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八章 大敵窺伺

宇文朔受制於商雄一和剛趕至的穆飛,後者更處於宇文朔的左方,隔斷往宇文朔的通路。
商豫趁機送球給前面位處空檔的商雄一,自己朝東南方馳去。
鞠杖齊施。
龍鷹忽有所覺,回頭朝看台瞧上去,立即色變,失聲道:「我的娘!」
宇文朔勒停賽馬,于離球門四十丈處靜觀其變。
龍鷹在心裏暗贊楊清仁了得,就在球兒抵達的一刻,楊清仁再將陶文楷逼開少許,俯前探往右方,以迅逾閃電的速度,杖端觸球,內勁透杖而下,生出吸啜的力道,不但抵銷了球兒的去勢,還硬生生的將球兒「吸啜」回來,再藉杖端按球,如船錨止船,加上勒馬收韁,竟將疾行的馬兒停定下來,陶文楷怎是他對手,衝過了頭。
喝彩聲起,人人曉得她射門洞在即,且是「藝高人膽大」,敢於離球門尚余百多步的遠距離射門,眼力、馬技、杖法各方面的嚴苛要求,缺一不可。
打氣的聲音如潮水狂浪的起伏不休,配合牧場隊的全面反攻。
走在最前的是商雄一,目標是乾舜,務要隔斷他其中一邊的威脅。
商月令傳音下來道:「今次夠宇文朔頭痛了。」
喝彩鼓掌聲震天響爆,牧場人見商豫憑驚人馬藝救得險球,個個喊破喉嚨,情況熱烈處,可以想象。
歡喊聲震天撼窩、怒潮激浪的爆響。
龍鷹拍爛手掌。
楊清仁和獨孤倩然從后趕返己方,但已沒法改變被穆飛和商豫趁虛突擊的形勢,李裹兒更不用說。
穆飛沒有絲毫減慢的繼續賓士,直撲南場。
穆飛和商豫先後越過掉頭回守的宇文朔,剛才為馬兒留力的策略於此刻展現成果,人雖不是疲兵,馬早力竭,宇文朔的馬速明顯落後于商豫。
柳正打球下地,改向推球前進。
李裹兒見球和圖書兒到,一時又沒有敵員直接威脅她,後方的宇文朔繼續奔來照應,芳心大定。
乍看似兩騎不分先後的沖向馬球,當然以居內的陶文楷位置佔優,而任楊清仁武功勝過陶文楷多少,受到坐騎的約束,只能純憑眼力、手法較勁。不過龍鷹卻瞧出楊清仁眼力高上數籌,並於商豫「傾馬」開始的剎那作出正確判斷,知她可撞中馬球,並估計到馬球改向後的路線,故早在陶文楷發動前催騎,騎速轉眼攀上巔峰,不住超前,還將陶文楷壓得偏往另一邊去。
楊清仁眼前得兩個選擇,一是將球送往過中線壓陣的乾舜;一是自己帶球攻門。
梁石中和陶文楷分別將獨孤倩然和楊清仁逼在邊緣外檔,壓著不讓兩人搶往中間有利直接攻門的位置。
草窩子倏地靜下來。
眼看商豫連人帶馬側跌地上,人可沒事,馬兒肯定受重創,商豫猛一扭腰,身體朝另一邊傾去,人、馬奇迹地回復平衡。
柳正在楊清仁趕上前,側身雙手握杖揮打,球兒應杖送往穆飛右前方。
兩隊人馬各自回歸本場。
他是沒有選擇,在情在理,他都要將球送往沒人敢開罪的郡主,如果對方不是李裹兒而是其他任何一人,他的做法都是正確的,此刻卻變成冒險。
楊清仁沿西界、獨孤倩然走東邊,同時朝北放騎疾走,既可牽制牧場隊,又可呼應宇文朔,攻方登時氣勢陡盛。
商月令保持清冷,道:「說得諷刺!」
柳正狂喝道:「飛馬牧場上!」
感覺古怪至極。
穆飛並不是只求救局,亦志在奪取控球權,一石二鳥。鞠杖舉重若輕,化掉馬球含蘊的陰柔勁氣,再送往商豫頭頂,李裹兒趕來爭奪前,商豫將球凌空撥交柳正。
雖然馬球場的奇謀妙計https://m.hetubook.com.com在此刻徹底報銷,但不幸里實存在大幸,未被破局。
楊清仁的帶球強攻影響著賽場上敵我兩方的每一個人,事情已成定局,就看楊清仁這記射球有多大的威脅,如何威脅。
商豫一杖建功,擊球入網。
關中隊的攻勢已成有去無回之局,南場剩下宇文愚留守。
牧場人為己隊二度喊破喉嚨。
球兒像個不願馴服的頑童似的,被挑得彈上半空,往北門洞的方向從上彎下去,絕非攻門,是攻門的前奏,落地點在衝過來的柳正右方五丈處,離李裹兒和商豫糾纏處約六至七丈,離北門洞十二丈。
楊清仁仍是從容自若的神情,唇角逸出笑意,忽然夾騎飆刺,下刻已趕上開始落下的球兒,杖出。
草窩子沸騰起來。
最接近的柳正在十多丈外奔來。
球兒朝楊清仁和陶文楷的前方橫滾而來,兩人同時快馬揚鞭的爭奪馬球,蹄起蹄落,惹得吶喊打氣聲潮浪般起伏,也不知為哪一方喝彩。
馬球受力后攀上高速,化為一團在草地上急遽轉動的彩芒,筆直朝北場門洞貼地滾去。
事前誰想得到,牧場隊單憑己力,竟可贏得首局?
龍鷹則師懷大慰,曉得她純憑感覺,加上人馬如一之術,挽狂瀾于既倒。
而不論哪個選擇,仍是混戰的局面,但當然在近北球洞處混戰遠勝在中場的位置廝殺。
對柳正,楊清仁非是全無顧忌,他是牧場隊打得最好的三個人之一,如給他死命纏著,待敵隊其他人趕來,他勢將痛失良機。
眼力高明如龍鷹者,看出此一球認位準確,如商豫阻擋不了,真的能直投門洞,贏得此籌,實乃李裹兒超水平的一球。
柳正慌忙收韁,已來不及攔截。
商雄一得球的一刻,見前方只余宇文愚影https://m.hetubook.com.com只形單,孤家寡人一個。豈敢怠慢,立即控球直迫宇文愚。右為穆飛,左則商豫,最接近的乾舜鞭長莫及,遑論落後商雄一近十丈的宇文朔。除非他離馬躍過去,還要懂得龍鷹的彈射,否則不可能截得住前方任何一人。
「啪!」
李裹兒攻門不果,于球門前來回賓士,接應楊清仁。
「啪!」
穆飛勒馬而起,就那麼憑馬兒後腳原地轉身,掉頭追去,威脅宇文朔,並不讓他有機會將球送回已越中線而來的乾舜。
龍鷹知她指的是李裹兒的「易請難送」,欣然道:「接著的兩局辛苦他們哩!」
馬球眨眨眼來到兩人前方。
球兒在楊清仁杖端凝定了眨兩眼的時間,楊清仁杖動。
鞠杖擊中仍然凌空的球兒,萬眾期待下,馬球宛如幻影般的彩光,失去了實體的感覺,更有著從人世上暫時消失的詭異,直上天空,在李裹兒和商豫頭上鞠杖難及的高度掠經,投往門洞去。
全場沒人敢吭一聲,實在刺|激。
柳正知機的放過宇文朔,沖往球門和兩人爭球位置之間,布防應對。
楊清仁驀地收韁勒馬,陶文楷則收不住勢子,朝北底線的方向衝去。
機會確在眼前,除商豫外,再沒有其他阻障威脅。
危機只是剛開始。
宇文朔暗嘆一口氣,就在敵騎殺至前,鞠杖一揮,馬球應杖疾滾二十多丈,來到李裹兒馬旁。
挑球、催馬、揮杖,動作行雲流水,不可分割,贏得全場掌聲。
商月令訝道:「什麼事?」
因改變了角度,馬球到達商豫時,在離她逾丈的路線經過,是她手臂加上鞠杖的長度仍及不上的距離。
「嘩嘩嘩!」
乾舜也是了得,在給商雄一隔阻前,先一步沖前攔截,可惜遲了一步,穆飛憑人馬如一之術,早上一www.hetubook.com.com線運杖揮球,斜送往商豫前方,令乾舜失諸交臂。
沒人相信可這麼將球兒投進門洞,可是所有人都直覺感到最後球兒的落點肯定是門洞。
牧場隊全體動員,從所處位置放蹄往南場奔去,同時壓著敵方隊員的回援,急驟的蹄音,敲動著賽場,震撼了整個草窩子。
穆飛掉轉馬頭,與商豫一后一前朝宇文朔衝去。
關中隊餘下的兩個成員,宇文愚位於乾舜後方,一時未能左右賽情的發展,李裹兒卻是唯一沒被纏著的隊員,在宇文朔前面二十丈許處,離北球門不到三十丈。能伺候郡主的剩下商豫,她正從球門前三丈的位置策騎而來,封著李裹兒的前路。
憑此妙著,一時間近處再無威脅。
商雄一于離宇文愚五丈近處,將球送予商豫,穆飛正牽制著乾舜,令她如入無人之境。
龍鷹差點兒冒汗,醒悟到自己千算萬算,卻算漏了無瑕,如非牧場隊贏得此籌,自己仍茫然不知的「依策行事」,肯定露出底牌,讓無瑕將他看通看透。
鞠杖「呼」的一聲,命中球兒。
苦笑道:「你的都大姐來哩!」
當然也有人想到她是怕過不了商豫的一關,故於此距離行險一博,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貪功。
本來牧場隊是由柳正和陶文楷看緊楊清仁,商雄一和梁石中負責獨孤倩然,見狀立即分出柳正和商雄一,從靠邊的位置全力趕回來,左右方斜斜迎去,攔截過穆飛一關后變得氣勢如虹的宇文朔。他們的攔截大有學問,一先一后的趕至,時間拿捏精準,宇文朔過得一關,未必能過第二關,他們更封著宇文朔可傳球的兩條路線。
只有剛越過宇文朔的穆飛,速度不減反增,朝己方球門疾馳,踢得塵土飛揚。
商月令仍是那副當場主時慵慵懶懶,事事不起勁的嬌柔樣和-圖-書兒,在擂鼓聲歇後宣告北場贏得一籌。
宇文朔的極速破中突入,出乎牧場隊所有人料外,穆飛反應最快,立即催騎迎上,揮杖奪球。宇文朔顯出功架,騎速不變,鞠杖將在草地上的球兒稍拖往後,以毫釐之差令穆飛揮在空處,繼續控球前進,兩騎錯身而過,宇文朔離北球門已不到五十丈。
李裹兒驟得顯身手的機會,興奮得俏臉泛紅,沉住氣先策騎追著仍在草地上滾動的球兒,到商豫逼至七、八丈,距球門不到二十丈的當兒,從馬背彎往左,杖撞馬球,使其改變方向,由原本朝北變成往西北走,同時改變馬向。
商豫像早曉得李裹兒有此一著般,忽然勒馬停定,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竟連人帶騎往右方傾側,鞠杖可伸多遠便多遠,以杖端戳中流經的球兒,差一分便不及,險至極點,球兒應杖「噗」的一聲,打橫逸向西界。
穆飛到了,看也不看的反手揮杖,在馬球入門洞前成功截著球兒,破了楊清仁必殺的一擊。
楊清仁昂然坐在馬背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手往右探,握著的鞠杖杖端按得人人慾得的馬球兒乖乖的待在草地上,似如大演戲法,不可一世。
賽規規定不可以坐騎故意碰撞對方,陶文楷無奈下被楊清仁擺布。
歡喊聲震動賽場,不論哪一方的人,均為他神乎其技的馬術杖法叫好。大部分人看不清楚他奪球、得球的過程。
彩聲從草窩子直衝霄漢。
此時宇文朔從柳正和商雄一兩騎間通過,他們只能追在他左右後側,幾乎要揚聲著刁蠻郡主將球反送回給他,但也知如此公然剝奪她攻門的機會,先不說她會否聽他的話,可肯定的是後患無窮。
獨孤倩然太遠,天南地北。
李裹兒雖位處球門前的有利位置,但因有商豫堅守球門,送球給她等於送禮予商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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