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方炎搖頭。
蔣欽笑笑，朝著裡屋走去。
「啊，不對，是四碗……對，方老師說他是三碗起步，一般得四五碗。他怕你們笑話他，所以不好意思吃太多。」
黃文強想說『只要是朱雀中學的老師，對我來說都一樣』。因為他們的報紙不會刊登這些家常理短之類的小新聞。那樣實在是在浪費版面。總編也不會簽版通過。
「你在幹什麼？」方炎問道。
「爸，我想和你談談。」黃浩然說道。
「你希望我怎麼幫他？」黃文強出聲問道。
很快的，那熱氣和汗水就混合在一起，結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膜，就像是被絲線包裹的蠶繭，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煩悶感覺。
「晚安。」方炎擺了擺手。
「怎麼個不一樣？」黃文強調換了一個坐姿，出聲問道。
「你不想說什麼嗎？」蔣欽說道。
方炎還沒來得及回答，蔣欽就已經接話說道：「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方老師才剛剛搬到我們家，怎麼好意思在我們家吃那麼多？剛才吃宵夜的時候他還說，他每頓得吃三碗飯。」
方炎和蔣欽並肩走在路上，蔣欽不說話，方炎也不說話。
蔣欽偷偷向方炎吐了吐舌頭，和李嫂一起回屋去了。
蔣欽打了個呵欠，說道：「吃飽了好睏，我要回去睡覺了。」
「你想幹什麼？」方炎警惕地問道。
「方炎……」
「叫我方炎老師。」
「問什麼？」
「要多做肉菜，方老師說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com他喜歡吃肉。」蔣欽說道。
……
「爸……」黃浩然眼神倔強地看著父親。「他和別的老師不一樣。」
蔣欽這一招果然有用，立即就把話題給轉移開來。
「你果然不要臉了。」蔣欽撇嘴說道。
「別噓了，我都聽見了。」門裡面傳來李嫂的聲音。
九月的花城天氣還很燥熱，從有冷氣的酒吧里出來，皮膚接觸外面的空氣就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罵我我要告訴你媽你不好好補習偷偷溜去酒吧。」
李嫂拍拍自己的腦袋，感嘆地說道：「這更年期……記性也越來越差了。」
「方老師晚安。」蔣欽向方炎眨巴著眼睛道別。
黃浩然走到父親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道：「爸，我想請你關注一件事件。」
當然，在方炎的心中，她也確實是個孩子。
「我們朱雀中學一位老師被開除了……」黃浩然說道。
……
「都怪方老師。」蔣欽突然間對方炎翻臉，沒好氣地說道：「補習才剛剛補到一半，他的肚子就咕咕叫，說要出去找點吃的。他剛剛來花城，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麼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出去？就帶他出去找些吃的。原本想著讓他一個人吃，但是我看到那些東西好吃也跟著吃……」
你看看，詩人多有生活經驗。
「為什麼你可以用這麼乾脆帥氣的處理方式？」蔣欽問。
黃文強稍微遲疑，還是把手上的稿子合ｗwｗ.ｈetuｂook.cｏm•ｃom上，說道：「那就談吧。」
「是這套。」
「噓……」蔣欽一邊用鑰匙開門，一邊小聲對方炎說道：「腳步輕點，小心被我媽聽見了。」
方炎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蔣欽接過手機快速的點動。
這是什麼樣的時代？為什麼總是壞人逍遙自在？
可是，看到兒子認真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是老師。我如果說話和你一樣沒水平，那不是在侮辱老師這個職業？」
「我能睡得著嗎？」李嫂沒好氣地說道。她眼神不善地盯著方炎，對蔣欽說道：「跑哪裡去了？」
黃文強抬頭看到兒子，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浩然回來了。」
他了解他的兒子，知道兒子的性子非常的沉穩，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是不會打擾自己工作的。即便他手裡的稿子社裡催的很急，他也仍然願意給自己的兒子一些時間。
「如果我這麼做了……」黃文強看向兒子，說道：「你知道這會給你帶來什麼嗎？學校領導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你，其它老師礙於上層領導的態度也會把你視作邊緣人……你確定要這麼做嗎？你還小，其實沒必要就涉足這樣的鬥爭層面。精神壓力太大的話，會影響你的學習成績。」
方炎忍不住笑了起來，真像是個孩子。
蔣欽嚇了一大跳，回頭埋怨地說道：「媽，你幹什麼？你想嚇死人啊？」
蔣欽向方炎伸手，說道：「手和_圖_書機借我用用。」
「哎，睡吧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李嫂說道。
黃浩然回到家的時候，父親黃文強正坐在書房工作。
「爸，我已經考慮好了。」黃浩然眼神堅定，無比鄭重地說道：「方老師，他是一個好老師。好人，不應該被這麼對待。」
「一個人的能力越大，承擔的責任也就越重。」
「這傻孩子……」李嫂疼愛的摟著女兒，欣慰地說道。
「上報。」黃浩然咬牙說道。「你應該在報紙上給他討回一個公道。如果不給學校一些壓力的話，他們是不會再把方老師招回去的……據說學校領導已經開會討論通過了。」
「……」
蔣欽把方炎的手機丟回去，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幫你把袁琳的號碼刪掉了，反正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她。」
「我要告訴我媽你在酒吧摸我屁股。」
……
「方老師晚上沒吃飽？」李嫂看向方炎問道。
「哦，什麼事情？」
「……她存了我的手機號碼，要是主動打過來怎麼辦？」
「是這套？」
「你可以不接啊。」蔣欽說道。心想，她能打過來才怪。
聽了兒子的講述，黃文強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知道，這是《蜘蛛俠》裏面的台詞。」
「我要給袁琳打個電話，我的手機沒電了。」蔣欽說道。
黃浩然沉默。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春夢。
「爸。」黃浩然站在書房門口，輕輕叩擊門板。
蔣欽和方炎對視一眼，很是hｔtps://wｗw•ｈetｕbｏoｋ•ｃom.ｃom無奈地打開院子大門。
「沒問題。」李嫂大笑。「這有什麼難的？你忘記我們家哪口子是幹什麼的了？」
「就是這套。」蔣欽堅定地說道。「我上樓洗過澡換了衣服。」
黃文強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浩然，別胡鬧了。你知道爸爸在什麼報社工作，如果僅僅是一個老師被學校開除這種事情的話，是不可能上《華夏都市報》的……快去洗把臉，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想問什麼？」
蔣欽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肚子，說道：「把我撐死了。怕是得長好幾斤肉。我得趕緊減肥。」
「等等。」李嫂大聲喊道。
「說什麼？」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你不應該說這麼不嚴肅的話。」方炎說道。「這會破壞我們的談話氛圍……也有可能我們今天晚上談過話后，你大徹大悟，你的人生從此就與眾不同。以後成功了寫回憶錄的時候，會寫那是一個嚴肅的連空氣都被凝結的夜晚……」
「你說，如果你今天不在，我們應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蔣欽側臉問道。
「他是被冤枉的。他是因為我們才被開除的。」黃浩然的聲音有些激動。想起鄭國棟他們說的話，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氣憤。
「離開。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要趕緊離開。」方炎說道。「為了挽回尊嚴，只會讓你們更沒有尊嚴。不願意承擔損失，只會讓你們損失更多。」
「好的好的。」方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蔣欽……她
https://m.hetubook.com.com把自己當豬了嗎？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黃文強說道。
做為《華夏都市報》的首席記者，黃文強很少去報社坐班，大部份時間都是在外面跑新聞和在家裡整理書寫稿子。
「女孩子不應該去酒吧。」方炎說道。「我說的是還在讀中學的女孩子。」
……
「這怎麼跟偷情似的？」方炎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你真賤。」
蔣欽低頭走路，雙腳踢動著一顆小石頭不斷的往前翻滾。
「媽，你怎麼還不睡覺啊？」蔣欽站在門口笑嘻嘻地和李嫂打招呼。
「可是他已經吃了三碗啊。」李嫂說道。
李嫂歉意地看向方炎，說道：「方老師，你這樣就太見外了不是？我不是說過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在我們家還客氣幹什麼？下次可不許，我以後會多做一些飯，絕對給你管飽。」
方炎更喜歡在這樣的夜晚呆在家裡，洗一個涼水澡后捧一本書躺在床上或者捧一個望遠鏡站在窗前。
「你笑什麼？」蔣欽轉身看向方炎，明亮的眸子不含任何雜質。年輕真好，眼神清澈見底，就像是一面鏡子。
蔣欽走過去抱著李嫂的胳膊，說道：「哪有記性差？你怎麼從來都沒忘記早晨起床給我做早餐？」
「你到底想說什麼？」蔣欽問道。
「但是這句台詞說的不只是蜘蛛俠，還有鋼鐵俠、蝙蝠俠、超人、比爾蓋茲、喬布斯、奧巴馬、方炎……」
「親親，你的衣服……你之前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吧？」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