
龍鷹道:「與台勒虛雲交手,絕不可掉以輕心,只看他們仍似是怕了你的模樣,是多麼沉得住氣,告訴我,如果他們歸還《智經》的條件是你必須立即離開中土,在一段時間不可以回來,你會怎麼辦?當然,柔夫人是不會陪你走的。」
弓謀呆了一呆,道:「萬事小心。」說畢朝外院www.hetubook.com.com門舉步。
天女喜孜孜的道:「又會這麼巧的。還以為依太醫的習慣,不到天亮不會返宮城。」
符太搖頭道:「『龍鷹』回來又如何?肯放過他嗎?」
符太一怔道:「他們尚有和我講條件的資格嗎?」
武延秀自動請纓送王庭經出樓,又拒絕了俏婢引路,龍鷹知他有話要說,果然步上石橋,這小子恭敬問道:「神醫究竟有何妙法,令郡主安安穩穩地睡了半個白天,醒來時心情還出奇地好,頻說神醫的醫術非常神奇。」
韋妃信任「丑神醫」,故不以為意,著緊的是妲瑪。
龍鷹頭皮發麻的登入車廂,坐至散發著熟悉幽香的天女香軀旁,立即苦苦克制,避免涉及遐想,致一發不可收拾。
幸好閔玄清沒有絲毫與他親熱的意思,神情木然的將目光投往窗外。
龍鷹拍腿道:「果然是邪斗邪,奸對奸,虧你想得出來。不過照我猜,除非柔夫人真的愛上了你,否則你連到榻上與她對決的機會仍是非常渺茫。」
符太愕然道:「那我和柔美人的事豈非亦要泡湯。」
弓謀點頭道:「太醫對這方面非常內行,我其中一個職責,正是要從閑聊間摸清客人情性|愛好,再往上報。不要看翠翹樓的排場這麼大,樓內卻是豐儉由人,翠軒的花費比翹軒便宜多了,此正是香家『大小通吃』的做生意手段。」
龍鷹道:「這方面只可裝蒜,否則會使楊清仁猜到是閔天女向我們泄露。師父說得出有殺手鐧,便是殺手鐧,只要萬爺請得小弟的岳丈大人出山,幾句話可將楊清仁打進地府去,永不超生,這就是德高望重和人邪言輕的分別。哈!」
龍鷹道:「香文如何反應?」
說罷揚長去了。
兩人來至大門處,弓謀直陪他走出外院門,低聲道:「我有個大胆的揣測,這樣的一個重要職位,香霸絕不會任用外人,又或族內未夠斤兩者,而在現時的香家內,只有大姑娘霜蕎有這個資格。」
龍鷹道:「如此看來,這個探子網仍在發展中,從南方擴展來北方,現時則全力開發神都,任何有破綻弱點的人均成他們收買的對象,利誘脅迫,一旦陷身其中,會像掉到www•hetubook•com•com蛛網的小飛蟲,沒法脫身。弓兄可從這個收買和被收買的過程,窺見端倪。」
符太沉聲道:「這個失著該與台勒虛雲無關,而是香家本身的安排,又或香文覬覦此一肥缺,故有所隱瞞,因此便宜了我。以前要指證香霸和柔夫人,只是憑空指證,現在則是有證有據了。」
又皺眉道:「對方怎會如此不明智呢?」
龍鷹道:「這個猜測非常有用,在這裏見過她嗎?」
馬車來至龍鷹身旁,戛然而止。窗帘掀起,現出閔玄清俏秀的花容。
龍鷹見到弓謀正在廣場上向他舉手作勢,知機的請武延秀回去。
符太收起船槳,卻不起立離舟,沉吟道,「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眼前的翠翹樓花盡香家的人力物力,如若毀於一旦,對他們會造成多大的損害呢?」
龍鷹道:「那就要看《智經》對你有多重要。以對方的計謀,可營造出隨時撤走的姿態,這隻是指柔夫人而言……噢!我明白了,這才是楊清仁將你的出身來歷泄露出去的主因,非是想殺你,而是破壞你的可信性,屆時不論你說什麼,只要指出你是大明尊教的妖孽,且向『龍鷹』隱瞞身份,指證會被視為誣衊,且自身難保。」
最誘人的地方,眼前的舊愛等如新歡,讓他享受著她另一面的動人處。以前早曉得她言行大胆,但以「龍鷹」的身份地位去追求她,打開始便是郎情妾意,沒遇上阻滯困難。
符太道:「然則你認為對方根本不受我威脅了。」
稍頓續道:「神醫請體諒,讓延秀可以有個交代。」
龍鷹嘆道:「忙死沒命賠。知道哩!我會在《智經》的交收日前趕回來。當然是偷偷回來,否則誰都知道老子沒有到南詔去。」
龍鷹道:「這麼樣的一個地方,正是收集各方消息的理想場所,故翠翹樓已成大江聯探子網的中心和總壇,負責人理該坐鎮於此,麻煩弓兄特別留神。」
符太道:「請師父為徒兒作主。」
龍鷹順口問道:「有見到二姑娘嗎?」
符太道:「師父何時回來呢?」
現時他再不是「龍鷹」,而是「丑神醫」,兼之在閔玄清與楊清仁打得火熱之時,他的「丑神醫」作為一個本遠夠不上資和圖書格的競爭者,竟成突起的異軍,但又無論閔玄清多麼不計較和他上榻子,他卻絕不可以碰她,遂形成他們間的奇異處境,確是非言詞可表達萬一的滋味。
龍鷹道:「當然不是這樣,對大江聯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最害怕的是橫生枝節,致影響大局。他們該會將《智經》歸還你,只要你肯答應一個條件。」
龍鷹與他並肩朝正大門的方向走去,正要說話,正大門外的廣場響起震天的爆竹聲,良久方歇。
舟子掉頭返梅廂去。
龍鷹收拾心情,心忖再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這就入廂向兩個正胡天胡地的傢伙告辭,聽到廂廳內傳出來的男女調笑聲,曉得李重俊和武延秀不但忘掉他們師徒,連自己老爹的名字都忘掉。
符太笑道:「『一雞死,一雞鳴』,當然是上山去找另一個師父學藝。」
龍鷹愕然道:「你要到哪裡去?」
廣場充盈燒過爆竹的火藥氣味,遍地紅色碎屑,喜氣洋洋。
武延秀本身亦急於返梅廂作樂,再說兩句感激的話后,掉頭離開。
龍鷹暗嘆一口氣,岔開道:「在總壇你當的是城管,到這裏后當的可算是樓管,『民情』換上『客情』,香霸真懂用人。」
龍鷹道:「在神都,走路比騎馬寫意。」接著傳音問道:「誰在主持神都的探子網?」
武延秀大訝道:「可是郡主卻說神醫只是看著她,已令她很困呢。」
武延秀苦笑道:「神醫是明白人,有些話是很難說出口來的,神醫亦該猜到延秀和她的關係。延秀的情況,有點像太醫現時的情況,卻是身不由己。且還給梁王警告,著延秀勿要碰她,但怎到延秀作主呢?弄到延秀和梁王、高陽王關係悲劣。現時我們武氏子弟這一輩的人,大多有任命,高陽王當上太常卿。只有我被投閑置散,終日無所事事,郡王亦好不上多少。」
舟子在假石山間湖面滑行,速度緩慢,讓他們可好好商議。
她的道人御者跳將下來,拉開車門道:「太醫請!」
偌大的廣場停滿馬和車,以百計在外面等待主子的僕從車夫,各自喧嘩說話。
符太雙目芒光閃動,殺機大盛。
龍鷹道:「香文可以來個一概不認,所謂證據仍是你的一面之和-圖-書辭。更不利的是聖上以前一貫施行酷吏政治,朝臣對此特別敏感。」
龍鷹輕鬆的道:「這個容易,郡主的情況是睡眠不足,心熱經冷,在鄙人施針后鬆弛下來,因此酣然入睡。」
看御者一臉卑視的神色,便知他不明白閔天女因何邀他同行。
龍鷹心中一動,知道安樂郡主因不願告訴別人王庭經摸她小足,故說成僅是給王庭經看著,已感昏昏欲睡的樣子。這樣的形容,落入旁人耳里,會誤會王庭經向安樂施展「迷心術」一類旁門左道的功法。
龍鷹硬著頭皮道:「翠翹並不對我的脾性,鄙人正要另找地方尋樂子。」
馬車起行。
符太道:「我去找他們的人來祭旗又如何?」
符太起立道:「師父一路順風,徒兒長大成材哩!師父再不用擔心我。」
符太道:「他很冷靜,該是預知有這個可能性,不承認也不否認,並暗示這是多此一舉,一切已安排得妥妥貼貼。」
弓謀在台階下迎上他,道:「要為太醫大人牽來坐騎嗎?」
符太冷笑道:「我警告了他,如果在交出《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前,他忽然離開,我會視之為沒有誠意,會立即揭發『房州刺殺』的來龍去脈,將他們的秘密稟上聖上,香文已成了我手上的人質。」
弓謀循他的目光瞧去,一輛馬車駛出外院門。道:「是閔天女的座駕?太醫和她有過節嗎?」
弓謀道:「此為最高機密,我還未具與聞的資格,不過經我多年留神,這方面的工作在因利乘便下,是由香家負責,因為他們比任何人更清楚誰染上嫖、賭等不良嗜好,誰較易收買。」
龍鷹道:「暫時仍是他們佔盡優勢上風,我則因宮廷現時的複雜情況,只能坐看他們不住壯大擴張。幸好正如你老哥所言,老天爺是不會容他們永遠作惡的。咦!我的娘!小弟的剋星來了。」
龍鷹道:「坦白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著你來問我的呢?」
武延秀嘆道:「戌時了!翠翹樓正式開張,這個時辰是由河間王親自為翠翹樓選的。」
龍鷹苦思道:「台勒虛雲怎可能如此失策呢?」
小舟靠岸。
弓謀道:「見過兩次,都是匆匆一瞥,她和沈香雪是兩類人,狠辣多了。」
龍鷹想到宋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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